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勾心
第335章勾心
钟武兵报告说:“赵旺树和钱良,以及梁尚品、朱俊意都找到了,是被土寮镇的地痞老黑给软禁了起来。原来被打晕的人老黑的人,老黑不仅不肯赔偿打砸了下土寮所造成的损失,还要求赵旺树和钱良,以及梁尚品、朱俊意等人必须赔偿他那些被伤的喽罗们医药费及经济损失。赵旺树和钱良,以及梁尚品、朱俊意本来想息事宁人,下土寮被砸的那些损失就由他们想办法到时从公款里去解决就算,没想到老黑心那么大,还要他们赔偿他们被伤的人的损失。要价高达三十万元,赵旺树和钱良,以及梁尚品、朱俊意当即就不肯了。老黑就又叫了一批人过来,将下土寮给完全控制住,然后把赵旺树和钱良,以及梁尚品、朱俊意四个人带到他们的酒店里软禁了起来,要他们赔偿损失后,才放人。但赵旺树和钱良,以及梁尚品、朱俊意坚决不肯再妥协,两边便一直僵持着。
“市里的调查组下来后,由程明列局长亲自带着市里的公安、联合县里和镇里干警深入调查,找到了他们,才把他们救了出来。
“现在市里的调查组已经查清赵旺树和钱良,以及梁尚品、朱俊意私自经商,分别是上土寮、大土寮和下土寮三大酒楼的幕后老板。所以请示了上级,将他们昨时看管起来,已经由纪检和公安人员联手介入对土寮镇的酒楼情况进行调查。估计会被纪检部门列入大案要案了。
“蝴蝶哥哥和男朋友失踪的事情,也有眉目了。公安那边把老黑也控制住了,老黑为了戴罪立功,供出赵旺树和钱良的酒店曾经多次将到那里闹事的客人打死,然后送到外地去毁尸灭迹。老黑说他不敢确定那几个被打死的客人被送到哪里去毁尸灭迹了,但他的小弟有听说是赵旺树和钱良指使酒店的人将尸体运到达吾县的一个桥梁建筑公司寒在搅拌机里与混凝土一起搅拌后,浇灌到桥墩的桥基里了。
“现在市公安局已经接管有关土寮镇相关案件,并对此立案进行调查。蝴蝶听说也被带去配合调查了。”
“程明列亲自到小川县来了?”肖向民听完钟武兵的报告后,心放了下来:要是这样,接下来就不是查还是不查的问题了,而是怎么查的问题。而像土寮镇的问题,确实已经不是他们联合检查组可以查得了的事。纪检和公安联合介入,才能可能把事情调查清楚。
“对。听说是萧鹏书记得到小川县俩个主官和土寮镇的俩个主官一齐失踪了俩天,而且财政局局长马武亮又突然跳楼自杀,所以下令对小川县进行彻查。估计现在小川县已经被市里新派下来的调查组查得个底朝天了。马武亮为什么要跳楼自杀,几个主官为什么会一齐突然失踪,以及土寮镇那个地方,背后到底都有那些黑幕,接下来估计就会被一一揭开了。”吕万舟补充道,“我们见市里新下来的调查组这么强势介入,也就把我们了解的有关情况向程局作了报告。程局指示我们不要再管小川县那边的事,说看来情形很严峻,让我们抓紧过来做好暗中保护你们联合检查组的人员。因为,程局说,他们也已经了解到达吾县这边与小川县有相互勾结的迹象,担心小川县被市里强势介入后,达吾县这边的人会狗急跳墙,做出危及检查组人员人生安全的事来。”
“真的太可怕了。平时见着基层这些领导,一天到晚匆匆忙忙的,以为都是在工作,没想到竟然悄悄在做着这些让人震惊的事。”聂卫红感叹地说。
肖向民看了她一眼说:“每一个层级的领导干部都有好有坏。基层的官员也一样。我相信大部分人还是好的,只有一小部害群之马。”
“哼,我看不见得。我们才刚查了两个地方,两个地方就都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还有上次你和萧鹏下去调研时查出的那个金田事件,这些能算是少数吗?”聂卫红不屑地说,“你们领导碰到问题总说是少数坏人干的,但如果发现当地多数身居要职的人员是坏人,你们怎么办?会不会使坏人的标准成为了社会行为的标准,而好人则再也无处藏身了?”
“你说什么呢。”肖向民看着聂卫红说,“我敢跟你打赌,就是在我们龙安市的官场,也是好人的多。不相信我们继续入下查,等全部查完了,回过头来再看。人心总是向好的,我们也别把所有官员都想象得那么肮脏,想象得那么坏。否则,别说其他人了,就是我们这几个,还能有生存的空间吗?还不早被坏人给挤压了?这说明总的来说,好人还是占据上风。”
“我们联合检查组成立时,萧鹏书记在会上怎么说?到处是吃喝卡拿要,以前的衙门,老百姓办个事送点钱也就能办了,现在是收了钱都不一定给办,没给钱就连想都不要想办了。人家都没有好脸色给你看。对上是又请又送,对下又敲又榨。萧鹏说什么了,他说他走了十个县区,每个县区都是吃喝风盛行,每个县区都是攀比着送礼。可是老百姓有事找到他们,一些事情乡里就基本可以解决,县里就完全肯定能解决,可却没有人理,没人去给予解决,非得逼着老百姓越过乡里,越过县里,到市里到省里去告状,非得老百姓把告状信写得满天飞,到处拦路喊冤,到处围堵喊冤。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现在整个官场的官风不正。那你说到底是好人多,还是坏人多?”
“卫红,我不跟去辩这些。我们这次大检查是要一个个县区查过去,到时候你就会看到了真实的现状了。事实胜于雄辩。我说再多,还不如你自己去看。”肖向民知道自己是无法说服聂卫红的。吃喝送礼风盛行,这是不争的事实,而竟然少有人出来对此大声嫉呼,大喊不可以这样,也实在是匪夷所思了。他原来一直在开发区,不知道这下面县区的情况。这两次的调研和检查,让他原来对袁刚的敬佩,也打了不少折扣: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怎么造福?经济发展发展当然重要,而社会风气,官风民同的清正,让所有人都感到公平,让人人都崇尚正义,更加重要。一个没有公平正义的社会,谈什么幸福?幸福从何而来?
“我了不想跟你去争辩。事实胜于雄辩,小川县、达吾县、金达县的这些事实,还不够雄辩吗?”聂卫红说得都有点生气,“向民,你这样说,不过也是不敢面对,不敢正视,不也相信这种事实而已。但你有没有想过,正是上下都有你这样的心态,所以才不能下决心刮骨疗毒,所以,才让百姓对你们这些官员感到了失望。你说是不是?我觉得萧书记这次的这把火烧得最对,烧得最好了。就是要这样大刀阔斧地砍下去,将所有的疽痈毒瘤一古脑地砍掉,不要顾忌是少数人,还是多数人。其实,对于龙安官场来说,再多数人,能多得过龙安市几百万的老百姓吗?”
肖向民被聂卫红的责问问得哑口无言。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是这样的虚,虚到不敢去面对聂卫红。
钟武兵在一旁解了肖向民的围说:“聂局长,肖常委现在不正是在用他的行动来做你说的事情吗?你说萧书记大刀阔斧,而萧书记的刀斧不正是肖常委还有你们这些检查人员吗?我觉得肖常委对那些歪风邪气歪门邪道的人和事,比你更加恨之入骨。你看小川县现在不是正因为你们这些刀斧在里面一番砍伐后,那里长着的痈疽毒瘤正在被一块块清除吗?”
聂卫红听得笑了起来,指着钟武兵说:“你这家伙人小鬼大,就会拍马屁。算你能说。”
几个人一齐哄堂大笑了起来。
几个人又谈了一阵后,肖向民就问钟武兵:“你们这边有没有地方住宿,要没有我想办法给你们安排。”
“这点请肖常委放心。我们经常在外执行特别任务,多数时候是不能公开身份的,要是连住宿的问题都解决不了,那还怎么干这个?”吕万舟说。
聂卫红白了肖向民一眼:“就总觉得自己厉害,别人都是笨蛋。”
这话听着有点情侣那种嗔怪的味道,肖向民心里顿感无奈:这丫头难道真的就让人误以为她跟我有什么特别的关系?看来,以后还是少让她们跟出来为妙,否则,没吃到鱼,要是被搞出一身腥来,那就不但冤,还太亏了。
肖向民带着聂卫红回招待所的路上时,忍不住问她:“感觉你这次下来,对社会的认识加深了不少,不过,我总觉得你是不是认识上出了偏差,怎么对这个社会越看越不顺眼了。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愤青?”
“去,你才是愤青呢。
我这是嫉恶如仇。”聂卫红白了肖向民一眼。
俩人就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地相互调侃了起来。
……
第二天上午,达吾县县委书记黄大武经过一夜与祝馨的**,到了快十点钟才到单位。
他一到办公室,首先就想到昨晚昨走时刘通向他报告的事情。昨晚因为急着回去和祝馨嘿咻,所以没有想太多。现在仔细一想,觉得刘通报告的消息挺重要的,赶紧就拔电话到刘通的办公室。
黄大武拔了好一阵,刘通那边的电话也没人接。心想:这家伙昨晚看到自己匆匆忙忙的走了,肯定想到自己是去找祝馨的,估计他随后也就去找他的小情人了。便又将电话拔到刘通买给小情人的房子里。
“你好,是谁啊?”电话响了一阵,那边才有人接了起为,随后传来了慵懒娇无力的声音。
“步欣然,刘通在你那里吧?”黄大武威严地问道。
步欣然一下就听出是黄大武的声音,立即振作起精神回答说:“是黄书记啊,你找刘通吗?”然后回头看着还躲着被窝里的刘通。
刘通赶紧示意他把话筒捂住了,然后用肘撑自己的身体问:“真是黄大武啊?”
“嗯。你要不要接?”步欣然捂着话筒问。
“不要告诉他我在你这里。你就跟他说,我很早就已经走了,可能是出去办事。”刘通赶紧从被窝里钻出来,拉着步欣然娇嫩的小胳膊,把声音压得低低地说道。
“喂,喂,欣然,你怎么不说话了。刘通在吗?你让他接电话啊。”黄大武没听到步欣然的回答,有些生气地说。
步欣然这才放开捂着的话筒回答道:“黄书记,刘通很早就已经走了。说要去办什么事。”
黄大武知道刘通就在步欣然身边,也不理睬步欣然的话,接着说:“你告诉刘通。我现在就在办公室等他,让他马上赶过来。有重要的事要商量。”说完,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黄大武放下电话后,把身子靠到椅背上,心想:刘通这个混蛋。昨天交待他今天一早就想办法把肖向民弄出去,尽快把他拖下水。他倒好,睡得比我还迟。迟早会被步欣然那个小妖精给害了。
黄大武想到这里,却又感到无奈。他也想起了自己的小情人祝馨。想着与祝馨在一起时,那种缠绵悱恻,怎么都不想离开的样子,对刘通也颇多理解:男人终究都是会被漂亮的女人给害死的。不过,能死在漂亮女人的温柔乡里,总比死在家里黄脸婆的床上强百倍呐。
步欣然放下电话看着刘通说:“黄书记说有他在办公室等你,让你马上赶过去,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刘通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该死,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一咕噜翻身爬了起来,忙着边穿衣服,边又对步欣然说,“温柔乡里真是好,不过,迟早会被你给害死的。”
“你还说呢。人家小你二十多岁,人家跟你睡都没什么意见,你还咧咧的。我还说我被你给害死了呢。”步欣然嘟着嘴,娇嗔着。
刘通伸手在步欣然的脸蛋上摸了一把,笑着说:“不过,要是真的被人害死了。我也心甘情愿啊。每天搂着你这么娇嫩的身子睡着,拿神仙跟我换,我都不干。”
“哼,嘴上说得好听。要是现在让你休了我,就可以给你提拔一级,我看你马上就会一脚把我蹬了。”步欣然不以为然地说。
“小宝贝生气了?”刘通穿好衣服,一把将步欣然光溜溜的身子揽到自己怀里,俯身在她的身上乱亲一气说,“欣然你放心,这辈子除了你。我什么也不会要的。什么官职,什么金钱,要是只能以牺牲你才能得到。我宁愿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那你现在敢不敢不去上班,今天就在家里陪着我?”步欣然仰着头看着刘通说。
刘通没想到步欣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怔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呵呵笑着说:“小傻瓜,不去上班,我哪来的钱养你啊?你身上的这些金戒指金项链哪里来钱买啊?我上班还不是为了你吗?”
“哼,说得好听。我就知道你是在哄我的。”步欣然用身子卷着刘通,噘起了嘴,显得不高兴地说。
刘通在步欣然的光比股上拍了拍,又俯身在她的胸部噙了双峰上的嫩葡萄轻吸了起来。
步欣然配合地呻吟了起来,手就卷上了刘通的脖子说:“我们来一次,你再走吧。”
刘通吓得赶紧将步欣然推到床铺上,心想:这骚货,要让你把裤子现给脱了,我还不又要被你抽精吸髓,那今天还要被搞得手软脚软的,什么都别想干了?但怕让欣然伤心,就接着说:“晚上回来再好好干你吧。现在得去上班了。啊。”
欣然心想:老家伙,知道你不顶用,不过就是逗你一下,看把你吓成了那样了。也不再去理刘通,懒懒地在床上躲着说:“那你去吧。我一会儿再找个小白脸的回来,你可别生气啊。”
刘通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因为床头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不用想就知道又是黄大武打过来催他的,赶紧对欣然说:“欣然,你接一下,就说我真的早就走了,不在你这里。说我说过大概十点多左右会到办公室。啊。”然后也不再管了,立即就开门下楼去,边打了电话让驾驶员把车开过来接他。
欣然连电话都懒得接:这些死老头,想的时候就过来糟蹋一番。干完了裤子一穿就赶紧跑人。我才懒得理你们。要不是看在你是县长份上,可以利用一下你的权力,又可捞到钱。想干我,门都没有。你以为我多稀罕你们啊?死一边去吧。又老又丑又厚颜无耻的家伙,还天天一本正经坐在台上训人家呢。看着就恶心。
欣然躺在床上腹诽的时候,刘通已经来到了县机关大院,让驾驶员直接把车开到黄大武办公室门口,下了车赶紧就朝黄大武办公室里面走。
“黄记,哎呀,早上家里刚好有一些事,就迟了。肖常委那边的事,现在怎么弄?”刘通一进办公室看到黄大武在那里焦急地来回走着,四周充满了杀气,赶紧陪着笑脸边进去边说。
黄大武转过身来,狠狠地盯着刘通,看了好几秒钟,才说:“你昨晚真的是在家里过的夜?不是在步欣然那里?”
“黄记,看你说的……昨晚,我真的是在家里过的夜。孩子念书,老师说他在班上又打了人,唉,真让人操心呐。”刘通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
黄大武鼻子哼了一声说:“行了行了,说假话也不会换个新鲜的,每次都是你家孩子跟人打架。你当我傻瓜,也不能当我傻到这么弱智的程度吧?”
黄大武不想追究刘通昨晚在什么地方睡,他急的是今天要怎么赶紧把肖向民给摆平了。他刚才在等刘通的时候,已经接到小川县那边熟人的电话,把小川县那边发生的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比刘通的报告还清楚了。他觉得问题严重了。
他原以为小川县财政局局长马武亮跳楼自杀后,赵旺树和钱良就不会有事了。而赵旺树和钱良要是没有事,那么小川县和永嘉轮船上发生的账务来往也就不会被牵出来,至少赵旺
树和钱良会用他们的权力将这些破事给掩盖过去。他也用不着担心和害怕了。
至于达吾县这边的事,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一定有办法摆平,不会让检查组查出来。可要是小川县那边的事爆发,就很可能把达吾县财政与永嘉号轮船的关系给扯出来,那样,他就不好摆平了。
昨天,他听刘通报告时,只是说赵旺树和钱良失踪了,还不大以为意。但刚才从小川县熟人那里得到的消息,却是赵旺树和钱良因为被土寮镇的流氓地痞老黑给软禁了,现在已经被市里派下来的特别调查组带公安人员给救了出来,可却因为赵旺树和钱良私自违规经商,充当幕后老板,被纪检暂时给看管了起来协助调查。这问题可就严重了。
赵旺树和钱良的事情,他黄大武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吃喝嫖赌,那算是小菜了,他们搞的那个土寮镇的酒楼,里面有多少黑幕谁也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打打杀杀那是常有的事。
上回不小心弄死了两人,没地方处理,拉到达吾县找祝馨哥哥祝水丸想办法,祝丸就让他们拉到达吾县桥梁建筑公司工地,将尸体用碎石机打碎了,然后又放搅拌机里一混凝土一起搅拌后灌进桥墩的桥基内埋了。
祝水丸在一次喝醉了的时候就拍着他的肩膀把这事告诉了他,还对他说:“姐夫,你不用担心。你那点事,比起小川县连人都敢杀的事来,那算什么,还不是小菜一碟?”
祝水丸说得他是心惊肉跳了好一阵,一再劝祝水丸别惹这样的事上身。
祝水丸却说他太胆小怕事了,说小川县让他处理那俩具尸体,一下就挪用了近三十万给他做为周转金,不到两个月已经处理了快十万快,做为接待费走掉了。要他胆子再大一胆,趁着有权有势的时候抓紧多搞一点,不要等以后下了台再后悔。逼使他也越来越胆大了。到最后把刘通也一起拉下水,俩个人联起手来干了。
“嘿嘿,黄记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也只能让你责怪了。”刘通露出了一脸的委屈。
黄大武哼了一声说,走到办公桌前,伸手拿起电话说:“本来想放你一马,你还装起可怜来了。那好,我现在就打电话问你老婆,看你昨晚是不是在家过的。”说着就要去拔号。
“别别别,黄记,我错了。我认错。我认错。昨晚我真是在步欣然那里过的。你知道跟家里的黄脸婆睡一起,半夜醒来,看到那张又老又丑的脸,就像是看到鬼似的,让我心惊胆战呐。要不是当了这个县长,怕离婚让人说闲话,我早一脚把她给踹了。黄记,我很感谢你把帮我找到欣然,让我重新找到了年轻的感觉。昨晚我真的错了,不是昨晚,是今天早上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贪那欣然的温柔乡,忘了今天还要办大事。黄记,你骂我吧。”刘通见黄大武认了真,脸立即变了色,赶紧求着黄大武说。
黄大武把电话放回了座机上,得意地看着刘通那猥琐的样子想:这样也才像乖嘛。别他妈的,以为是个县长就想跟我平起平坐了。老子现在除了船长,可是没把谁放在眼里。你个县长算什么?要不是你肯跟我入伙一起干,我早让你坐冷板凳去了。
“好了好了,承认了就算了。要不然,我一通电话,让你晚上回去跪搓衣板。我不相信,你就真的不怕你家里的那个黄脸婆。她是顾着你的面子,委曲求全,要不然,她要是真的闹起来,你这县长的乌纱帽还保得住?我看你马上就得靠边站了。”黄大武奚落着刘通一番,然后才转了口气说,“我们都是男人,也都在官场中混,这些事都理解,要不然,我也不会帮你与步欣然牵线,人家可还是十几岁的黄花闺女,就这样没名没份地跟了你这样的老头,人家心里得多委屈?但是,有了好事,我没忘你。你也不能陷在温柔乡里什么也不想干,特别是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你还这样不紧不慢的。那是会害死我们自己的。你知道赵旺树和钱良昨天全被市里派下来的特别调查组给临时看管起来了吗?”
“啊?看管起来了?不是说他们失踪了吗?”刘通大吃了一惊。昨晚他向黄大武汇报时,得到的消息是小川县俩主官都失踪了,怎么突然间却变成被临时看管起来了?这期间的差别那可是大着呢。
如果失踪了,那么赵旺树和钱良只要回来了,就还是县委书记和县长,可这要是被临时看管起来,那可就说不定了。而且,要不是特别调查组发现了他们有问题,是不可能对他们采取临时看管的。看来要出大事了。
刘通心里紧张了起来,顿时没了主意,看着黄大武问:“黄记,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你现在也知道紧张了,早哪里去了?继续去抱你的步欣然啊。”黄大武看着刘通没好气地说。
“嘿嘿,黄记。我错了。我知道错了。现在只有你有办法了。这次的事情如果能顺利渡过,从今往后,我都听你的。你让我往西,我绝不往东半步。”刘通知道此时他只能靠紧黄大武,要不然,他就可能会被黄大武首先扔出去挡枪,死得会比谁都要快。
黄大武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不想再逗刘通。赶紧也就说:“你马上找肖向民,把他约到船长的船上去,具体怎么做。你把他带到那里,船长会安排,你只要听船长的就行。知道吗?”
“嗯。知道知道。”刘通赶紧点着头说。
“现在摆平肖向民是我们能不能逃过这劫的关键一步棋。小川县的事可能会牵连到我们,我们要有多手准备。你一会儿先去找财政局局长周西洋,给他加点压力,让他一定不能让账出差错。要是假账被发现了,你告诉他,要把小川县的财政局长马武亮当学习的榜样,别他妈的自己出了事,还要拖累一大堆人。知道吗?”黄大武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发恨。
刘通听得心头发颤:黄大武这他妈的是让周西洋要是事发了扛不住了就学马武高跳楼自杀啊。这实在也够狠的。可要真是假账被看出来,周西洋又不想自杀,那死的就不止周西洋一个人,可能是一大堆人。包括自己也会被拖进去的。
刘通想到这里,觉得黄大武的狠,还是对大家的好。心也就一横,对黄大武说:“我知道了。一定会让周西洋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的。请黄记放心。”
“那你赶紧去,先让周西洋明白道理。然后就约上肖向民到永嘉号上去。你告诉他,你们先过去,我手头上的事处理完了,也会马上过去陪他的。做事不要太抠了,更别算得太精了。该撒钱的时候就要大把地撒。不用担心钱没了,等事情过去了,保住人没事,就可以再挣回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黄大武一脸严肃地说着。
“嗯,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办。”刘通接着点头说。
黄大武挥了挥手:“去吧。有什么情况要及时反馈。”
“好。”刘通答应着迅速朝门外走去,然后拐向政府办公楼,朝财政局走去。
刘通知道要找周西洋把黄大武的意思传达给他,这可不容易。这不是让周西洋干别的,是让他要做好死的准备啊。搞不好,周西洋听了会跳起来的:你马的,你们叫我学马武亮去死,让我把罪名都背了,我老婆孩子一生在人前都抬不起头来,而你们可以因为我死了,把所有的事都推得一干二净,脸一抹个个变成了好人,逍遥法外,无忧无地享受人生。你们想得美啊。他马的,要死就大家一起死,谁也别想跑。反正都是捆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不可能我下了油锅,你们却留在锅台上看着我被油炸还幸灾乐祸。
那样一来,他就不好办了。又不能跑回去跟黄大武说周西洋不听话。你叫人准备去死,还要让人乖乖听你话,哪有这么美的事啊。刘通边走边想。不行,如果这样直捅捅地去跟周西洋说,周西洋肯定不会干的。必须找到周西洋的软肋,让他自己都觉得非死不可,然后威胁他才能使他就范。否则,他肯定不干的。
可有什么事能让周西洋
不得就按照自己的话去做呢?从历史上干这种事来看,无非是从老婆孩子身上去下手,周西洋的老婆长得不错,三十多岁,还生了孩子了还保养得跟黄花闺女似的,难怪这小子硬是不想养老二,偶儿也只是走走私,到永嘉号上打一、两发野炮而已,主要精力却放在死命的捞钱上面。
不过,这倒好了,只要威胁他,要是他不死,那么他的老婆孩子船长可是不会放过的。他的老婆保养得那么好,船长又是十足的一个色鬼,要是不听话,黄大武一句话,船长还能不想办法将他老婆给扑倒?还有他那可爱的儿子,读书读得那么好,前途可是一片光明。要是他不听话,不想死,船长可不只是个色鬼,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黄大武一句话,他那可爱的儿子恐怕也就得去达吾江喂鱼了。
唉,历史从来都是没有什么新意。看来,还是得从周西洋老婆孩子身上下手去威胁他才行。
刘通想着,也就走到了财政局局长办公室门口。他探头看到周西洋正坐那里欣赏着摆在桌上的那张全家福,便门也不敲就走了进去,同时反手将门给关上了。
周西洋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见是刘通,赶紧站起来,迎了过去说:“刘县,什么事打个电话过来就是了,还要你自己亲自跑过来。”
刘通堆起笑脸,走过去拉起周西洋的手,一副亲热的样子说:“周局,这几天检查组在这里,你可要辛苦了。怎么样,账不会有事吧?”
“这是应该的。”周西洋看着刘通,也挤得满脸是笑说,“刘县你就放心吧。那是绝对专业人士做出来的,肖向民带的那些要想看出来是假的,恐怕还得多学几年。”
“好。来来,我们坐下聊。”刘通放了周西洋的手,坐到大沙发中间去,双手反摊在沙发背上,整个人靠着,然后斜斜地看着周西洋继续说,“你对这个账真的这么有信心?”
“刘县。我做事什么时候出个问题?我们做的那些事,这都几年下来,又不是今年才刚开始这样做。前几年不是都被我给应付过去了。我想,今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就大胆的放心吧。来,喝茶。”周西洋边泡着茶,边对刘通保证说。
刘通心里一动:这小子这么有信心,自己何不借此来激他一激,让他说出死话来,也就不用自己去逼他了。
刘通接过周西洋手上的茶,却不立即喝,而是盯着周西洋接着说:“要是假账被看出来了怎么办?你有想过应对的办法了吗?”
周西洋愣了一下:刘通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检查组有传出什么来吗?自己这边没有什么消息啊。这几天,他可是让后下几个人都暗中盯着检查组的,让他们如果发现检查组人员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便来报告的,可都没人来报告啊?这刘通突然到访,又这样问自己,到底什么意思?假账万一被看出来怎么办?不是早就商量好了,自己负责账本,他和黄大武俩人负责想办法摆平肖向民和检查组成员成员吗?做好双保险准备吗?为什么突然却又这样问起自己来了?
“你听说小川县的事了吗?”刘通见周西洋发愣,并没有停止,立即接着问。
周西洋再次怔了一下,但这次很快回过神来了:他马的刘通,你不会和黄大武一起合谋好了,准备在万一假账被看出来的时候,让我向小川县财政局局长马武亮学习吧?你们这心也太狠啊?连用让我去死来保你们这种丢卒保车的做法都想得出来?怎么能这么卑鄙无耻呢?吃的喝的拿的用的,都是你们占的多,现在有事了,又想拉我给你们挡枪。挡枪那也就算了,你们还这么明晃晃地要我替你们去死。你们可真想得出来啊。
周西洋心思复杂地翻滚着,表面却还不敢与刘通立即翻脸,继续挤着笑脸,避实就虚地说:“刘县,我保证我们的账一定不会让检查组看出来。你们就一百个放心吧。”
“你拿来什么保证?”刘通茶也不喝了,放回到茶几上,凑近周西洋的面前说,“黄记说了,小川县财政局局长马武亮是个好样的,值得所有的财政局长好好学习。你明白他的意思吗?”
周西洋的脸立即变色了。刘通这话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了。他再装听不懂,那就是自欺欺人。
周西洋的脸五颜六色地变换着,最后在灰色上定了格,嗫嚅着嘴唇,半天才说出话来:“刘县,我们不是有双保险吗?”
“我实话告诉你,小川县的县委书记赵旺树、县长钱良,包括土寮镇的党委书记梁尚品和镇长朱俊意都被市里派来的特别调查组临时看管了起来了。小川县的事一定被查,我们这边恐怕也会受到牵连。你的假账就是这次能骗得了肖向民他们,也不可能再骗得了特别调查组的人。我们可能可以摆平得了肖向民,但恐怕是连接近特别调查组人员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想说能够去想办法摆平他们了。”刘通目不转睛地盯着周西洋看着,“所以,我们要做最坏的准备啊。周局,你可想好了?”
周西洋嘴角抽搐着,许久才颤抖着声音,说出话来:“刘县,我……我觉得…得情况不会那么糟的。总……总会…会有办法的。”
“对,你说的对。总会有办法的。”刘通站了起来,走到周西洋办公室后的座位上坐下,拿过周西洋摆在办公桌上的全家福,仔细端详着上面的人,接着说,“你这么说,也就是对你的这套假账没有你之前说的那么有信心,对不对?”
“这……当然……也有可能……能会有万一……”周西洋的心理快崩溃了。他已经非常明白刘通今天找他是为了什么事了。他没想到账才刚查一天,检查组那边都还没有发现什么动静,刘通和黄大武却已经在想最坏的一步了。而这最后的一步,他们要做的竟然是丢卒保车,“但,我……我……相信……”
“别相信了。”刘通轻轻手指关节敲着桌子,发出笃笃的响声,边把目光徐徐从照片上转到了周西洋的身上,然后盯着他的脸,接着追问道,“我只想知道,如果万一被发现是假账,你用什么来保证?”
“我……”周西洋额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刘通嘴角边滑过一丝诡笑,打断周西洋的话,把目光移回到周西洋的全家福照片上,跳转了话题说:“你们家这张全家福照得可真好看。你老婆都三十几岁了,还保养得这么好,像个小姑娘似的,难怪让你小子包养个情人,你怎么也不肯。还有你这儿子,挺优秀的嘛,听说在学校是全年段第一的优等生啊。啊?”
周西洋不知道刘通为什么说着说着话题突然间跳转到谈他家的全家福照片上,机械地回答道:“是啊,这小子还算争气的。”
“这么幸福的家庭,可真让人羡慕。周局,你这个家庭经营得可真不错。”刘通接着夸起他的全家福说,“如果我没记错,孩子有十岁了吧?”
“嗯。今年刚好十岁。谢谢刘县夸赞。我也没什么经营,顺其自然而已。”周西洋心里想着假账的事,嘴上随意应对着刘通的问话。
刘通突然又抬起眼睛扫了一下周西洋:“黄记想知道,万一假账被查出来,你用什么来保证?”
“我……这……”周西洋支支吾吾的,他实在想像不出如果假账被看出来,会有什么后果。
“是用你自己,还是用这家全家福呢?”刘通看了下表,见已经快十二点,怕耽误了约肖向民,就站了起来,将周西洋家的全家福放回桌上原位摆好,然后毫不掩饰自己的意识地说道,“船长那人你是知道的。他可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不过,要是你用自己来保证,那么你的家庭,你的妻子和儿子,依然是会按照原有的轨道运行下去的。甚至会比现在生活得更好,只是少了一个你而已。你不会自私到不管你的家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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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周西洋蹭地站了起来,看着刘通质问道:“刘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通冷笑了一声说:“你为党工作了这么多年,你难道不懂得做任何事都要有人负责吗?这假账的主意是你出的,也是你做的。你也拍了胸脯做了保证。现在只是想强调一下责任,不要因为你的失误给所有人都带来灾难,这有什么不对的呢?你说?”
“你们这是想丢卒保车。”周西洋心潮起伏,激动,甚至愤慨地瞪着刘通说道。
刘通继续冷笑着说道:“周局,你没必要用这样怨恨的目光看我。这不是什么丢卒保车。而是责任自负。你说,这假账的事要是出了差错,被查出来了,是不是你的责任?”
“我说过了,假账是不会被查出来的。”周西洋提高了声音。
“我不是问你会不会被查出来,我是问你如果被查出来,是不是你的责任?你说,是不是?”刘通走近周西洋一步,逼视着他,居高临下地继续质问着。
周西洋被刘通那凶狠的目光看得低下了头,声音很低地应道:“是。”
“那这个责任是不是应该由你来负?”刘通继续逼视着周西洋。
“这不是还没有被……被查……查出来吗?”周西洋有气无力地说着,整个人快瘫倒在沙发上了。他不敢直视刘通那凶狠的目光。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你只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就可以。”刘通的声音里已经带着了杀气。
周西洋抿着嘴,眼睛看着窗外远处那伴着他渡过了三、四个春秋的那颗老树,迟疑了很久,才极为不情愿地低低吐出一个字:“是。”
“好。既然你知道如果假账被查出来,就是你的责任,那你要不要负这个责任?”刘通进一步逼问着。
周西洋此时看着刘通那凶狠的目光,听着刘通那凶狠的逼问,肠子真是悔青了。
当初,刘通和黄大武把他叫到了永嘉轮船上,把他灌醉了,然后弄了个美女给他,趁着他不知道的时候,船长祝水丸让人给他拍了照。然后,一切就从那里开始了。
他也曾想过去自首,去向纪检部门把自己的事情说清楚,但每次看着办公桌上的全家福。他想到如果那样做,自己的前途可能就全毁了,心就不停地颤抖了起来。最后,还是下不了决心。
此后,在刘能和黄大武的威逼利诱之下,他一步步跟着滑向了深渊。财政的账窟窿被刘通和黄大武越高越大,而堵窟窿的技术活,当然就由他来做了。当他每次收到通过永嘉轮船洗白的钱后,又在一次一次的检查中蒙混过关,他慢慢地心安理得,而且越干越欢了。
周西洋从来没想到过,以自己的做账技术,和自己认识的一伙专门做假账的人的支持,他会有过不了坎的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