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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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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自己的官凭和粮库钥匙,正急得团团转,发动全粮库上下都在找,自己带着两个小厮,撅起屁股在地上一寸寸的摸。    小厮摸着摸着,突然摸上了一双靴子。    他大惊之下抬起头,眼前白光一闪,接着红色的鲜血绸带似的从他眼前飘过,他下意识伸手一捞,捞着了一手炙热。啪地一声,有人狠狠地打在他的手背上,只听见一声:“那么想摸,老子就成全你!”他倒下的唯一的感觉,只觉得后颈一阵剧痛,便没了意识。    小厮倒下去时,杨局在屏风后摸索,听见异响直起身来,便看见一双深黑深黑的眸子,突然从他面前飘过去。然后他便觉得前心一热,又一冷。他倒下丢时,听见有人在身后淡淡道,“魔宫宫主杀人如杀鸡,鲜血遍地四面开花,实在好手法。”    云戟魈哼了一声不屑理某个毒舌男。    “切,毒舌男你还真是本性不改!”又是另外一个清脆的声音,他便重重地倒了下去。沐倾窈无语,脸上的表情一片哀嚎,沐承风已经拉上了窗户,将四人尸体化掉,着手做人皮面具。沐倾窈看着自家沐二哥的鬼斧神工做出来的人皮面具,眼睛渐渐亮了。运粮官和两个小厮,一共杀了三个人,正好供沐倾窈三人变装。    “把这批华城过来的粮草赶紧运过去,天黑之前要到。”沐倾窈穿着运粮官的官袍,站在台阶上叉着手吆喝。他假冒了这个运粮官已经有好几天,那些粮库兵丁不熟悉主官,没露出什么破绽,某人得心应手,就等着魏王有什么动作,好下手阴他。    “快,快,淮水粮库还有多少存粮?先装车,赶紧送上去!大军要开拔了!”有人骑马而来,在马上吆喝,“消息刚刚传来,齐州万王谋逆,太子在齐州遇难,大军开拨······”    95.我心成结    嗡地一声,眼前白光一闪,他便什么都听不见了,只看见骑在马上的那个人嘴巴一张一合地噏动,沐倾窈脑海里一片空白,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冬日的阳光刺得他的双眼生疼,马上的那个人还在说话,他却什么也听不见,身子不稳地晃了晃,身边有人伸出手来扶着他的腰,还有人为他挡住了天上刺眼的阳光。    “知道了,你回去禀报,大人会很快下令装车的!”身边,沐承风温润如春风的声音响起,就在他的耳边,生生将沐倾窈惊醒,沐倾窈身子颤了颤,抬头,对上了沐承风晶亮深邃的双眸,那眼神清亮坚定,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光明洁净,那样的眼神罩下来,沐倾窈的心突然就像落入一滩春水中,静了下来。    有人掰过他的肩,另一个冷然却浑厚的声音道:“是,谨遵大人指令,大人这就下令开仓!”半搀着他往后退了两步,却是云戟魈,连这个一向冷漠以对的男人,此刻都为了他而出身面对,沐倾窈心下感动,还有什么好说的?这就是他身边的男人们。    沐倾窈感激地捏了捏云戟魈的手臂,深吸一口气,将胸中的浊气一一吐出,待他回转身时,转身时已经换了一脸笑容,抹了抹额头的汗,道,“大人你看这天气,要下雨不下雨的实在不舒爽,我这就安排人给开库,对了,太子不是听说在西线对南疆作战么,怎么……遇难了?”    “这个我只隐约听见个大概,”年青的传令兵并不知道魏王造反的事情真相,满心哀悼着自己爱戴的太子,“我听说是齐州万王虚报军情,骗得太子驾临齐州,然后在太子经过齐州天堑的一线天险虎牙沟时,以千斤炸药炸毁绝崖,虎牙沟那地方,只容一马独行,山崖一毁,太子……薨。”    他说完,便垂下哀伤的双眸走开,沐倾窈看着那传令兵越来越小的身影,看着那个影子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他的心也如那个渐渐消失的影子一样,他的希望,也像那越来越小的身影,渐渐消失,渐渐被绝望取代。    有时间,有地点,还有人物······说得又这么清晰肯定……刚才那一霎心中坚决不肯信,此刻却阴阴的逼上来,逼得他不得不去害怕,沐倾窈缓缓攥紧掌心,掌心里湿湿冷冷,一手的汗。    不会不会不会的,怎么可能嘛,想也知道,轩辕无极是什么人,就是全世界被他整死了他也不会死,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死去?轩辕无极这个腹黑的男人又是那么的强大,这次是不是又是他的阴谋诡计了?还是他又想出了什么整人的高招?    为什么不会?另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叫嚣——他万里驱驰,他心急如焚,他身边没有一个护卫也没有影卫,而从时间来计算,他此刻能到齐州,说明是在日夜赶路,着急、焦虑、单独一人,他没有时间去提前探路去步步关防,而一线绝崖上早已埋伏多日的千斤炸药,为什么不能是致他死命的杀手锏?他再强大再聪慧再运筹帷幄,终究是**凡胎,不是金刚不化!沐倾窈呆呆地站着,任心里两个想法将他的胸口搅成两股麻花······    天边忽然有电光一闪,轰隆隆的一声巨响,一个惊天雷砸下来,砸得沐倾窈浑身狠狠一颤,大雨突然泼下来泼在他的脸上,打得他浑身都疼,传说中命定天子上应天象,出生陨落必有异常,如今这冬天打雷,会不会,会不会……很久很久以后,久得让他以为心口都凉了,沐倾窈突然竖起中指,狠狠地指着大雨磅礴的天。张嘴大骂:“操!你!妈!”    周围的士兵以及跟着他的两个男人全部都停下手中的活,转过身来愣愣地看着他,沐倾窈却已经回过头来,抹抹脸上的雨水,对士兵们龇牙咧嘴的一笑:“靠,这大冬天打雷的破天气!”他狠狠地啐了一口,猛地转身,顾不得大雨狠狠地打在自己的身上,只低着头猛冲回军营的帐篷里。    帐篷被一双白净修长的手掀开,一身白衣胜雪的沐承风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一言不发但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的云戟魈。两人看着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的沐倾窈,都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人如果大吵大闹还好,偏偏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一言不发,这样反而让他们更担心。    耳边传来一声悠悠的长叹,沐承风掀开袍子坐在了他的身边,沐倾窈斜着眼睛看他,此刻这个毒舌男倒是不怕自己的洁癖了。“轩辕无极行踪一直成谜,”沐承风看着他的眼睛,坦白的说道,“在此之前我们谁也不能确定消息是否属实,我刚接到的消息和这个类似,虎牙沟确实崩崖,确实发现尸体,发现他的皇族标记,发现他的马,因为山崩得厉害,所有血肉都砸在一起……所以说,并没有人真正看见过他的尸体。”    沐倾窈闭了闭眼睛,心口被外面的惊雷砸得狠狠地疼,过了半晌,他才睁开,轻声道,“那就这样。”他抬眸看着外面,凝视着齐州的方向,低低道,“我想过了,他不会这么容易死,不会!所以我就在这里做我该做的事,然后,等。”等。等生命或继续或结束的尘埃落定,等命运的解开真相的面纱,等所有人在这条道路上或越走越远,或半途终结。等······你回来。    轩辕乾治二十年冬,轩辕国原本应该在海岸西线主持对南疆战事的无极太子,突然中道薨于轩辕齐州城外的一线天。消息传出,整个大陆震惊,猜测、惊疑、观望、等待、那些所有的一切,化为席卷四海的飓风,渐渐在冥月大陆上空聚起。腊月二十日,驻守中州大营的魏王匆匆与胡人议和,在当地招募胡兵,扩充兵力至三十万,随即举起“义旗”,出兵齐州,魏王称太子为凶邪所害,定将弑主谋逆之贼首斩于刀下,不斩此贼,誓不回还!    “下一站便是到中州的必经之地淮水河岸,要经过淮水到中州,唯一一条又快又准确的路便是水路,下一站,我们走水路!”沐倾窈狠狠地将手中的地图揉在一起,即使魏王再怎么狡猾也绝对想不到,他会混入了他的军营,而且,还带着他的运粮军队走水路,沐倾窈看着外面磅礴的大雨,忽然笑了,这不是连老天都在帮他?    他呲牙咧嘴地一笑:“两位,如果天降大雨阻断路途,运粮队迟迟不到,你们说魏王的军队会如何?”会如何?他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他只知道自己始终会坚守在魏王军营的后方,成为无极的一方力量······无极,我是不是该相信你,不会有事。    淮水河岸,魏王浩浩荡荡的运粮队伍在此地已经停驻了好几天,运粮官“杨大人” 一边施施然的上告魏王,因上天怜太子厄难,一直大雨不断,阻断了所有陆上道路,而无法将粮食准时运到,另一边闲闲地在淮水河岸无所事事地呆了四五天。    “老大!”砰一声,客栈天字号房的房门被人一脚踢开,沐倾窈翻了个身,眼睛眯成一条缝,果然看见三人之中最鲁莽的凌宇踢开了房门冲进来。“老大,我们在淮水岸边救了个人······”    “呵,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救人好啊,胜造七级浮屠!”沐倾窈说着,又翻了个身,话说这几日他困得慌啊,也不知道那个蒙古大夫沐二哥给他吃了什么,整天就昏昏欲睡。    “可是老大,你还是去看看?”怪了,一向大而化之的凌宇居然会有这样为难的表情,这倒是让沐倾窈更加好奇了,难道他们救了一个身份很特殊的人?    沐倾窈看着床榻上躺着的人,有一瞬间的怔忪,他以为,自己也许永远都不会见到这个人了。莫祁暄脸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嘴唇由于寒冷而紧咬着已经发白,他全身颤抖地将自己裹在客栈的被子之下,沐倾窈从来没看过这么狼狈的莫祁暄,应该是说,莫祁暄从来就没有这么狼狈的时刻。    “你们在哪救了他?”沐倾窈没有走上前去,反而冷声问道。这个人不管走哪都会有一大票护卫跟随,竟然还会搞得这么狼狈?倾窈的眉头皱了皱,不明白那一瞬间的心疼是怎么回事,简直是莫名其妙。    “淮水岸边,而且他身边没有一个人跟随。”凌宇看着自家主子的表情,他也皱了眉。    “给他找个大夫,伤好了就送人走!”倾窈安奈下心底复杂的情绪,往门外走。    “窈儿······窈儿”床上,昏迷的莫祁暄突然发癔地喃喃,走到门口的沐倾窈顿下。    96.此情可待    火海里,有一双带着深深的憎恨的眼睛看着他,火红的冒着灼热的大火将他包围在其中,火焰将那一身黛色的长衫灼烧去了边边角角,他微凸的小肚子很明显地看出来有了身孕,而他的旁边,站着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他是不是,已经不需要自己了?    不要,不要这样······    他看见火海中的他微微地张嘴,用口语无声地对他说了三个字,他就像在欲火里即将重生的凤凰,整个身上散发着圣洁的光芒,但是,也离他越来越远,他不顾一切地冲想去,却不知为何被一股力量拦腰抱住,有人在喊他——陛下,你是一国之主,国不可无你啊!    不要,放开,都放开!就算他是一国之主,就算国不可一日无主,但他也不能没有他啊,火势越来越大,他的心也随着火势的增大而一点一滴地沉入谷底,滴答,滴答,他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心在滴血的声音,胸口被利器一刀一刀地割开,痛得他难以呼吸,他觉得胸口的空气都被狠狠地抽干了,心口传来窒息的痛······他在火海里,他在火海外,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有温热的液体从他的眼角落下,他看清楚了他开启嘴唇说出的三个字——    “永不见!”不要,不要这样,是朕错了,真的是朕错了,朕错在一直没有发现自己那么爱你,原来,朕早就爱上你了,窈儿,求求你不要离开,求求你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朕,朕真的觉得很心痛。不要走,是朕错了,朕错在一直自以为是一直以为自己不会爱上却不知早就丢掉了自己的心······    “窈儿······窈儿······”床上,昏迷的那个人突然伸出手扬在半空慌乱地抓着,莫祁暄额头冒着冷汗地喃喃,无意识地扬起手,想要抓住什么。“窈儿······”有晶莹的液体从那双紧闭着的眸子里面淌出来,那双一睁开就深邃智慧的鹰眸,那双一看人就陷入深颜色的眸子,此刻却是紧闭着,里面流出的,是泪水······    已经走到门口的身影蓦地顿下,缓缓转过身来,看见那双紧闭着的眸子,蓦地,瞪大了双眸,有一瞬间的怔忪和不可置信,沐倾窈猛地转身,悄悄伸出手摸着自己的心口处,好奇怪,事隔几个月,明明早该忘却了月圣国皇城之事,然而此刻再见,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惊愕,疑虑,猜测,总之没了之前的淡漠,这其中,竟然还有一丝复杂的——惊喜?不不不,怎么可能,沐倾窈,你喜欢谁都可以,却唯独不能喜欢这个人,这个人,可是害死了你的孩子的凶手啊。    沐倾窈摸了摸脸上的属于杨局的人皮面具,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转身,脚步不停地离开了这间房,凌宇莫名地跟着自家老大跑出来,实在摸不透自家主子的打算。    “老大!”凌宇看着倾窈越走越快的脚步,怎么看都怎么觉得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奇怪,老大为什么要落荒而逃?“老大,那他怎么办?”    倾窈啐了一口,该说凌宇这个家伙是毅力坚强还是该说他狗皮膏药?    “干嘛?”倾窈猛地停住脚步,气呼呼地瞪着跑赶而来的凌宇,那双瞪大的晶亮澄澈的双眸,与那张属于“杨局”的脸实在是千万个不搭,回身,已经又成了那个淡漠的沐倾窈,“伤好了以后让他走,别忘了我们还有事要做!”莫祁暄留在这里,只会阻碍他们的事。    可是,很多疑虑还停留在脑中不停地徘徊。比如说莫祁暄为何只身一人在轩辕国的境地?为何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而且还这么狼狈,看起来,像是被人追杀而受伤,有谁,敢这么大的胆子追杀一国之主?    算了,别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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