第49章
为了提高高三的英语听力能力, 周二和周四的晚读变成了英语听力练习。晚自习一上课,英语课代表发下一张英语听力试题,高三年级统一播放听力。 顾溪先把听力的试题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坐在旁边的刘玉珠翻箱倒柜地在找着什么,把抽屉里的东西都搬上了桌面, 一点一点地仔细地找着。 顾溪低声问了句,“怎么了?东西不见了吗?” 刘玉珠额头上一层细汗, 她摇头,“没什么。” 顾溪也没再继续问, 广播里的听力考试已经要开始了,她拿起笔,看着试卷, 开始做听力题。 偶尔往旁边瞄一眼,发现刘玉珠还在找东西。 顾溪突然想到什么,难道是今天收的班费不见了? 英语听力之后,刘玉珠也没再找东西, 她把所有的物品都放回了原位,不知道找到了她想找的东西没有。 她起身走到吴雯欣旁边, 叫了她一起出了教室。 大概过去了半个小时,刘玉珠和吴雯欣从外面回来,前者的眼睛通红,像是哭过。 回到座位之后, 刘玉珠低着头, 眼泪还在一直流。 顾溪想问她怎么了, 坐在前面的男生扭过头,先开口问了,“玉珠,你干嘛哭了?” 刘玉珠抽泣了一下,“班费……班费不见了。” 顾溪心想,果然是班费不见了。九百多块钱,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对于一个还没有赚钱能力的高中生来说,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很快,班费不见了这件事就在班里传开。 下了课之后,吴雯欣和谭美清都走了过来,帮着刘玉珠再仔细找找。 刘玉珠说:“我记得很清楚,我收了钱数了之后就放进了一个零钱袋里面,可是,我的零钱袋也不见了。” 谭美清问:“零钱袋你放哪的?” 刘玉珠指了指自己的挎包,“就放在我的包包里。” 顾溪插了一句,“会不会是你放在宿舍了?” “没有。”吴雯欣摇了摇头,说:“我刚刚和玉珠也回宿舍找了,没找到。” 坐在后面的徐辉说:“我觉得,这很明显就是被人偷了,刚刚玉珠不是说,她连零钱袋都不见了吗?” 谭美清道:“可是,零钱包在玉珠的包包里,而且她也一直在学校,谁会偷啊。” 这一句话说了出来之后,顾溪立刻察觉到了旁边有人投来了异样的目光,那是一种怀疑的目光。 许婉婉说:“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老师啊?” 吴雯欣看着许婉婉,“我们已经跟老师说了,她让我们再找找。” 袁芳抱着双臂说:“要是别人偷了,除非那个人主动还回来,不然是绝对找不回来的。” 刘玉珠低着头抽泣,“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太大意弄丢了班费。” 谭美清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你别太自责了,其实也跟你没多大关系。” 第二节晚自习上课后,围在刘玉珠旁边的人都散了去,各自回到了位子。 班主任王桂芳在讲台上说:“今天收的班费,由于一些原因不见了,下周就是校运会,班费这边还需要填补,待会各个组长再收一次,这一次以自愿为原则,金额不限,就当做是捐款。” 王桂芳思虑片刻,说:“我也跟班长生活委员商量了一下,校运会那几天买水买药品,其实也花不了多少,先解决当下就行。” 说完后,王桂芳再问:“大家还有问题吗?” 台下的人都摇头,说没有。 “那待会收好了班费,生活委员把账记录好,钱放我这保管。” 红着眼睛的刘玉珠点了点头,“恩恩。” 晚自习期间,小组长再次收钱,有些人交了,也有些人没交,到顾溪的时候,顾溪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张一百块。 小组长许婉婉一手握着钱,一手拿着本子和笔弯下腰记录,“你交多少?” 顾溪说:“就交一百。” 许婉婉愣了一下,然后回过神,“哦哦。” 收了钱后,许婉婉接着去后面收。 钱收好了之后,刘玉珠数了数,比之前统一交的时候还要多几百,虽然有半数人没交,但是家里有钱的人都交了比较多,其中,夏佑南和张云海都各交了200,顾溪和谭美清交了100,还有几个50的,林林总总加起来有一千二百多块。 下了晚自习后。 关志华和郑奋在阳台的洗衣台洗衣服,聊起了班费的事情。 关志华说:“你说班费不会被顾溪拿了。” “我感觉是,她跟生活委员同桌,她要是下手,简直轻而易举了。” 关志华叹了一声气,“她长那么漂亮,还会打篮球,我之前一直挺欣赏她的,没想到做出这种事,让我刮目相看了。” “希望她能适可而止,不然下场就要跟她爸一样了。” 嘭一声巨响,关志华和郑奋都吓了一跳,脸色惨白地看着声源处。只见夏佑南站在门口,敲在铁门上的手还没收回去,他面无表情,但是眼神里带着杀气。 关志华和郑奋都被他这副模样吓到了,闭着嘴巴大气不敢出。 楚煜新跑过来,对夏佑南说:“夏少,气死我了,我放在床上的一千块现金不见了!妈的,我上晚自习之前还在的!” 夏佑南示意了在洗衣服的关志华和郑奋,“他们两个先回来的,应该是他们拿了。” 关志华和郑奋两人立即炸了,“夏佑南,你血口喷什么人!什么叫我们先回来的,就是我们拿了?” “难道不该这样推断么?”夏佑南挑眉。 楚煜新摸了摸下巴说:“夏少,我觉得你的推断很有逻辑,应该是这样的,否则,这门又没被撬,外人进不来,只能是内部人做的了。宿舍里唐诚和豪兴还没回来,那只剩下……” 郑奋怒了,“楚煜新,你踏马有本事拿出证据来!” “证据?”楚煜新看了看夏佑南,“有吗?” 夏佑南幽幽道:“不需要,按照刚刚的推断,已经合情合理。” “你……你们……” 楚煜新和夏佑南一唱一和,“那也是,刚刚他们在这讨论班费的事,不也是这么推断的嘛。” 关志华和郑奋听了后,脸色变了变,后者问:“楚煜新,你丫的故意的是不是?” 楚煜新含着笑上前勾着他的肩膀,用力拍了拍,“开玩笑,开玩笑,开玩笑而已,怎么,你认真了啊?” 郑奋把楚煜新的手臂挪开,不耐烦道:“能别开这种玩笑吗?一点也不好笑。” 夏佑南双手插着裤袋,漫不经心道:“那你们拿一个女孩子开这种玩笑,难道就好笑?” 关志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刚刚夏佑南和楚煜新联合给他们开这个玩笑不过是为了讽刺他们。 夏佑南继续道:“不管她父亲是什么人,她是她,你们给过她解释的机会吗。” 关志华和郑奋羞愧地低下了头,回想起刚刚他们说的话,确实有一点过分了。明明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去怀疑别人。 唐诚从外面回来,看他们几个都聚在阳台,氛围有些奇怪,看了看他们几个,“怎么回事?聚在这干啥?” 楚煜新觉得同一个宿舍的,再怎么样也不能真的去得罪,他笑了笑,“没事啊,就是刚刚开了个玩笑。”说着,搭着关志华的肩膀,“志华,是?” 关志华虽然生气,但是是他们不对在先,此时楚煜新故意要化解尴尬,他也没什么好计较的,只点了点头,“嗯。” 夏佑南转身进了宿舍,楚煜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们继续洗衣服,不打搅了。” 夏佑南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睡衣,把睡衣扔在床上,开始解衬衣的扣子。他解扣子的动作太苏了,脱下衣服后的身材匀称,皮肤白而不让人觉得弱,楚煜新作为一个正常取向的男的都受不了。 他等夏佑南穿上了衣服,才凑过去,“夏少,我感觉其他人也跟他们两那样想,要是这钱找不回来,很难解除这个误会了。” 夏佑南系纽扣的动作顿了顿,轻描淡写,“那就把钱找回来。” 楚煜新轻叹了一息,“唉,难。” —— 第二天中午,学校饭堂。 刘玉珠和好友许梅排了队,打了饭,端着餐盘正要找位置。 楚煜新走过来拍了拍她,“玉珠,过来跟我们一块坐呗。” 刘玉珠和楚煜新平时互动不多,他的这个行为有点奇怪,她犹豫了一下,“做什么?” 楚煜新指了指靠边一排的餐桌,“佑南也在,来不来?” 听到夏佑南,刘玉珠的心动容了,许梅也有点期待,“我们过去。” “嗯。” 刘玉珠和许梅端着餐盘,跟着楚煜新来到靠边的餐桌,夏佑南已经坐在那,拿着筷子慢条斯理地吃着餐盘里的饭菜。 刘玉珠和许梅不敢坐在他的正对面,刚好错开了一个位置,楚煜新挨着夏佑南坐下,看刘玉珠和许梅敢看又不敢看夏佑南,咧着嘴笑了笑,“别太拘谨,放松点,放松点。” 刘玉珠看了看楚煜新,“煜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也不算。”楚煜新看了看夏佑南,对她们说:“是这样的,昨天班费不是不见了嘛,我和佑南都对这件事感兴趣,所以想让你提供一些线索。” 刘玉珠抿了抿唇,点头,“恩恩。”要是夏佑南想要知道什么的话,她可以毫无保留地说出来。 夏佑南直奔主题问:“昨天下午到晚自习发现钱不见了,你去过哪些地方?” 在学校,刘玉珠基本是饭堂宿舍教室三点一线,昨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排练入场式,去了一趟运动场,她如实说了出来。 楚煜新问:“那期间有没有遇到一些故意靠近你的可疑人物?” 刘玉珠回想了一下,摇头,“没有?” “什么时候发现钱包不见的?”夏佑南问。 刘玉珠说:“晚自习回到教室,我翻包包的时候。” “在那之前最后一次看到钱包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我放进去的时候,就是去运动场排练之前。” 楚煜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这么说来,就是在下午四点到晚上七点这段时间不见的。” 许梅插了一句话,“我觉得答案显而易见了,玉珠的同桌嫌疑是最大的。” 夏佑南锋利的眼神宛如一把刀划向许梅,许梅对上他的眼神,心里一跳,手上的汤匙差点掉了。 夏佑南冷声道:“怀疑别人之前,要有证据。” 许梅抿着唇,声音弱了下去,“我也是听他们说的。” 刘玉珠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其实,我觉得应该不是顾溪,因为前不久她打篮球受伤,老师让我用班费替她报销医药费,她拒绝了。” 楚煜新笑了笑,“那当然,顾溪她有的是钱,根本不在乎这几百块。” 闻言,刘玉珠有些好奇,“顾溪自己不是说她家里落魄了吗,怎么……” “呃……”楚煜新想说她现在可是一个作家,每个月兼职写稿,稿费收入都有几千块,但是想到顾溪不想公开,他转口道:“总之,她现在不缺钱。” “哦哦。” “哎哟,真是你们几个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说话的是姜玲,她和顾溪刚刚在距离他们三张桌子的斜后方吃饭,看背影觉得很熟悉,吃了饭去倒残羹,故意路过这一桌看看。 楚煜新看姜玲好像误会了什么,解释说:“其实,我就是想找玉珠问问班费那件事,没别的意思。” 顾溪看楚煜新故意解释的模样,可见求生欲极强,她调侃了一句,“楚煜新,我怎么觉得你欲盖弥彰呢。” 楚煜新站了起来,看了看姜玲,“啥欲盖弥彰的,我就是清白的。” 姜玲咬了咬唇道:“白痴,谁怀疑你不清白了?” 顾溪抿着唇笑了笑。 楚煜新挠了挠后脑勺,“我就是想告诉你而已。” 顾溪看了看他们,“去不去点心部吃点甜品,我请。” 刘玉珠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吃饭吃饱了。” “你可以点一些喝的,消消食。”顾溪笑了笑,“我主要是想跟你好好聊一聊,有些事情在班上聊不大方便。” 刘玉珠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说:“我自己付款,不用你请的。” 楚煜新笑了笑,“顾溪说她请就让她请,她是富婆,别给她省钱。” 刘玉珠看了看顾溪,再看了看楚煜新,抿着唇点头,“嗯。” 许梅觉得自己很多余,干咳了一声,“我有点事,先走了。” 学校饭堂的点心部从中午开始开放,一直到晚上。现在这个点,点心部人不多,他们几个人不用排队就能点餐。 顾溪请客,大家也没客气,都点了自己想喝的。 刘玉珠说:“班费的事我自己也觉得挺奇怪的,真的不知道在哪不见的,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姜玲若有所思,“顾溪,你记不记得,去年我们班级烧烤,去市场买菜的时候,你的钱就被差点小偷顺走了?我在想玉珠这一次会不会也是一样,你看,她那段时间就去了饭堂,宿舍和教室,在饭堂排队的时候,人很多很挤,要是有心人想要偷,可能当事人都不会发现。” 顾溪吸了一口青柠百香果汁,“其实我更倾向于钱包是无意中丢了或者在玉珠没注意的情况下,放在了别的地方。” 刘玉珠摇了摇头,“那么多班费在我这,我根本不敢乱放,所以一直都随着带着。” “饭堂,宿舍,教室,还有一个运动场。”夏佑南语气淡淡道。 顾溪反应过来,“对,玉珠,你当时去排练入场式是不是也带包了。” “恩恩。”刘玉珠点头。 “那你当时放在哪?” “跟大家一起放在跑道边的长椅上。” 楚煜新道:“所以,是那个时候被人拿走的?” “不一定是被拿走。”顾溪看了看刘玉珠放在腿上的黑色包包,“你的包包是怎样的?” 刘玉珠把自己的包包递给她,“你自己看。” 顾溪接过,看了看,是那种很简约的手提包,也可以背在肩膀上,包包没有拉链,只有两个磁铁扣扣着两边,扣上后,包包还是有挺大的缝隙,要是把包包倒转过来,小物件从这里滑出去也很正常。 顾溪把包包还给她,“这个包包设计上很容易掉东西。” 姜玲看着顾溪,“所以,你觉得钱包是掉了?” “嗯。” 刘玉珠咬了咬唇,“不会,这个包包我用了好几个月了,都没丢别的东西。” 顾溪道:“但是目前来说,这个可能性最大。” 楚煜新撑着下巴,叹了叹气,“要是真的掉了,估计也早就被人捡走了。” 姜玲接话,“除非捡到的那个人是雷锋,否则也不会还了。” 顾溪沉默着,要是真被人捡走占为己有了,那她可能还会被一直误会下去。 但是想想,其实大家并不是因为班费不见这件事而对她产生怀疑,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她的生父是一名诈骗犯。 这是她无法改变的。 就算她费尽心机把丢失的班费找回来,也没有办法改变他们对诈骗犯女儿的偏见。 “算了,顺其自然。”顾溪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时间不早,大家回去睡午觉。” 楚煜新道:“唉,只能顺其自然了。” —— 升入高三之后,就算是邻近校运会,学习氛围也很浓重。对于学习,大家争分夺秒,丝毫不敢松懈。 第三节自习课,原本用于入场式练习,班主任再三考虑,决定只练半节课,半节课给大家做了两篇阅读理解。 一节课45分钟,过去20分钟之后,大家才陆续往运动场赶。 “顾溪,走了!”姜玲在后面喊。 顾溪还在收拾东西,回头回了一句,“马上。” 到了运动场,大家以最快的速度排队,练习。等开始第一次正式练习时,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 练了一次差不多已经下课了,但是考虑到校运会在即,张云海说占用下课时间,再多练一次。 下了课之后,原本在运动场练习的班级都散去了,篮球场上热闹了起来,学校的广播播放着一首励志歌曲《水手》。 广播声太大,练习入场式的时候,张云海扯着嗓子喊口号,声音高了好几个分贝,“一一一二一,一一一二一……” 练了最后一圈,大家各自解散,有的去饭堂吃饭,有的回宿舍洗澡。 广播里的歌声戛然而止,传来一个好听的女音,“现在播报一则失物招领通知,昨天傍晚有同学在跑道旁边的椅子下捡到一个钱包,请遗失了钱包的同学到广播室认领。” 顾溪心里一动,和姜玲互相看了一眼,与此同时,谭美清也听到了,她说:“啊,你们听广播,她说的是玉珠的钱包吗?” 广播再次重复了一遍,“现在播报一则失物招领通知,昨天傍晚有同学在跑道旁边的椅子下捡到一个钱包,请遗失了钱包的同学到广播室认领。” 吴雯欣心里一喜,摇了摇刘玉珠的手臂,“玉珠,可能是你的钱包,我们去广播室看看!” 刘玉珠点了点头,“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