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绝地反击!就是这个绑架犯!
男人痛得皱了皱眉, 坚持跪在原地。 一鞭……两鞭……三鞭…… 每一次都是用尽自己最大力气抽的, 对方中途还脱掉了皮夹克, 里面那件皱巴巴的白T恤很快透出淡淡的血色。 身体到底年纪小, 苏千妙没过一会儿就再也使不出力气,累得气喘吁吁,靠在椅子上。 男人抽走皮带, 穿好夹克,带着水桶和饭盒一起离开, 铁门上锁。 尼尼赶忙跑到她身边, 把她扶起来。 “你没事?” 她摆摆手。 尼尼嘀咕道:“他好可怕,为什么要打自己?他不疼吗?” 苏千妙也无法回答,看他刚才愧疚的模样, 似乎做过什么对不起妈妈的事。 让人无法确定的是, 他口中的妈妈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吗? 尼尼是她的亲弟弟?他们为什么会落在他的手上? 由于年纪小没有记忆,无数个问题堆在头顶,让人喘不过气。 尼尼惊讶地叫了声。 “呀!你的手流血了!” 苏千妙抬起手一看,发现原来就在打他的时候,自己的手掌也被皮带上的金属割破一道小口子。 很浅, 只流出一点血。 尼尼年纪这么小, 居然能注意到,真是个细心的人。 她想说没事,对方已经开始担心,但地下室里的东西寥寥无几,连张纸巾都没有。 他双手捧着她受伤的手, 像小猫一样伸出粉嫩的舌头,在伤口上舔了一下,抬起眼帘问: “还疼不疼?” 苏千妙忍着鼻根涌出来的酸楚,摇头。 尼尼笑得相当灿烂,仿佛完成了什么大事。 铁门哐的一下被打开,小桶放回墙角,里面已经装满干净的水。 男人冷冷道:“出来上厕所。” 两人成了被放牧的羊羔,在他的指挥下走出去。 卫生间就在门对面,相当简陋,只有一条自来水管和一个蹲坑。 二人脱光衣服赤脚站在那里,男人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当头浇下,冲干净身上的污渍,然后蜿蜒而下,流进蹲坑里。 洗完澡,依旧穿刚才脱下的脏衣服。 尼尼动作有点大,只听得“唰啦”一声,t恤破了一个大口子。 他害怕地抬起头,支支吾吾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面色阴沉,一声不吭,监视他们上完厕所,把他们赶回地下室里。 不一会儿,他又丢了一件衣服进来。 应该是他自己的衣服,尺码很大,带有浓郁的烟味。 尼尼一点也不计较,捡起来就穿,短袖遮住他的手腕,下摆干脆罩住脚踝,仿佛披了床被单。 他知道自己的模样很滑稽,牵着下摆转了一圈,笑嘻嘻地问: “姐姐你看,我像不像穿了一条裙子?” 常年待在地下,他的皮肤很白,头发长度已经超过耳垂,湿漉漉的打着卷儿。 只看脸的话,他可爱得像一个天使。 苏千妙点头,他欢快地跳到床上,蹦了几下。 床是铁丝床,铺有两床被子,一床垫一床盖,都是冷冰冰的,有点做异味,很长时间都没有清洗过。 枕套刚换了新的,倒是挺干净,散发着劣质洗涤剂的味道。 她也上了床,尼尼跳得很开心,往她身上一扑。 两人倒在枕头上。 他哈哈大笑,爬起身踮着脚尖。 “你等着,明年我就比你高了。” 苏千妙不置可否。 “我也会长高的。” “那咱们来打赌,谁要是输了谁就……就……” 他就了老半天,望着屋内屈指可数的几样东西,眼睛一亮,“就再也不许玩小梳子和小镜子。” 苏千妙心情不好,对于这么幼稚的赌约没有兴趣。耐不住对方兴致勃勃,拉着她的小拇指立下约定。 两人躺在床上,一睁眼就能看见天花板上陈年的裂缝,有一根小小的嫩绿色藤蔓从里面爬出来,舒展枝叶。 苏千妙垂下眼帘,看见尼尼肉呼呼的面颊,不用摸,都知道触感有多好。 对方的头发还没干透,几缕碎发贴着额头,专心致志的数梳子上的齿。 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响起。 “一二三四五六……六……六**……” 好不容易数到一半,打个喷嚏全部忘了,只得从头再来。 苏千妙紧绷的心弦逐渐变得柔软,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他抬起脸,冲她笑了一下,眼睛是这屋子里最璀璨的繁星。 她要救他出去。 这个信念霎时间变得无比强烈。 当年的细节她大部分都忘掉了,抓住二人单独相处的时间,低声问他。 “你记得他每天什么时候会来吗?” “他?你是说爸爸吗?” 苏千妙不想他叫这个称呼,可惜没有其他的可以叫,闷闷地嗯了声。 尼尼茫然地说:“不知道啊,我们饿了他就会来,每次他来都会带饭,今天的土豆特别好吃。” “那你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吗?” 尼尼摇头。 “他有没有带我们出去过?” 尼尼摇头。 苏千妙什么信息也得不到,心情沉重。 尼尼看了她一会儿,神秘兮兮地说: “其实我去过外面……” “真的?!” “在我去年做梦的时候。”尼尼回忆着说:“外面真的好可怕啊,跟他讲得一样,到处都是大灰狼,看见我就追我,弄得我都醒了。” 苏千妙空欢喜一场,无奈地叹了口气。 尼尼往上蹭了一点,圆脑袋枕着她的肩膀,望向床边的墙壁。 “姐姐,你说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啊?真的有大灰狼吗?” 苏千妙不知该如何回答。 身在痛苦中不自知,就不会感到痛苦。 知道外面有多美好却出不去,那才是真正的痛苦。 看着对方清澈的眼睛,她摸摸他的头,轻声说: “跟你梦里一样,很恐怖很危险,所以你要快快长大……睡觉。” 地下室里没有开关,灯泡暖黄色的光芒落在二人身上,画面如同一张陈旧的老照片。 一觉醒来,眼前的场景与睡着之前并无差别。 尼尼还在睡,裹在超大号t恤中的小胸脯一起一伏,呼吸规律。 苏千妙盘腿坐在他身边,垂眸温柔地看着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回到这个地方。 照尼尼的说法,男人应该是每天饭点才会过来给他们送饭,现在估计还不到时候。 不如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检查检查地下室,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利用的工具。 苏千妙站起身,铁丝床的高度让她习惯性地往外跨,同时也是为了避免踩到尼尼,却悲剧的忘记了自己此刻的身高和腿长,啪的一下摔了个大马趴。 鼻子撞到地面上,疼得她泪光闪烁。 尼尼似乎被惊醒,迷迷糊糊得问了句:“怎么了?” 她忙站起身,忍着痛轻拍他的背脊。 “没事。” “哦……” 尼尼眼皮掀了掀,抵抗不过睡意,又沉沉地睡着了。 苏千妙吸着冷气揉鼻子,放轻脚步,在屋子里转悠。 昏暗的灯光照耀着屈指可数的家具,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桌子上有一面小镜子和一把小梳子,是二人玩了好几年的玩具。再就是角落里的水桶了,他们每日的饮水来源。 怎么做才能对付那个男人,逃出这个地方? 苏千妙把墙壁都摸了一遍,是实心的,以他们的力气绝对打不破。梳子的齿不够尖锐,没办法用来当武器。 她的视线落在小镜子上,心中琢磨着如果把它摔碎,能不能对男人造成威胁。 镜子的尖锐程度倒是足够,就是太脆弱,万一把自己割伤了,按他的习惯又不可能送去治疗,说不定自己先感染而死。 这个只能当后招。 她抬起头,看到铁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铁门上全是锈迹,除了把手光可鉴人,其他地方一摸就是一手的铁锈。 苏千妙尝试着拉了拉把手,根本打不开,锁死了,锁还是挂在外面的那种大铜锁,想撬开都做不到。 在门板上轻叩三下,声音沉闷,厚度不可小觑。 除非能拿到对方手中的钥匙,不然这也是一条死路。 他的钥匙是放在哪儿的? 苏千妙仔细回忆,但是之前见面时情绪太过崩溃,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看来只能等他再来一次,仔细观察观察再说了。 她回到床上,大概是感受到熟悉的温度,尼尼在睡梦中自动爬过来,抱住她的腰。 像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儿,手臂应该是肉乎乎的,可他从头到脚除了脸上稍微有点肉以外,其他地方都是皮包骨,掀开t恤甚至能看得见凸起的肋骨,一条挨着一条排列,让人心疼。 不管那个男人是什么身份,以及为什么把他们关在这里,他囚禁两个小孩,毁掉他们的童年和身体,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千妙半搂着尼尼,望着铁门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 终于,她又等来了开门声。 尼尼睡饱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正好看见男人推门而入,立刻精神抖擞的跳下床,热情迎接他手中的饭盒。 苏千妙这回没躲,坐在床上眼睛都不眨地看着他,把所有举动收入眼中。 他没有换衣服,饭盒也是之前的饭盒。进门后把门反锁,将钥匙塞进裤兜里。 裤兜鼓起一个长方形,应该是手机,手机旁边有一个多边形的物体,看起来像汽车钥匙。 动作时袖子被牵动,露出手腕上的男士电子表。 手机可以联系到外界,打电话报警。 手表可以让她知道准确的时间,太有用了。 要是能拿到手就好…… 男人放下饭盒,一抬头就看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尖尖的下巴和上挑的眼尾已经能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连头发都比普通小孩浓密许多,抱膝盖的样子像极了商店里的洋娃娃。 赏心悦目的画面令他的声音比往常温柔了些,坐在椅子上架起二郎腿,照例点烟。 “来吃饭。” 尼尼无需传唤,早就打开了饭盒。苏千妙走过去,故意站在他身边吃,注意力一直放在他的口袋和手表上。 要是能让他脱衣服就好了…… 她想起角落里的水桶,打算找个办法利用一下,男人却突然凑过来,摸了摸她的头顶。 要是忽略他身上刺鼻的烟味,表情就像个慈祥的父亲。 “姐姐今天真乖,以后也要这样乖乖吃饭,知不知道?” 苏千妙点头。 他笑笑,继续抽烟。 “他叫尼尼,我叫姐姐,你叫什么?” 苏千妙模仿小孩说话的语气问。 他掸了掸烟灰,漫不经心。 “我叫爸爸啊。” “你的名字呢?” “爸爸就是爸爸,你只需要知道我是爸爸。” 苏千妙问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转移话题。 “那你什么时候愿意带我们出去玩?” “等你最乖的时候。”他难得没有发火,敷衍地说了一句。 苏千妙不想放过这个好机会,继续说:“你刚刚不是夸我很乖吗?我觉得现在就可以啊。” 男人骤然低下头,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已经看穿她的伪装。 苏千妙强装镇定,拿勺子的手指不自觉收紧,冲他甜甜地笑了一下。 “少那么多废话,吃饭。” 他骂了一句,继续抽自己的烟。 苏千妙松了口气,往嘴里塞饭,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听见尼尼说: “我觉得你有时候太凶了。” 他哦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看向他。 “为什么?” “你明明说妈妈让你照顾我们,却老是打我们。刚才姐姐只是想出去玩,你不答应还骂她,太过分了。” 尼尼的声音十分稚嫩,语气却相当认真,听得出他真的很不喜欢这两件事。 他冷笑。 “你懂个屁。你们吃得饭穿得衣服用得水电,都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这难道不叫照顾?倒是你们两个,吃这么多年的白饭,连句好听点的话也不会说,还不如养条狗呢。” 尼尼不知道狗是什么东西,但是显然不会是什么好的比喻。 他突然放下勺子了,把饭盒往前一推。 “你太坏,我不吃了。” 男人瞬间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