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周五下午放学, 下课铃声一响, 大家都跑着回宿舍拿行李, 又或者直接跑向校门口搭公交, 教室里很快就空了下来。 空荡的教室里很安静，顾溪坐在位子上看着书，她从书本抬起头, 才发现教室里还有一个人, 第三组的唐小颖。 她怎么不回家？ 身后传来翻页的声音，顾溪下意识回头，这才发现夏佑南也在, 他正在看着课外书。 顾溪好奇，“你怎么还不回去？” 夏佑南淡淡道：“太挤, 等五点半再走。” “你爸不来接你吗？” “嗯。” 顾溪点了点头，扭过身的时候，发现唐小颖正往这边看过来，咬着唇，似乎不高兴夏佑南和她说话。 唐小颖是个醋坛子, 在小说里，夏佑南和任何女生亲近, 她都会胡思乱想。 顾溪继续翻着书。 三个人的教室莫名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 身后有响声, 顾溪往后看了看, 夏佑南背起双肩包往后门走了, 那边唐小颖也同时收拾好东西, 小跑着跟了上去。 顾溪看着他们一前一后地出了教室。 原来，他们是要一起回家。 夏佑南瞥到唐小颖跟着他，他特意加快了脚步。他的腿长，一米六没到的唐小颖跟在他身后很吃力，只能小跑着。 她背后的书包一颠一颠地，里面的东西碰撞发出咔咔的响声，“佑南，你别走那么快嘛，等等我。” 夏佑南没听，继续快步走。唐小颖小跑着上来，双手握住了他的小臂，“佑南！” 夏佑南停下脚步，从她的手里抽出小臂，“别跟着我。” 唐小颖鼓了鼓腮帮子，“我只是想告诉你，明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夏佑南微微蹙眉，“什么地点？” 唐小颖咧嘴笑，“音乐会啊，明天下午两点开始，我们一点十分出发就赶得上了，到时候我去你家门口等你。” 夏佑南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难看，“我没说要跟你去。” 唐小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为，为什么？” “没什么，就是不去。” “可是，你明明答应我了，为什么突然说不去了？” “我没有答应。” 唐小颖皱着眉，“可是，我写信问你，你明明回复了的。”说着，她从身后的包包里拿出了那一封信，“这个，你明明就说‘嗯’，难道不是答应的意思吗？” 当时信是顾溪给他的，加上里面的字体也像是她的，他当时就回复了，放学后又放进了顾溪的抽屉，怎么又跑到唐小颖这里了？ “你没署名，我不知道是你写的。” 唐小颖咬着唇，“那你以为是谁写的？” 夏佑南沉默，他以为是顾溪的。 唐小颖咬着唇看着他，“明天是我生日，你不能陪我吗？” “不能。”夏佑南说完后，转身往校门口走。 被冷风一吹，唐小颖的鼻尖和眼眶都红彤彤。她把信封里面的纸条拿了出来，看了看，确实忘了署名，所以夏佑南一直不知道是她约他。 但是，他到底以为是谁约了他？ —— 周六的气温下降到了五六度，难得周末，顾溪早上睡到了中午才起床，在学校饭堂潦草吃了点，就背着包包出了学校。 她用手机查了一下，市区有一个大型的批发市场，吃的用的都能在那里进货。 学校并没有直接抵达的公交，下了车后还要走八百米，转公交的话还要多花2块钱，顾溪选择走路。 周六的市区很热闹，步行街上人来人往。 “顾溪！” 听到有人喊她，顾溪循着声音看过去，裹得像粽子的姜玲捧着一杯奶茶，在向她招手，她的旁边还有穿着长装风衣的楚煜新。 她想起来，今天他们两个要约着去看电影。 他们两走了过来，顾溪也走着过去，“你们两看完电影了吗？” 姜玲说：“还没呢，要三点才开始，我们先在附近逛逛。” 楚煜新摇了摇手上的奶茶，“顾溪，要喝奶茶吗？我去给你买一杯。” 顾溪摆了摆手，“不了，谢谢。” 姜玲挽起顾溪的手，凑近了她耳边问：“你现在是去批发市场吗？” “嗯，刚好路过这。” 姜玲说：“既然批发市场离这这么近，要不你跟我们一块去看了电影再过去，我陪你一块去。” 顾溪看了看楚煜新，“算了，你和煜新去看。” 楚煜新看她们说悄悄话，把头凑过来，“你们两说啥呢，不会是说我坏话。” 姜玲睨了他一眼，“是不是平时亏心事做太多，所以心虚了。” 楚煜新做出一副坦荡的模样，“呵，我一向光明磊落，心虚个鬼。” 听着他们两斗嘴，顾溪笑了笑，“你们两去看电影，我要走了。” 姜玲拉住她，“别啊，一起去嘛，反正煜新他请客。” “对啊，顾溪，跟我们一起看电影啊，这部电影超赞的，评论超高。” 顾溪想说还有事，姜玲指着前方突然道：“喂！你们看，那个是不是夏佑南！” 顾溪和楚煜新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夏佑南，他很高，在人群中很突出，他穿着一件灰色的毛衣，搭配黑色窄脚裤，就像是从杂志里跑出来的模特。 楚煜新看到了同桌，很激动，举着手挥了挥，“佑南！这边！” 行走在人群里的夏佑南听到了，看了过来，视线落在了顾溪身上，随即又偏开。 他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楚煜新拍着他的肩膀调侃，“兄弟，有缘千里来相会，真巧。” 捧着奶茶的姜玲问：“佑南，你不是和唐小颖听音乐会去了吗？这么快听完了？” 夏佑南瞥了一眼顾溪，淡淡道：“没有。” 夏佑南和唐小颖去听音乐会，楚煜新觉得奇怪，“佑南，你什么时候答应唐小颖和她一起听音乐会，我每天跟你在一块，竟然还不知道。” 夏佑南道：“没答应。” 顾溪想起唐小颖在宿舍里说周六她要和夏佑南一起听音乐会，而夏佑南又说没答应，她好奇，“你怎么在这？” “去图书馆，路过。” 顾溪点了点头，图书馆也在附近。 “去什么图书馆，我们今天刚好人齐，就去看电影，我请。”楚煜新拍了拍胸口。 顾溪说：“算了，我还有事。” 姜玲摇着她的手臂，“顾溪，去嘛，你那件事我待会陪你一起去，看完电影也就五点钟。” “对啊，一起去，不看真的会后悔，而且，大家今天这么有缘竟然都碰上了，总不能连一场电影都不看。” 顾溪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了。 楚煜新抬了抬下巴，“佑南，你去吗？” “你请的话当然去。” “这次我请，下次你请。”楚煜新吸了一口奶茶，拿出手机，“那我再订两张票。” 他看了看他们那个场次的票，只剩下第一排左边的两个位置，于是赶紧抢了下来，“OK，订好了。” 姜玲看了看时间，“两点半了，我们走过去也差不过可以入场了。” “嗯，走。” 顾溪和姜玲两个人挽着手走，楚煜新走在姜玲左手边，夏佑南走在顾溪右手边。 他们四个人走在一起，顾溪明显感觉到回头率高了，而大部分看过来的都是女生，且视线都是落在夏佑南身上的。 姜玲凑过来小声说：“你有没有发现，回头率好高。” 顾溪也小声回：“发现了。” “跟夏佑南走在一起，我感觉好多仇视的目光。” 顾溪笑了笑，“同感，莫名觉得压力很大。” 夏佑南瞥了一眼顾溪，她们两说话很小声，但是他听到了。 到了电影院，夏佑南在门口售卖零食的店买了两大桶爆米花，四杯可乐，姜玲和顾溪一人捧着一桶。 楚煜新和姜玲的位置在中间，而顾溪和夏佑南的位置在第一排最左边，进了影院后，四个人分成两批找位置坐。 顾溪原本想在最外面的位子坐下，还没坐下去，夏佑南说：“你坐里面。” 里面的位子会比外面的视线更好，顾溪说：“你坐。” “我比较高，会遮住后面。” 顾溪无奈地笑了笑，挪了一个位置，坐在里面。 坐下后，顾溪把手上的爆米花递给他，夏佑南说：“我不吃。” 顾溪看了看那一桶爆米花，就这么点32块钱，比一张电影票都要贵了，“你吃一点，不然太浪费了。” 夏佑南顿了顿，抬手捻了一个放进嘴里，“剩下的你吃。” 顾溪：“……” 她并不饿，吃了一点也吃不下了。 他们后面坐着一对母子，小男孩看到了顾溪手里的爆米花，吵着要他的妈妈买，“妈妈，我也要吃爆米花，我也要。” “你才刚刚吃了零食，别吃那么多了，不然晚饭又吃不下了。” “我就要吃，我要吃。”小男孩踢着腿吵，电影开场了，周围的人都有些反感。 顾溪拍了拍夏佑南的手臂，示意手上的爆米花，“这个要不给后面的小孩吃。” “你决定就好。” 顾溪明了，转过头去，把爆米花递给后面的男孩，“来，爆米花给你吃。” 小男孩立即不吵了，双手捧过爆米花，迫不及待地抓了一把吃。小男孩的母亲有些过意不去，“这怎么好意思。” 顾溪笑了笑，“没事，我也吃不完。” 小男孩的母亲教他说：“快谢谢姐姐。” 小男孩说：“谢谢姐姐。” 顾溪笑了笑，对他说：“那不能再吵了哦，会影响其他人看电影的。” 小男孩点头，小手再抓了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瓮声瓮气道：“恩恩。” 顾溪转过头，继续看电影。 这个位置看电影的效果不佳，要仰着头看，但是电影内容很精彩，维持着仰头的动作两个小时，也并没有觉得很累。 从电影院出来，已经五点了。 在电影院门口，顾溪转身对夏佑南和楚煜新说：“你们两先回去，我和姜玲还要去一个地方。” 楚煜新伸了个懒腰，“时间还早，一起呗。” 她想去批发市场，要是楚煜新和夏佑南跟过去，一定觉得很闷。顾溪说：“我就怕你们不喜欢那个地方。” 楚煜新听了后反而很感兴趣，“哪个地方？” “批发市场。” 楚煜新眨了眨眼睛，“去那干嘛？” 顾溪支吾了一下，她要卖零食的事迟早他们也会知道的，提前说出来也没什么，“我想去进货。” “进货？”楚煜新更不懂了。 顾溪解释说：“我想在学校卖零食，所以……” 楚煜新很惊讶，“这个，学校不会允许的。” 姜玲道：“又不会让学校知道，只是悄悄地卖。” 楚煜新看着姜玲，“你和顾溪合伙吗？” “不是，就顾溪一个人，我只是陪她去。” 旁边一直没开口的夏佑南看着顾溪，“要做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低调一点。” “嗯。”顾溪点了点头，她看了看时间，“我先和姜玲过去了，不然天黑了。” 楚煜新说：“我也跟过去看看，还不知道批发市场长什么样子。” “那好。”顾溪看向夏佑南，“你去吗？” 夏佑南道：“嗯。” 批发市场很大，每一家店里都堆满了货物，有油盐副食的批发店，水果批发店，日常用品批发店，他们四人走了两条街才看到一家批发食品的。 顾溪先进了去，里面不算大，五六个很大的货架，货架上放着的都是零食，也标明了批发价格。 楚煜新作为吃货，进了批发店之后异常兴奋，“顾溪，这个百醇好吃，我喜欢抹茶味的，还有这个，这个曲奇饼也不错。” 顾溪跟着看了看价格，批发要六块一小盒，“那我拿五盒看看。” 在里面逛了一圈，顾溪挑了一些自己觉得不错的零食放进篮子，有零售一块钱的，也有零售七八块的。 看了看篮子里面的东西，她大概算了算，大概要一百五十块，她身上只有三百块，还要留点钱自己花。 姜玲和楚煜新还在讨论哪些零食好吃，想要推荐顾溪进货。 顾溪说：“够了，先进这么多。” 楚煜新看了看她手上的篮子，“这也太少了，很快就卖完了。” 顾溪说：“我身上钱不是特别多，要是卖得好，下次再多拿点。” 楚煜新说：“绝对卖的很好啊，你这些零食我都很爱吃，我一个人都可以帮你消化一半。” 顾溪想说先试试再说，旁边的夏佑南在她开口之前说：“再多拿点，钱我可以先帮你垫着。” 顾溪摆手，“不了，老是借你的钱，我挺过意不去的。” 楚煜新搭着夏佑南的肩膀，“别过意不去，夏大少家里就钱最多。” 顾溪不想老是依赖夏佑南，“我其实还有点钱，再拿点，拿两百块左右。” 楚煜新从货架上拿了一盒芝士威化饼，“顾溪，这个我喜欢，里面有20条，进货才10块，你卖一块钱一条，可以赚一半。” “嗯，那要两盒。” 顾溪再增加了两样东西，结账的时候两百一十块，她算了算，要是能够全卖完，能赚七八十块。 要是卖不出去，那就…… 自己吃，囧。 顾溪把进回来的零食存放在宿舍，她有个透明的塑料箱子，里面装了些杂物，她重新整理了一下，把箱子存放零食，然后把杂物用另外的袋子装着，如此一来，也不怕虫子和老鼠了。 零食的销量超出了顾溪的预期。 周一早上，顾溪只是带了一盒芝士饼，还有几包薯片回教室，第三节下课的时候，楚煜新带头买了两条芝士饼，周围的人知道顾溪这里有东西卖之后，纷纷过来买。 很快，顾溪带回教室的东西就被抢购一空。 晚自习之后，隔壁两个宿舍的几个吃货也都跑到了顾溪的宿舍，手里揣着零钱，围着顾溪的箱子挑选零食。 周二早上，班里的人几乎都知道顾溪在卖零食，饿了的都跑去买。 等顾溪旁边两个过来买零食的人走了后，楚煜新双臂撑着桌子，把头伸到前面的桌子，“效果不错，下周可以再进多一点回来。” 顾溪把刚刚收到的钱叠好放进包里，有一点小小的成就感，“嗯，到时候可以进些别的货。” “其实不一定去批发市场，上网批发也行，不然你一个女孩子提那么重的东西走那么远，挺累的。” 顾溪之前也想过上网批发，但是每次都几大箱的货收，教官一定会怀疑的，“网上批发收货要经过门口保安室，我怕被教官发现。” “那也是，他们那群人吃饱了没事，一定会搞事情。” 所以，最好还是去批发市场，这样一次性可以进很多品种。零食大部分都是膨化食品，不算特别重，她提得起。 夏佑南从外面回来，顾溪想到刚刚好几个人围在这，有点吵闹，他起身出了去，像是不耐烦，因为他本身就不喜欢别人吵着他。 她扭过头问：“大家经常过来买东西是不是打搅到你了？” “没有。”夏佑南补充解释了一句，“刚刚去了一趟洗手间。” 顾溪松了一口气，“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