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
等席景煊匆匆赶到医院时, 谢玉然早已吊了水,睡熟了。 因为生病,谢玉然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即使在赶来之前席景煊还满肚子火气,看到此时谢玉然的模样,也全都消散了。他坐在床边, 给谢玉然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 转而问顾以蓝:“怎么回事?” “他打电话跟我说写了新曲, ”顾以蓝和席景煊解释道:“我一过来……他就这样了。” 想到自己从游乐园送谢玉然和季竹回来那天,两个人坐在地上讨论曲子的事, 席景煊马上就明白了他到底为什么会生病。 明白原因, 席景煊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最近公司事儿多,他也忙得连轴转,到现在突然静下来,也感到了写吃不消。他往后轻轻一靠,让顾以蓝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问她:“我今天也没来得及关注……那条微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说的,自然就是今天突然爆出来的,谢玉然与人幽会游乐园的消息。 这条消息来得突然,打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微博配上了谢玉然拉着季竹的手,一路狂奔的图片。拍下这张照片的人明显别有用心,照片上谢玉然的脸能看得清清楚楚, 季竹的身影却模糊了许多,再加上冬季穿着臃肿,季竹又带着帽子,更是连他的性别都不太分得清。 澄清这种明显是在造假喧哗取众的假消息,对实力雄厚的华荣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席景煊关注的,却并不是这个新闻,而是新闻背后所代表的涵义:到底是谁,处心积虑地盯准了谢玉然,想要把他从现在的位置给拉下来? 刚一得知这条微博,顾以蓝就马上就找上了发布这条新闻的博主,要求对方删掉自己的微博并作出道歉。然而就算如此,他们还是迟了一步:这条消息已经在网络上被大肆宣扬,甚至连“谢玉然早恋”这个话题都上了热搜。 这一切,还在家里忙着作词的谢玉然和忙着编曲的季竹当然是一点都不知道的,不想破坏谢玉然的好心情,席景煊便也没告诉他。还好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在华荣娱乐的全力运作之下便很快得到的澄清,只是放出这个消息的人到底是谁,席景煊仍然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又就微博这个话题,和席景煊讨论了一会儿,顾以蓝便离开了。她离开后,异常疲惫的席景煊又看了一眼输液瓶,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便设了闹钟,也在旁边的床上沉沉地睡了。 大概是因为真的太累了,等席景煊醒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这时候的谢玉然也刚醒,躺在床上,偏头看着席景煊,声音干涩:“哥……?” 席景煊忙下床来,摸摸他的额头,感到额头没那么烫了,才又问他:“感觉好一点吗?” “我嗓子疼。” 刚醒来的谢玉然人软软的,说话也软绵绵的,虚弱的样子看得席景煊又是一阵心疼。他给谢玉然倒了水,静静看着他喝完,才略带着些责备地说道:“知道难受了?以后自己要多注意点,不舒服了就马上要说,拖着要是拖出问题来怎么办?” 谢玉然乖乖点头。 他乖巧听训的态度让原本就没怎么生气的席景煊更是心软得不行,揉了揉谢玉然毛茸茸的头发,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谢玉然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的是季竹,他尚且还不知道谢玉然生病的事,一接通电话便大着嗓门说道:“然然!我这儿编曲感觉有点儿不太对!你要不过来看看!” 谢玉然本就对这件事挂心得很,一听季竹那么说就想下床跑到他家里去,却被席景煊黑着脸一把拦住:“你给我坐好!” 这还是席景煊头一回用那么严厉的语气对谢玉然说话,谢玉然闻言不禁愣住了。他纠结了一下,还是犹豫着开口:“可是九九那边的编曲……” “等你好了再跟我谈编曲的事。” 席景煊的语气不容置疑,他紧紧盯着谢玉然的眼睛,马上又极其严肃地说道:“然然,你能那么认真负责地对待自己的工作,我很高兴,也为你的负责任感到欣慰,但是,”说到这里席景煊加重了语气,他马上又说道:“我希望你能更加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你的健康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这是我的底线。” 末了,他缓缓说道:“如果之后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关于你在娱乐圈的事情,我会好好再考虑一下的。” 有了席景煊这次怒气值满满的警告,谢玉然果然不敢再挑战他的权威,乖乖按照他的要求在医院了躺了两天,直到彻底好了,才被准许回家。 回家后,谢玉然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季竹,和他商讨关于编曲的问题。他们两个在音乐方面向来有着非凡的默契,很快就搞定了编曲,将完整的曲子交给了顾以蓝。 不只是他们自己,就连顾以蓝对这首曲子也相当喜爱,很快就找到乐队给他们录完了伴奏。 在日渐衰落式微的国内乐坛,谢玉然一年一张专辑、两张单曲的速度,也算是相当不错的了,再加上他的歌曲质量不错,倒是给他吸了不少歌手粉。 这样的场面,自然是以顾以蓝为首的谢玉然的团队最乐意看到的事:歌手粉长情、死忠,且购买力极强,多吸这种粉,对打算走歌手路线的谢玉然来说,绝对是不二的选择。 单曲发出后,原本属于幕后工作者的季竹,也因为在微博上与谢玉然的频繁互动而走到了台前,他们年龄相仿,关系又是肉眼可见的好,再加上单曲发布后为了推广两人一同参加了一个采访,一时间竟然也出现了不少两人的cp粉,这倒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大概是席景煊事先打了招呼的原因,两人采访的问题都相当中规中矩,没有任何爆点,倒是因为他们两个的回答而爆点满满。 采访的头一个问题,就是问这首曲子的来历,季竹心直口快,马上就说道:“这是我们俩之前去游乐园玩,回来后有灵感写出的曲子。” 采访的记者立即敏锐地抓住了重点,追问道:“为什么你们去游乐园玩,就能有灵感呢?不说然然,您去游乐园的次数应该不少?” 这个问题,季竹倒是没怎么思考过。他向来是灵感天降类歌手,关于曲子的灵感说来就来,没有任何征兆,也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他沉吟着响了好久,才不大确定地说道:“可能是经历特殊?” 不等女记者继续问个详细,季竹便自己坦白说道:“就是然然上热搜那次,你应该也知道的,”他顿了顿,脸上的表情越发一本正经:“因为他突然就被粉丝发现了,我们俩就只能一路狂奔躲着粉丝……那种感觉,感觉他就像和我一同亡命天涯的伙伴一样。” 他这边话音刚落下,谢玉然就接话说道:“所以,你看,我写词也是往这方面靠拢的,《咏叹调》实际上,就是写了一对有着共同秘密、相同观点的伙伴一路逃亡的故事。” 在接下来的问题中,记者又问了许多,包括他们两人的日常生活之类,在得知两人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发小时,记者不免有些惊讶:“你们是住在隔壁的邻居?” 想了想大院的布局,说两家是邻居,其实也没什么问题。两人默认了这种说法,记者忍不住说道:“那你们的关系还真是挺好的,当了十多年的朋友,现在还来做工作伙伴……” 她说着说着,便忍不住问道:“那你们两个,岂不是日常生活和工作都会和对方绑定了?” 季竹摸着下巴,对记者的感叹哈哈大笑:“怎么可能!”他说道:“然然高二就跟他哥哥出去单独住了,我上大学以后也多住宿舍,不然就住在另一个发小家里,见面的时间反而没有多少,只有假期能成天赖在一块儿打游戏了。” 他略带遗憾的语气让女记者眼前一亮,装作不经意地说道:“那……还是挺可惜的呀?” “是有一点,”季竹叹气,语气里却是遮掩不住的嘚瑟:“毕竟然然没那么多机会看我打游戏时的英姿……” 谢玉然本来还在旁边笑着听季竹跟女记者说话,在季竹说出这句话后立马笑着给了他一个爆栗:“你梦里的英姿!快醒醒!” 这段采访,明显让两人的cp粉更加活跃,cp粉群体也在一日一日地不断壮大。 而两人cp粉群体的壮大,也让席景煊好长一段时间里,看季竹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搞得季竹莫名其妙,还以为自己哪里惹到他了,又不敢自己上去问,只能悄悄咪咪地问谢玉然:“席二最近怎么回事啊?他好像对我意见特别大的样子。” 谢玉然对此也摸不着头脑,趴在桌上抱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在席景煊回来后又问他:“哥,你最近怎么了?” 闻言,席景煊一脸的莫名其妙:“没怎么啊。” 他态度那么坦荡,谢玉然顿时就更加奇怪了:“那你怎么最近好像对九九的态度奇奇怪怪的?” 一提起季竹的名字,席景煊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脸色黑了黑,不太想说出原因来,便搪塞谢玉然:“没有,你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可就像他了解谢玉然那样,谢玉然对席景煊的一些小动作也是再清楚不过,他马上鼓起脸,一脸怀疑地看着席景煊:“真的?” 席景煊被他盯得受不了了,只好轻咳一声,低声抱怨:“你看,你现在出道一年快两年了,都没怎么穿过绯闻……现在和季竹头一次合作,不过就做了个采访,就有那么多cp粉……” 听到这里,谢玉然瞪着席景煊好半天,突然哈哈大笑:“就网上的小女孩儿们弄出来玩的呢!你还真信啦?” 他笑得眉飞色舞,眉眼间是抹不去的得意和狡黠。看得席景煊也忍不住跟着他露出温柔的笑意,像模像样地感叹道:“对啊,我居然真的信了。” 然而,cp粉壮大,cp发糖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却远不止让席景煊心里不舒服那么简单。 寒假结束后,谢玉然便马上投入到了紧张的高考前复习的阶段。他的生日在三月,开学前后便陆陆续续收到了来自粉丝的各种学习大礼包,有全套五三,有全套天利三十八套,有各种版本的王后雄和薛金星……看得谢玉然脸上一白,差点没昏过去:“那么多!” 他大喊:“我看不完的!” 这些当然不是让他全部看完的,实际上,粉丝们寄来的这些学习资料,大部分谢玉然都已经做过甚至是做完了。不过面对粉丝们的挂念谢玉然还是相当感激,当晚就拍了张照片发在微博上。 微博发出后不久,谢玉然就感觉到了哪里不太对劲。 他还是学生,学校身份很难完全隐藏,甚至在学校里,都会有一些他的粉丝。谢玉然早从刚开始的不习惯过渡到了现在的习以为常,面对学校里时不时投向他的目光,更是能做到视若无睹。 只是这一次,谢玉然感觉到的不对劲,却和平时感受到的粉丝的注视不太一样。 直到某天夜里,谢玉然家里的大门被人猛地敲响,他从朦胧的睡意中醒来,跟在席景煊后面打开门时才发现:他是被私生饭给跟踪了。 私生饭,是指以偷窥、偷拍、跟踪自己喜欢的明星以满足自己私欲的粉丝。这样的粉丝在娱乐圈并不罕见,特别是一些名气较大的明星,更是有许多私生饭的存在。 席景煊所买的这幢别墅所在的小区,安保设施应该算是一溜的,谢玉然怎么都想不到这个粉丝是怎么跟着自己溜进来的。他看到那个站在门外,拿着相机的女孩子时,立马脸色一黑,在女孩对他提出合照的要求后更是毫不客气地直接将门给甩上了。 谢玉然的反应如此之大,连席景煊都没想到。他略有些诧异地看了谢玉然一眼,打电话通知小区的安保后便坐在他身边,柔声安慰道:“没事儿了,我叫了保安,你明天还有课,再上去睡会儿?” 这段时间忙着复习,谢玉然都没怎么睡好,眼底下的黑眼圈都重得堪比烟熏妆,让席景煊心疼得不行。 然而,谢玉然明明还在不断打着哈欠,还是果断拒绝了席景煊的提议:“我在这里等着。” 他果然坐在沙发上一直等到保安室的人来,一直到保安室的人要将这个女孩儿接走了,谢玉然才开口对她说了第一句话:“为什么要那么做?”他毫不客气地看着女孩,态度是少有的咄咄逼人:“你不知道跟踪偷窥是不对,甚至是一种违法行为?” 那女孩儿瑟缩了一下,还是坚持道:“可是我喜欢你……我那么喜欢你,想多靠近你一点……” 上辈子深受私生饭困扰的谢玉然甚至连听女孩儿把话说完的耐心都没有,直接打断她的话,干脆地丢下一句:“希望你能认识到,你的行为是触发了国家法律的。” 他说完这句话不打紧,等回到自己的房间,还充满怒气地发了一条长微博,在微博上强烈谴责了私生饭这种不给艺人留任何**,枉顾艺人的个人意愿进行跟踪偷拍的行为。 现在还不到晚上一点,正是各路夜猫子狂欢的时间,谢玉然这条微博一发出来,便受到了粉丝们的各种安慰关注。他把粉丝们所留的评论大致翻了一下,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正关上手机打算睡觉时,门外却传来席景煊敲门的声音:“然然?睡了吗?” 谢玉然给出回答后,席景煊马上推门进来,随手拉过一张凳子,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看谢玉然的样子,似乎还清醒得很,席景煊便直接问道:“今天晚上被吓到了?” 稍微犹豫了两秒,谢玉然缓缓点头:“嗯。” 他拉着一张脸,说这话时颇不是滋味:“我知道我肯定会有私生饭……但我没想到他们都能直接摸到家里来……” 刚好席景煊要和他说的,也是这个问题,他揉揉谢玉然的脑袋,声音柔软:“这不是你的问题。我也是想来问问你,这里毕竟被你的粉丝给知道了,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住?” 纵使知道席景煊在B市买了不止这一套房子,但他这充满霸道总裁气息的话还是让谢玉然一下子没忍住,笑出声来。他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两圈,还是不舍道:“还是不了。这里的装修、家具都是我一手挑选布置做出来的呢。” “换个地方也可以让你来挑选布置啊,”席景煊失笑,看谢玉然仍旧坚决地拒绝了自己的提议,便也不再逼他,只是又轻轻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说道:“好了,既然这样,那就快睡。你明天还得早起呢。” 第二天,因为不同艺人对谢玉然微博的转发,粉丝群体中间也开始了关于对私生饭的讨伐,谢玉然更是凭借着私生饭这个话题再次上了热搜。 关注到这件事的季竹立马打电话过来,冲他哈哈大笑:“你这是什么热搜体质!你是不是热搜包年了?” “你给我少贫两句,”谢玉然说话有气无力的,他昨天放下手机后,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晚上两点多才睡着,第二天又要七点不到就起床,精神状态自然不是很好,甚至连声音都有些沙哑。他懒懒地翻了个白眼,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有事没?没事我挂了。” 季竹闻言,连忙道:“有,有事。” 他想了想,问谢玉然:“你昨天晚上怎么回事?被粉丝敲门了?” 一提起这事谢玉然就来气:“快别提了我快烦死了,”他情绪焦躁得很,连说话声音都大了不少:“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我家在哪儿的!我上学放学都坐车的,那边安保防范那么严格,她到底怎么进来的?” 体验过他们小区安保严格程度的季竹对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摸着下巴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转移谢玉然的注意力,说道:“对了,我后天生日,打算我们几个在你二姑那儿吃一顿就是了,你记得过来哈。” 季竹的生日,谢玉然必然不会缺席。他把这件事加入手机日历当中,在老师进教室后便默默把手机又放进了课桌里。 第二天季竹的生日会上果然没几个人,甚至只用了一个小小的包间,谢玉然环视一圈,不禁有些奇怪:“你没叫何徵舫?” 季竹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回答:“我过生日,干嘛还把他叫来给我添堵。” 他靠在桌上,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啃,这时候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两人说话也没什么顾忌,谢玉然笑一声对季竹的说法非常赞同:“那倒是。” 说完,他也跟着拿了个苹果一口一口啃起来。等其他人推门进来,就看到这两人正窝在沙发里,一人拿着一个苹果啃得正欢,连夏奕星这样平时总是一副冷面示人的脸上也忍不住带上了些许微笑。 季竹这个生日会来的人并不多,也就席家两兄弟、谢玉然、夏奕星和蒋东几人。意识到何徵舫没受到邀请,剩余几人各自扭头看了看,也没说什么,只把那个巨大的蛋糕给拿了进来,摆在桌上。 谢玉然嗜甜,尤其偏爱奶油蛋糕,此时看到那个明显尺寸可观的蛋糕,顿时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两只眼睛差点没掉到蛋糕上。 他那副馋样看得席景沛忍不住哈哈大笑,用力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笑道:“快吃饭!不好好吃饭是没有蛋糕吃的!” 因为只是朋友间的小聚,几个人也没喝酒,只是一边吃饭,一边漫无边际地聊着天。他们聊着聊着,就说到那个半夜来敲门的粉丝,席景沛难得正经道:“然然没什么事?要不然这段时间就回家里住?或者是来我这里也行。” 谢玉然连连摆手:“没事没事,”他说道:“我们报警了的,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人找上来了。” 然而,纵使谢玉然那么说了,席景沛还是不大放心得下,干脆直接让司机每天去接送谢玉然上下学,免得出什么事情,也不用滕若萍和席义信为他的安全而担心。 虽然平时席景沛对什么都持无所谓的态度,对谢玉然的所有选择都全盘接受,可一旦牵扯到人身安全方面,连席景煊都只得乖乖听他的话。 “我这是要把事让给我家老二做,让我们老二能得到锻炼,是?” 听蒋东毫不客气地吐槽自己在家里不管事,席景沛也不生气,嬉皮笑脸地揽过席景煊的肩膀,状似亲昵地问他。 席景煊无奈得很,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叹了口气道:“你这个性格……到底为什么会去从政啊。” 这话一出来,整个房间都是一片沉默。 成天笑嘻嘻没个正型的席景沛去了政坛从政,而严肃得不行的席景煊反倒选择了下海从商,席家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兄弟所作出的,完全不符合他们性格的选择,让其他人至今也奇怪得很。 好半晌,谢玉然才小声吐槽:“哥哥,你和大哥半斤八两,你也不要说大哥啦……” 季竹的生日过后不久,谢玉然就很快进入了一模。 一模二模三模一个接着一个朝着谢玉然急速跑来,他甚至没时间为自己第二张单曲的好成绩而兴奋,高考便悄然而至了。 参加高考那天,是席景煊亲自开着车把谢玉然送到考场的。 为了保证谢玉然能有充足的营养面对高考,宋姨每天都会到这边的家里来给他俩做晚饭再走,谢玉然高考这两天,干脆全家人都住了过来,不论谢玉然再怎么说不必,滕若萍依然坚持要过来跟着席景煊一块儿守着谢玉然的高考。 席义信和席景沛虽然因为工作问题不能请假在高考考场外守着,但对他的关心一点不少,谢玉然在家里时,两人甚至连走路都会不自觉地放轻声音。 家人这面对高考如临大敌的态度,让谢玉然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暖心,他跟家人说了好几次不必如此,却没人听他的,也就随他们去了。 考完那天,席景煊和往常一般在考场外等着他,看他一路小跑过来,不禁露出笑容:“那么高兴?” 谢玉然嘿嘿笑着,也没回答,只是四处张望着,奇怪道:“妈妈呢?” “她有点事,就先回去了,”席景煊发动车子,又说道:“二姑是庆祝你毕业,让我们去她那儿吃饭,她给你准备了毕业礼物了。” 谢玉然对这个倒是持无所谓的态度,无可无不可地随意点点头,忍不住一直侧头看着席景煊。他那视线太过热切,盯得席景煊不自觉地笑起来,语气轻快地问他:“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想跟我要礼物?” 他说完这句,顿了一下又认真问谢玉然道:“也是该给你一个毕业礼物……有什么想要的吗?” 然而,谢玉然这次沉默了好久,都没有给他任何答案。一直到遇到红灯,车停下来,席景煊奇怪地转头看向谢玉然时,他才盯着席景煊的眼睛,慢慢说道:“我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他说:“我只要你答应我,就算不管我以后做出什么出格过分,在你看来不能接受的事,你就算特别特别生气,也不能不理我,行吗?” 他这个要求实在是太奇怪了,席景煊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他深邃的眼盯着谢玉然看了好久,看得谢玉然心中直发慌,等红灯快结束了,才淡笑着开口:“我什么时候真的生过你的气?” 这就是不会生气的意思了。 然而,不听到他切实的承诺,谢玉然总是不能安心,他执拗地盯着席景煊,又说了一遍:“你先答应我。” 意识到谢玉然这次不达目的不会罢休,席景煊心中无奈,沉默好一会儿,才说道:“我答应你。” 他仿佛能听见自己心底重重的叹息声。 快要到席曼云的会所时,席景煊又提起了刚才那个话题:“刚刚那个不算,你还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可是谢玉然从小就不缺东西,想要什么马上就会有人给他买回来,他皱着脸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来,只好说道:“那……我开第一场演唱会的时候,你来帮我做伴奏好不好?” 这个要求实在是出乎了席景煊的意料,他熄了火,笑着问他:“我那个水平,来给你伴奏,不是砸你的场子吗?” 谢玉然可不管这些,他光是想到自己能在演唱会上把这人的介绍给所有的歌迷,就满腔兴奋激动。席景煊拗不过他,只好失笑同意:“可是可以,你不要嫌我水平差,拉低你演唱会水平啊。” “怎么会!” 得到同意的谢玉然欢天喜地地跟在席景煊后面,笑得眉眼弯弯,乐滋滋地说道:“那我们说好了,你可要说话算话哈!” 正好这时候席安也跟在后面走了进来,听到谢玉然的话,不屑地撇撇嘴,介于席景煊在场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把自己带来的东西猛地一下顿在谢玉然面前,粗声粗气地说道:“这次我可记得带礼物给你了!” 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直到后面来的席若筠上来,娇笑着问他:“十几年前的事了,你还记仇呢?”谢玉然才猛然反应过来:席安这是在说自己刚回来那天,他没带礼物结果被凶的事呢。 不久,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了。席家除了老爷子,基本上都到了,十来个人在同一个房间里,显得格外热闹。 席义信首先站起来,满面笑容地恭喜谢玉然结束了高考,随后便问他:“高考完了,你有什么打算吗?要不要去哪里玩?” 虽然心动得很,谢玉然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个非常诱人的提议。他双手撑着脸,叹了口气,说道:“不行啊,以蓝姐已经把我高考后的行程都安排好了……” 他这话逗得众人都是一阵笑,席曼云笑眯眯地看着他:“都忘了我们然然现在是大明星了,肯定是忙得很的。” 谢玉然打着哈哈将这个话题扯过去,收了礼物就拉着席景煊想跑,又被滕若萍笑道:“感情这是专程来收礼的?” 话是那么说,她还是大手一挥,放几个小辈离开了,只留下几个长辈还在里面喝酒聊天。 高考结束后,谢玉然马上就投入到了新专辑的录制当中。他早早就写好了几首词曲,再加上席景煊为谢玉然要来的,一些国内知名词曲家的作品,总共十七八首歌,出一张专辑完全绰绰有余。 这张专辑以谢玉然高考后的首张专辑为卖点,再加上这堪称豪华的制作团队,倒也在路人间掀起了不小的水花。 高考结束后的专辑录制,让谢玉然几乎没有一分钟的空闲,忙得昏头转向,再加上又在筹办他的首次演唱会,各种各样的事情,让谢玉然的时间甚至比高三还紧张。 不过,好在他的付出很快就有了回报。 因为谢玉然对这张专辑近乎吹毛求疵的态度,它很快在路人间有了不错的口碑,而且他连发高质量的专辑歌曲,更是给谢玉然增加了许多好口碑。 专辑录制结束后,谢玉然又马不停蹄地投入到了演唱会的彩排之中。原本按照席景煊的构想,是要给他开一场五万人的演唱会,却被谢玉然一口拒绝:“五万人太多了,”他说:“场子太大,对演唱会的效果都会有影响,既然是第一场,我还是想做得很好,更尽善尽美一点。” 他说完,转身就去找了顾以蓝,跟她直言自己只要开一场小型的几千人的演唱会就足够了。顾以蓝听他这个要求,一时间也是为难得很,纠结着和谢玉然说道:“你确定吗?首场演唱会的规模会影响后期对你的网络评价的,”这种事情见多了的顾以蓝马上给他举了几个例子出来:“比如说,你的黑子会以这个为理由说你人气不够实力不足,也有可能会流失部分事业粉……” 然而谢玉然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还反过来要说服顾以蓝:“我这是第一场演唱会,开太大了坐不满,不是更尴尬?而且第一场的效果好一点,才能在后续吸引其他粉丝来嘛。” 看出谢玉然的坚持,顾以蓝叹了口气,也没有和他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转而下去安排相关的幕后人员。 确定好了场地和相关人员后,华荣很快对外发布了相关信息。这是谢玉然的第一次演唱会,在粉丝之间不亚于一场地震,然而在看到演唱会总共只容纳五千人时,纷纷发出抗议:“才五千!怎么可能够!” 即使是粉丝的抗议,也一点没能使谢玉然改变主意,他照常彩排练琴,丝毫不受粉丝们的影响。 演唱会放出消息到正式开始,大概要隔四五个月的时间。那么长的时间,足够让谢玉然去休整,顺便参加一些综艺节目进行专辑的宣传。 他一闲下来,便开始关注席景煊最近在做什么,甚至还时不时到席景煊公司去逛一圈,搞得公司里的不少工作人员都开始眼熟他起来。 这段时间的悠闲惬意,带得不易胖的谢玉然都重了几斤,还每天故意在忙碌的席景煊面前矫情地感叹:“哎呀……这人太闲了就是不好,真羡慕你能那么忙忙碌碌过着充实的每一天……” 谢玉然那嘚瑟的小样子太欠揍了,惹得席景煊一阵好笑。他把谢玉然拉过来,把他梳得整齐的头发揉成一个鸡窝,才问他:“我明天有个酒会,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第二天晚上,谢玉然果然跟着席景煊去了酒会。 这种酒会他在小时候跟着滕若萍席义信也参加得不少,进了会场便轻车熟路地自己找了个地方坐着吃东西。他躲在角落,倒也不太引人注目,只有偶尔走进了的人才认出他的身份,略有些诧异地跟他打招呼。 等吃够了,谢玉然也不再窝在角落里,而是不断地四处溜达着。 酒会上觥筹交错,人们都在忙着和自己想要接触结交的对象聊着天,对谢玉然的存在视若无睹。即使偶尔有两个注意到他的,也只是多看了他几眼便不再有动作。 谢玉然乐得清闲,又跑到外边的花园里去逛了一圈,一逛回来就看到席景煊正黑着一张脸站在不远处,旁边还有一个紧张得手足无措的女明星在不断给他道着歉。 看到这一幕的谢玉然匆匆赶过去,小声问席景煊:“怎么了?” 走进了,谢玉然才问道席景煊身上浓浓的酒味。知道席景煊不怎么喝酒,谢玉然不免有些诧异,等那个女明星走开了,他把席景煊上下打量一阵,才发现不对劲:“你衣服怎么湿了?” “酒,撒了。” 席景煊眉头紧皱,一看就知道他此时心情不怎么好。他虽然没有洁癖,但对自身的着装还是很讲究的,现在因为那个女明星的失误,被泼了一身酒,只觉得全身上下都难受得慌。刚好席景煊要来办的事也已经说定了,他看了一眼时间,就问谢玉然:“要回去了吗?” 本来就是打着陪席景煊出门的主意来的,谢玉然自然是以他马首是瞻,干脆地跟着席景煊回了家。 然而,没想到,第二天,那个女明星和席景煊的图片,就上了微博热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