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挟持(三)
“咚!”只听见那块地板响了一声。 出脚踩地板的林钰微微有些尴尬。 没,没反应啊。 司马伦呆怔片刻,旋即笑了,“做什么幺蛾子!” 崔泽突的一刀砍向司马伦,招招直逼要害。司马伦迎刀一击,还是被逼得退了半步。 崔泽趁着这个空子,瞬间便挪了到林钰身边。 “笨的你!”他嘲笑道,一脚踏向那块石板。 没有了崔泽的保护,太子和司马伦中间再无半点屏障。 司马伦忽的笑出声来,提刀便朝前方纵身而去 咚!! 原本洁净的空气中腾起一股灰土,以司马伦为中心,周围竖起四块丈高的木板。木板原本藏在土里,现在呼呼啦啦迅速抬起拼合,瞬间围成一个没有空隙的笼子。 司马伦便被困在笼子当中。 他大喝一声,刀砍在笼子上。接着上前一脚踩住刀柄,纵身往上方越去。 眼看便要越出笼子,后面帐篷上方哗啦啦荡下来一块木板,不偏不倚,正砸在笼子上。 一开始引司马伦出来,又逼着他一直站在帐篷门口,就是为了触发这机括。 “这小子真是的,也不留个缝给人透口气啊。”崔泽左右打量着木笼子,抱怨着,转身看向四周已经跟护卫斗成一团的兵丁。 “快点啊,”他用手戳了戳太子,“死太多了味道不好。” 太子微微一笑,探手入怀拿出一物。旋即高高举起,朗声道:“大明宫东宫太子凭信在此,见者跪地就擒,抗命立屠!” 众人只是厮斗,或没有听到这声音,或被对手逼得不得不反抗。 忽的帐外涌进来数百兵丁,齐声喝道:“工部尚书大人在此,何人械斗!” 声音若惊雷震动。 尚书大人左浣思一身官府,被河南道府兵护卫在正中,上前一步哭道:“太子殿下!老臣护驾来迟,万望恕罪!” 正酣战的兵丁被府兵三两下缴了械,凌乱跪倒。 太子上前一步,喝道:“左大人,请代为监军一职。禁军统领司马伦以下犯上,妄图行刺本宫,已被擒获。本宫现命你号令河南道府兵擒三百禁军交汴州府尹转京都受审。” 左浣思跪地听命,脸上有乍逢大事的惊恐和被委以大任的激动。 “司马统领,哦不,司马伦他……”他嗫嚅道。 崔泽抬刀敲了敲身后巨大的木笼子,“里面呢!” 木笼内传来刀砍声,刀刀刺耳。 左浣思这才看到崔泽,忙又打过招呼,才面露疑虑,“这样的话,如何送往京都?” “您老就别操那份心了,”崔泽收起刀,拍了拍手道:“我看这样挺好,就是过会儿容易没气儿。等小爷我空闲下来,给司马大人钻个小洞。” 左浣思又请示过太子殿下,便忙着号令府兵清点集合禁军,再分批捆绑送回汴州。 禁军们失了统帅,又知道是太子殿下亲至,没有人再敢抗命。 不远处,一匹马正从河堤奔来。 马上矮小的人满脸汗水,神情里都是惊恐之色。 那几个禁军死了! 他亲眼看到他们的尸体散落在河堤旁,身上插着弓弩。 静悄悄死了,没有惊动任何人。 消息走漏了! 为免失态扩大,现在必须清理所有知情之人。另外,还需要查出是谁杀了那几个兵丁,务必在讯息传到京城之前,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距行军大营已经很近,远远可见兵丁正在成列集合。有人骑着马奔过来,远远喝道:“护河之中谁是禁军,快快出列!” 这边护堤的都是河南道府兵,闻言一动不动。 那兵丁看到聂保过来,仰脸问道:“你!什么人!快报上名来!” 完了。 这里已然是府兵巡查管束,没有半点禁军的影子。 聂保再不迟疑,驾马便朝相反方向逃去。 那府兵大声喝斥道:“快捉住这人!” 聂保前后,立刻围拢来三五府兵。他们扬起长矛,朝着马上的人便刺来。聂保左右闪躲,转眼已到河堤边。 再无处可退,他心一横,噗通一声跳进湍急的河流中去。 当下便灌了一嘴沙。 聂保狠狠心,朝河流中心游去。岸上的府兵中一人掷出长矛,其他人跟风投掷。 聂保猛的一沉,他感觉天旋地转,瞬间没了意识。 …… …… “好了!”林钰拍了拍手道:“现在一切安好,我去看看苏师傅怎么样了。” 崔泽抬头看了一眼河堤,戏谑道:“河堤没有垮塌,他肯定没事。你就不能安生一会儿。” “喂,”林钰没好气看了他一眼,指了指不远处的木笼子,“司马大人一刻都消停不了,我在这里很烦哎。” “好了,”崔泽灌了一口茶,“你就是担心小苏呢。你去,我得在这里守着。” 林钰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说起来,咱们也该回京了,我想轻盈了呢。” 崔泽漫不经心嗯嗯两声,林钰已经取过桌案上的小弩弓,转身出去了。 午饭的时候,太子殿下差人唤崔泽吃饭,他随口问了一句,“我那位朋友,回来了吗?” 传信的人摇了摇头。 太子跟崔泽说了说接下来的行程,眼下已经没有雨情,等民众稍安,再肃清周围匪徒,便转道回京。 崔泽只是点头,神思有些烦乱。 “去,”他当着太子的面,使唤府兵道:“去工部问问,我那位姓林的朋友,什么时候回来。” 想了想又道:“让工部那个苏方回,快把她送回来。” 那府兵看了一眼太子,得到允许,便疾步跑了出去。 午后已过,林钰没有回来,苏方回也没有消息传来。 派去的府兵说,没有见到二人。 崔泽焦躁地站起来,鞭子在手里敲了敲,“罢了,”他吩咐府兵,“你们看护着司马伦,我出去转转。” 掀开帐子刚走出没几步,一个府兵疾步走来,跪倒在地。 “世子爷,”那府兵道,“有您的信。” 崔泽身子一怔,心内划过一片阴云。 信写在寻常的纸笺上,短短几句。 “三日后寅时,汴州城北十里,司马伦换林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