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姜时建没回来时, 姜沈乐还是王者。 回来后, 就成了王八。 她们三人把醉得跟一滩烂泥似的姜沈乐抬进家门时，姜时建跟欧阳女士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姜雨跟姜沈欢很自觉地丢下二郎神，并排站好，只有戚然还傻愣愣的拉着二郎神已经瘫倒在地的半边手。 “去哪儿回来了？”姜时建冷静的目光在女儿跟儿子脸上扫过后, 再停在戚然身上。 戚然低着头，没对上他视线。 欧阳女士绕过沙发来到姜沈乐身边，看着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她伸手探了下他的鼻息, 回头调皮道：“老公，还活着。” 姜雨憋着笑，脸都憋红了。 平日里，二郎神被教训得最多。虽然她二哥很皮很会捣蛋很能反抗，可终究是自己生的儿子, 欧阳女士还是很心疼他的。看二郎神如今这幅模样，加上之前自作主张在家弄派对的事, 姜雨一顿臭骂估计不会少。 每回一到二郎神闯下大祸的时候, 欧阳女士总会弄点笑话逗姜时建开心, 用来缓和二郎神受罚的力度, 每每都有效。 姜时建：“你们俩先回房, 姜沈乐就让他在这儿睡一晚。” 姜雨身子往戚然方向摆, 小心翼翼看了眼姜时建跟欧阳女士, 小声：“那个......” 欧阳女士看她，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小雨, 回去。” “好。”姜雨回头，跟戚然说了拜拜，然后一步三回头的跑回了房间。 客厅里只剩夫妇两人还有醉生梦死的他们的好儿子，还有戚然。 戚然转身正欲要走，姜时建看他：“小然，你还记得叔叔吗？” 戚然低着头，快速转身出去，关门。 听到隔壁对门的关门声，欧阳女士的长叹才落下。“那孩子——“ 姜时建嘘了一声，欧阳女士看他：“我就不信你不惦记着。你几次梦里都叫他名字.......” 姜时建眼里带了泪光，他咬住牙，不让自己露出一点悲伤的情绪。“都过去的事了，你也别想太多，日子还是要向前看。” 欧阳女士笑，“这话应该是我要跟你说的，不知道谁好几年前都还在找那孩子。” 姜时建起身，看了眼地上的姜沈乐，冷峻道：“回去睡。等会儿你拿根绳子绑着这小子，别让他明早等不到咱们就跑了。” “会不会严重了点？” 姜时建冷笑一声：“这点算严重吗？家里这么多贵重东西，公司的私密文件也在房里，就放我办公桌上，门也没反锁。这小子一声不吭就带这一堆人进来，学生无业人士都有，还藏了那种东西在咱们家——要不是有监控……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 他恨恨的指着姜沈乐道：“这小子就是欠揍，先给他睡醒了，我明早再收拾他！” ** 第二天姜雨早早就起床，在客厅里边逗猫边等二郎神醒来。 说绑也不算是绑。欧阳女士用绳子把他手跟房门拉手绑了一起，一起身就有动静。 二郎神开始动身时，姜雨就兴奋了。 “爸妈，他醒了！” 姜雨端端正正坐好，看着姜沈乐茫然起身，又茫然看着手上的绳子，再茫然看着自己身下的地—— “我艹！” “姜雨，你昨晚就把我扔这儿啊？” 姜雨笑着耸耸肩：“我没那么大权利，是爸爸妈妈让我跟大哥这么做的。” 姜沈乐在听到爸爸妈妈这四个字时，脑子终于清醒了点。“爸妈回来了？” 姜雨幸灾乐祸挑眉，“嗯~” “爸，我没有——” “姜沈乐我跟你说过几次了，不要随便把人带家里来。再说你带来你得跟我还有你妈说一声？爸爸房里那么多重要文件，要是不见了谁承担？” “没人会去拿你那些东西的——”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打断别人的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姜时建的声音沉了下去，姜雨知道爸爸这是生气了，她不敢再笑了，小心翼翼的看着姜沈乐。 姜沈乐绷着脸不出声。 “爸爸，要不先让哥哥洗漱刷牙~”姜雨细声替他说话。 关键是二郎神这幅模样实在是太可怜了，蓬头垢面的，她看不下去了。 姜沈乐已经成年，姜时建也知道不能说过得过重，伤他自尊反倒是不好，也就顺着姜雨的话让欧阳女士放开他了。 姜沈乐洗漱完毕又洗了澡换身衣服出来，整个人就不一样了。 姜时建沉着脸让他坐在自己对面。姜沈乐一直低着头，不知为何，忽然流泪了。 他这么一流泪，倒是把姜时建吓到了。 “你干什么哭哭啼啼的！我有打你了吗？我说了哪句重话吗？” 姜沈乐不出声，姜时建就更气了。 姜雨一旁很为难的解释：“二哥，他，女朋友给他戴，绿帽子了。” 说完，她还补充，“就在家替她弄派对的那位。” 姜时建又一声冷哼，欧阳女士这回看向儿子的目光多了责备。 “儿子啊，正常的女孩子会把派对弄到别人家来吗？你到底喜欢的什么人？” 姜时建本想忍着，可这回儿实在是受不了了。“你知道你妈在沙发底下找到了什么东西吗？” 姜沈乐仰头看他，目光倔强，这彻底激怒了姜时建，他一巴掌甩在姜沈乐脸上，啪的一声大响。 姜雨吓到了，她愣愣的看着爸爸又看二哥。肉松受到惊吓，喵喵几声跑回了房里。 姜雨从没看到姜时建生这么大的气，就算是姜沈乐打人那时他都没打他，可想现在得有多生气。姜雨的眼眶一下就红了，她走过去，看着爸爸，哆嗦：“爸爸，二哥他知道错了，你别打他。” 姜沈乐红着眼睛轻推她：“你回房。” 姜雨的泪落了下来：“二哥，你跟爸爸道歉啊！你道歉，说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就好了。” “姜雨，回房。”他又说。 欧阳女士过来把姜雨拉回房里，进门时，她听到爸爸又给他一巴掌，骂：“你是不是吸|毒了？！” 剩下的发生了什么，姜雨再也听不到了。 她呆呆的坐在房里，直到大哥跟他说要出门一下后，她也出房间，那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姜雨蹲坐在地上，看着光洁的地板，泪嗒嗒的掉。 肉松围在她身边，小脑袋拱着她的脚，想安慰她。 戚然就是这个时候敲开她的家门的。 姜雨才打开门，就扑进他怀里。 戚然抱着她进门，肉松跑了过来，两只前腿抓在他裤脚，想爬到他身上。 戚然一弯腰，肉松就跳了上来，再接着从他的手跳上了他肩膀。 它拱进姜雨脑袋前，对着她的脸就舔。 姜雨被它舔得脸发痒，破涕为笑，伸手按住它脑袋：“肉松，好痒。” 见她不再哭，肉松才停止，它看了看姜雨又看戚然，最后灰胖的小腿按在戚然脸上，霸道总裁似的，小脸凑了上去。 正准备亲上，姜雨把它抱下来：“肉松，戚然是我的。” 戚然的脸微烫，他走过去挑起姜雨的下巴对着她的唇就亲。 他压着她一直往后，直到两人跌坐在沙发上。 戚然轻抚着她的脸，嘴唇贴在她脸边，闭着眼享受着手心下她柔嫩脸颊的触感。 “姜雨，你会离开我吗？” 姜雨还没亲够，偏着脸去够他的唇，一碰上他的唇，她就嘻嘻笑。 戚然睁眼看她，“回答我。” “如果你喜欢上别人，我就会离开你。” 戚然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好一会儿才说：“如果，我骗了你呢。” 姜雨把他拉开，拧眉问：“你骗我什么？” 戚然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偷偷去勾搭什么小姑娘了？” “你算吗？”戚然放开她，坐在她一侧。 姜雨佯装打他，“你真是——” 家里的座机响了，姜雨过去接电话。 是大哥打回来的，说姜沈乐没事，他没吸毒，欧阳女士找出的那袋东西是面粉。 虚惊一场。 姜雨一挂电话就很高兴了，她跑过去，扑在戚然身上，对着他就亲亲亲。 这一次，戚然居然很不老实的摸进了她的腰。 姜雨搂住他的脖子支起上身严肃看他，“戚然，你不老实。” “怎么？不能碰？” 姜雨被他这理直气壮的语气逗笑，她轻轻咬住他的左侧脸，玩闹间被他一翻身压在底下。 “你觉得，我跟郑乾，谁好看。”他突然问道。 姜雨以这种姿势跟他对视觉得实在是不安，她试着推他，可他却岿然不动，清澈的眼睛直直看她。 “当然是你好看了。”姜雨才起来又被他按回床上。 “姜雨，我不准你不喜欢我。”他突然说道。 “我当然不——” 戚然突然将头埋进她的脖颈里，轻轻啃咬着她柔嫩的肌肤，姜雨浑身轻颤，整个人像被抛到天际，脑袋也昏沉了起来。她全身酥酥麻麻的，感知里只有他唇下的位置，存在她的意识里。 下午，姜沈乐是被‘押送’回来的。 为什么说是押送呢？他被姜时建逼着把头发剪成了板寸头，手表项链等各种装饰品全被没收了。 姜沈乐难得没有反抗，死气沉沉的，不知是气得没话说还是已经想通了。 姜雨希望是后者。 这一天，他们全家都过得极惊险。姜时建以为姜沈乐吸毒，气得血液直往脑袋，直到把家里的监控来来回回翻了一遍，确定没人在家吸毒，姜沈乐的尿液检验也正常后，所有人才都松了一口气。 只有姜沈乐知道发生了什么。 从那以后，姜沈乐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比大哥还沉默，比机器人还乖巧，不再动不动就跟姜雨吵嘴，也不再总是出去晃荡。他安安静静的上学，安安静静的回家，安安静静的看书。 过几天后，姜雨偶然得知，白衬衫入狱了。罪名是私藏毒品。 姜雨想到那晚白衬衫在人群中的身影，仿佛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