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扶哪儿？ 这个问题很严峻, 值得深思。 宿文乐想了想, 在关泓站起来的时候认真说道：“你要怕发烧了尿不准, 我帮你扶一下也可以。” 关泓笑出声，连带着喉咙又止不住咳嗽。 原本随便说点浑话让宿文乐乖乖躺好, 结果这家伙一点儿都没准确收到自己的信号。 听语气还很认真, 说不定自己同意, 他还真的干得出来。 “千万别……”关泓笑到脸颊通红，“我你扶了, 我咳、咳，在这儿待着！” 关泓去洗手间的速度就差跑了。 迅速解决问题，翻身上床。 “睡。” 再不睡，这一晚上都得笑过去。 一晚上关泓都在轻咳, 宿文乐超级小声问“要不要喝水”, 却没有得到回答。 关泓只是咳，却因为太累了，没有醒。 宿文乐不禁想起自己病的时候，妈妈整天嘘寒问暖, 咳得厉害的时候还要被摇醒吃药。 忽然有点想家。 他才出来不到两周，每天固定两三个报平安电话。 虽然里面充满了善意的谎言，说自己跟谢奇和同学出门玩得开心, 但夜晚还是有点愁上心头。 还有几天来着…… 宿文乐见过赛程表, ms的第三场比赛之后，无论胜负，都只剩下最后一场。 赢了, 就能争夺冠军。 输了，就是争夺季军。 他本身是不在乎输赢的，即使两场正赛过去，胜利的喜悦和呼喊让他激动得灵魂都跟着颤抖，也不代表他是执着胜利的人。 战败两个字宿文乐并不陌生。 基本上三场竞技，会有一场失利。 就算是初次登上线下赛比赛场，他也输过。 但这和ms不一样。 宿文乐能够感受到赛场上队友们截然不同的执着。 他们在休息间隙聊着有趣的话题，互相开玩笑，但比赛一开始，所有人都专注得正经。 张思不再炫耀自己的武力值。 林小珂不再瞎晃鼠标。 周安明和李勤一如既往的沉静。 所有人都等着关泓的声音。 这支队伍强大的凝聚力，演变为赛场的战斗力。 击败阻碍他们前进的敌人，使他们更强大。 可是关泓病了。 宿文乐自己都没注意到，思维慢慢发散太开，兜兜转转回到了关泓身上。 生病有多难受，他很清楚。 ms的实力可能会因此受到不小的打击。 也许，ms会输。 听着关泓时不时的咳嗽，宿文乐迷迷糊糊的，心里依稀升起了一个的念头。 ms输了的话，关泓会很难过。 就像四个月过去，他都没办法忘记国际赛场上的失误和战败。 明明季军已经很优秀了。 接近中午的时候，杨老师终于打算亲自上门叫人起床。 他一开门，吓了一跳。 关泓和宿文乐睡在一张床上。 宿文乐可怜的蜷缩在角落，就捏着个被角。 脚却塞进了裹成一团的关泓被子里。 老大哥队长的护犊之情，不存在的，被子都在关泓身上。 实在是太霸道了！ “起来起来！”杨老师击掌喊醒这两个家伙，“你们不挤吗！” 宿文乐睁开眼，脑子还没清醒。 但他立刻翻身下床，解释说：“我怕他晚上又烧了，喊不醒我。” 杨老师：…… “那什么，我喝了板蓝根的，而且身强体壮，不会被传染的。 “好了。” 杨老师也不好多说什么，看着关泓慢吞吞从被子里展开身体，又慢吞吞的坐起来。 一看就是身患重病，恢复平时的温柔理智还需要时间。 杨老师叹息一声。 “吃午饭，吃药，下午关泓再打一针。” 听到打针，关泓是真的醒了。 “我好了，不用再打针了，不信你量体温。” 杨老师说：“好了也打一针，以免复发。” 宿文乐觉得，关泓很有意思。 一提到打针就想尽办法逃离苦海似的。 但是，教练强权之下，他反抗也没用。 关泓还是会咳，但是温度下去了不少，只是微烫。 吃饭的时候，关泓口味变得非常清淡。 不沾辛辣、不吃肉食，简直变成了食素动物。 而且，还不给宿文乐夹菜了。 “怕传染你。”关泓侧头咳嗽一声，“病了真的很麻烦。” 不能完全打起精神，不能随心所欲说话，还不能给宿文乐投喂。 非常难受。 晚上是正赛，他们还约了一场训练。 fne战队，宿文乐仍旧没有听过。 训练还没开始，关泓就说：“林小珂、周安明注意指挥。” 他咳嗽一声继续说道：“cooky，相信自己的判断。” 一场训练赛，关泓完美做到了突击位的观测和报点，没有参与到主要的指挥之中。 宿文乐很不习惯，但林小珂只要一喊，他还是能迅速的前往支援。 只不过，有几次下意识的选择了保护关泓。 既然要求宿文乐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就算自由发挥也无伤大雅。 整个训练赛赢得比较轻松。 可惜，关泓的低咳没有停过。 烧虽然退了，咳嗽还没止住。 原本挣扎着不打针的关泓，因为咳嗽，还是在杨老师的亲自护送下到达医院。 因为，关泓如果拒绝，孟哥就要请缨了。 也许是关泓清醒许多，打针的过程变得迅速，没有任何纠结。 但关泓脸色一直不太好。 “晚上的比赛，你没问题。”宿文乐很担心。 问出口又觉得自己是白问。 关泓不可能下场休息，因为ms再也找不出第七人替补。 “有问题。” 关泓严肃说。 宿文乐忽然提心吊胆。 虽然身体更重要，但是关泓显然不是会为了个头疼脑热就放弃的人。 轻伤不下火线，这点觉悟，宿文乐知道他还是有的。 可关泓居然说有问题，简直要吓死宿文乐。 宿文乐心惊胆战，害怕关泓忽然倒下。 然而，关泓说：“我刚打完针。待会比赛要坐好久，针眼的地方会不会疼啊……” 宿文乐无话可说。 他觉得关泓有点闷骚。 很像是，病了之后“正经因子”失效，绷不住了，就开始骚气外冒。 他说：“关泓，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嗯？” “温柔正经一点也不适合你，感觉……你病了就展露本性，放飞自我了。” 关泓笑得忽然有点阴测测。 伸手恶狠狠的捏住宿文乐后颈，他说：“我说了句实话，你就嫌我是不是？” “嘿嘿嘿。”宿文乐一阵傻笑。 他说：“不是嫌弃！真不是！只觉得你伟大形象在我心里逐渐崩塌，好像死神一样，看起来残忍无情，本质是个谐星哈哈哈。” 关泓捏得更狠了。 宿文乐一边躲一边笑。 “我在夸你夸你。” “我明明在努力讲笑话安慰你，你还得寸进尺，太让我伤心了。”关泓终于笑了起来，语气里都是谴责。 “明明你才是需要安慰的病人，为什么要在乎我。” 关泓喑哑的笑了笑，又咳嗽了起来。 他说：“因为，我清楚所有的队员状态下限和上限，唯独不清楚你的。” 关泓甚至害怕，自己生病影响到宿文乐的发挥。 这样一只依赖自己的dva，在快速冲撞的赛场上，没有自己指挥，发挥失常怎么办。 他可以直言不讳的说，宿文乐决定了比赛的胜负。 今晚，他不想输。 “我会尽全力的。” “真的？” “嗯！” 宿文乐很认真。 可能是病了，关泓难以分辨出自己的内心。 仿佛有一丝丝的怀疑，在悲观因子的作祟下，缓缓冒了出来。 不，你不能这样，他只是来帮个忙。 关泓无比清楚宿文乐的性格，自己过于严肃，反而超出了宿文乐的承受范围。 他只好半玩笑半认真的说道：“那么，我们做个小小的约定好不好？” 宿文乐等着他说下去。 “ms曾经被rutern按在地上摩擦过，这个仇，都快两年了，不管击败他们多少次，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自嘲的笑了笑，“像我这种小心眼的队长，很会记仇的。所以，晚上我不想输。” 关泓再也没有之前无所谓胜负的安慰。 他知道了宿文乐的实力，知道了ms的新极限。 他觉得宿文乐能够承受更高的要求，所以变得有些铁血残酷。 哪怕，宿文乐带着仗义出手的恩情。 也许是病了，让他能够仗着病患身份，对宿文乐提出了任性的要求，全无心理负担。 他说：“我们要赢。” 而且，必须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