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已经没有底限了 (1)
除夕夜。1993年春晚,港、台、新三地与央视实现节目互传,大联欢,这是第一次。 庆州,林家,一家三口。 林妈妈特意给女儿倒了点酒,含糊叨咕了一句:也该开始练了。 然后带头举杯,开心说:“干杯,祝贺我们静儿又长大一岁。” “这有什么好祝贺的……”林爸爸把杯子举起来的同时默默在心里犯嘀咕,“女儿不长大才好呢,唉……又长一岁,离被人带走又近了一点。” 打从上次江澈来过家里,林爸爸就一直是这样一种矛盾的心理,人看着是挺满意,可心里就是很委屈,他决定今后只要那个混账小子敢来,他就敢唆使老婆亲自下厨。 为了今晚这一顿,满桌的菜,林俞静把长发都扎到了脑后,她站起来,双手把酒杯往前送,笑着说:“那我祝爸、妈幸福、快乐,健康长寿。” “好,静儿乖,拿红包。”林爸爸给了红包。 “站起来比我高了。”林妈妈仰头用目光比量了一下。 喝过第一杯酒,爸爸动了筷子,开吃,林俞静很专注。 “还真是奇怪了,从小就这么爱吃,居然一点都长不胖。”林妈妈宠溺地看着女儿,又帮着夹了个鸡腿,说:“对了静儿,明天要早起,咱们先回爷爷奶奶家。” “唔,嗯。”林俞静满口的菜,点头,“可是我要守岁,能不能睡到中午再去?” “不能,今年就别守岁了,早睡早起,早点过去,你奶奶有事情急着要问你嘞。”林妈妈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女儿笑一下。 这笑容,林俞静瞬间懂了,毕竟这些天林妈妈的表现,不知道的人都要以为她本身是媒婆,而不是姑娘家亲娘。 都怪那个混蛋啊,竟然跑家里来骗。 “哎呀,你怎么告诉奶奶了呀?”林俞静有些委屈说。 “可不是我。”林妈妈笑着说。 “也不是我。”林爸爸认真说。 林俞静看都不用看,直接说:“那就是我妈说的。” 她的判断清晰是因为事情一向如此。 林妈妈不服气说:“那你这回还真冤枉我了,这次真不是我说的……你忘了?这回的情况你大伯也知道,是你大伯跟你爷爷奶奶说的。” 这次坏事不是我干的……大概就是这么一种心理,当妈的说完竟然还有些得意。 “……哦。”林俞静默默点了点头,她发现自己正随波逐流,慢慢不怎么挣扎反抗了,反正除了鱼死网破,要不也说不清楚。 “我就跟你外公外婆说了下。”林妈妈轻快说:“所以,后天一早去外婆家,你外婆也急着呢。” 林俞静:“……” 她猜妈妈心里一定觉得最近的生活简直太有趣。 还好,在这个家里,还有林爸爸是靠谱的,有正形的,他把话题岔开,说:“对了静儿,你大伯交代,让你明个儿回去记得劝下你堂弟好好用功读书。这都上高一了,反而越来越皮。” “堂堂会皮?”林妈妈有些意外说:“以前不都说他个小,脾气又轴,老被人欺负,三天两头被打个鼻青脸肿吗?” “是啊,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听说换他欺负人了。”林爸爸纳闷了一句。 林俞静低着头,默不吭声吃着东西,她猜想,这事大概跟自己有一点关系。 ………… 临州,赵三墩家,十几口人围坐,酒桌上吵吵嚷嚷。 褚涟漪跟着三墩娘学做菜,也帮着上菜,来来回回,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柳将军聊着天。 赵三墩听了一会儿,觉得有点不对,说:“姐,怎么好像嫱君一说澈哥坏话,你就特别高兴?” “有吗?”褚涟漪搁下一盘肘子,笑一下,说:“怎么,不许我们说江澈坏话啊?” “那倒也不是,澈哥是有些地方不对。”赵三墩耿直说。 褚涟漪笑着问:“哪?” “做事太喜欢用脑子了,这样搞得我们下面这些没脑子的,很累。”赵三墩有点郁闷说:“就说那个什么骗子大师,也不知道最后怎么弄了,听说还追去了盛海。” 褚涟漪说:“这个我也不清楚。” 赵三墩说:“要我说根本不用那么麻烦……既然骗到咱们头上了,那么大条江就在旁边呢,捆一捆扔下去不就完了?” 三墩娘正好进来,放下一盘煎豆腐,说:“大过年的说生说死的,你要死啊。” 说完转向褚涟漪,招呼说:“闺女,别忙了,都弄好了,咱也上桌喝酒。” 褚涟漪点点头,坐在了柳将军和三墩娘之间。 “热闹?”三墩娘得意说,“等酒喝起来,才真热闹。” 热闹了不到半个小时,三墩全家都醉了,一家人互相灌的。 ………… 泉北县,江家。 电视摆在了院子里,满院子都是过来看春节联欢晚会的村民。 孩子们在屋外把成串的鞭炮拆成单个的,拿着香,点一个,扔一个,听响就乐。 偶尔有不响的,捡回来,撕开红纸把里头的火药倒在石面上,拿香一燎,“哧轰”一下,火光过后一阵烟,呛得慌,一样乐得不行。 江澈拿军用挎包装了整一包烟花。其实这年头在农村,烟花不叫烟花,更不叫什么烟火,叫花炮。 花炮贵,难得,江澈领着几十号孩子一起在村口放了,照得半天通红。 回头的路上,江澈发现爷爷一个人叼着烟斗迎面走来。 “澈儿,过来,陪爷爷说几句话。”江老头说。 “好嘞”,江澈迎上去,说,“爷爷,啥事?” “我真不能去临州,你别跟着你爸妈他们瞎劝。”老头子这两天也是被缠烦了。 “为什么啊?那你怕冷清,怕家里没人,一样样的,我爸妈不都跟你解释了么?年后小叔小婶婶也要跟去,我们实在是放心不下你一个人。” 江澈之所以和爸妈一起坚持要江老头也去临州,不外乎一个原因,老人的身体若是再不好好养起来,撑不了几年了。这事江爸江妈是这些年看出来的,而江澈,则明确知道。 倒也不是病,县里市里的医院都去全面检查过,老人没什么大病痛,但就是几十年下来辛劳过度,到这会儿六十来岁,身体技能已经有些垮了。 江澈和爸妈的意思,就算花钱买关系,送临州的高级疗养院,也要给他重新养起来。 当然这话要是提前说了,老人肯定更不愿意去。 老头“啧”一声,有些郁闷,前后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澈儿你不是会看风水吗?那你说说看,咱家祖坟是不是真个占住了风水地?” “这个……”江澈还没给出明确反应。 “是,对?其实早年就有过路人说过的,我给掩住了。”江老头直接说:“所以,我这把老骨头得留下看着啊,时不时的看一眼才能放心。你别以为没这事,这种事早年间多了,不说人多坏,一定要破了咱家风水,就是有个贪心,想分一点,也容易把格局给弄坏啰。” 原来这才是症结,这玩意说着玄虚,真出事,老人拼命的心思都能有。 讲科学?讲道理?老人不听这些,江澈没主意了……“不对,我有,我现在是风水大师啊。” 江澈深呼吸一下,说:“那我也跟爷爷你说句实话,就是因为我学了风水,才会帮着我爸妈劝你的。这一年,你最好不要留在老家。” 习惯着,习惯着,突然,已经没有底限了……连对付爷爷都用骗的,江澈说完这一句,侧身偷摸抹了抹汗。 “我啊?”江老头一下整个紧张起来,着急问:“怎么个道理?是不是爷爷今年有什么不对,对咱家风水不利?” 把爷爷吓成这样,不孝啊,江澈连忙说:“不是不利,不是,只是……呃,这个……” “这个什么?”老头急得直催。 江澈心说爷爷你别急啊,我这还没编好呢,而且风水知识也没有,你多给点时间。 “看来被我说中了?”爷爷脸色有点差了。 “不是,真不是”,江澈坚决否认,然后编,“这个……祖宗,他们也很忙,他们自己在那边也得过日子,同时还得看顾咱们,爷爷你说对吗?” 老头木木地点点头。 江澈一看,有信心了,继续道:“所以啊,我们都走了,你一个人留下,祖宗们就得分心顾两边,咱家风水就得分两处旺人。说个比方,咱们田里的水渠分了两路,那两边水不也都少了吗?而且他们也有时候会忙不过来的啊……” 一通瞎编,江老头整个思维已经被带着走了。 江澈见势又添一句:“我爸今年不是办厂嘛,几十号人的厂,家当全放进去了,这可是大事啊,爷爷,你想想……” 江老头点点头,“懂了,看来我得去。” 江澈跟着点头说:“嗯。” “那咱家祖坟没人看着,真的没事?”回头的路上,江老头还是不放心。 江澈连忙拍胸脯,“这个我想办法。” “好,就说我大孙子有出息,爷爷信你。”江老头放下了一头心事,转念又想起来另一件事,一路当故事讲说:“那钟家钟石山,说是初二到村里,我听你太爷爷说,以前搁村里,他俩老打架……” 《逆流纯真年代》最新章节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两个大师 其实很多少年时代打过的架,只要不是太恶劣的,到后来都会变成有趣的记忆,甚至给人感觉更亲近些。 但是这一段隔的实在是太远了,江家与这位“故人”之间并没有太多联系。江老头也不是那种会硬往上凑,指着自己鼻子“我是谁谁谁的儿子”那种人。 老头傲着呢。 年初二,村里热闹得像是同时开了十场大堂会。 本村,本该出门走亲拜年的人家大多推迟了行程,留守家里,反过来,外村外乡来拜年连带看热闹的人,很多都赶在了这一。 前世这,江澈还出去站道路两旁人堆里看了一会儿热闹,这辈子他连去都懒得出去了。 二叔和叔家的孩子跑回来,满是惊奇地议论着,长得很高的轿车,满头白发的老头,额头光光的官。 江澈在陪爷爷钉蜂箱。 “再钉一个应该就差不多了。”把第三个蜂箱翻过来,江老头仰头看了看。 越江省农村建房不是四合院。架构大点的老屋,进门正面是大堂,两边有井,井上头开一个长方形的窗,雨水和阳光都能进来。 一个老旧的蜂箱就挂在这个开窗的内屋檐下,蜜蜂进出能直接走窗,一般并不妨碍正常生活。 江家不是养蜂人,只是江老头会弄这个,前些年抓了窝野蜂,这一养,也好多年了。 是养,其实平常根本不必去管理,除了偶尔看见一种在这边农村土话叫做“蜂虎”的大型昆虫出现,攀在蜂箱上大屠杀……上去给它一鞋底就好。 看架势老头离家这一年要把屋檐下挂满,江澈:“爷爷,这季节,野蜂不好抓?” 江老头:“别人不好抓,我自有办法,以前要不是怕养多了你们几个娃儿被蜂蜇,我早全挂上了。现在既然要走,正好都挂上,一年赶巧回来取一两次蜜就成。” “嗯。”江澈双手平稳用力,使刨子把一块木板刨平,白色的刨花从刨子上方翻卷出来,散出来杉木的味道。 堂妹江莹过来翻走一卷长的,捋开,蒙在眼睛上,张开双手故意转个圈,:“哥,你猜我还能看见你不?” 江澈往旁边让了让,她的脑瓜跟着转,江澈笑着:“我猜能。” “被你猜到了,咯咯。”江莹把刨花摘下来,两手扯开对着空看了看,又问:“哥,去临州城里上学穿什么衣裳?” “到时哥带你去买。” “嗯,那我先去玩。” 丫头蹦蹦跳跳出去了,这几正跟村里伙伴告别呢。 江老头过来,拿起江澈刨好的木板,眯眼看了看,:“行了,想看的话,你也去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 江澈记得前世的情况,那家伙回来一趟,劳师动众,连县长、副市长都出动了,最后除了修了自己家的祖坟,好像什么都没干。 村里使劲扒拉的没捞着好处,县里和市里也没拉着投资,用现在话,就是所有人都被他涮了一遍。 江澈只在意一件事,祖坟,因为爷爷在意。 “是没什么好看的,更没什么好跟着凑。”江老头一边使锤子钉蜂箱,一边:“他家里剩下那些人后来一次次被怎么折腾,你是不知道……总之他能不记恨就不错了。” 爷俩正着话,刚出去的堂妹有些惊慌地跑回来。 “哥,爷,‘果民裆’来了,来咱家了。” 着跑到江澈身后躲起来。 “果民裆”这个词,源自这几村子里老人们的讲述,的自然是钟石山。越江省人,民国出门去扛枪,自然是入老蒋一边的机会更大。 跑家里来了?江澈和爷爷都停下手里的活,屋里江爸江妈,还有叔婶等人也都跑了出来。 “不错,不错。” 门口先闻声,再见人,七八个穿着各异的人一起走进来。身后还有大群的村民跟着。 当先的是一个穿着大衣的老人,头顶微微有些秃,但是不严重,更不显得油滑。丛生的白发,浓密如剑的粗眉,眼睛微凸,面阔口方,直鼻权腮…… 钟石山按道理应该有个八十岁左右,但是身材挺拔,丝毫不显老迈衰弱,而且一看,还真有几分军人相。 “江、大、碗!”钟石山站定,看了看院子里的几个人,突然拿手指指着江老头,一字一顿地笑着道。 “他喊的是你太爷爷的外号。”正困惑呢,江爸在江澈身后声。 “哈哈,来来来,再试试,以前总摔不过你。” 竟然见面就先打架?看来爷爷昨晚的没错。江澈看着钟石山撸起袖子,张开双臂做了个要摔跤的姿势,往江老头走来。 这怎么弄?江家这边集体有点懵,看对方这满面笑容的样子,明显就是追寻回忆而已,没有恶意……上去群殴是不是有点过了? 可问题钟石山虽然年纪上大了个十七八岁,但是生活条件好,对比爷爷这个辛劳老农压根看不太出来,而且身板硬朗,身材高大。 江老头年轻的时候据十分彪悍,可是这几年身体实在太差,看身形对比,不定要吃亏。 不光江家人这边愣一下,那一边,钟石山带来的人,还有县里市里陪同的领导也都懵一下。 江澈身边,堂弟默默掏出弹弓…… 就这一下,那边江老头已经迎上去了,一边:“我是他儿子……” 一边两手臂从下从内往外那么一撑,架住对方双臂,使力,往自己这边一扯,再左脚前趋那么一架……简单的拌摔,但是动作熟练,快,而且轻盈流畅,就这么简单轻松,直接把人朝前朝右扔了出去。 “不过照样摔你。”江老头这才完他后半句话,收架势,轻松地拍了拍手。 江家门前一阵低声惊呼,伴有低笑。 还好有刨花,看来江老头摔人的时候还是控制了方向力道的,钟石山摔在一堆刨花里,在带来的人扑上来“抢救”之前自己就先站了起来。 “那你就是……江、、碗?”钟石山一边任人拍打着身上粘上的刨花,一边笑着问。 江老头猛地扭头瞪他一眼,眼睛里有火。 村里几个跟他同辈的老人一下都有点慌,看向钟石山的目光里仿佛在:“你这是还想被摔啊。” 与此同时,江爸几兄弟低头轻咳,忍俊不禁……强忍。 “怎么了?”江澈有些好奇问。 “你爷爷以前的绰号真的就叫江碗……你太爷爷是大碗嘛。”江爸憋住笑,声解释:“你自己听,碗,婉,像话么?你爷爷打了不知多少架,才让全村人改口的。记住回头别乱啊,不然你爸要挨揍。” “你他娘的才婉呢……”那边,果然,江老头直接怼了一句。 钟石山愣一下,倒也不生气,毕竟在老辈村民嘴里,一句“他娘”,也不算什么脏话。 一位老村民赶紧上前在他耳边简单解释了下。 钟石山哈哈大笑,“懂了,懂了……江,半碗。” 江半碗是江老头用武力征服后,后来的绰号,就连江澈都偶然听过几回。 “果然是江大碗的儿子,能耐,脾气也像,哈哈,听你家孩子现在生意做得不错啊,进屋讨杯茶喝,不会气?”钟石山笑着问。 伸手不打笑脸人,江老头扭头朝三个儿媳妇:“去泡茶。” ………… 堂屋,坐下来的人不多。茶在桌上。 闲话过后,钟石山看了一圈:“这个就是江澈?” 江老头点头:“我大孙子。” 钟石山点点头,“哦,果然是一表人才。伙子现在做什么?” 话是朝江澈问的。 “钟先生好,我现在南关省那边学支教。”江澈一时也不知道这辈分应该怎么叫人,而且爷爷都没叫叔,他才不吃这个亏。 “哦?”钟石山微微诧异一下,试探道:“听你在我回来之前了些话,关于祖坟风水,我的境况,十分之准。” 这事他会好奇倒也不奇怪,当年去了的那批人,有些根本就没活下来,至于活下来的,也不乏许多领救济金度日,一般兵混到风生水起的着实没那么多。 江澈笑了笑,没接话。 “实话实,我这回回来,主要就是为了修缮祖坟来的。若不是何大师再三提醒,我其实不太愿意回顾这里的事。” 钟石山偏过头,身边站起来一个穿对襟衫的五十来岁男子,形容样貌,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 看来很可能遇见真大师了。风水这玩意,江澈将信将疑,关键没有相关知识储备……本来预备好的“忽悠”,似乎不好实施了。 “何换玉,风水一道师承八卦派,相术传承源自麻衣神相……不知道友哪里的师承?”风水大师问道。 这玩意江澈不懂,支吾一下,道:“就是在支教那边,跟一个老人随意学了点。” “随意?”何换玉每周微皱一下,“不管怎么样,总有个传承法?这事可不好乱来,信口胡,乱了,要出大问题的。” 他内心的想法,江澈暂时还不知道。他是宰肥羊来的,好不容易把钟石山忽悠过来了,随便摆弄几下,那都是大把的钱……谁知那么衰,刚到,就有人给钟石山讲了个近乎神了的提前断言。 钟石山一下兴致大涨,直接登门。 何换玉这是怕生意被人抢了。 江澈在思考:他他是麻衣……那我,布衣?不行,好像温瑞安书都已经写了……蓑衣的话,会不会有点怪? 江澈不能露怯,因为前世后来的情况,钟家应该就是在这位风水大师的指点下,凭着县里、市里使劲狗腿的劲,批了山,大修祖坟,最后把半片山都盖住了。 这一修,倒是没迁别人家祖坟,但是都“压”住了。前世虽然许多人不满但也没折腾出什么大动静。 这一世的话,江老头现在心思全在那儿,若是钟家再敢这样,爷爷担心坏了格局,怕是要跟他拼命! “没有吗?”何大师心急,催问了一句。 江澈微笑一下,平常:“《诸葛内经》,师傅只传承源自一部古书,叫《诸葛内经》……不知何大师听过没有?” 何换玉犹豫一下,他没听过,但是这个时候江澈已经有“神定断”在前了,他要是否认,难保钟石山不会认为他比江澈等级低…… “这个我当然听过,不只听过,还熟得很。”何换玉笑着道:“前阵子,我还和你这一派不同分支的前辈一起喝茶论道呢。那些人,按你得叫师伯,师叔,甚至太师伯,太师叔才对……” 何换玉在拼命拔高自己的身份。 江澈心:原来你也是假的。 《逆流纯真年代》最新章节 第二百二十六章 狂蜂浪蝶何大师 钟石山很信风水,很信何大师。 信到什么程度? 在江家盘桓只一会儿,他说想去祖坟看一眼。 何换玉神情谨慎告诉他,“时机未到,你几十年不曾回来看顾,在我安排妥当之前,还是不要去打扰先人。” 钟石山就相信,而且他听懂了弦外之音,祖宗可能对他不满意了。 “难怪我这一两年来渐渐开始诸事不顺。以前是想回不能回,祖先可以体谅,但是最近三五年,是能回没有回……这完全不一样啊!” 思路被引导,自己脑补了一番后,钟石山彻底慌了。 一个慌不择路的人,总是更容易相信别人,也更愿意付出代价……何换玉的这个套路,江澈懂。 “所谓先吓你一跳,再骗你钞票。做他……做我们这行的人,基本都得会这个套路。” 看破不说破,因为说破也没有用,江澈话少笑容多,神情略局促,在铺垫自己的人设。 当场,钟石山心急已经等不下去了,茶未三道,就主动请求,然后拱手把两位大师送出门,“那这事,我就全都仰仗何大师,江小友了。钟某人事后必有重谢。” “钟生客气。”何换玉不动声色,平静回应。 所以钟家的祖坟,是江澈先带着何换玉先去看的。 攀山小径,何换玉似乎有意拉近关系,一路以前辈的身份教导着江澈。教导其实是一种暗示,何换玉没说玄理,只说门道…… “风水堪舆最最上者,服务于帝王,其次官僚,富商,没再次了……再次就落了下乘。” 何换玉说到这停住,扭头看着江澈,他这段话里一个钱字没说,其实又通篇是钱——意思没钱你有个屁风水。 江澈一副受教的样子。他现在的人设是这样——少年奇遇,身怀绝技,然后初出茅庐,有神技术,没屁经验。 见他是这样的反应,何换玉就放心了许多。考虑时间太紧,他现在抱的其实是拉拢的心思,准备带上江澈一起杀猪,最后分他一条猪尾巴打发掉。 具体要求很简单,只要江澈心里有点数,别傻乎乎乱说话给他搅乱了就好。 “这道理你懂?”何换玉几乎点破了问。 “道理我都懂……” 江澈收了后半句没说。 何换玉刚刚那番话,其实道理真的是对的,因为不论哪一行,到最后终归都要考虑赚钱,自古学文习武之人最大的出路,还不是卖与帝王家? 而且风水相术这一块的市场实在不小。 如今没有帝王家了,没事。不说富商,单说官,虽然一直在宣传破除封建迷信,但实际有几处地方新建政府大楼的时候不请风水先生过来看看? 学校教你“思政物化”的班主任,高考前很可能还集体出去求神拜佛呢,送考那天怀里藏着一道画了不少钱才请来的符。 江澈前世就知道这么一个地方,新建的市政府经港城某风水大师指点,三栋楼巧妙衔接,堂而皇之修成了官帽模样。 这还不够,修完不久,领导发现康庄大道直通向前几公里,竟然是监狱……本来是隔着山的,后来修高速给贯穿了。 于是,市政府把老旧落后的监狱给搬迁了,建了个又大又新的。既创造了就业机会,又拉动了地方经济。 迁完监狱再向前,竟然有一条河横在那里,断了去路…… 于是,市政府给修了一座高规格大桥。大大方便了两岸民众的交通、出行。 后来,这地方市长、书记先后进去了,当地老百姓算算,他们在位这些年做的实事,总共就这两件。 ………… 钟家的几个小坟包不在坟山正面,在一侧。 转过一道山岗,江澈给何换玉指点了几个有些破败,连墓碑都已经不知道何处去了的小坟包,说:“就是这了。” 何换玉围着转了两圈,走过来,不说钟家祖坟的事,而是说:“其实当大师,不能太出尘,得半身在尘中,不能有太多无谓的顾忌。我这么说,小友了解吗?” 面对这个明显没什么经验的毛头小子,何换玉无奈只能一次比一次点得透。 江澈点头。 何换玉这段话,说的其实是大师和钱的关系,它大概是个什么意思呢? 打个比方,其实大师要钱,就好比一个姑娘,喜欢了一个男人,有点急,躺在床上,矜持着又渴望着…… 对方要是够上道,够主动,那就半推半就一下,皆大欢喜。这是最好的情况。 换一种情况,对方不上道,不主动,或者不“够”上道,姑娘就会费些挣扎: 好想要,可是太直接的话,会不会坏了形象,被看扁了?还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想办法暗示一下……暗示后对方若是懂了就好,事情照办,要是还不懂,那就该找碴闹脾气了。 最无奈是闹完了对方还是不懂,到最后,只能要么掰了,起身走人,要么直接生扑。 总之是挺尴尬的一种情况。 “钱的事,我来开口,小友别问,总归到时不会太亏待你就是。”何换玉最后打开天窗说亮话。 这一句说出来,基本上就说明何大师已经是“狂蜂浪蝶”的程度了,什么不能太出尘,简直就整个是红尘……直接“我要,我要,我还要,要很多”。 “那,谢谢何大师。”江澈生涩笑一下问:“那我们现在?” “现在,我想请小友暂避一下,往另一边瞧瞧地势。”何换玉说完伸手,笑容心照不宣,给江澈指了山岗的背面方向。 他把江澈当作同道中人,新手,不怕他知道自己要有所布置,只怕他偷学了自己的秘技。 江澈略显犹豫,“这……” 何换玉不容置疑道,“去,一会儿我叫你。” 江澈说:“好。” 说完迈步走去。 何换玉偷偷跟过来一段,确认他走得够远,且没有偷看的意思,回头开始布置。 ………… 公历1993年1月25日,农历正月初三 星期一,冲鼠(庚子)煞北 【宜】:入殓,破土,安葬,谢土,立碑,修坟。 这是钟家人和何换玉来之前,就已经定好的时间。 当日算好时辰,何换玉装束整齐,带着钟石山,他的小儿子,还有两个孙女,一个孙子,一起带着祭品上山。 江澈当然也去了。 “钟生,这边走。”到小坟包前,何换玉指引其中最老的一座破败坟墓,让钟石山过去。 钟石山神情“悲伤又忧虑”,走到坟前,一步站定。 就在这一刻……“啪,啪”,接连两声。 老坟正面,墓碑早已经没了,此时是两块封墓门的石块突然掉落下来…… 石头落地,骨碌碌滚到钟石山面前。 钟石山脊背一凉,额头冒汗,整个脸色一下煞白发青。 不敢动,他身体颤抖,小心翼翼扭头,无助地近乎哀求道:“大师……” “跪。”何换玉这一句说得很焦急,而且毫不客气。 钟石山应声跪地,俯首。 “上祭品。”何换玉继续指挥,看起来一样非常着急。 钟家子孙连忙上前,很快,“丰盛”的祭品就掰了一地。 “洒酒。”何换玉再道。 钟石山开了一瓶茅台,倾倒在地上。 酒水渗入地下,“看。”钟石山的小儿子突然指着地面小声惊呼。 众人定睛看去……地面在变色,原本的褐色土壤仿佛洒上了一层粉,星星点点的红。 在钟家老少一片惊奇、困惑地目光中,何换玉仰头,长出一口气,低回头时温和一笑,“恭喜,钟生不必再惊慌了。” 钟石山抚了抚胸口,再拜,然后抬头,眼角泛泪,感激地向何换玉拜了一拜。 “那我爷爷可以起来了吗?”钟家一名孙女问。 何换玉摇头,“钟生还需再跪一会儿。” 这一跪,就是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众人目瞪口呆,看着从墓石缝隙中出来,此时已然爬满祭品的大量蚂蚁…… “钟生莫慌,你可以起来了。”何换玉微笑上前搀扶。 《逆流纯真年代》最新章节 第二百二十七章 决战小坟包之巅 钟家五人全部跪趴在地上,徒手拔草,清理枯枝败叶。 钟石山的小儿子大概是后来续弦生的,看样貌也就四十来岁。而他此次同行的那个孙子,看起来大概跟自家叔叔差不多年纪。 两个孙女是双胞胎,十九、二十岁的年纪,穿着时髦,妆容精致,小巧白皙……总的来说娇滴滴的。 但她们此时也都一样,怕惹爷爷生气,只好乖乖跟着跪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帮忙清理。 这姿势,要是夏天,小短裙,趴个整齐或对称…… 江澈是个正经人的佐证就在这,这样“邪恶”的幻想只持续了几秒钟,他就转而开始好奇科学问题:这是冬天,哪来这么多活跃的蚂蚁? 墓门石块恰好掉落不难,一根鱼线就能做到。 地面变色也不难,遇水变色的化学材料多了。 蚂蚁?江澈有些怀疑墓门石缝里的情况,但是当场不好上前验看。 单纯只是好奇,他到现在为止还没去想怎么揭穿何大师这个问题,毕竟人家也是混口饭吃…… “何大师,咱们接下来……”趁钟家人忙碌,江澈把何换玉请到稍远处,小声问。 “自然是要大修大造。钟生家人想必没空,所以此事也是要交给我……咱们的。”何换玉微笑着说道。 他的逻辑很明确,不大修大造,怎么显得风水师水平高深,尽心竭力?又怎么在红包之外多赚一笔?这一笔,他计划已久,会很大很大。 要知道,修坟需用的东西,可都是他一张嘴说了算。钟石山家大业大,经他一吓接一吓后对此事又极为紧张和重视,肯定不会斤斤计较。 江澈问:“那要修多大啊?” “半座山。”何换玉拿手在空中虚画了一个很大的弧,从山侧一直到正面。 “可是这半座山有我们大半个村的人祖坟。”江澈郑重说。 “哦,那就当钟家风水荫庇全村好了。”何换玉无所谓道。 江澈眉头皱一下,目光发沉,说:“可是我家的祖坟,也在其中。何大师抬抬手,小幅度修缮一下就算了?” 何换玉看着江澈,突然嘴角一勾,“不如江小友抬抬手,让何某做好这单生意?刚刚的情况你也都看到了,现在让我去跟钟生说其实没什么大事,不需太过重视,你觉得说得过去吗?” 江澈刚想开口。 何换玉直接道:“试探你两日,你根本不通风水之道。” 他猜对了。 江澈连术语都不会几个,更别说一套一套的理论了,要辩,他肯定输到一丝不挂。至于说揭穿何换玉那些伎俩,他既然敢这么嚣张,想必也早有应对。 另外,他昨天和今日反差巨大,前后态度完全翻转的原因,其实也不难理解。 一、昨日是和气生财,以为可以随便打发,今日看来,是江澈要坏他的财路, 二、江澈先前的依仗,不过是一次“显圣”,提前定断,给钟石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现在的情况,何换玉刚刚也“显圣”了,比之江澈更具体,更真切,更震撼。 “要翻脸的话,你猜钟生会站在哪一边?”何换玉笑一下说:“本来还打算赏你三瓜俩枣的,可惜,你不识抬举。” 说完,他转身向钟家人那边走去。 “非要这样吗?”江澈有些惆怅地看着何大师的背影,在他身后无奈问道。 这语气有些莫名其妙,何换玉头都没回。 他有准备,一旦江澈说什么,只要敢开口,他立即就诬赖这个小风水师的家族这两年之所以兴起,是因为断了钟家风水自用,而今再说什么,不过都是为了阻碍钟家重聚风水。 这一招的毒,能让江澈和钟石山一家直接站在对立面,成仇,而且是大仇。 这一点,江澈自然也能想到,而且他有自知之明,要开口,他真的辩不过何换玉……这玩意属于专业领域,他连风水学相关名词都说不上来三个,也来不及去学。 他跟着走过去,站着,不言语。 “终究还是嫩啊!”何换玉笑着偏头看了他一眼,在心底想到。 不远处,坟包旁,钟石山的其中一个孙女突然缓缓站了起来,弯腰说:“爷爷你看,为什么这些蚂蚁搬了东西不是往墓里去?” 在她手指的地面,蚂蚁的走向,果然不是墓门方向,它们从那里来,却不回那里去。 在钟石山等人之前的理解中,这些蚂蚁的出现是有象征意义的,所以,他们难免对这一现象困惑不解。 “何大师,你看这,这是为什么?”钟石山有些担心地问道。 这一问,何换玉会怎么应对?老实说江澈也有些期待。 目光聚焦,何换玉神情一丝不乱,迈步向前,俯身对钟石山说:“这正是我想暗示钟生知晓的事情,只是……” “什么?”钟石山神情再次紧张起来,语气十分急切。 “那我就直说了,钟家祖坟风水漏散,流入他人家……这里被人动过手脚。”何换玉没有点名,要是刚刚江澈说话了,他就点名。 但是不点名其实也差不多了,钟家人看向江澈的目光,已经变得很是怀疑——毕竟这小子懂风水啊,而且家里正式这两年突然兴旺起来的。 “钟生知道为什么这两年渐渐不顺了?”何换玉悠悠地又补了一句。 到这里,江澈觉得良心很平静了,你看,我果然是善良被欺的一方。 他依然不吭声。 钟石山第一时间从地上爬了起来,也顾不上手脏,拉着何换玉的衣袖就道:“那怎么办?何大师,你……你一定有办法对?” 何换玉踟蹰一下,“办法确实有,只是……不太容易。” “有多不容易,大师尽管说来,我们尽力去办。”钟石山的小儿子在旁诚挚说道。 何换玉淡淡地点了点头,“重修祖坟,不在话下。这一遭最关键是咱们不得不修建一个大阵,才能重聚风水。此阵覆盖极大,用料昂贵……” 似乎在跟叔叔争表现,钟家那个孙子情急,忍不住打断道:“总之,何大师能修这个大阵对?” 何换玉朝远处天边拱手,悠悠道:“幸有家门传承。我家祖上,恰好有人曾在大清钦天监任职……” “那就劳烦何大师了,具体多少耗费,何大师可有个预估?”钟石山直接开口询问。 “不下三百万。”狂蜂浪蝶何大师谈起钱来果然丝毫不羞怯,狮子大开口的情况,他一点神情、语气的波动都没有。 这年头的三百万是什么概念?! 难怪何大师不惜翻脸啊,这是要一票干下来一辈子不愁的节奏。 钟石山扭头跟儿子、孙子目光交流了一下,点头,“好,那么一切就都劳烦何大师了。” 到这会儿,江澈已经被彻底无视了。 “钟生客气,你既待我如友,这般信任,我自当尽心竭力。”何换玉微一拱手,“掏心窝”道。 他这演技,就连江澈都有点欣赏了,大概就是李雪健老师终于看见一个会演戏的小鲜肉那种心情。 同时也有些惋惜:你这么好的底子,干嘛非当什么大师呢?去考无线艺员训练班啊,周润发,刘德华,梁朝伟,周星驰……你看跟谁同学。 尘埃落定,何换玉先跟钟家人把他们家祖坟猛夸一通,接着讲他的大阵,摆开来说了一大通风水知识,什么木料、玉料名称,九宫、**,九龙九星,古代大师名讳……唰唰往外扔。 江澈听都听不懂——没文化真的好可怜。 何换玉脱离钟家人后走到他身边,微笑看了江澈一眼,人从身前绕过,笑着,轻声道:“此一堑,就当是你交的学费。港城竞争很大啊,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这边话音刚落,山路上,一阵有些嘈杂的声音传来。 钟石山带来留在山下的两个保镖一路阻拦,却还是没拦住七八个村里的老人上山。 其实倒也不是拦不住,只是没有钟石山的指示,他们不敢贸然采取手段。 “钟生,对不起,他们……”一名保镖走到钟石山面前,低头愧疚道。 “没事。”钟石山淡定地摆了摆手,以他的能量,市县领导的态度,自然不必对几个老农有太多顾忌。 大不了以后雇两个人守墓就好。 “你们这是?”能保持礼貌的情况,钟石山还是保持着礼貌。 但他对面,包括江老头在内,几个老人都有些发懵地站在那里……很奇怪的反应。 何换玉不关心这些,这是钟石山的事,村民会闹,他早料到了,就算现在不闹等到钟家祖坟开始大修,他们也肯定要闹…… 闹就闹,至于钟石山是强压还是花钱摆平,那不关何大师的事。 “何大师。”江澈从刚刚被怼蔫了之后一直到现在,第一次开口。 “嗯?”何换玉有些好奇他想说什么,但神情依然轻松。 “何大师身体一向可好?”江澈问。 何换玉莫名其妙一下,淡定说:“很好。” 江澈长出一口气,说:“那就好。” 对话结束,何换玉转身不再搭理江澈。 另一边,几位老人终于回过神来,指指钟石山,又指那座正在被清理,摆满了祭品的坟包。 “你拜牛二赖家的祖坟干嘛?”终于,其中一个道。 钟石山脖子向前,瞪大眼睛,“……嗯?” 何换玉站在江澈身前的背景突然晃了一下。接着,晃晃悠悠地转身,目光呆滞地看着江澈,其中还藏有几分不信。 老人们的话还在继续。 又一个道:“怕是离家太小,认错了。你家祖坟在上头,至少还百来米呢。” 另一个道:“其实也不怪你认错,二赖这混账,清明祖坟都不祭,早年墓碑被牛蹭翻了,他也不管……” 听清楚了,钟石山整个人后仰一下,又很顽强地挺了过来,拉一把儿子,一声不响拨开灌木直往上方,老人们所指他家祖坟真正的位置奔去。 江澈面前,何换玉气短了,呼吸的声音抽一下,抽一下,短促而无力。 他在晃,手和腿都在抖。 解释不通的,无论如何都解释不通的。太迟了,他做的,说的,都已经太多了,圆不回来了。 指责江澈故意带错位置?可以,但一样没用。他是大师啊,他怎么能看不出来?怎么能在位置错了的情况下还整出那么多异象,说出那么一大堆道理,而且开口就要三百万? 他知道,自己死定了,钟石山不会放过他的。 “大师,挺住啊。”江澈轻声道。 脸色煞白,何换玉低头拼死喘出一口气,“我,我昨天还没想与你翻脸……你,你竟然从一开始就准备埋,埋了我。你……你,真的会算?” 江澈神情无辜,“不是啊,我真的就是认错了。你看我这么年轻。大概,这就是命数?大师你快别管我,抓紧算一下,你这回还有没有救啊。” 何换玉看着他,眼神好委屈。 “呜……我不会。” 《逆流纯真年代》最新章节 第二百二十八章 来自港城的邀请 何大师突如其来的委屈模样让人猝不及防。 江澈大概估计了一下他的下场,偏头用目光示意一下那两名保镖,又瞟一眼山路,像是地下党接头,问:“能跑得过他们俩吗?” 何换玉很认真的想了想,“跑不过。” 这时候…… “给我把那个姓何的看住了!” 百米之上,一声愤怒而狰狞的咆哮透过灌木掩映传来,八十岁钟老头也是好身体,到这会儿还能中气十足。 愤怒是很有道理的,差点被骗300万还是其次,关键何大师把人一老头吓成什么样了?那吓的,眼泪出来几次,尿都快出来了,简直丑态百出。 问题如果再上升一下,还能提升到亵渎钟家祖先的层次…… 至于牛二赖家,就看他自己怎么看了,莫名其妙祖坟被别人拜祭了这种事,也不知道生气好,还是高兴好。 钟石山有指示,两名保镖立即向前,看架势要来擒拿何大师。 江澈挡了一下,说:“只是说看住了而已,不用这样的。” 两名保镖站那。村里老头们聊天说古。钟家孙子孙女到这会儿依然有些茫然…… 江澈往稍远处几步,找了块石头坐下来,跟何大师说:“你也坐会儿。” 何大师叹了口气坐下来,默默掏出一根烟点上,又递了一根问江澈会不会,江澈接了。 所谓人之将死,还给你发烟,不接太不给面子。 另外有一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大师应该不至于死,不过万念俱灰之下,心死一遭,整个说话的态度确实完全不同了。 “要是我后来没和你翻脸,这事,你会放我一马吗?”何大师抽一口烟,像朋友聊天,问:“我的意思是,你想过怎么帮我圆没有?” “可是你就是会翻脸啊。”江澈小声说,他当然没想过,前世什么样,他又不是不知道。 何大师愣一下,最后点了点头,吹出一口烟,看着远处山下的风景,说:“所以你还是会算,至少会看,就是口条差了点。今天我做了很多准备,要辩,我是能说死你的,却想不到砸在最简单的算计下。” 他把每一步的说辞,怎么把钟家一步步往下带,还有可能要做的解释、反驳,包括怎么反击,全都想好算好了,却想不到……坟错了。 江澈轻咳一声,说:“《诸葛内经》没教这些。” 何大师点头,说:“但还是得练,跑江湖嘛,十分本事七分在嘴上。练练口条,去港城。” “港城?”江澈好奇。 “对的,现在港城风水师正是最好的时候。另外你身在港城,被请来内地的机会反而也比本身就在内地要多,而且身价更高。”何换玉悠悠叹了口气,说:“我刚在上升期,本来是想借这次一炮打响的。钟家在港富豪朋友不少,口传耳听,对我助益会很大。” 江澈想说可惜了,想想,自己来说好像不合适。 “还是得留余地。”何大师自己反省总结了一句。 “嗯。” “得细水长流。” “嗯。”江澈问:“那你这次会怎么样啊?不会涉及性命?” 何换玉突然抽了一下鼻子,惆怅道:“难说……本来钟生的经历听说就有点复杂,最初来港,是带着帮派背景过来的。这又是在内地,他们随便找座山把我埋了,找条河把我沉了,谁也不知道啊。” “嗯。”江澈想了想,这事让钟石山轻易揭过不可能,也不合适,但是到要命的程度,就过了……一会儿试着帮忙垫句话。 聊了这么一会儿,一根烟抽完,脚步声传来,钟石山回头下山,快到了。 “去港城,李超人都有备御用的风水大师,奉为上宾,知道吗?港城才是咱们的舞台。” “在港城,等混出来了,娱乐圈那些女明星能不能上戏、出专辑,都是你一句话的事,知道什么意思吗?年轻人,好好想想。” “你有真本事……去港城。” 最后一点时间,何换玉苦口婆心,像是怕江澈错过了大好机会。 似乎他还是有点感知力的,不用说破,也知道江澈很可能救他一命。 江澈看着他被保镖带走,无奈地想:可是我就是没有真本事啊。 港城,想去吗? 其实江澈是想的。不是说简单去弄一个公司什么的方便资金和产业运作,而是去混一个圈子,结交一些关系。 97之前,一批有影响力,有爱国心的港城富豪,被极力拉拢,厚待;97之后,有功之臣深受照顾。 这些东西是江澈在内地很难获得的。 说伟大点,若能在97回归之前的那段时间尽自己的一份力,江澈也会非常乐意。毕竟那是整一个民族百年雪耻,莫大的骄傲。 算算,何大师已经是第二个邀请江澈去港城的人了,上一个叫做胡彪碇。他《大时代》看多了,入了迷,一直有个幻想: 【盛海滩小股神,君临港城】。 他跟着。叱咤港城股市。 ………… 钟石山调整的速度出乎江澈预料,虽然他的神情看起来依然有些疲惫。 何换玉被他的一名保镖带着,先行离开了泉北县。 江澈垫了话,钟石山承诺只给教训,不伤性命。 “其实江小友一早知道何换玉是骗子,对?你们有道行的人,大概第一眼就能辨认。”钟石山喝口茶,缓了缓,苦笑说:“就是害得钟某人好凄惨啊,出了这么大丑。” 他都这么说了,江澈要再说自己只是不小心带错,就过了。 他笑一下说:“也是没办法的事,若是我直接说,怕辩不过他,而且钟先生也未必信我。” 钟石山点点头,说:“那倒是。那,我这祖坟,如今如何才好?” “不宜大动,甚至不宜动。就是因为担心这个,怕钟先生听了何大师的,妄动祖坟,我才出此下策。”江澈说:“重立墓碑,简单打扫祭拜就好。” “就这样?”钟石山犹豫一下道,“可是我那祖坟在山一侧,排列和位置似乎都并不太好……那个,我自己也胡乱听说过一些风水门道。” 这是要来专业的了,江澈还没来得及学,泉北县新华书店跑了一趟,也没有风水相关的书可买。 “其实真正的风水是什么,是一道韵,山有韵,野无边,恰到好处便是风水。”他说。 钟石山专注了,同时也迷糊了。 “便如我们看古画,所谓构图,其实说不清哪里好,但是每一丛树,每一条溪,每一座亭,都正好落在恰当的位置,就能构成意境,或空远,或磅礴……这其实也是风水。”他又说。 钟石山彻底懵了。 “钟先生觉得在山一侧,排列无序的祖坟,不也荫庇你几十年富贵平安,开枝散叶了吗?”江澈说到这里,建议道:“不如,你去山那边,远看一眼,看钟家祖坟所在,是否恰到好处。” 钟石山带着家人去了,看了…… 咦,真的感觉恰到好处,甚至感觉那一处的风景很不错,每一块石,每一棵树,每一道由远而近的山峦起伏,都越看越有韵味。 他终于豁然开朗。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真本事的风水大师,还有多一层关系在,钟石山哪肯错过?他回来第一时间找到江澈,诚挚道:“江小友躲在山村教学,实在浪费了……有没有兴趣去港城?” 又来一个。 “小友若愿意去,钟家一定全力照顾,另外我还有一些朋友,比如霍东英先生他们,也可以为你引荐。”钟石山意愿强烈,抬出来的,是层次远高于自己的朋友。 江澈动心了,沉吟一下,说:“七月下,八月上,说不定真的去叨扰钟先生。” 钟石山喜上眉梢,连留好几个联系方式。 他的双胞胎孙女,钟茵和钟真在门外探了探头,走进来,手上拿着一张纸,小心说:“爷爷,我们能不能请小大师帮忙算一算,今年投哪个电影能赚钱啊?” 钟石山看看孙女,又看看江澈,微有些尴尬道:“家里几个孩子瞎折腾,明明还在上大学,非跟人弄了个小小的娱乐公司,说是投资电影,结果一年下来投什么亏什么,赔了不少……江小友你看?” 92、93,投资港片,要赔其实也不容易,啧啧,真是太衰了。 江澈笑着说:“那我看看。” 《逆流纯真年代》最新章节 第二百二十九章 小大师的征服 “道理我都懂……但是为什么不练跑步?!” 这是第一次上山看坟的路上,何换玉给江澈讲风水师的门道,问他道理懂没懂,江澈没答完整的那句话。 何大师一看就太虚了,后来的事实也证明确实如此。他被带走之前根本就没再回村里,在山背面吃了不少苦,被打得很惨。 换做是江澈处在他当时那个情况,完全可以带着钟家一群人加保镖,轻快地奔跑在山路上……一路风景。 干这一行的人,学那么多杂七杂八,居然不练跑步……江澈完全无法理解。 所有风水师,相师的入门第一课,都应该是跑步,且要在思想上重视它,在事实上实践它,在关键时刻依靠它,一刻都不能放松。 反过来,何换玉认为江澈要在港城风生水起,唯一的缺陷是“口条”不够好。 什么是口条?这个词其实还有另一个说法,口活,多用于主持人,相声演员等。其中相声还分单口、对口、群口…… 所以,啪啪啪的时候不要放轻音乐,不要放命运交响曲,也不要放小电影,你放段相声。 总之何大师错了,江澈的“口条”其实很好,他所缺的不过是专业领域的专业词汇而已。就这,也没挡住他说服钟石山,同时让包括村民在内的很多人信服。 就连爸妈和爷爷,都以为他真的会一点。这倒是方便了江澈以后偶尔站出来指点江山,可以不显突兀。 “小大师好。”钟茵和钟真坐在江澈侧对面,虔诚而又充满期待地一齐颔首,又娇滴滴齐声问候。 装的,这两天接触下来,江澈早就发现这对双胞胎除了怕爷爷,其实挺傲骄,对谁都瞧不上,同时也并不那么信服什么风水师。 这回没准就是看爷爷太“虔诚”了,故意来试探,顺带想让江澈出丑的。 不跟小姑娘计较,江澈和蔼说:“你们好。” “小大师可以叫露丝。”当着爷爷的面,钟真笑着说道。 “我叫安娜。”钟茵在旁也道。 好土。江澈轻拍一下胸口,自己的,微笑说:“李奥纳多。” 都是有英文名的人,这就聊上了,慢慢熟悉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趁着钟石山出门上厕所,两个小姑娘调皮凑过来,趴桌上看着江澈,笑容狡黠、暧昧,眼神里藏着戏谑。 一个问:“小大师,你能帮我们算一算,我们俩什么时候会有桃花,可以交男朋友吗?” 另一个帮衬着说:“是呀,好想拍拖了,可是都找不到合适的人。” 竟然真的试探我?幼稚。江澈闭眼一下,睁眼,淡淡笑着说:“男朋友么?桃花我没看见……倒是看见两朵百合了。” 女同“百合”一说1971年就已经在日苯提出,钟真钟茵身在信息开放的港城,自然听过,而且……她们就是。 俩姑娘一下坐起来,整个僵直,目瞪口呆,随即错愕惊慌,这事要是被爷爷或其他家里人知道,她俩怕是会被打死。 “放心,我不会对别人说。”江澈看情况,开口安抚了一下。 俩姑娘好不容易缓过来,眼神里有感激,有崇拜,“小大师,你,你怎么,怎么……你算出来的?” 江澈平静地点了点头,微笑道:“面相一道,一眼足够。” 这句话什么意思?意思你们的面相,命中注定是百合。 小丫头片子敢试探我?!呵呵,就这么在百合的路上一去不复返。江澈很是邪恶地想道。 同时心说:其一,你们这一问一看就是故意试探我,里面肯定有深坑。其二,你们俩跟本大师相处两天,连看都不多看一眼,怎么可能正常?其三,身家、相貌、属性加一加,如果不是百合,追你们的人应该多到你们烦,担心个屁的桃花。其四,你们这两天不时压抑兴奋偷聊一部电影,《Basistinct 》,中文译名《本能》……巧了,本大师前世研究过。 就这样被小大师彻底征服。钟真和钟茵的百合属性被电影激发也才不久,到现在除了彼此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作为年轻人,她们在江澈揭穿何换玉,说服钟石山后,原本还有些将信将疑,想试探一下,避免万一爷爷再被骗。现在整个反过来了,她俩把前后一综合,反而比爷爷还信服,还崇敬……甚至有点敬畏。 到这一步,别说是看着爷爷被骗钱了,大概就是江澈告诉她俩你们鬼上身,赶快脱光让本大师帮你们驱鬼……她们都会惊慌照做。 “还好我不是那种人。”江澈风轻云淡,喝一口茶水,双胞胎赶忙找热水瓶帮他添水。 钟石山正好回来,看见一直在背后偷偷叨咕的俩孙女这样表现,开心笑着说:“不错,你俩总算懂事点了。” ………… 钟真和钟茵把备选的电影名单,连同可能出演的主要演员一起,都写在了一张纸上。 江澈接过来看之前浑不在意,心里想的是就这年头,二周一成加上李连杰,随便指一部都不会错。 但是一张纸看完,江澈发现纸上的那些电影他全部不认识。 90年代初是港城电影黄金时代的一个巅峰,电影数量和拍片速度都完全超出想象,一两个星期一部的电影也不少见。 1993,港城电影在一年间诞生经典接近40部,与之相伴随的,是大量量产的烂片。 纸上的这些,显然就是。其中未必没有赚钱的,没有好看的……但是江澈不认识。 看来还真是孙女辈的小游戏,钟家并没有在这上头花费太大的力气和人脉。 要知道这一时期有很多电影,并不是你想投,有钱投,就可以投的。尤其像二周一成以及李连杰这几个票房保证主演的电影,背后涉及的东西都没那么简单。 同时,这些电影票房虽高,但本身投资也大,从盈利角度其实未必比得过那些原以为小众的黑马。 把纸扔开,江澈缓缓摇了摇头,问:“还有备选吗?” “这些,都不行吗?”俩姑娘问。 “没有眼缘。”江澈说。 “有啊,你看,这里,后面有写演员。”钟真解释。 江澈只好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没有……眼缘。” “哦。”双胞胎互相看一眼,有些局促、尴尬,拿出了又一张纸,说:“这些,这些有的很奇怪,有的别人都说叫我们不要投。” 江澈没理会,拿起来看了看……这就对了嘛。 《港城奇案之qj》 《八仙饭店之人肉叉烧包》 《灭门惨案之孽杀》 《李丽珍,蜜桃……》 江澈随手圈了四部,把笔放下,把纸丢回去。 钟真钟茵拿起来一看,脸上一烫,眼神困惑看着江澈。 “诸事不顺的时候,目光可以往偏处看看。”江澈说。 双胞胎收起窘迫,用力点头,她们之前可不就是不顺嘛,投什么亏什么。 但是最把这句话听在心里的人,其实是钟石山。 沉吟一下,钟石山笑着看了看江澈,开口问道:“如果小友有一百五十万,这四部电影,会分别投多少?” 江澈大概听懂了,看他一眼,心说出手这么大方?之前何换玉要三百万,那可是说的修坟的费用,而这……只是两层谢礼,祖坟和投资指点。 数字有点吓人,不过考虑对方其实能赚回来,也很合理。 “小友若不介意,我想替你投一下。”钟石山说。 这跟直接给钱不一样……从被何换玉坑骗开始,江澈第一次在这位还乡富商身上看到了几分他应有的精明。 江澈把那张纸重新要回来。 “那我就要再选一部了。” 《逆流纯真年代》最新章节 第二百三十章 广积粮 不见兔子不撒鹰,江澈藏了一手,表露时很坦然。 双胞胎姐妹有些错愕。 大概,他就是在这等着我呢,钟石山苦笑一下,非但不见怪,反而因此更高看面前这个年轻人几分,小大师学的怕不止风水相术,还有人情手段……最难得还能藏拙,伺机而发。 “小友放心,钟某不会因小失大的。”想到这,他坦然笑着,垫了一句。 小的是钱,大的是与江大师的人情关系。 这意思江澈当然懂,微笑颔首,他重新拿过那张纸,把刚刚特意略过的一部电影给圈上了。 钟真和钟茵站在他一侧,低头看去。 钟茵喊:“《新不了情》?” 钟真似乎很努力地回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部电影的相关信息,有些不解说:“这个,圈里的朋友都跟我说,这部电影很小众,导演找了很久,找了很多人,都没一个人愿意投的。” “嗯,都说要亏,没必要去为导演的理想买单。”钟茵补充。 江澈点了点头。《新不了情》的情况他了解,这部电影并不符合当下的主流,当下的主流是喜剧、武打、警匪、江湖情,它哪样都不沾,某种程度上它是部文艺片。 另外此时的尔冬升本身就不是以票房著称的导演,偏还早早选定了男主角刘青沄。 所以,前世这部电影始终没能获得投资,最后是尔冬升自己赌上身家,并且四处借贷,才拍下来的。 他赌赢了,凭借质量和口碑,这部“非主流”电影最终以黑马之姿突兀地排在1993年度港城票房总榜第三位。前面是唐伯虎点秋香,花田囍事,后面4到10名里两部成龙,三部李连杰,一部周星驰,第十名叫做东成西就。 从盈利的角度,它大概可以排在第一。而且电影连同它的主题曲一起,直到二十多年后依然经典。 此时的尔冬升,应该还在四处碰壁?江澈想了想,投资来了,你一定很开心……坑了你的钱,还赚你一份感激。 呃,大不了多给你占些分红,以后再多投你几部,反正也不亏。这样没准港城影史又多一两部经典。 他的想法,双胞胎姐妹自然无从得知,两人说着说着,一时投入,浑然忘了大师是靠算的,还在孜孜不倦地给江澈介绍电影相关情况。 “男主角没怎么拍过电影啊。”钟茵指着纸上写着的名字,刘青沄,对江澈说道。 “嗯,还不帅,也不会打。”钟真说。 此时的刘青沄其实还是挺火的,《大时代》正在热映,但那是电视剧,而不是大荧幕,刘影帝正是在《新不了情》之后才由电视明星变成电影明星的。 “我恰是因为看到这个名字,刘青沄,才决定投的。”江澈笑着解释说:“此前偶然一次看到他在电视上露面……” 钟真情急,打断问:“怎么?” 江澈说:“我观此人面相,今年鸿运当头,势不可挡。” “……” 江澈把话题重生拉回到了风水相术上,双胞胎百合花顿时清醒:是啊,管它多少条件不对呢,小大师又不管这些……他靠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