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部分
一笑。现在的他哪里还敢妄言信任和依靠? “这不公平!陆方,你不能因为一些人否定全部的人,更不应该因为一些人而否定我。这对我很不公平!”大武扳过陆方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 “认识了十几年的人都看不透,我凭啥信任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人?”陆方自暴自弃地笑笑,“公平?你跟我要什么公平?大武,我跟你这样不也是你步步为营的结果吗?你们谁都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我一个人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笨蛋罢了。我这样的笨蛋,有什么资格说公平?我又能给你什么公平?” “陆方……”大武有点被吓着了,“别这样……” “对不起,请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陆方不去看大武那惊慌和受伤的表情,推开大武,径直离开。 就在这时候,宴会大厅的门却突然被推开了,齐萧和阿南匆匆走来出来,虽然面上都尽量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可是脚步的匆匆却泄露出了两人此时的焦灼。 两人只是匆匆跟陆方和大武点头致意了一下,就急急忙忙进了电梯。电梯的数字显示,两人是往顶楼的方向去的。 婚礼正在进行的时候,新郎却跑酒店的顶楼去了,这搁谁看都能看出些蹊跷来?便是一脑门官司的陆方也看出些不对劲来了。 “大武,你知道些什么?”看着电梯的数字不停地闪烁不停地变换着楼层的数字,陆方问道。直觉上,他觉得阿南并不是因为出差来迟的,而是因为某些事给耽搁了,而这些事儿还跟齐萧有关,所以他才匆匆跑来找齐萧……什么事儿连电话里都不能说呢?又或者电话里说了也没用,非得亲自跑来一趟不可……两人一起上顶楼,通常这种时候能让新郎撇下新娘以及一众宾客的事都是大事,根据八点档电视剧集天雷和狗血于一身的桥段所演绎的…… “大武,别是邵芸在顶楼上?”陆方看着那不停变换的数字终于在顶楼那层定格了,心下已经有了答案。 大武叹息一声,伸手按下电梯开关,然后拥着陆方进了电梯,“齐萧真是一朵烂桃花,沾上他的人都没落个好儿。” 陆方一惊,联想到颜小薇给自己看的照片以及那天晚上的事情,“邵芸别是有了……”他有些惊恐了,不会?咋就这么寸?无论齐萧还是邵芸,碰到这档子事情可都是倒霉透了。他看了一眼毫不意外的大武,有些心寒,“你什么时候知道邵芸的事情的?” “你在法国的时候,齐萧和邵芸走得挺近的——我喜欢你,自然会特别留意齐萧,他们有时候一起吃饭,有时候一起逛街,有时候一起参加一些活动……”大武看了一眼陆方,说得有些艰难。 “你在盯梢?”陆方平静地问,此时的他已经不再咋惊咋喜了,意外太多,再纤细敏感的神经也会炼成大条变得麻木。 “有个朋友开有一家侦探社……” “你有股份吗?” 大武挠头。 没等大武开口,陆方笑起来,“别,不用告诉我!我对挤牙膏没兴趣。”看着如镜子般清晰可鉴的电梯壁,里边清晰地映照出大武那一脸为难的模样,他自嘲地笑笑,“我他/妈就一睁眼瞎。” “陆方,你听我跟你解释……”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顶楼,门一开,陆方就挣脱大武的胳膊大步走出了电梯,解释吗?没必要!至少他已经不需要了——建造一个世界或许会需要十年几十年甚至是一辈子的时间,可是毁灭一个世界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陆方有些坚持了二十多年的东西如今都毁于一旦。他感觉自己不过是赤/身/露/体在众人面前跳一场舞,而今一朝梦醒,才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事实证明,艺术都是来源于生活的。 八点档电视剧的经典桥段正在陆方跟前上映。 因为天气原因,这时候的顶楼没什么闲杂人等,不过就是负心的男人,受伤的女人,还有陆方大武阿南几个有关无关人等,济济在一个五星级大酒店的楼顶正在活生生地上演着一幕天雷狗血剧。伴随着女主角嘤嘤哭泣的,还有酒店那六只巨无霸似的大锅炉震耳欲聋的轰鸣——真是煞风景啊,太破坏现场的艺术性了。 邵芸不出所料地站在栏杆的边缘,不过还好,酒店的安全措施不错,就那一米多高的水泥栏杆,如果不是特地爬上去,即便是刮着十二级风,想要掉下去也不容易。邵芸这会儿仅仅只是站在栏杆边上而已,等穿得跟个布袋熊似的的她爬上栏杆往下跳的时候,估计即便是个小脚老太太也能赶过去将她扯下来。 因为有了这层认知,因此陆方一点儿不着急,袖着两只手好整以暇的充当围观群众,反正不是你看我的戏就是我看你的戏,人生不过如此。 陆方将自己紧紧地裹在大衣里,甚至还将兜帽给戴好了,虽然只是二十层而已,不过这风也够呛,搞不好后半夜还能飘雪了呢。大武从身后抱住了他,不过他不动声色地挣脱开了。 这样的天气里着实难为齐萧了,他可是穿着婚礼上的那套白色西服呢,虽然制作精良剪裁得体,可是那薄薄一层终归是抵挡不住这数九寒天的凌厉寒风啊。只是,他是男主角,他不牺牲谁牺牲? 在大锅炉轰隆隆的背景音的伴奏下,陆方是大概把事情的始末听出了一个大概,敢情,邵芸还真是中奖了。只是,那可怜的孩子注定是不应该的存在,一来邵芸尚且是学生身份,虽然现在学生休学生孩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可是休学的事情涉及太大,至少邵芸自觉无颜,因此,她不想休学,这二来呢,齐萧已经是单家的乘龙快婿,这非婚生子着实是一桩丑闻,无论如何,齐萧也不会让这事发生,所以,打掉孩子成为必然。不过由于齐萧忙于筹备婚礼,并且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事儿他也不方便亲自出面,于是,好“兄弟”阿南的作用也就体现出来了——齐萧仍然按部就班地做他的新郎,而阿南则陪同邵芸去医院做手术。然而,手术准备开始的时候,阿南才发现一个错眼儿不见,原本应该躺在手术台上的人却不见了。 真是没新意!陆方暗自撇嘴,跟八点档电视剧一模一样,一个国安局精英,一个名牌大学学生,这折腾起来咋就这么没创意呢?不过大武有句话倒是没有说错,齐萧就是朵烂桃花,沾上的人就没个好下场。 看了一下,哭的哭得个唏哩哗啦,劝的劝得个口干舌燥,看的冻得个手脚麻木,陆方忽然就觉得意兴阑珊了,他吸吸鼻子,活动活动手脚,毅然转身离开。 “你不再看看么?”大武紧随着他挤进了电梯。 陆方果断地按下“1”字键,淡然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作为成年人,邵芸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其实,陆方还有句话没说,他又不是圣母,犯不着替别人着急上火。说他自私也好,说他凉薄也好,反正就那句话,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管谁呀这年头!他自己都顾不了自己,何谈去顾别人?何况那些人可都是“聪明人”,是以,无论最终事情的结局如何,都不关他这么个睁眼瞎傻帽儿的事了。 “哎,你去哪儿?”就在陆方出到酒店外边,四处找出租的时候,大武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我还能去哪儿?找个地方凉快凉快罢了。”陆方勉强一笑。 “我送你……” “别介……我还就想一个人清醒清醒!”陆方甩开大武的手,径直走向一辆正好停下来下客的出租。 如果说对齐萧对邵芸对阿南接二连三的新发现已经让陆方的思想和感情变得脆弱不堪,那么大武的隐瞒则成为压垮陆方最后的一根稻草——这世界,除了父母,他还能信谁? 97、97 ... 陆方不知道在黑暗里坐了多久,直到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惊醒了他。他拿起手机一看,是陆妈妈的手机号码,于是便接通了。 “在哪儿呢你现在?”陆妈妈问,“大武手机没电了,让我告诉你这他回去了。” “哦……”陆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魂不守舍地就挂了电话。手机没电吗?陆方在黑暗中笑了一下,他一早就将大武的号码拉进黑名单了,他不想听到大武的声音,事实上,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将手机通讯录上所有的电话都设为黑名单,他谁也不想见,谁的声音也不想听。 他信任爱慕齐萧,结果齐萧却为了功名利禄背叛了他,他拿邵芸当朋友,可是这个朋友却跟他的爱人暗通曲款,他拿阿南当兄弟,不料这个兄弟也跟他的爱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他曾经信任依赖的三个人都无一例外地背叛了,甚至是戏弄了他,或许,一开始也不过是只有他一个人一厢情愿地信赖别人罢了?现在,他爱上了大武,也信任大武,却又发现,大武似乎远不是他认识的那么简单。这让他困惑了,厌倦了,也恐惧了——前车之鉴使得他不得不格外敏感和犀利,因而格外抗拒看不清摸不透的东西,而大武那种挤牙膏似的坦白让他非常缺乏安全感,本来就对人产生了极度的信任危机的陆方索性采取了“闭关锁国”政策——与其重蹈覆辙,还不如干脆就不要开始。 在遭遇信任危机的时候,本能使得陆方选择了躲回家中,无论这个世界如何,母亲永远是最可靠的庇护。因此,离开了酒店,他直接就回了陆家。他万分庆幸大千世界中还有他的一席之地——家,是他最后的方舟。 时间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躺在床上的陆方都快要睡着的时候,陆爸爸和陆妈妈回来了。 迷糊中的陆方听到客厅玄关的地方陆妈妈大惊小怪地嚷嚷,“哎,陆方的鞋子怎么在这儿?哎我说老陆,赶紧着,去跟大武打个招呼,他这会儿八成还没来得及倒车出去呢。” “先看看确认了再说……”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陆方已经是彻底清醒,坐了起来,几乎是同是,陆妈妈已经跑到他房间来了,“哟,还真在呢!你这孩子,咋不哼不哈一个人呆在这儿啊?” 伴随着陆妈妈中气十足的话语,一道亮光刺痛了陆方的眼睛,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不满地嘟哝,“干嘛开灯啊?” “干嘛不开灯?”陆妈妈却没理会他的不满,径直走来,把一只暖烘烘的手搭上陆方的额头, “哎,没事儿啊?温度正常,你这有气无力地干嘛呢?” 陆方躲开陆妈妈的手,一头又栽回床上,扯起被窝蒙住头,“我睡觉呢,别吵。” 人虽然看上去是有气无力的,其实陆方心里已经好过了很多,尤其是陆妈妈一回来就首先关心了自己,更是让他觉得窝心——有妈的孩子是个宝啊! “瞎,你这孩子,有你这样的嘛?齐萧不是你发小儿?他的婚礼你倒早早就跑了,回头你让人家怎么想?还有,你是不是跟人大武闹别扭了?撇下他一个人就自己跑了,让人眼巴巴地干着急。” “谁管他!”听到大武干着急,陆方心里有着小小的快意。 “哟,还真是闹别扭了……”陆妈妈声音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欢快。 陆方暗暗翻白眼,自个儿老妈忒没有同情心,看到她儿子不痛快竟然这么高兴。 “哎,老陆,跟大武说了没?”陆妈妈忽然朝门口问道。 “说了。他说今晚上酒里还有事,就不上来了。说明儿再来接陆方。” 陆方在被窝里撇嘴,谁稀罕你来接?! “陆方没什么事儿?”陆爸爸关心地问。 “没什么事儿,心病而已:小两口闹别扭呗。” 不用看,冲着这愉快的声音,也能知道陆妈妈笑容满面。前话收回,他脑袋让门板夹了才会认为有妈的孩子是个宝。陆方正顾影自怜,不妨他老娘下一句话更让他抓狂。 “陆方,你这孩子也忒没出息,咋一闹别扭就回娘家啊?”陆妈妈索性坐到了陆方的床沿,推了推将自己裹成一只大蚕蛹的陆方。 “妈,你胡说个什么啊?”陆方给气得被窝里呆不住了,一骨碌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既然你/妈是胡说的,那你就给我们说说不是胡说的。”陆爸爸抱着胳膊依靠在门框上,淡淡地说道,“到客厅里来,跟我们说说。” 陆妈妈看着陆爸爸消失的背影,用一根手指戳了一下陆方的额头,“话要敞开了说,憋在肚子能憋死人。赶紧起来,跟我和你爸说说咋回事?” 谁说家才是他最后的方舟?陆方万般无奈,被陆妈妈提溜到了客厅——在家里,他还不如宝宝和贝贝有人权呢,至少爹妈可从没想过要审问这俩狗崽子什么。万分羡慕和嫉妒地看了一眼在客厅角落里睡得正香的两只小狗,陆方感叹,老陆家才是俩狗崽子最后的方舟。 客厅里,陆爸爸正在慢条斯理地捣腾着功夫茶。陆方上大学这几年,陆爸爸就开始喜欢上捣腾功夫茶了,和陆妈妈俩人没事就自斟自饮,两人结婚几十年,总算是找着了一个共同的爱好。而大武则不停地给老两口儿搜罗好茶叶,他一卖酒的都快改行卖茶叶了。 陆方头皮有些发麻,冲着这架势,他不竹筒倒豆豆兜底全给倒出来他估摸着还真是脱不了身儿。 “大武说,你遭遇了信任危机,以至于连他都不敢相信了。”陆爸爸熟练地冲泡着一壶冻顶乌龙,一边头也不抬地说。 陆爸爸是个帅哥,虽然已经有了年纪,不过时间的淬炼不仅没有影响到他的英俊帅气,反而更让他增添了许多成熟大气的魅力,以至于不过是随心所欲地泡壶茶都能显出令人心醉的韵味来,大武曾经偷偷跟陆方说咱爸要是去开个茶馆,一定生意兴隆,财源广进,男女老幼,上至**十岁,下至十一二岁,估计谁也挡不住陆爸爸这云淡风轻超凡脱俗的魅力——陆妈妈真是艳福不浅啊! 然而,今天帅哥服务,亲自泡茶,陆方却觉得有些难以消受——陆爸爸这哪儿是冻顶乌龙?简直就是白公馆渣滓洞里的辣椒水。陆妈妈虽然咋咋呼呼,不过雷声大雨点小,很好应付,倒是总是云淡风清的陆爸爸没那么好糊弄。 陆方硬着头皮在陆爸爸的注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