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昏庸无道
任民间再如何传说, 也不及眼前真实所见。 潘妃不过短短一句话, 就让萧宝卷收了仅存的那点帝王相,他面上添了讨好的笑, 十足像个贪玩的稚子:“你若不喜欢, 朕不挖就是了!” “嗯~”她拖长了音:“奴家想到个好玩的,咱们回宫也学他们好不好?” 萧宝卷不解:“学他们?” “奴家被坏人发现, 有性命之危.......”潘妃即可演上了, 蹙眉伤心仿佛真的:“好在你正巧过来救了我呀!” “这个简单”萧宝卷搂住她肩膀:“不过你得先去金莲上跳舞呀!今儿个法珍就能把金莲造完了!” 潘妃不情愿的努力努嘴:“行,皇上就是爱折磨我的脚!” “哪里哪里!”萧宝卷心疼的弯下腰看着她:“朕最爱的就是你这双美足了,哪里舍得让它受委屈!” 言罢,一个屈身, 他将潘妃拦腰抱起:“咱们这就回去, 这儿只有奇怪的陌生人, 并不好玩!” 潘妃搂着他的脖子娇声魅语,咯咯发笑, 被皇帝视若珍宝的一双玉足荡起轻纱红裙,珠佩翠响。 一种人等面不改色的让出道路, 再有序的回身跟在他们身后,适才还要挖眼的玄衣男冥华饶有兴趣的看了眼瑞青,随即不发一语的转身离开。 直至他们拐过街角, 半夏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拉过瑞青衣摆:“没事?” 他微微摇头,没有说话,面色有些沉郁, 回过身走向林二伯,帮他简单清理伤口。 林二伯几乎被吓破了胆,说话也磕磕巴巴:“都,都怪我!他,他,你们差点就......” “没有的事,二伯莫要自责”半夏宽慰他:“我们这不是都好好的么?” “还好这蛇没有毒”瑞青将他慢慢扶起:“回去敷点药消肿后就没事了” 林二伯羞愧的满脸通红:“老身一把年纪......差点害了你们!”他没待站稳,顺势便往地上跪去:“要是你们出了什么事,我这一张老脸,死后怎么面对江大人!” “二伯!”半夏连忙扶住他,瑞青也软了语气道:“此处未必安全,别被旁人听了去,先回。” ------------- 皇帝这一兴起,吓得百姓们直至太阳快落了山才终于都回到了家中,莫说大人种地赚钱,小辈读书识字,哪怕在家午睡片刻都提心吊胆。 这次他们能侥幸逃脱一劫,多亏了那个潘妃啊...... 半夏有些担心,回家后仍是在说:“我想玉奴应该也认出我们了,否则也不会出手相帮。” 瑞青不知在想些什么,有心不在焉,只闷声回了句:“嗯” “若不是看她在,当时我可能还真没胆量就这么冲出去。”半夏感叹:“她一个小小歌姬,竟入了深宫成了宠妃,想来也颇是神奇......不知她来到健康后都发生了什么......” “瑞青?” “嗯?” “你怎么了?”半夏坐到他身边:“为何一说到皇帝的事情,你总是心神不宁?” 他似有些恍惚,随即温柔笑道:“是么?” 半夏摇头:“不是心神不宁,你总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她伸手抚过他眉心:“老早就想问了,你以前见过皇帝?” 黄昏的光芒渐渐隐去:“为何这么问?” 半夏注视着他倒映夕阳红影的墨棕眼眸:“当初我们躲在城里,第一次见到皇帝,你就说他是萧宝卷” 他的脸上带了些陌生的疏离:“嗯” “你......是不是还有许多事没有告诉我?” “你想知道什么?”瑞青垂下眼,轻声道:“你总是这么聪明...瞒不过你......” 半夏倒不是故意要挖他过去:“如果你不想说......” 她哪里舍得逼迫他,兴许与他身上中的毒也有关系....她正胡思乱想,瑞青拉住她的手,手掌温热,指尖却仍是冰凉:“等过段时候告诉你......容我想一想,好不好?” “嗯”半夏莫名松了一口气,原来她内心深处是这样害怕知道瑞青所背负的秘密么? 她伸手遮住他深邃却真挚的双眼,怕什么? 她不知道。 瑞青纤长的睫毛扫过她手心,低沉开口:“萧宝卷喊的那个冥华,可见过?” 这话倒提醒了半夏,她垂下了手,脑中闪过那个看起来一脸阴冷的家伙的面容......:“如果没认错的话,那日他也跟在宣可乏身后来了我们家,而且他出阴招,杀了我大哥!” “他是皇帝身边的护卫”瑞青说道:“说是护卫,又很有权力,萧宝卷很看重他” 半夏忍不住问:“你曾经见过?” “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躲在城内,除了萧宝卷,在门外还看到过一个人?” 她略一回想,惊呼道:“后来被萧宝卷砸了东西的那个人!” 瑞青点头:“对,就是他,我之前留意了下,因此知道些。” 那一日,半夏并未看清冥华,只知他武功高强,来去无声,原来是皇帝身边的护卫...... 瑞青微微仰头,看着太阳彻底落下山头:“那个人,不好对付......” ———————— 王孚与尹光的宅院,半夏在一个月内摸清了所有门道,甚至先后两次与瑞青趁着夜色闯入他们的书房,企图找到些蛛丝马迹,但老狐狸毕竟是老狐狸,能在官场上顺风顺水这么多年,岂会轻易被他们抓住什么把柄? 为了找到更好的方法,或者说更多的证据,他们两人更是翻遍了已被烧毁的江家,但并没有多大收获,看来除了自曝身份直接去质问,已别无选择。 虽然瑞青对这个做法十分不赞同,他不认为他们中任何一人会乖乖说出当年的事情,半夏何尝不知道呢....只是...她看不到其他可以走的路,在健康城待的越久,心情便越是容易变得浮躁。 这似乎,与那年轻的荒唐皇帝有关......天气逐渐转凉,萧宝卷却又开始大兴土木,再次在民间强征了许多青壮年为他兴建崭新宫室,高台宫阙取了多少美名,可惜除了他自己与那些绕着他转的宦官外,并无他人欣赏。 皇帝不理朝政,不问世事,除了爱出宫,爱在宫里和潘妃扮家家酒,爱挥霍无度之外,他还爱杀人...... 不听话的太监,不知趣的妃子,哪怕小心谨慎的朝廷命官,一个接一个的被推出台城宫殿斩首示众,从前都说在京城当官前途无量,如今无人再认同这句话,宁愿被发配边疆守一方黎民,也比待在皇帝身边,随时都有性命之危要安全的多。 为民造福?自己都战战兢兢,不知道是先见到明天的太阳还是先见到铡刀,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考虑老百姓? 人人自危... ... 如此皇帝,失却民心,不过早晚。 十一月,健康城流言四起,鄱阳郡公陈显达起兵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