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田佳夕愣在原地,沈南踢踢踏踏走了进来。 田佳夕吓一跳,急忙后退两步。 “干嘛?”沈南边擦头发边问。 他没穿上衣,只穿了条松垮垮的黑色运动裤,头发湿哒哒的往下滴水,落在他胸口或锁骨。身材很一般,没有传说中的八块腹肌,但也没有多余的赘肉,他太瘦。 “能不能穿了衣服再说话?”田佳夕有些急,面红耳赤的。 “行啊,”沈南挑眉笑了笑,模样挺坏,他走到衣柜边,翻出一件T恤,拿在手上,却没急着穿,“你先说说你怎么了,我再穿衣服。一副被戳破心思,恼羞成怒的样子。” “你爱穿不穿,无赖。” 沈南笑得更开心,干脆把衣服丢在一旁凳子上,坦荡荡往前走,靠近田佳夕,“我无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 后面是床,退无可退,田佳夕急得直跺脚。 沈南看着她,眼里燃起了莫名的火苗。这熊孩子真好看,原本就娇小,裹在大T恤下,显得小小一只,好像抱一下就能把她折断。小小的人儿,在他面前,红着脸,急得跳脚。 “我、我大姨妈来了。”田佳夕无可奈何,咬着唇,脸红的要滴血。 “什么?” 笨死你! “大姨妈。”田佳夕语速极快地,含糊地重复了一遍。 刚才还得意洋洋的沈南,瞬间就蔫了,他尴尬地轻咳一声,小心确认,“每个月那几天?” “你能帮我去买一下那啥吗?” “我、我、我……”沈南我了半天,看见田佳夕满脸通红低头坐着,他终于咬了咬槽牙,“我不去谁去!” 田佳夕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谢谢。” “这熊孩子,操碎老子多少心。等着,不就是卫生巾嘛!” 沈南提高了音量,挺气壮山河的,不过转身离开时,耳后露出了一抹淡红。 田佳夕上了个厕所,稍微收拾了一下,幸好昨晚没化浓妆,不然今天的脸铁定没法儿看。 收拾干净,从厕所出来,看见手机在床头柜上嗡嗡直响。 沈南打来两个电话,发来了好多信息—— 沈南:我操,这种东西怎么五花八门的??? 沈南:要什么样的? 过了两分钟,沈南发了张图片过来——超市货架上色彩斑斓的姨妈巾。 沈南:接电话啊!! 沈南:操,老子要炸了,比高考还难。 沈南:熊孩子,你特么快出现啊!我一大老爷们儿蹲这半天了,超市大姐看我,那眼神里都刻着变态两字。 大哥,你是不是戏太多! 田佳夕捧着手机,笑个没完。 等她把电话拨过去,那边直接摁断了! 这就生气了? 田佳夕又拨了一次,还是被摁断了。 没多久,响起开门声,田佳夕跑到客厅,见沈南拎着一大袋东西,气呼呼把门摔上。 “回来啦?”田佳夕憋着笑,弯着唇角看他。 “嗯。”跟闷雷似的哼了一声,沈南将手里的袋子扔在沙发上。zl 田佳夕瞟一眼,袋子里全是姨妈巾,各种牌子各种型号,简直了。 脸上微微有些发烫,田佳夕眼疾手快,抓起最外面一包日用姨妈巾,飞速跑去了厕所。 出来时,沈南还在生气,环胸坐在沙发上,斜眼看她,跟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 田佳夕忍不住笑了。 “你还笑!”沈南跳了起来,恨不得上去掐她的样子,“你南哥风光二十年,第一次这么窝囊。” 田佳夕嘻嘻哈哈哈躲开他,随口道:“以后有的是机会,多练练就不觉得丢脸了。” 话音刚落,两人突然都静了。 一句玩笑话,又像是某种承诺或应许。 “那个,”田佳夕又红了脸,开始结结巴巴解释,“我是说以后,以后你女朋友可能有时候会忘了,所以需要你帮忙。” 田佳夕觉得自己说的话,简直像放屁。 沈南环着胸,挑眉看她,眼里带着笑意,“是么?” 语气暧昧,意有所指。 田佳夕突然觉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真不是什么好事,光这种暧昧气息就能逼死人。 她快速嗯了一声,然后将目光投向一边,“我该回去了。” 沈南没出声,也没什么表示。 田佳夕转身回屋收拾东西,她收拾着椅子上的衣服,翻出自己的毛衫捏在手里,突然想起什么事。田佳夕心里一乱,猛地回过身去,目光刚好对上站在门口的沈南。 她捏着衣服,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沈南环胸靠在门框上,挑了挑眉,表示不是很明白她想问什么。 “我、我的衣服……”田佳夕捏着毛衣,紧张的不行。 沈南勾着嘴角,笑得挺坏,“谁换的?” “嗯。” 田佳夕只应了一声,就低下了头。 沈南走过来,揉了揉她头顶,“你这小脑瓜子琢磨什么呢?我给你找的衣服,你自己换的。” 闻言,田佳夕抬头,长长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不是,你这什么意思啊?一副躲过一劫的神情。我都被你看光了,那我不是亏大了。” “不是一回事。” “怎么不是一回事?”沈南越说越来劲,“而且还是你掀开我被子看的,这么一想,你还挺流氓。” “我没看!”田佳夕急着辩解,随即看见沈南戏谑的表情,她干脆耍赖,“我就看了,你想怎么办。” 沈南哑口,过了会儿,嬉皮笑脸道:“不能怎么办,被公主的凤眼看过,是小人的荣幸,想看随时来,不用预约。” “你要不要脸?”田佳夕憋不住要笑。 “你开心就行。” 病没有好彻底,还要输三天液。沈南送田佳夕去医院输液,临走前,带上了热水袋。 到了医院,田佳夕在输液大厅等着,沈南帮她买药找护士输液,然后自己出去抽了支烟,然后去热水房打了热水。 回到输液大厅,田佳夕已经扎上针了,她哀怨的看着沈南,“四大瓶呢!” 沈南笑了,坐在她身边,自然而然的把输液管放在热水袋上,自己的双手也握住输液管。 “谁让你不乖,生病了还在外晃悠。” 田佳夕没多想,嘴快道:“还不是为了看你唱歌。” 说完,后悔极了,但话已出口,收不回了。 沈南看着她又窘又急的模样,心里荡呀荡的,恨不得唧一口亲她脸上,这丫头怎么这么可爱。 冬天,药剂冰凉,流入血管里,带的田佳夕浑身都凉。可是没多久,药剂就变得温暖起来,田佳夕看了眼暖水袋和沈南的手,没有说话,嘴角却偷偷扬了起来。 输完液,沈南带她吃了饭,监视着她吃了一碗馄饨,一个大包子,才一边抱怨她吃得少,一边开车送她回家。 汽车在小区外停稳,田佳夕拉车门准备下车。 “哎,等等!” 沈楠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手支在副驾上,身体侧倾。 田佳夕缩手,往后一坐,两人差点撞上。沈南的唇离她的脸颊,只有一厘米的距离。 田佳夕侧了侧身子,有点不自在;“怎么了?” “有事儿问你。” 沈南仍撑在副驾上不动,他一说话,气息便喷在田佳夕耳后,叫她忍不住颤栗。 “能不能坐好了说话?”田佳夕佯装生气,声音却软糯的像雏鸟的羽毛,挠得人心里又麻又痒。 沈南狠狠啧了一声,心里难受,又无可奈何,只能赌气似的往椅背上重重一靠。 好久两人都没说话,收音机里放着王菲和陈奕迅的《因为爱情》,2011年末,这首歌红遍了大江南北。 音量调得很低,两人的嗓音带着沧桑和一点哀愁,车厢里充满遗憾的味道。 沈南皱起眉,啪一下关了收音机,怒火显而易见。 这位火、药桶不知怎么又被点着了,田佳夕偷看他一眼,见他皱着眉,修长手指不耐烦地叩击着方向盘。 “没事我走了。”思量半天,田佳夕终于开口。 “等等,”沈南叫住她,一侧头对上田佳夕黑亮的眼,心里又有些烦躁,“你等我会儿,我下去抽支烟。” 田佳夕打开收音机,《因为爱情》已经唱完,两个主持正一唱一和地介绍《将爱进行到底》这部电影。 没多久,车门再次打开,沈南裹着寒风和极重的烟味坐了进来。 “上次说的还算数么?”他冷静了不少,进了车里,双手搭着方向盘,直视前方。 “什么?” 沈南仍看着前方,目光透过玻璃,看出很远,笔直的长路,尽头是林立的高楼,北京城就是座水泥囚牢,不管从哪个方向看,都是高楼林立。 “高考后给我答复,”沈南顿了顿,着重强调,“这期间,离你们那个学委远点。” 田佳夕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顿住了,她点点头,只说了个好字。她现在很矛盾,需要一个人冷静的想想。 她很强势的在坚持自己的初心,也不知道对或错。但考上Z大是她目前最大的坚持,她害怕突如其来的改变,怕会破坏自己的步伐,害怕一切脱离了她的掌控,她将变得不会生活。可是她的心已然被搅乱,却固执的,强行的,不肯让沈南完全介入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