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意外
童淼淼家过年, 年味不大重。 年货随意办办, 买点小朋友爱吃的零食和寓意吉祥的年货, 大部分可以用上班族公司发的福利解决。提前在酒店订两桌, 除夕夜那天邀请爷爷奶奶和小叔家同去，一起吃年夜饭, 喝个小酒，聊聊家事, 到了0点互道一句新年快乐, 给小辈发红包。 之后, 他们便没有其他的活动了，各回各家, 在不能放烟花爆竹的安静城区里睡一个好觉, 有什么安排第二天再说。 今年比往年热闹些，童淼淼带了唐雪晴，小叔家的堂弟带了女朋友, 姨妈家为了让准备高考的表妹收收心，不去旅游了, 一家三口回来跟她们一块吃。 “堂弟的女朋友？”唐雪晴听到这一点, 又有了紧张感, 拿起了镜子不断打量自己的妆容，“她漂亮吗？是什么类型的？” “不知道。” 唐雪晴抿了抿唇，问了个童淼淼应当能答上来的问题，“她第一次去你们家过年吗？” “是啊。”童淼淼看了紧张兮兮的她一眼，“为什么这么关心她？” “因为你带了我, 堂弟带了她，长辈们看到了肯定会比较一下嘛。” 童淼淼沉思片刻，说了句挺欠揍的话，“不会的，他们要比较，也会把你跟准备高考的表妹比较。” “……”唐雪晴听到童淼淼把自己当小孩子的语气，怒了，“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长大了！” “是吗？你只比表妹大半年。” “但是……”唐雪晴咬牙，说的话是一个个字挤出来的，带着满满的不服气，“我已经大二了，去实习了，能自己挣钱了！” “哦。”童淼淼这回没说话，目光扫过她手里的昂贵礼盒，转悠来转悠去，落到了前头的司机身上。 唐雪晴心虚了。 她为了给童淼淼的家人留下好印象，问清了几人出席，找了妈妈们参考买了一堆价格不菲的礼品。她没有跟童淼淼说具体的价格，但是人有眼睛，礼品从精美包装上就能看出高端大气上档次，绝不是实习工资能够买得起的。 她本来打算自己提着大包小包上童淼淼家，拎到手里才发现这些礼品分量不轻，无奈让家里的司机加个班，送了她和童淼淼去酒店。 童淼淼看着她有车有司机，惊讶一瞬，默然上了车，看到摆满了的礼品盒又现出诧异的神色，直到现在听她说了挣钱二字，才表现出一点“果然是被家人宠爱的小孩子”的感慨表情。 “我这不是啃老啊。”唐雪晴被童淼淼看得不自在，补充了一句，“是我的妈妈们觉得麻烦你们了，让我多买点礼品。” 童淼淼皱皱眉，“我没说你啃老。” “我知道。”唐雪晴闷闷说，“我就是解释一句。” “酒店就在前面，排队进去的车队太长了。”童淼淼没揪着这个话题不放，看了看外头堵车的路况，“我们在这里下车，直接走过去。” “嗯，麻烦你帮我拿一下。” 童淼淼帮她提好了礼盒，两手满满，在前头领路，钻着人群的缝隙走进了酒店。 童家订的包厢在8楼，唐雪晴进了电梯，看着数字跳动，时不时转头看光滑的四壁确认下自己的形象能够见人。到了8层，她一时没走出去，麻烦领路的服务员帮忙拿个礼盒，腾出一只手跟童淼淼撒娇，“我害怕，拉个手嘛。” “你怎么还是什么都怕。”童淼淼没多想，牵好她的手往包厢走，多安慰了一句，“我爸妈人还行，不用怕。 唐雪晴听出童淼淼的关心，虽然对童淼淼形容自己亲爹妈的“还行”搞得有点懵，但也为了话里头的关心而感到温暖，终于扬起一抹自然喜悦的笑。 包厢里，童家已经来了不少人，几个年龄相仿的长辈在谈天，见到唐雪晴和童淼淼手牵手进来，一个个停下了动作，愣愣地看着她们。 唐雪晴扫了一眼，就从小细节里辨认出了各个长辈的身份。 童妈妈的手上戴着质感甚好的戒指、童爸爸和童淼淼眼睛极为相似，挨着童妈妈坐着还能保持正经脸，正襟危坐，可以说是亲父女了。童淼淼的叔叔最好认，戴着眼镜，童淼淼的婶婶画了特别用心的妆容，穿了端庄优雅的裙子，分明是要见儿媳妇的模样，童淼淼的姨妈和姨丈也不难猜，男方给稚气未脱的女儿夹菜，女方跟童淼淼的妈妈亲近，说话的时候微微侧着身子。 她辨认出了要讨好的对象，一一点头微笑来个初见面的问候，重点放在童淼淼的爸妈上，“叔叔阿姨好。” “你是雪晴啊？”童妈妈也是眉开眼笑，“长得真漂亮。淼淼，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童淼淼感到莫名其妙，“说什么？” “……”童妈妈习惯了自己女儿的石头性格，没说下去，亲热招呼着唐雪晴坐下，“雪晴快坐，喝杯茶休息下，一路过来辛苦了。” 唐雪晴不忙坐下，拿了礼品一一送过去，没叫错人。 大家都很惊奇，“怎么认出来的？” 唐雪晴一拍马屁就大招全开，乖巧说，“淼淼长得像你们，所以这么好看。” 童爸爸和童妈妈被逗笑了，童淼淼看着自家妈妈拉了唐雪晴的亲昵动作，皱眉纳闷，“她以前没说过我好看啊……” “闭嘴。”童妈妈瞪了一眼，夹了块点心到童淼淼的碗里封口，“吃点心。” 童淼淼只能安静吃东西了。 童妈妈一转头，对上唐雪晴就收起凶巴巴的表情，挂上笑温声细语，“雪晴，你今年多大了？” “快19了。”唐雪晴温顺答话，“现在在A大读书，寒假去了淼淼的公司实习。” “哇，A大的高材生啊。”童妈妈的小姨听了，马上也热络起来，“思言，快过来，这个姐姐可厉害了。” 唐雪晴听得美滋滋。 她报A大的时候纯看国内大学排名，没有多大的喜悦，直到今天才觉得自己考上了A大是大喜事。 包厢里只有一张大圆桌，唐雪晴和童淼淼一起坐着，喝喝茶，吃吃点心，一边陪长辈们聊天一边等堂弟和堂弟女朋友。童妈妈之前听了童淼淼说的话，真以为童淼淼要带个小可怜回来蹭饭，见到唐雪晴漂亮礼貌会做事，深感满意，操着撮合的亲妈心，不断说着童淼淼的好话。 唐雪晴也配合，跟未来的岳母大人一起做淼淼吹。 童淼淼每次开口就会受到来自亲妈的白眼，干脆不发言了，安静喝茶。 气氛正融洽，堂弟和堂弟女朋友到了。 堂弟是个刚出社会的愣头青，还没学会收敛情绪，见到唐雪晴就被惊艳了，愣了愣，目光直勾勾挪不开了。堂弟女朋友本就紧张，时时刻刻黏在对象身边，将堂弟看得失魂的模样看在眼里，嘴角一耷拉，准备好的笑容就这么垮掉了。 唐雪晴有所察觉，胆战心惊。 她表现得这么好，不会又要毁在堂弟身上？ 唐雪晴平日经常被人这么看，却是第一次这么担惊受怕，略微低头，想把自己的脸藏起来，捧着茶杯的指尖不安地动来动去。 “小晨，来了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家淼淼的……”童妈妈看在眼里，做了自己人该做的事情，笑吟吟拉了唐雪晴的手给堂弟介绍，挑眉做出一个“你懂”的表情，“朋友哦。” 唐雪晴安了心。 岳母大人满意，其他人感觉如何都是浮云了。 —— 童淼淼感觉今年的年夜饭有点奇怪。 叔叔和婶婶见到唐雪晴的表情有点奇怪，先是惊讶，而后多了点不安，等堂弟带着女朋友抵达直接黑了脸，全程郁闷话少。堂弟精神不大好，堂弟女朋友体贴给他夹菜，时不时瞥一眼和妈妈聊得正欢的唐雪晴。妈妈不跟她说“早点找个对象”的事情了，对唐雪晴上了心，不停招呼，甚至让她帮忙夹菜。 最该尴尬的唐雪晴反而很是轻松自在，好听话一句接一句，把大家哄得舒服。 吃饱喝足，看过春晚，大家守到了零点，互道一句新年快乐。唐雪晴做事真是面面俱到，给小表妹封了个红包，给大家贺新年全是顺耳妥当，不带重样的，祝做生意的叔叔财源广进，祝小表妹考上个好大学等等，到了她的爸爸妈妈面前更不得了，说一句新年好就让二老笑没了眼。 童淼淼总觉得爸爸妈妈太热情了，里头好像有什么她不理解的原因。 令她更难以理解的是，她去厕所碰上了堂弟女朋友，有礼貌问声好。堂弟女朋友不好好打招呼，见到她就板起脸，问了句，“你非要今年带女朋友回来吗？长得比我好，学校比我好，前途也比我好。你这样，我和小晨的婚事能成吗？”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童淼淼听得茫然，只能说自己最清楚的状况，“你误会了。” 堂弟女朋友轻哼一声，回了包厢。 童淼淼明白了。 所有人都把唐雪晴当成她的女朋友了。 这可是大大的误会。 童淼淼纳了闷，打算回家跟爸妈解释一下。谁知道，今天的爸爸妈妈就爱跟唐雪晴说话，不爱搭理她，回了家就喊困要睡觉，叮嘱她一句“好好照顾雪晴”就躲到了房间里。 童淼淼心里直犯嘀咕。 怎么回事啊？ “淼淼~”唐雪晴依然笑得天真烂漫，指着某扇紧闭的房门问，“我们今晚睡这间吗？” “嗯。”童淼淼说，“你帮你拿毛巾和牙刷。” “不用，我带了。” “你先洗澡。”童淼淼惦记着跟爸爸妈妈解释清楚的事情，“我要跟爸妈谈谈。” 唐雪晴乖巧点头。 童淼淼安排好唐雪晴，转身去敲爸妈的房门了。 “怎么了？”妈妈打开门让她进去，“雪晴呢？” “洗澡。”童淼淼答了声，坐下来就换了张严肃脸，“妈，我有话跟你说。” 妈妈无奈摇头，“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快去陪雪晴。” “就是这事。”童淼淼觉得自己不能白挨堂弟女朋友的骂，“她不是我女朋友。” “我知道。”妈妈叹气，“朋友就不用陪了吗？” “……” 童淼淼细细琢磨，居然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哦”了一声，听了妈妈的话折返房间，打算在唐雪晴洗好澡之前先铺铺床，给唐雪晴单独拿张被子。 她一开门，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唐雪晴站在床边，脱掉了大衣，连衣裙前排的扣子全部解开了，软软褪下，像是绽开的花瓣，衬得腰肢柔软细白，像是蕊儿一样嫩，上半身只着内衣。内衣是红色，蕾丝半透，效果聚拢，让垂落的发丝乖乖卡在中间的沟里，弯出一道引人遐想的弧度。 童淼淼一时愣住了，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嗯？”唐雪晴循声望来，一拨头发现出了精致小巧的脸蛋，眼神澄澈，唇瓣却是一抹诱人的红，正与突出女性线条的红色内衣相衬。 童淼淼的目光随着拂过胸前的发丝荡来荡去，脑袋一片空白。 这……是唐雪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