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表演已经结束了, 可摄影棚中, 余韵犹在。 前来探班的粉丝呆呆地看着虞生微和薄以渐。 有人红了眼眶, 有人发出细小地哽咽，刚才那段并不漫长也没有经过后期处理的表演, 意外地直入人心，让她们不能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表演。 这是最完整的一幕。 一个必须由薄以渐和虞生微共同组成的一幕，缺了谁都不行。 女粉丝们这样想着, 也这样承认着。 但是…… 但是！ 回过神来的她们无比复杂地看着薄以渐，又无比复杂地看看虞生微。 这种既想要薄老师继续照顾帮助鱼鱼，又不想要薄老师继续照顾帮助鱼鱼；既想看着他们一直这样要好, 又根本不想看见他们这样要好的心…… 真的，太复杂了。 OTZ。 *** 片场并没有因为粉丝的些许情绪而耽搁拍摄工作。 姚立明甚至打铁趁热, 把大家的休息时间都压缩再压缩, 就为了抓着虞生微的状态, 赶紧把接下去该拍的全都扫尾掉了。 时间正在前进。 明亮的天色染了一层瑰紫，前来探班的女粉丝们眼看时间实在不早了, 为免最后的忙乱, 依依不舍地和虞生微道别，先行离开。 又过了两个小时, 剧组也收了工。 大家一起乘车返回酒店之中, 薄以渐也终于能够做点不好在人前做的事情了。 一场完美的演出影响的并不只是一个人。 从对戏结束以后, 薄以渐就有点不平静。 虞生微给了他很多的惊喜，他觉得需要回馈给对方一点什么。 比如送他一个小礼物？ 酒店的房间之内，薄以渐躺在沙发上, 愉快地决定了。 他先打开自己的手机，看一眼外卖APP和同城快递APP，准备给虞生微买点什么。 可惜这地儿实在穷乡僻壤，无论是外卖还是同城快递，都不在递送范围。 “这就有点过分了……” 薄以渐喃喃一声，苦恼起来。 他关了手机，目光随意在房间之内转移着，思考还能不能找点什么别的东西来庆祝庆祝。 礼物不需要太贵重太独特，但要能够表达他的心意，什么样的礼物能够表示赞赏呢？小朋友又会喜欢什么样的赞赏…… 嗯？ 薄以渐胡乱扫视的目光忽然停顿。 一只被养在白瓷瓶里的红色康乃馨撞入他的双眼。 红花。 小朋友，赞赏。 他观察了这只花一会，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房间的桌子前翻了翻，找出放在抽屉里的常用工具袋。接着，他找来了一张硬卡纸，拿起康乃馨，将花瓣小心翼翼地扯下来，一瓣瓣黏在白卡纸上，黏出了一朵花瓣层叠的红花来。 这还不算完工。 这只是一朵小红花，他还要给小红花加上一点特征，让它只属于虞生微。 薄以渐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走到了电视机旁边。 电视机旁边摆着一支红酒，红酒上绑着一条金色缎带。 薄以渐取下了红酒上的缎带，剪成两截，分别黏在小红花的下边，这样，小红花就像一个小勋章了。 薄以渐拿起了水笔。 他想在缎带上写下这样一行字。 “送给虞生微小朋友。” 但他有点纠结，“小朋友”这个词，自己偶尔想想就算了，真说出来，好像也不太好……还是这样！ 薄以渐大笔一挥，在缎带上写下： “送给虞生微小演员。” 全部完工，薄以渐心满意足，左右欣赏了一下，再在两条缎带的尾巴位置各画了条鱼，这才揣着东西就出了门，不过两分钟，已经到达虞生微的房门之前。 他正要敲门，门先一步打开，虞生微就在门后。 双方一愣。 薄以渐发现虞生微重新换了套衣服，发型也和下午不太相似。 他不免问了声：“你有事要出去吗？” 虞生微连忙说：“没事，我没有要出去——”他看着薄以渐还有点疑惑的表情，又接了句，“就是有点无聊，想要在花园里散个步，找人聊聊天什么的。” 原来如此。 薄以渐释然了：“那我先占用你一点时间。” 虞生微镇定地笑：“一点都不占用，以渐哥来地正好，我可以直接和你聊天了。” 他们进了房间，薄以渐顺手把门给关上，同时递出手中的那朵小红花。 薄以渐：“喜欢吗？” 虞生微低下了头。 他看见送到自己眼前的红花勋章。 层层叠叠红色花瓣被人细致地黏了一圈又一圈，慵懒绽放，它的边沿，还走了一道黄色的线，线上有些细小的黑点散落着，像是一双双调皮的眼睛，正藏在其中，悄悄将人观察。 再往下边，他清楚地看见了金色的缎带和缎带上的字。 他为上边的“小演员”哑然，又忍不住仔细看了看游在缎带尾巴上的鱼，最后，他情不自禁，碰了下花瓣，花瓣也回碰了下他。 轻轻柔柔的，碰在他的心尖上。 笑容在虞生微脸上绽放，他抬起了头，对薄以渐说：“我非常喜欢！以渐哥怎么想到要送我这个了？” 两人站得挺近。 薄以渐清楚地看见涌动在虞生微脸上的喜悦，这层真切的喜悦甚至让薄以渐觉得对方脸上那层细细软软的绒毛，也跟着欢快地摆动了两下。 要不是碰见了虞生微，他根本没法想象男人能可爱到这个程度。 薄以渐也是叹为观止，他说：“给你的鼓励，你喜欢就好。下午演得很棒。” 虞生微的笑容更深了一点：“以渐哥真的觉得我下午做得很棒？” 薄以渐肯定回答：“当然，你非常棒，而且能够更棒。” 虞生微：“那……” 他将小红花捏在指尖，摇了摇。 虞生微：“只送给我一朵花，就算结束了吗？” 来了来了来了。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他最近越来越皮了，恰好，我也没有把事情做完！ 薄以渐拿走了那朵小红花，将其摆在下午粉丝们送给那束漂亮大花束上，并且是最上方最醒目的那个位置。 接着，他返身走向虞生微。 他什么也没说，向下一弯腰，直接抱着人的膝盖，把人给举了起来！ 双足离地，视野飞速变幻，失重的惊慌和猛然被人靠近的惊慌掺杂在一起，击中了虞生微。 虞生微的惊呼脱口而出，他匆忙地低下头，捕捉到薄以渐的双眼。 对方的双眼里全是光，全是笑。 笑意和光芒流转在一起，是最璀璨的水晶也不能比拟的光辉。 薄以渐慢慢悠悠，稳稳举高高，并在酒店的房间里走了一圈，才把人放下来。 “不止有花花，还有抱抱。” 说完，他又自然而然地抬起手，拍了拍对方的脑袋，好像这里就是他手掌的归宿。 实际上这个手感也确实挺好的。 拍完了，薄以渐不无遗憾地补充：“演完的时候，我就发现你想要抱抱的样子了。其实当时是应该抱起你来举一圈的。不过剧组人多，又有你的粉丝过来探班，当众做这些影响不太好。只能私底下做做了，这样比较不奇怪。对了——” 他不忘补充一个自己挺早以前就注意到的事情。 “你的体重太轻了，应该适度增加一些重量了。” 虞生微双足落了地。 他后退一步，跌倒在沙发上。 他说：“以渐哥。” 薄以渐：“什么？” 虞生微纠正：“是你想要抱我，不是我想要你抱我。” 薄以渐笑了：“好好好，是我想要抱你。” 虞生微：“还有，我也不瘦了，再重就有小肚子了。” 薄以渐想也不想地否决：“你还没到那个程度。” 看也看过了，碰也碰过了，虞生微有没有小肚子，薄以渐心里清楚得很。 虞生微：“……还有。” 薄以渐：“嗯？” 虞生微还有最后想要说的话。 他仰着脸看薄以渐，看着看着就笑了。 “以渐哥，你都抱抱我了，我是不是也能抱抱你？” *** 一夜过去，到了《大律师》补拍的第六天。 截止这天，所有需要完成的工作实际上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姚立明拉着众人处理掉最后几个场次，再尽善尽美地修饰一番后，又订了酒店一起吃个散伙饭。 吃散伙饭的时候，姚立明特意来找薄以渐，同薄以渐喝了杯酒。 姚立明：“顺顺利利。” 薄以渐：“顺顺利利。” 姚立明：“大吉大利。” 薄以渐：“大吉大利。” 姚立明：“恭喜发财。” 薄以渐：“……姚导，你其实就是找个借口喝酒？” 姚立明笑了：“这都被你看破了。不管怎么说，小薄，这次谢谢你的帮忙了！” 薄以渐；“姚导太客气了，我也有股份，片子的价卖高了，我也发财。” 姚立明一拍巴掌，赞叹道：“这话说到点子上了，那回头的发布会记者会这些七七八八的宣传活动——” 薄以渐哭笑不得，也懒得回答了，再和姚立明喝了杯酒，就把他给推搡到工作人员那块位置，自己则趁机溜到虞生微身旁。 虞生微正呆在角落讲电话。 他跑过去的时候，对方正好讲完，挂了电话。 薄以渐顺口问他：“有事？” 虞生微摇摇头：“只是汤来给我打了个电话，跟我说些工作上的事情。” 提起这个，薄以渐倒是想起来了。 他问：“晚上你有事吗？” 虞生微：“没事。就算有事也会为以渐哥你空出来。” 薄以渐哑然失笑：“真这么好？” 虞生微似真似假地回答：“我还能更好一点。” 他在那条暧昧不清的边界线上走了一步，但也不敢过界太久，赶紧言归正传。 “所以晚上是有什么事吗？” 薄以渐说：“其实没什么事，所以如果你也没事的话，我们一起回家看梦想家号的播出？”他又有点疑虑，“不过像你们这样的常驻MC，一个月里有半个月拍综艺，还会想看正片吗？” 虞生微：“好。” 他简洁明了地回应一声后，又一语双关。 “虽然常驻，但我不止想看，还迫不及待地想看。” *** 晚上十点，《梦想家号》准点播出。 薄以渐和虞生微在半个小时前回了家。 虞生微已经换了件松松垮垮的T恤，一半的精神放在正播放着的综艺的片头，一半的精神放在薄以渐的电视机旁边的柜子上，那是个奖杯柜，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奖杯，被灯光一照，闪闪发光。 他说：“以渐哥。” 薄以渐：“嗯？” 虞生微先挑了个安全的话题：“拥有两座小金人，是什么感觉？” 薄以渐：“感觉就是……觉得应该拥有第三座的感觉。” 虞生微嗯了两声，继续盯着柜子，他还在研究柜子上的空隙，思考着哪个方向可以再塞点什么……塞点什么他的东西进去。 薄以渐就专注多了。 他看着蔚蓝的大海，异国的街头，棕熊出现在画面之中时，两个人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两人同时看去，发现都是微信消息进来了。 薄以渐拿了自己的手机一看：“是综艺的工作群。” 虞生微：“我这里也是。” 梦想家号的综艺工作群中，众人正聊得火热，说是今天的节目走势很好，还发了好几张图。 薄以渐随意点开一张，是一张收视率走势图。 黑色的底上，红色的线条一路向上，昭示着这期的完美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