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晓竟然是男的。 她竟然穿到了十年后。 耽竟然变成了南炎国的宰相！ 爆炸性的消息太多了, 简小爱花了好久才把自己的面孔表情调整到可以见人的状态…… “……所以, ”她转向晓——现在应该叫他明晓——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耽的腿伤怎么样了？我没能及时将‘黄匡’带回来……” “这个嘛……你可以见了他之后, 亲自问问他。” 明晓卖了个关子，然后面对简小爱有点埋怨的目光, 笑起来。 “就算我说他很好，什么事也没有，你也一定无法完全放心，还是要亲眼看一看他的？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自己亲自验证呢？” 说得……倒也是。 简小爱感慨：“十年过去，晓你变得好通透啊。”好像那种走一步看三步的棋场老怪…… 明晓收下了她的赞美，说：“你消失了十年，现在尖晶大陆变了许多, 我带你去看看。” 他已经从她口中得知了她穿越了十年光阴的事。尖晶大陆民间原本就多志怪传说，他倒是没怀疑她托词骗他, 很自然地接受了她的说法。 简小爱摆摆手：“游山玩水什么的可以押后，我现在最想做的两件事, 一是去看看耽, 二是找我几个朋友。”想了想, 又补充一句, “如果可以，我还想打听一下，关于‘四象仪’的消息。” 明晓态度很轻快：“没问题。游山玩水和你这几件事都不冲突。” 于是他让简小爱换上女装——他说他挺怀念她穿女装的样子，简小爱也就从了——然后带着她, 沿着当年他们走过的路线，往回又走了一遍，当然，按照简小爱的要求，他们的最终目的地，将是位于大陆最北端的南炎国。 鹿鸣镇到南炎国，日夜兼程的话，不过数日就到了。可按照明晓这种凡是遇到热闹都要凑一脚的走法，估计半年也走不到。 一个月过去了，他们才刚刚走到当年他们初遇的地方。 黑水镇。 十年过去，这里又有了人烟。 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恰逢此地正在举办秋神祭。 豆丁陆西明正是爱玩的年纪，简小爱也不忍拘束着他，于是她同意了明晓的建议，找了家客栈，三人打尖住店，先玩赏过了秋神祭，再继续前行。 简小爱不知道，在她与明晓游山玩水的时候，早有人将他们的情报，上报给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人。 十九岁的简耽对谁都冷漠，但对明晓这个从小陪伴到大的同伴，他还是保留了一份特别的关注。明晓的一举一动，都有人替他盯着，每当明晓有什么异常的行为，也都会有人汇报给简耽。 正因如此，当得知明晓最近与一个女子交往甚密，甚至过了大半个月，还不曾厌倦的时候，简耽也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得了明晓的青睐。 这份好奇，在他看到女子画像的时候，仿佛得到了解答。 原来如此。简耽想，画中的人，倒是与成年后的简长得有几分相似。 连名字也叫“简”。 所以晓才对她保持了那么久的兴趣。 ……哼，愚蠢。 简耽这么想着，将画像丢到了废纸篓里。 然后，第二天，所有守护着简耽的暗卫都看到，他们的简大人一大早就从马厩里挑了一匹最快的马，离开了国都。 去往何处？ 无人知晓。 简耽一路跋山涉水，按照手下人不断传来的信息，不过数日，就抵达了明晓与简小爱目前的所在地，黑水镇。 简耽抵达客栈的时候，明晓正站在窗前，对着日光，看他新买的红玉镯。 在路上偶然碰到，觉得好看就买下了，也不知道简会不会喜欢。明晓想，简总是很珍惜地看着她手上的绿镯，大概是谁送给她的。 用这个红镯换掉她的绿镯好了。 他正这么想着，忽然客栈的门被推开了。简耽走了进来。 明晓一转身，看到简耽，还以为是简小爱换了男装回来，再定睛一看，惊得差点掉了手里的红镯。 他定了定神，笑道：“大事在即，你居然宁可放着朝政不管，也要亲自来捉我回去，太让我受宠若惊了。” 简耽的目光在他手上的红镯一扫而过，然后视线落到他身上。 简耽：“你的假期结束了。”一月之期已满。 明晓伸了个懒腰。 “可我还没玩够啊。”他说得情深意切，“索性你给我放个半年长假……我会非常感谢你的。” 简耽：“不如我让你永远休假下去，如何？” 明晓苦笑一声：“饶了我。我过得正快活，不想现在就躺进棺材里。” 他将红镯收进了随身锦囊里，然后望向简耽：“我有自知之明，你肯定不是为我来的。” 他收起了嬉笑，正色道：“怎么，这镇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作为简耽的心腹，明晓的嗅觉向来敏锐。简耽忽然出现在这里，明晓第一反应就是黑水镇上有什么简耽想要的事物，而且十有八|九与简耽现在正谋划的事有关。 明晓在心里转过了十七八种可能，却听简耽问：“你一个人在黑水镇？” 明晓一怔。 忽然之间，脑中闪过一道电弧，他明白了简耽反常地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慢慢地扬起一个笑，明晓摊了摊手：“你看我现在身旁有其他人吗？” 简耽看着他，然后视线落在一旁的桌上：上面放着一壶茶，三个茶杯。 明晓：哎呀，被发现了。 明晓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悠悠地说：“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探子都报给你了，是不是还附了图？” 这个时候明晓还以为，简耽已经知道了简小爱的存在，所以他才千里迢迢赶过来。 明晓忽略了，以这个时代绘制人像时那“重骨不重形”的特点，简耽能从那张画像上看出“画中人与简有几分相似”，那都多亏了这些年简耽一直在脑海里描摹简小爱，对她的五官轮廓已经熟得不能再熟，换个人根本不会往这上面想。 毕竟已经过了十年。 明晓：“她出去了，现在可能正在哪个地方看着游|行花车。要去找她吗？” 简耽微微皱眉。他为什么要特地去找晓的女人。 简耽：“我对她不感兴趣。” 明晓微微睁大了眼。 简耽：“明天我就会启程回京，你和我一道。”逍遥了一个月，政务堆成山，回京后有你好瞧的。 明晓神情微妙地看着他，然后点点头：“行，你说了算。” 简耽转身要走，明晓在身后问他：“你去哪里？” “探访故人。” 简耽确实有一位故人在黑水镇，不过当年黑水镇被黄鲩掀起的洪水淹了个彻底，整个城镇都化为鱼泽，虽然后来洪水退去，人们陆续迁回来，但当年的建筑物早就不在了。 简耽没找到那个人，却遇到了一群燎鹫正在袭击普通民众。 对比蟒雕，燎鹫体型较小，但它们速度快，爪有毒，还会喷毒烟，成群结队地出现的时候，其危害还在蟒雕之上。 简耽从南炎国出发，一路走来，已经遇到了好几次燎鹫群，应对起来可是说是得心应手，都不用过脑的，砍瓜切菜一般，几息之后，就将燎鹫群屠了个干净。 众人劫后余生，纷纷向他道谢。简耽漫不经心，也懒得回应他们，转身要走，却忽然注意到人群边缘，有个跪坐在地上的身影。 简小爱跪坐在地上，豆丁陆西明站在她旁边，担心得团团转。 豆丁陆西明：“很疼吗？怎么办……‘大夫’，对，得找大夫才行！” 他伸手去拉简小爱，发现她的手上又烫又湿，全是疼出来的汗。他吓得一缩手。 豆丁陆西明虽然早慧，到底也只有五岁，从前又都是住在白灵山上，身边都是强得变态的挂逼。从没有谁像简小爱这样，挨了一口毒烟，就痛苦得像要死过去一样。 他焦急又担忧，眼眶一热，忍不住就要掉金豆子。 忽然有一双鞋出现在他视野里，豆丁陆西明抬起头，就看到了面无表情的简耽。 豆丁陆西明下意识地护在简小爱身前。这个大哥哥看起来不像好人…… 等等，他长得是不是……和简姐姐有点像……？ 很像！ 简耽：“你不让开，她就死了。燎鹫的毒杀死一个人只需要半刻钟。” 豆丁陆西明身体微微一颤，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退后一步，露出了他身后的简小爱。 简耽看到了将脸埋在膝盖里的女孩子。 不知为何，靠近她身旁后，那种悸动的感觉更强了。 简耽抿了抿唇，道：“抬起头。” 用的是在上位者的语气。他已经习惯了这么说话。 简小爱颤了颤。 【抬起头。】 她轰鸣的世界里，忽然传来了缥缈的声音。 是谁？ 毒烟让她的鼻喉疼痛，眼睛也泪流不止。 她没有余力再去思考，扬起了脸，朝声源望去……但她什么都没看到，视野一片昏暗。 她倒抽一口气，全身发冷。 我看不到了…… 我瞎了……？ “西明！” 她猛地伸出手，手碰到了一片柔软的衣料，她立刻抓住了它。 “西明！是你吗？” 豆丁陆西明就站在她身旁。他正面临着有生以来最可怕的抉择。 他不明白为什么简耽看清了简小爱的脸后，整个人就开始往外放杀气。但他立刻意识到，如果这个男人要对简小爱下手，他是绝对拦不住的。 豆丁陆西明根本没有多想，他抽出短剑，朝简耽刺了过去！ 然而简耽甚至没有看他一眼，一抬手就将他打飞出去。 在豆丁陆西明爬起身再度冲过来之前，简耽已经伸出手，掐住了女孩子的下颔，逼迫她将头仰得更高。 他盯着她，看着她红肿的双眼，看着她痛楚的表情，看着她与记忆里一般无二的脸……看着这张与自己无由相似的脸。 “……简？” 他低声问，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希望得到怎样的回应。 在不辞而别了这么多年后，你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如果你无法给出令我满意的理由。 我会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人重逢，魔王的内心十分复杂。 简小爱不辞而别的第一个月 魔王：为什么不回来？难道出事了？但是她骑的骡子都还安然无恙…… 简小爱不辞而别第一年 魔王：也许她有苦衷，也许她今天就会回书院。 简小爱不辞而别第三年 魔王：也许这个月她会回鹿鸣书院，我去看看。 简小爱不辞而别第五年 魔王：有钱有权了，发动所有人都去找。提供线索的重赏。 简小爱不辞而别第八年 魔王：她大概已经死了…… 简小爱不辞而别第十年 魔王：谁再把这种（长得像简小爱的）女人丢我床上，我就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