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整个青空大陆的人都知道，精灵族的女祭司不好惹。精灵这个种族本来就睚眦必报, 奉行的是“精灵报仇十年不晚”；女祭司更绝, 她有仇当场都是就报了, 绝不会给敌人心存侥幸的机会。 但今天，精灵族的圣水被一个外来者玷污了, 女祭司竟然没当场灭了那小子，那完全是因为她有更大的图谋。 她要赛特斯身上的“降灵之力”。 简小爱一行人也没想到, 他们是来求药的, 结果一上来就先和医者结了梁子。 女祭司提出要求后, 简小爱还没说话，赛特斯就先出声了：“可以。但你要给我一瓶‘辉光’。” 辉光, 用来抑制梦境的药水。 女祭司一怔，目光在不速之客们身上转了一圈，目光在简小爱和张笑身上各停了一停, 然后有些冷冽地说：“你玷污了圣水, 我没杀了你，只要你赔偿灵力，你还敢与我讨价还价？” 赛特斯也很硬气：“灵力在我身上, 我不主动交出来, 你杀了我也得不到。” 女祭司冷哼。她的目光再次掠过简小爱与张笑, 在张笑脸上停留的时间尤其久。 女祭司道：“就算你不肯，我一样有办法……罢了。” 出人意料，她没有再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而是说：“要抑制梦境的是哪个人？” 赛特斯心里一松, 冷硬的眉眼也和缓下来，微笑地看向简小爱，后者却刚刚从他与女祭司之间交锋里回过神来，立刻反对：“不行！赛特……” 岚美却忽然插嘴：“一瓶‘辉光’而已，你就要拿走全部的灵力，你想得也太美了。” 女祭司眉目一冷，看向岚美。岚美毫不畏惧地看回去：“世上会制造‘辉光’的精灵，可不只有你一个，我们只是懒得再去找而已。你这样狮子大开口，是以为我们不懂行情吗？” 别看岚美一副强势的样子，其实她还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谁懂得制造辉光。只不过人家漫天要价，她落地还钱，言语试探一番，或许有回寰的余地。 女祭一脸不悦。要是她一怒之下拂袖而去，岚美还真有点犯愁，难道又得搬出她父皇和老精灵王的交情来说事 “一瓶药水，就要换人一生的灵力，确实过了。”说话的却是张笑，“换成五年的灵力，还较为合理。” 岚美和简小爱都有些诧异地望向张笑。男人面上是春风化雨般的微笑，目光直视着女祭司。 一只白鸟从众人头顶掠过，留下清浅的鸣音。 女祭司终于开了口 ：“十年，一年都不能少。” 言下之意，如果赛特斯同意交易，未来十年他将不能再用降灵之力，但十年之后，他就会恢复灵力。 简小爱心里难过，觉得十分对不住赛特斯，但想到她那比氢|弹更可怕的梦显能力，又说不出“赛特斯你别答应她”的话。 她左右为难，但赛特斯却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女祭司的条件。 这一刻，简小爱真恨不得就地躺下，做个让赛特斯变成宙斯大帝全宇宙无敌的梦！ 然而现实是她只能惭愧地低下头，甚至不敢去看赛特斯的眼睛。 赛特斯对他这位女体师父的性格可以说是非常了解，明白她一定愧疚难当，在心里把她自己责备个千八百遍。 应下女祭司的条件后，赛特斯按照双方约定，交出了灵力，之后他顾不上自己还有些头晕目眩，立刻找到简小爱，从“我本来就不需要‘降灵’这种能力”到“比起那种可有可无的能力，能帮到师父才更让我开心”，种种安慰人的说辞用了个遍。 简小爱表面上附和着他，实则内心还是十分煎熬，赛特斯瞧得明白，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便提议她去精灵族的地域里转一转，看看异域风光。 简小爱也知道赛特斯这么说都是为了开解她。其实此刻她最想找个安静的角落，面壁思过，反省自己给别人添了多大的麻烦。但赛特斯一片好意，她更不忍心拒绝他，于是乖乖照着他的提议，两人去精灵族的小镇里散心。 赛特斯与简小爱离开了。红誓望向了陆西明。关于简小爱这位监护人的疑惑，红誓心中一直有个疑惑。 他来到陆西明面前，指指自己脖颈上的息翼，说：“这个，谢了。今后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说。” 他知道，是陆西明用他自己的息翼与岚美做了交易，才换来了他与白津身上的息翼。 陆西明微微一笑：“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用放在心上。” 他说的话和红誓料想的差不多。如果红誓不是事先知道这个人的息翼有多么与众不同，他一定以为那确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红誓说：“你那只息翼，跟了你有……唔，六年了。” 陆西明点头。简小爱十一岁，他们相遇；现在简小爱十七岁，六年过去了。 红誓：“我听说，不论是谁，从哪个世界来的，最多只能在简小爱那里待一年，就会被强制遣返回原本的世界。但你却待了六年。” 他歪着头：“可以请教一下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陆西明微微一怔，然后他看着红誓，想着曾经有人和他问过相似的话。 “……所谓的‘强制遣返’，”陆西明回过神来，对他解释，“其实是因为寄生在人体内的息翼到了‘躁动期’，它们要通过弦理之门飞往其他时空，被寄生的宿主也会被它们一同带走。宿主身上带有某个世界的气息，息翼会本能地寻找到那个世界。到达那个世界之后，息翼就会进入休眠期，而被寄生的人也就被带回了他原本的世界。” 红誓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震惊之余，很快发现了一件特别的事。 红誓说：“那么，你那只息翼，莫非是息翼王之类的存在吗？所以‘躁动期’来得特别迟？”都六年了还没动静。 “我的息翼，和你们的并无不同。”陆西明说，“只是在它打开弦理之门的时候，我选择将它取出来，这样它就无法将我带去其他时空了。” 红誓错愕。还能这么玩？ 陆西明其实没把话说完。他来到简小爱的世界后第三年，息翼才进入“躁动期”……那时他已经掌握了破开时空的办法，所以他才对面前唾手可得的“弦理之门”不感兴趣。他将息翼取出来后，它就变成了一片枯叶的样子。 在那之后，他依旧如往常般，往返与尖晶大陆与简小爱所在的世界之间。为了在弦理乱流中全身而退，他又重新将息翼寄生了回去，但重新寄生后的息翼，似乎失去了吸收好感度与打开弦理之门的能力，变成了一个单纯的弦理乱流隔绝器。 陆西明看着微微皱眉的红誓，他猜得出这个红发青年在困惑什么，他也愿意告诉他答案：“如果你想留在某个世界，只要把息翼取出来，你就可以一直留在那里了。” 这就是你犹豫不决的地方。红誓，你在犹豫要不要留在简小爱所在的世界。 陆西明话语落地，红誓像是挨了一巴掌似的，猛地抬起头：“谁说我要把息翼取出来！我……我肯定是要它带我回去的！” 陆西明微笑，点头：“当然，故乡是每个人都放不下的地方。” 但生命中总会有一些人，让你朝思暮想，让你牵肠挂肚，让你万般无奈，却还是心甘情愿地与她共赴沉沦。别说是舍了故乡，命都可以给她。 红誓别开眼，不去看陆西明脸上仿佛看穿一切的微笑。 不远处，将整个对话从头听到尾的白津，默默地饮下了一口冷茶。 红誓的犹豫纠结，同样也存在于白津心里。只是他早已决定，红誓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决定权交给哥哥，他只要追随就好了。 这时的白津完全没有想到，未来自己会做出与红誓完全不同的选择。就像他这时也万万没有想到，两小时后，简小爱再回到他们面前，已经变成了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不止是白津，陆西明也没料到会有这种变故。 简小爱身体缩水回了十四岁，心智倒是没有倒退。她顶着所有人的目光，将自己不小心栽到一簇植物身上，结果那植物突然喷出大量花粉，她吸入之后，身体年龄就缩水了的事儿说了一遍。 别看白津几人现在错愕的样子，简小爱和赛特斯当时比这惊愕好几倍，幸好一旁有精灵路过，告诉她这个状态只是暂时的，过段时间就会恢复原状，她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听闻这只是一场意外事件，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任何影响后，陆西明放下心来。看着她缩水后的样子，无奈之余又有些好笑。 想了想，他将圣剑“星河”的剑鞘变成的指环从手上摘了下来，心意微动，指环变成一只镯子。 他将它戴到了简小爱的手腕上。 这回幸好只是恶作剧式的花粉，今后会遇到什么很难说。身在异世界，让她随身戴着具有护之力的法器，他比较放心。 简小爱回来后不久，女祭司也从密室里出来了。 众人都以为她这次出来，必定是带着炼制好的圣药，连岚美都喜气洋洋地说，等简小爱服下了辉光，自己就功成身退，出发找大魔王去。 结果女祭司出来后，神情冷淡地宣布：“辉光”的炼制需要七天。 七天！ 那在这段时间里，简小爱做了梦该怎么办呢？ 让她先别睡？可人熬一天熬两天，总不能不眠不休，七天不睡？ 像是嫌让他们头疼的事还不够多似的，精灵族的族人急匆匆地前来汇报，说统治了青空大陆的那位大人所派出的巡视使者，已经来到精灵族的山门前了。 简耽大魔王派出的使者？！ 作者有话要说： （吐烟圈）我尽力了……先吃个饭，晚点再来写，我争取【后天】太阳升起之前让你们瞧一瞧大魔王的正脸……要达成这个目标我得疯狂加更才行ORZ 有没有人注意到这次“圣药”危机是勇者团解决的！勇者团！以后谁还敢说勇者团可有可无的！我就把这章拍给她看！哼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