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见到文初雪晕倒,便都围了过来, 由风月拖住她, 江成兮把脉。 虞秋急问:“怎么了?” 江成兮放开文初雪的手, 仍蹲着, 他单手搭着膝盖,道:“暂时没有大问题, 就是心病, 但心病也能拖垮人,要人命,若无这心药,还是想尽办法开导她!” 不愧是江以湛的哥哥,他也挺嫉妒霍淩淮的。 文初雪只是短暂的晕, 很快她就颤颤地睁开眼,颇为无力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么?”话语间,风月扶着她站起身。 虞秋张了张嘴,真是不知该如何说她。 说起来,此事还是得怨江以湛与霍淩淮,他们斗就斗,却把他们这些女人孩子拖出来。若不是因为初雪在暮王府与暮王有过一段,又怎会这么放不下。 记得以前,初雪明明挺好的。 还是风月道:“你晕倒了, 要不回去歇息?” 文初雪抚了抚额头, 道:“没关系, 我坐下歇会就好。”她似乎并不意外自己会突然晕倒, 挺平静地去到桌旁坐下。 江成兮对风月道:“去拿药。” “是!”风月应下离去。 虞秋想了下,便拉起文初雪走远:“我们聊聊。” 文初雪回头看了眼不缺人陪的颀儿,由着虞秋将她拉走,直到从花丛间一个石桌旁停住,虞秋拉着她坐下。 接着很快有丫鬟端了茶过来。 虞秋便倒了杯茶递给文初雪,看着接过茶慢喝的文初雪,关心道:“感觉怎么样?”初雪这脸色,让她心疼极了。 文初雪应道:“我没事。” 虞秋扶着其肩头,劝道:“忘了暮王,好好养大孩子,好不好?你还有我们。你看,颀儿生辰,我们都在,都挺疼他。” 文初雪倏地握紧茶杯,垂头未语。 虞秋继续道:“大公子说你这是心病,心病也能要人命,难道你真要死吗?暮王已经不要颀儿了,你也不管他?” 文初雪叹道:“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为什么控制不了?”虞秋不解,“他都那样对你们母子了,又何必再喜欢他?你应该忘掉他啊!” 文初雪摇头:“忘不了,为了儿子,我不会让自己出事,但我知道,我定然一辈子都忘不了他。这是一种情难自禁的感觉,秋秋,你难道不会了解?”说着,她便有些哽咽。 情难自禁的感觉…… 虞秋便不由想起楚惜,记得一开始,她也是明知他不值得,却仍对他抱有希望,不断给他机会。 她便道:“你的感觉,我应该懂,我与楚惜的事情,你非常明白,可我还是很快就走出来了。你应该告诉自己,不要喜欢他,要忘了他,慢慢的,就真的忘了。怕就怕,你不想忘。” 文初雪道:“你可以忘记楚惜,前提是你可以割舍他,可我割舍不了。” 她们走得并不远,大概忘了江以湛他们全是会武功的,他们都将她们的话收入耳底。因为提到楚惜,提到虞秋的感情方面,江以湛便迟迟没落棋,全神听着。 江成兮笑着提醒他:“回神,落棋。” 他这才随便落了一颗棋。 江以湛的脸色还行,也亏得虞秋没说忘不了楚惜等话。 虞秋有点急了:“那么一个人,有什么不能割舍的?” 文初雪也说不出这种感觉,明明她也是喜欢一个人,虞秋也是喜欢一个人,但她能一直执着。她想到什么,便道:“或许是因为用情深浅的问题,若是堇宁王抛弃你呢?” 在她看来,虞秋与堇宁王朝夕相处了几个月,缠缠绵绵,甜甜蜜蜜的,该是感情很深。 未想虞秋却是撇嘴道:“抛弃就抛弃,谁稀罕啊!” “……” 江以湛手里的棋子陡然被捏碎,他紧抿着薄唇,眸色冷沉。 他果然是多余的。 江成兮抬手按了按鼻子,压下嘴角勾起的笑,道:“行了,他们虞家人都是薄情的。看看虞钦,看看风月。” 江以湛声音寒冷:“别说的似乎你能忍受风月的薄情似的。” 江成兮挑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能忍受?” 江以湛重新拿了枚棋子落下,语露不屑:“是谁一直在折腾着风月?” 江成兮道:“我那是在惩罚她弄掉我的孩子。” 江以湛拆穿道:“确定是惩罚?而不是为了打破她的平静,逼她生出反应,用偏激的方式走入她心中?” 江成兮差点也捏碎一颗棋,他道:“那只是顺便。” 虞秋劝说文初雪,终是没有劝出个大结果,便只能一起又回来了。 虞秋见到你一颗棋我一颗棋在落的兄弟俩脸色都不好,仿若被谁欠了钱似的,便过去问道:“怎下棋下得要打架一样?用得着这么认真?” 戚韩非常清楚缘由,只坐一旁懒得说话,由这些苦情儿女瞎闹。 江成兮还好一点,他淡道:“该上菜了。” 这时风月拿了药过来,她递给文初雪,文初雪愣了下,便接过吃下,道了声:“谢谢!” 虞秋道:“这声谢谢就见外了,咱们这里都是一家人。” 文初雪扯了下唇角。 风月最近对江成兮的情绪尤其敏感,哪怕他看着仍旧颇为风淡云轻,透着丝没心没肺,她还是能知道他又不高兴了。 她只看了他一眼。 很快菜便上来,一干人坐下,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家宴。 虞秋时不时看一眼身旁的江以湛,见他一直黑着脸,跟个阎罗似的,便终是忍不住贴近他的耳朵,小声问道:“你和你哥下棋,输惨了?” 江以湛没理她。 正在喝酒的戚韩差点忍不住笑出声:“二哥,别像个小媳妇,太笑人。” 江以湛便拿起一粒花生米弹了过去,打碎了戚韩手里的酒杯,戚韩便忙道:“好好好……我不问你的事。” 一场小宴也算是愉快地度过,便继续一起玩着。 日头落下一半时,才有江成兮与风月先离去。 虞秋忽视江以湛一直不冷不淡,似乎谁都不乐意搭理的模样,挽着文初雪的胳膊:“我们送你们过去?” 文初雪点头:“好。” 戚韩手里拿了把瓜子,跟在他们后面,因为他想看二哥与二嫂吵架。 将文初雪母子送回去,虞秋再陪他们聊了聊,才拉着江以湛离开,直到离远了,她才又问:“你又在生我气?我做错什么了?” 江以湛甩开她的手,大步前行。 虞秋忙过去拉住他,不悦道:“你哥说,我现在是关键时期,你可不能惹我,万一情绪激动早产,那就糟糕。” 江以湛冷哼:“放心,只要孩子不在我肚子里,绝对会好好的。” 在他肚子里,估计是保不住的。 “什么跟什么嘛!”虞秋不想他跟自己闹脾气,便挽住他的胳膊撒娇,“夫君,我做错什么了,你告诉我,我改好不好?”话语间,她眨巴着又大又清澈的眼睛瞅着他,还蹭了蹭他。 江以湛顿时酥了骨头,觉得无可奈何。 但他仍旧气不过,便将她压在墙上,紧盯着她无辜的眼睛,逼问她:“若我不要你了,你该怎么办?” 虞秋愣了下,总算明白自己忽视了什么问题。 这厮是个偷听人讲话的高手。 她便面露真诚:“我肯定会难过啊!之前我都是哄初雪的。” “多难过?” “很难过很难过,或许试试才知道,要不你抛弃我?” “做梦!” 江以湛越发觉得这丫头是个油嘴滑舌的,爱演戏,爱骗人,偏偏他愿意选择相信她说的是真话。 他看着她这张特会哄人的嘴,低头含住。 一直等着看他们吵架的戚韩站在不远处见到这一幕,当即便起了浑身鸡皮疙瘩。他摸了摸胳膊,赶紧快步离去。 吵着吵着,亲起嘴,真是的。 江以湛压着虞秋亲了好一会儿,才放松轻啄了几下她柔软的唇,放开了她,主动牵着她走,他道:“小年外面挺热闹,我们出去玩?” 虞秋闻言惊喜:“好啊!” 因为她的肚子太大,不宜有大活动,这段时间她都没有出去过,好不容易能出去,自然高兴极了。她道:“我累了,你需要抱我的,我现在是两个人的重量。” 江以湛道:“十个人也无妨。” 他话罢,两人便同时见到另外两个人,是苏和与虞钦。夫妻俩对视一眼,便停下脚步看着他们。 苏和正在对虞钦发怒:“是不是拿到解药,你又要走?” 虞钦环胸看着她,讽道:“不然呢?要不你再给我下一个天天都需要向你要解药的毒?这样或许你会满意?” 苏和红了眼:“我知道你不想被困住。” 虞钦道:“知道我不想,便彻底解了我身上的毒。” 苏和立即道:“不解,解了你就会彻底离开我。” 虞钦未语。 苏和吸了下鼻子,朝他递出一颗药:“这是这个月的解药。”给了解药,意味着要再见他,极有可能需要再等一个月,她心中的不舍让她心痛。 但他接过解药,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苏和握紧了拳头看着他迅速离去的方向,只感觉自己要疯,她不由又起了疯狂的念头,想再次把他关起来,哪也去不了。 是不是她只能这样? 虞秋无声叹息,拉着江以湛拐上另外一条路,她对江以湛道:“我哥是不可能接受苏和的。” 江以湛淡问:“你这么蠢,你会看出来?” 虞秋撇了下嘴:“我只是蠢点,不是有缺陷。我了解我哥,他是一个爱好自由的不羁之人。他适合无拘无束的生活,受不了苏和这种人,他们不会有结果,除非哪天我哥傻了。” 江以湛哼道:“若是动情了呢?” 虞秋歪头想了下,道:“我哥也不是个易被感情束缚的人,就算动情,怕是也禁不起消磨。” 江以湛道:“说白了,还是太过薄情。” 他对她的情之深,随便她消磨。 虞秋抬手在他身上捏了下:“你少跟我杠。” 江以湛又将她的手握在手里。 虞秋又道:“不过说真的,关于我哥与苏和,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那两人强绑在一起,应该会绑出事。 江以湛觉得虞秋走的路够多,便将她抱起,他道:“别管别人。” 虞秋便没再想这个问题。 小年过后,很快便是热热闹闹的除夕到来,除夕的早晨,年味就已经挺重,时不时也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的爆竹声,硝烟味似有似无。 江成兮斜倚在药阁门边,漫不经心地看着远方。 风月端着早膳踏进院中,靠近后,她问他:“公子在哪里用膳?” 江成兮的目光意味不明地在她身上落了会,道:“亭里。” 风月便过去将早膳搁在亭里的桌上。 江成兮过去坐下,倏地将她拉到自己腿上,他蹭了蹭她滑若凝脂的脸颊,幽幽道:“你喂我。” 风月便拿起筷子夹了块点心递入他嘴里,他慢嚼吞下后,喝了口粥。 他在她的伺候下用着早膳,一直紧盯着她的脸,记得起初她还会因为他的举动稍稍脸红,但后来却一直是波澜不惊。 他的脸色冷了些,便低头覆住她的嘴。 他深深地吻着她,仿若一场大风暴在席卷着她的一切气息,密不可分,又深吸狠吮,似乎真是为了夺走她的呼吸,要了她的命。 她的脸因为呼吸困难而红了起来,便试着推他。 但他纹丝不动。 许久后,两人的唇瓣都红肿不堪时,他才放开她,看着她喘.息了会,不悦道:“谁允许你反抗的?嗯?” 风月垂眸,顺了会气,才道:“风月错了。” 江成兮想推开她,可更想要她,他忽然又蹭着她的唇瓣低声道:“我们来玩些不一样的,好不好?”他的声音中,透着丝丝缠人的蛊惑。 风月闻言,拳头握了握,又张开,她未语。 江成兮的目光落在她唇上的破皮渗血处,低头啄了啄,道:“青天白日的,在外面,肯定挺刺激,我们现在去后花园。”言罢他拉起她就走。 风月立即道:“等等,我先洗个澡。” 江成兮微眯了下眼,又如何看不出来她的不情愿,他倏而笑起:“好,你去洗,我先过去挑好地方等你。” 风月应下:“嗯。” 江成兮低头咬了下她的耳朵,放开她转身离去。 风月看着他的背影,她不愿与他玩这种事,却没资格拒绝。 她站了会,才磨磨蹭蹭地去准备洗澡水。洗澡时,她又特地放慢了速度,闭着眼睛坐在浴桶里许久不动。 直到外头响起虞秋的声音:“姐?” 她睁眼,这才起来擦身穿衣服,过去打开门。 虞秋见到她盘起的头发,与微湿的脖颈,便惊讶道:“姐,大早上的,你竟然在洗澡?” 风月反问:“秋秋有事?” 虞秋道:“今晚是除夕夜,我们去接娘过来啊!” 风月闻言稍默后,道:“我去问问公子。”言罢她转身进屋整理衣服与头发。 后来虞秋见她要出院,便问:“大公子在哪里?” 风月道:“在后花园。” 虞秋想了下,便牵起风月就走:“那别问他了,路途颇远,天色不早,我们还是赶紧去接娘。” 风月由她拉着,想到什么后,便未语。 后花园中,江成兮正负手闲逛着,他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想找一块不错的地。直到从一座假山前停下,他进入假山缝隙中打量。 他发现这里头不错,便环胸倚着假山等待风月。 他心里琢磨着如何折磨哭她。 越想,他越觉不耐,便出去等着她。 这里离江以湛常练武的地方很近,江以湛恰过来路过,他看到屈膝倚着假山而坐的江成兮,便问道:“你在做什么?” 江成兮当下感觉血脉奔腾,他勾唇道:“等着逍遥快活一场。” 江以湛看了眼他后头的假山里头,觉得这里不错,想着哪天把虞秋带过来。他没与兄长闲聊,越过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