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不能去医院!”夏初嘶嘶喘着气。 池业都懵了:“夏哥, 你伤成这样,必须得去医院!” “我说不能去就不能去!”夏初吼, “去药店……有刀吗?”他转头问不知所措的沙诞。 沙诞哆嗦着:“钥匙上串着有小刀。” “给我!” 夏初憋着眼泪花, 抢过沙诞手中的小刀,然后在池业和沙诞的惊恐尖叫声中划开衣服, 朝那两处被硫酸腐蚀的肌肉削去! 那是自己身上的肉,不是面团啊!! “卧槽, 你他妈这刀怎么这么钝!!”夏初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 沙诞脸色惨白, 下意识的回答:“这是我平时削水果皮的刀……” 他很快反应过来,扑过去欲抢刀, 声音带着哭腔:“夏初你别这样, 我们马上去医院!” “都说我不能去医院!”夏初咬着牙, 痛的整个人都在抖, “池业你丫愣着做什么赶紧去药店你要疼死我啊啊啊啊……” 在最后的啊啊啊当中,夏初成功将两处腐蚀的皮肤给削掉,本该血流如注的手臂却只浸出淡淡血丝, 池业崩溃的狂轰油门,好在不远处就有一家大药房,池业还没把车停稳,夏初已经推开车门,举着手冲进药店,对着医师吼:“止疼药, 快快快,止疼药给我来一打!!” 医师瞪着他手臂上两个肉坑, 吓尿了有木有! “拿止疼药!” 沙诞跟着冲进来,医师见警察都冲进来了,吓的面无人色,立刻拿出止疼药。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夏初手臂上的伤包扎起来,止疼药的效果在缓慢的起着作用,但好歹已经过了最疼的时刻。他虚脱的坐在椅子上,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眼眶通红,看起来很是凄惨。 医师已经知道夏初手臂是被硫酸泼到再用刀将腐肉剜掉的,对于夏初剜肉的举动,她在佩服之余……没有其他想法,小心翼翼的道:“你两处肌肉损失面积较大,我建议你还是去医院进行系统治疗,避免造成感染。” 夏初挥了挥手,医师便不再说话,他有气无力的对池业道:“你拿我手机给和尚打电话。”他倒是自己想打,疼的没力气了。 池业手忙脚乱的给冬末打电话,彼时,冬末正听孙鸿兴说起徐静娴一事,突然接到夏初的电话,眉心一拧,一抹不好的预感自心中掠过。 他起身,没有打扰空悟和孙鸿兴的交谈,走至角落接通电话—— “和尚啊啊,我要疼死了呜呜呜,快来救我!!” 冬末脸色一变,整个禅房气压猛的一滞,孙鸿兴停止说话,和空悟一起朝冬末看去。 “发生何事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空悟看去,空悟点点头,随后他径直出了禅房,听到池业的声音,“大师,夏哥被泼硫酸了,他不肯去医院……” 冬末挂断电话,食中二指并拢点在眉心,闭上眼睛,不过两秒,再睁眼时,眼底有淡淡金光闪烁。正欲施展缩地成寸之术,一阵吱吱声响起,小七从房顶上跳下来,落在冬末肩膀上。 冬末微愣,片刻后,在它头上摸了下:“伤都好了?” 小七点头,它手里还抓着几株草,冬末问:“是大人给你的?” “吱!!” 五分钟后,冬末出现在药店门口,周围围了许多人,没有人注意到他是怎么出现的,但在他走近时,却自动的让开道。 “吱!”小七蹿到夏初跟前,夏初看到它,眼睛亮了亮,“哟,出山啦?” 小七蹭了蹭他,把手中的草递给夏初,后者一脸懵逼:“你出山给我的礼物就是几棵草?” 小七舞着手比划。 冬末走近,围在夏初身边的池业和沙诞乖乖让开位置。 “这是大人给的。”冬末低声道,尔后直接拆开夏初包扎好的绷带。 “诶……”沙诞想出声阻止来着,被池业拉住。 看到渐渐露出来的伤口,冬末蹙眉,夏初哇哇叫:“疼疼疼!!你轻点轻点!” 冬末不语,手中的动作再度轻了许多,他将小七带来的草揉成草渣,均匀的分布在夏初伤口上,夏初的神色顿时松缓多了。 他低头看了眼草渣,这玩意儿跟麻醉药似的,伤口传来的剧痛正缓缓减弱。 冬末重新将伤口包好。 几人顶着众多目光回到车上,冬末这才开口询问事发经过,沙诞一脸愧疚:“实在是对不起,夏初是为了救我……” “哎呀没事啦。”痛意减弱的夏初开始恢复正常,“你认识那个男人吗?” 沙诞摇头,一脸莫名。 “不认识就向你泼硫酸,什么仇什么怨啊。”池业忍不住冲着后视镜吐槽,“我看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冲你来的。” 夏初搓着下巴,看了眼沙诞,冬末则盯着车上两块腐烂的肉块,夏初瞥到,虽然是自己的肉,但他仍被恶心的直犯呕,指使小七:“赶紧拿出去扔掉。” 小七立刻执行。 车内一时无比沉默,夏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嘛呢嘛呢,我现在已经不疼了……和尚,我就知道给你打电话你能想办法,谢啦。” 夏初左手挽住冬末胳膊,一脸讨好。 冬末看着他仍然还红着的眼眶,片刻后,抬手在他头顶轻拍了下。 夏初突然凑近他耳边,小声道:“沙诞的那一劫过了吗?” 冬末身体僵住,他眼底迅速闪过什么,随后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 夏初哼了声,要不是看在冬末对沙诞的异样态度,他才不会在拉着沙诞躲开时,还全方位的护着硫酸。 否则,以他的速度,怎么可能会被硫酸溅到,而此刻受罪的,也该是沙诞。 几个重回警局,好歹得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要朝沙诞泼硫酸。 关键正在审问那人,看到他们回来,从审训室出来,关切的询问夏初,对夏初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泼硫酸那人叫吴志超,关键对沙诞道:“吴志超说你抢了他女朋友,所以他为了报复,才向你泼硫酸。” 沙诞:“啊?” 夏初和池业面面相觑,二人的表情一言难尽,冬末面无表情。 沙诞进入审讯室,夏初几人则在外面看,吴志超本来很平静的情绪在看到沙诞时,秒变狰狞,居然想要扑过来,好在他是铐在桌上的,动不了。 “抢我女人,我杀了你!!!”他大力嘶吼,眼球往外凸出,眼神透着让人头皮发麻的怨毒。 沙诞皱眉:“你女朋友是谁?” 他每天二十四小时,至少有十二个小时待在公安局,平时有时间都在家里睡懒觉,或者出去看看花花草草小朋友,母胎单身二十四年,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哪来的抢别人女朋友。 “你个虚伪的伪君子,还想装不知道,我呸!要不是因为你,玲玲怎么可能会和我分手,我们明明马上就要结婚了!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一切!!” 沙诞:“……” 他转头看着关键,无比认真道:“我真的不认识什么玲玲……” 眼看着吴志超情绪越来越激动,关键只得让他先出去,他一出审讯室,池业便自来熟的在他肩上拍了下:“可以啊警察叔叔,居然抢人女朋友……” “我没有。”沙诞一脸丧气,“我压根不认识什么玲玲……” 池业只是开开玩笑,见他苦恼,安慰他:“等里面那位警察叔叔审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兄弟,”沙诞抬头,“能换个称呼吗?我觉得我俩应该差不多大,我叫沙诞,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噗……”池业喷了。 沙诞习以为常,他对夏初道:“我晚上……”他本想说晚上请夏初吃饭,结果话还没说完,一个年轻女孩突然闯进来—— “吴志超,你这个杀千刀的人渣!!!” 女孩在看到沙诞后,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沙警官,幸好你没事。” 这下,连夏初看向沙诞的目光都不对劲了。 瞧瞧,一副生怕沙诞出事的悲痛模样,还说没抢人家女朋友。 沙诞一口气堵在心口,脸色相当不好看。 年轻女孩哭了一阵,最后在一个警察的搀扶下站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泪痕:“沙警官,您可能不记得我了,两个月前,九曲河,是您把我从里面捞起来的。” “呃……”沙诞想起来了,“你是那个跳河的女孩……” 两个月前的某天晚上,沙诞值班,晚上快十二点才下班,回家时路过九曲河,见到有人跳河,脑子嗡的一声,想也不想跟着跳下去。 救人是个体力活,尤其是在水里,他企图将跳河者搂住往岸边游,偏偏跳河者可能是太过恐惧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死死扒着他,胡乱在水中挣扎。 沙诞差点被她拖进水里起不来,最后好容易将人捞上岸,得知她是因为被男朋友家暴,不想和男朋友结婚,可家里人也不理解,说什么好不容易找到条件好一点的男人,对方有点缺点忍了就是。 所以她一时想不开便跳河了,跳了河才知道怕……总之被救回来之后,再也不想死了。 沙诞打了急救电话,还给她家人打了电话,等到她被救走后才回家,转头就把这事儿给忘脑后。 明明做了场好事来着,哪想因此招来祸害,众人听了唏嘘不已,现如今,做好事也难。 王玲玲哭着说她想知道救命恩人是谁,当时因为太害怕和慌乱,忘记问沙诞是谁,只记得沙诞身上穿的警服,知道他是警察。 后来她开始在这片区域的各个派出所公安局查探,最后还真让她查到沙诞。她本想当面找沙诞表示感谢,然而吴志超认为她这么费尽心思找沙诞,是因为爱上沙诞,两人就此开始争吵。 “我跳河之后,他跪下来向我认错,还用刀割自己,说以后再也不打我,我看他是真的悔悟,所以想给他一个机会,于是原谅他。” “我跟他说过很多次,我找沙警官,只是想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没有他,世上就没有我了。他不听我的解释,和他完全没法沟通,他又开始打我,所以我再次提出分手。”王玲玲抽泣着说。 但她没想到吴志超会疯狂到这种地步,她手机突然收到消息,是吴志超发来的硫酸图片,还发了条信息:你猜我要泼谁? 王玲玲第一反应吴志超要泼她,她立刻请假离开公司去往一家超市躲着,还报警来着,可惜接警员并不相信。 紧接着吴志超又给她发了张沙诞所在公安局大门的图片,王玲玲这才知道他要泼的是沙诞,疯了似的往这边赶。 到此,一切真相大白,沙诞完全是无妄之灾。 若是没有夏初,那瓶硫酸妥妥的泼到他脸上,毁容是注定了,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 没过多久,吴志超的父母赶来,奇葩的是,这对父母不但不为他们儿子意图杀害警察而道歉,反而气势汹汹的对着沙诞怒喝:“要不是你勾引我儿媳妇,我儿媳妇又怎么会和我儿子分手。” 而吴志超的母亲当着众多人的面居然扇了王玲玲一巴掌:“你个三心二意的荡.妇!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我儿子对你那么好,你居然还朝三暮四想别的男人,你对得起我儿子吗!” …… 所以,真的是有什么样的儿子,就有什么样的父母,不是一家人,不进不一家门。 在场除了夏初几人之外,其余都是人民警察,哪怕再气也不能动手打人,吴志超的父亲甚至还想来打沙诞。 池业看不过去,撸袖子上前要揍人,夏初朝小七使了个眼色,小七张着爪子准备动手—— 就在这时,叫嚣不已的吴氏父母突然双双跪倒在地,口中惨叫连连。 冬末眉心微动,抬眼望去,前方入口处走近一人。 “哟,公安局这么热闹的吗。” 夏初暗中翻了个白眼,这出场的语气,除了花孔雀之外,还有谁会这么骚。 孔宣慢慢走进来,非常准确的踩在吴志超父亲的手掌上,引来痛叫,他脚下用力碾了几下后才放开,用特别假的语气道:“哎呀,没注意到这儿趴着有人,不好意思哈。” 吴志超父亲抽了抽身体,晕过去了。 再看吴志超母亲,离晕也不远了。 冬末终于说话:“孔施主,适可而止。” 孔宣目光在夏初右手上掠过,最后落在沙诞脸上,隐隐有邪气自眼底滋生:“小和尚,你确定就这么算了?” 两人无声对峙,半晌,冬末无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吴志超母亲晕了过去。 孔宣笑了笑,转身走了。 冬末也跟着往外走,夏初拍了拍沙诞的肩膀:“我们先走啦。” 他现在一脑袋的问号,孔宣和冬末到底打的什么哑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