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胡夜神情莫测地看了看远方,然后收回视线,与瞿白直直地对视着,眼中一片平静,但瞿白却能感受到那平静之下的强烈波涛。 “真要算起来,应该有七百多年了,那时感觉很强烈,有段时间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对于跟在身边的青轩和止牧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总觉得站在那里的不应该只有他们两个,但是,却怎么也想不出不对劲在什么地方。”胡夜缓缓叙述着,“也曾经试探地问过青轩和止牧,二人俱无所觉。” “直到修到大乘期后,才若有所感,觉得我身边好像少了两个人,但这两人到底是谁,去哪里了,却一点印象也没有,在我这种感觉还没有消匿前,我曾经去我修炼的洞府附近查看过,除了青轩和止牧的,我也确实找到了另外两个修炼的洞府。四个洞府恰好是呈现我们妖族护法常用的形态的。”胡夜看着瞿白,轻轻说着最后一句话,声音中带着一种说不透的苍凉。 “但是,不止是我,就是青轩和止牧也是,翻遍了我们所有记忆,也没有消失的这两人的印象。就像这两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今天以前,我也觉得一切也许只是一场虚影,就连上一次遭遇婆罗时,我也只记得有许多修士葬送在那婆罗的手上,但却对那些修士全无印象,甚至,在进阵以前,我已经很久没想起过这件事了。” 瞿白怔怔地望向胡夜的眼底,想从其中找寻点什么,但一番探视下来,却发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找寻什么,他干涩地抿了抿唇,手里对两个孩子的禁锢更加严密了些,他略显沉重地开口:“你是说……如果在幻星大阵中死亡了……整个人的存在迹象,都会从他人的记忆中被抹去,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世间一样?” 胡夜眼眸深处涌起些许深沉的黑色浪花,他轻缓地摇摇头,“不,好像只有一些特定消损的才会这样。” “……你是说,只有那些被吸食了精髓,形体全然消散在这世间的人,才会完全从人的记忆中消逝?”瞿白带着些微的震颤和惊骇,虽然他的话语中还带着点疑问的语气,实际上,在他的心中,却已经做了定论了。 让一个人消失,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抹杀一个人的存在,却不单单是武力和一些神通能随随便便就做到的,这古神到底到了什么境界,能在一阵之中布置下如此逆天的功能?! 胡夜没有应答,但是他眼中浓重的沉郁却已经向瞿白表达了他的观点,他带着点看不透的神色,越过了瞿白朝远处的林木间望去,像是透过这层层叠叠的林木直射到他想看到的那一点。 “也就是说……你也同意这里其实是个屠宰场。”瞿白轻声说道。 胡夜抿了抿唇,沉声开口,“大概不单单是屠宰场那么简单,与其说是屠宰场,倒不如说是饲养场,修真者就是天然的饲养者。这阵中种种天材地宝不过是诱饵,而吸食形体不过是第一步,吸食之后的绝对抹杀才是这大阵经久不衰之所在。” 连有人被抹杀了都没有人察觉,修士们只会将视线越来越集中地停驻在这幻星大阵中的种种天材地宝,而越加忽视这大阵中的危机。 如此这般,这幻星大阵每三百七十年一启,才会有源源不断地修士们进入阵中,化为虚无。 “第一阵的时候,你说过婆罗的特性,现在想来,不是很奇怪吗?”胡夜轻轻提醒了一句。 瞿白在胡夜的提示下,微微一回想,立即找到了其中的盲点。 他一开始只觉得这幻星大阵中有这么多青元总纲中提及的奇异生物,而略有奇异的熟悉感,进而,从他一连遇到的几种生物的特性,推演出,这不过是一个屠宰场式的阵法。 但现在想来,确实是他所历太少,想得不够周全。 这第四阵虽然天材地宝云集,但是也处处布满了杀机,如果功力稍低,一个不慎就被猎杀在此。 即便是功力尚可的,从触发第一个阵内的机关开始,所等待的,大概也是这幻星大阵的无数杀机了,总有一关是会要了来人的命的。 是的,机关。天耳芝就是一个机关。 天耳芝虽好,但是它的并生者却不是好惹的,杀不掉并生者,自然只有被蚕食的结局,但是杀了并生者,就会被这机关传送到下一个杀机处,一个一个,直到破除了这一阵中所有的杀机。 这么看来,就好似这幻星大阵并没有外人传颂的那么好,其实不过是个杀机四伏的屠宰场,但真正回过头来抛去表象来看,这幻星大阵却又不单单是个杀阵。 凡人行凶尚且还讲究原因,何况参悟部分天道的古神,总不至于无聊到摆了杀阵专以猎杀修士为乐,若真出于这样的兴趣,古神也便修不到古神的境界了。 再来看婆罗,婆罗是天地间最容易问鼎天道的生物,但是在这幻星大阵中,都不知道世间斗转星移了多少回,居然还只是萌芽的状态,甚至连真叶都没有发出,即便说是末法时代到来,地球上的灵气不足以支撑婆罗的所需,但是,这幻星大阵却并不是末法时代以后才有的。 万法时代,甚至,更早,在地球灵气最充足,且未受到修真者们的吸收时,这幻星大阵就已经存在,其他植材也便罢了,但这婆罗,瞿白相信,在自己之前,这株婆罗肯定只被当成怪物在打杀,从没有人得知婆罗的实体不过是一棵将将发芽的种子。 而这几千几万年间,有多少人葬送在婆罗的手上,又有多少灵髓进了婆罗的身体早已不可考证,但是婆罗至今也还是一株冒了点白芽的状态。 这天地间的灵气和那些被吸食了人的精髓究竟去了哪里? 最后,好像只有胡夜所做的推测能解释这一切——这幻星大阵不过是个饲养场,大阵的核心,全部都是为了吸取修士的精髓来供给大阵中某一样东西。 “现在怎么办?”想通了这一切,除去最初的一阵惊骇后,瞿白反倒前所未有地平静下来,一种惊人的镇定气度从他的身体里蔓延开来。 胡夜一边沉吟,一边伸手握住瞿白的手心,手指无意识地在他掌心中滑动着,瞿白也就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他理清思绪。 两个小崽子也终于看对了眼色一回,收敛起了那股调皮劲儿,除了偷偷地交换着“你看,爸爸和父亲手拉着手呢”的眼神外,再也不动什么歪脑筋想去投喂那只巨嘴魇达生了。 胡夜在沉思的同时,瞿白也在一点点地理着思绪。 要说他还有什么担心的,也只有对自己身边两个小崽子的担心罢了,在他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就将自家两个小崽子一起带进了这一场不知名的扑杀中来了。 现在,他们的对立面,站着的不是其他人,而是……他们也许一辈子都难以望其项背的古神。 但这些却不再让他骇然,也许是事情已经到了他完全不能掌控和预料的程度了,过多的情绪除了给他们自己带来压力外,什么也没有。 最重的是,他身边还站着胡夜,而他手中的青元总纲又是与那古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真细究的话,这修真界已经没有比他们掌握关于这幻星大阵更多信息的修士了。 一个已经几次出入幻星大阵的大乘期妖兽,在他还不知道这天罗地网似的局势中,已然能几进几出,而现在,起码,他们掌握了一些基本的东西。 信息就是资源,这大概是瞿白二十多年的俗世生活给他的最好的经验之一了。 而他刚刚交给胡夜的玉简瞳中,已经将他所能获得关于这个幻星大阵所有的资源全部罗列其中了。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最后面的那个,他模拟出来的那个大阵的俯视图。 他不敢说自己模拟出来的相似度有多高,又到底有多少参考价值,毕竟,以他现在的功力和水平,青元总纲中他目前能能读取的资料十分有限,能布置下的阵法最高也只到六阵连环相扣的程度。 但,他还是硬凭着自己已经历经的四阵阵法基本走势和特点,模拟了整套的幻星大阵的阵型。 只不过,模拟阵法中,从第六阵开始,他就已经十分力不从心,后面几阵几乎全部是他根据青元总纲中零碎的各种信息,摸索着想象着给弄出来的,较真来说,基本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不管怎样,瞿白在意识海中硬生生将这一套阵法模拟下来,不但帮助他参悟了布阵上的一些东西外,最重要的是,他们多少算是摸索出了这幻星大阵的一点门道了。 “闯到底阵,必要看看这阵中心到底供养着什么!”忽然,胡夜眼□光,眼中猎猎斗意,见者无不心生诚服。 天地人,修者道,向来就是斗字在前,没有斗意的修者,怎么可能跨得过那无数道心魔的门槛?! 瞿白晃了晃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指了指身旁两个小崽子,脸上带着意料之中的笑,声音里有些憾然,“那我们只能陪你到第六阵了。” 胡夜眼底飘过一些挫败,是对自己能力尚不足以护住这父子三人周全的挫败,也是有些不甘瞿白过早离开大阵的挫败。 但对此,瞿白却比胡夜看得开。他自己的实力摆在那里,他能闯到这里,早已超过了他本身实力了。 再往后,他和两个小崽子必然就会成为胡夜的包袱,实际上,从进阵以来,他和两个小崽子就一刻也不停地在扮演着包袱的角色。 之所以不是现在就自动离阵,一来是不想太难堪,毕竟,他和两个小崽子是占了三个名额进来的,总归要给旁人一种他们三个不是干占名额的主,好歹要有所得才行。 二来,大阵既然已经闯到了第四阵,另两阵又都是灵植花草和奇珍异兽,怎么也要去见识一番,顺便撸点珍稀的物种回去。 三来,瞿白在玉简瞳中模拟的幻星大阵终究不成熟,甚至可以说,就像一栋豪宅被他给搭了个像鸟窝的架子,毕竟,前三阵,他是搭着胡夜的顺风车,一步未多做停留的就穿了过来,而第四阵目前还在观望中,第五阵和第六阵就更别提了。 好歹,他要尽自己所能,尽可能地完善玉简瞳中的模拟大阵,不为其他,起码给胡夜在最后几阵中多一点出路和生机。 决定一下,本来还显得有些愁云惨淡的氛围立即就转换了基调,因为自知不能再拖胡夜的后腿,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能利用就利用,所以瞿白指使起胡夜更是毫不留情, 四人首先面对的还是他们正前方的巨嘴怪魇达生,魇达生虽让人厌恶异常,但魇达生最终的利齿却是炼器的一种好材料,尤其炼制金属性的飞剑和法宝,它本身虽不是金属性的,但在炼器途中稍稍添加一些,便能将所炼制的宝器提升一个档次,甚至是冶炼金属性仙器必不可少的一样材料。 得到一旁瞿白解说似的指示,胡夜眼中寒光一闪,人影已经消失在瞿白近旁,等瞿白再看时,周围空间又是一阵扭动。 瞿白四人已经没有了先期的惊讶和不适应,只是安静依偎在一起,等着这一阵的空间扭曲过去。尤其是瞿白,在周边空间的再一次扭曲的档口,他还能抽出心神仔细观测这种空间扭曲和他们破阵时的那种扭曲到底有什么差别。 还没有等瞿白体味到其间差别,空间就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出瞿白摆出的模拟大阵所料,他们又被传送到了第四阵的另一处,初时看来无异,但是细细探查一番,却终究在一棵枯死的古树旁找到了与众不同之处——一个幻象菇。 瞿白和胡夜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幻象菇收入囊中,空间扭曲一点不给二人休憩的时间,就将四人传送到了下一个杀机点。 一连几次,瞿白和胡夜终于觉出了不对味儿来,这么个打法,总会在一处杀机点被猎杀了,原因无他,周身灵气耗竭,无力再提气抵抗。 意识到这一点后,两人当即变换了策略,每次空间扭曲过后,反倒不急着斩杀那一处的杀机,只先找到了,然后远远的防着,将周边珍稀的植株和灵材全部采摘满意,再就地使用一些,待灵力恢复的差不多了,再去挑衅。 这种方法也是针对各地杀机处布置的不同灵怪使用的,有些有固定狩猎范围,不进入那一范围,就万事皆好办。 有些则是极其珍稀的护灵兽,只要不对那株珍稀的灵植起二心,护灵兽也基本不会主动攻击他们。 但有些则与第一阵中遇到的婆罗一般,只要感受到修士的出现,就会无差别的攻击。所以,瞿白他们的方法也并不尽然是全部奏效的。 在周转于各个杀机的过程中,瞿白也终于摸索出了同一阵内的转换和不同阵间转换,空间扭曲的些微差异,虽然对闯阵好似无甚用处,但对瞿白来说却受益无穷——尤其是在感悟青元总纲中各种阵法的奥妙那一方面。 这么变打边恢复的方式,终于是让他们破了第四阵来到第五阵。 本来,依照胡夜的经验,他们本不需去探寻第五阵的杀机,只管采集了需要的东西离去便可,只不过,瞿白想验证自己推演的模拟大阵准确率到底有多少,毕竟,这第四阵到第五阵中,各种外相的灵材和灵植不过是一种迷惑人眼的东西罢了,根本不是阵法的精妙所在。 只有通过这没一阵的杀机和阵法的接连点,他才能知道自己推演的阵法到底与实际相差多少,如果相差在一定的数据差内的话,那么,后面几阵他不能随行,也多少能给胡夜一点帮助。如果数据差太大,就要及时调整,不管怎么说,他想尽可能地为胡夜这次“抄底行动”出一份力。 但是,等到两人以视线微微通查了一遍他们面前的第五阵的情形后,不由怔忪了几秒,显然,他们并不是第一批到达的修士。 虽然,他们到时已经不见任何人的踪迹,但是从周围萧瑟惨败的一些花草灵植,完全可以看出这一阵已然遭人“凌虐”过了。 瞿白带着点愣然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就连两个小崽子都有些诧异,他们各自搂着瞿白和胡夜的脖子,傻傻地问道:“这里被龙卷风刮过了?” 瞿白和胡夜不禁失笑,却不好将个中原因太详细地讲述给两个孩子听。 既然这些人比他们先到第五阵,说明,他们也是闯破了第四阵的,但是就第四阵没有怎么毁坏的情况来看,显然,是这批人看不上第四阵的那些东西,或者说,他们的能力有限,不可能将所有的东西都带走,只能挑选更好的。 第五阵的东西显然更好,如此一来,瞿白自然更不甘心了。 不甘心白走一遭的瞿白,自然只能认命地去寻找这里的杀机所在。 起码第四阵中各处杀机所在处的天材地宝基本没有人能随意夺取,甚至,就像阵中阵一样,只要不触动最初的杀机,根本不被人发现,而他们一路走来,所寻获的东西随意一样拿到修真界,即便是万法时代,也算得上是上品的东西了。 最终,第六阵分别之际到了,此时,无论瞿白心中踹了多少只躁动的羊驼,最终也只凝成一抹淡笑,带着两个小崽子触动脚下的一块青灰色的小石头——胡夜要先看着他们安全出去了,才会破开第六阵去往第七阵。 转眼间,他们周边的空间扭曲了起来,瞿白只模模糊糊地还能看到那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黑发轻舞的男人。 “放心。”一声饱含无奈的包容的轻叹传到瞿白脑中,这是他家妖兽在安抚他躁动的心。 瞿白终于轻笑出声,眼前风光黑了不到一秒钟,面前的光景已经全然不同了,自己抱着两个小崽子已经置身于幻星大阵外围了。 远处有几个黑点正朝他们快速地飞奔而来——是一群妖修,待奔到近处时,瞿白毫不意外地在其中看到了秦怀。 心情由窒息的发闷感忽而好转,他抱着两个小崽子,在他们耳边细细轻语了一回儿,两个小崽子乖觉地点头,对着奔到近前的秦怀细声细气地打着招呼: “秦叔,你这么早就出来啦?好快哦!” 那副模样,别说多乖巧和无辜了。 好意奔来查看他们情况的秦怀差点被气得仰倒过去,好半晌,缓过气劲来,才顺势接过瞿言,捏了捏屁股道:“好的不学,尽学坏的,看看跟你老子学了什么,就会臭显摆。” 说着说着,秦怀忽然察觉到异样,“不对呀,你们怎么清醒着出来了?你们出来多久了?” 他这么一说,瞿白才惊觉,胡夜在阵中告诉过自己,碰触到那中青灰色石头的人,都会被强制失去意识,然后被阵法“吐”出来的。 他暗自捏了捏手掌,发现被他当成介质的青灰色石块也并没有如胡夜所说,不见踪影,反而还停留在他手心中。 难道……真的和他修炼的青元总纲中的心法有关?这古神真的与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对了,你男人呢?”秦怀看瞿白怔忪,像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清醒着出来,便也不追问,反正在幻星大阵中,他见识得怪异之处也够多了,根本不缺瞿白这一件,尤其是他没能挺过去的第三阵,乖乖的,末世电影比起那个可弱爆了。 “他接着往下走了,我自己先出来了。”瞿白悄无声息地将手中青灰色的石块塞进空间袋中——出来前,胡夜将收集的满满的空间袋交付给自己带了出来,他只在身上随身携带了几样能在紧急关头助他一臂之力的灵植。 “你怎么每次在我面前都不叫他师父?当他面就跟猫见老虎一样,叫师父?”瞿白对着周围护送他们回营地的几个妖修温和地点了点头,一边伸手从空间袋里掏了好几样东西分发给他们,一边和秦怀闲扯。 秦怀虽无法全部认出瞿白分发的东西,但是,那些东西一出现,那种纯粹度和饱和度都几乎爆表的灵气还是让他当下垂涎三尺。 “那不是……我摄于他的残暴嘛,我俩都谁跟谁啊,当你面叫你男人师父,还不得叫你师母啊,多见外,再说,你也不喜欢这称呼对?对了,你到了第几阵?怎么这么多好东西?他们前面也出来不少到了第四阵第五阵的,拿出来的东西还是比你这稍逊一筹。” 瞿白看一旁护送他们回营地的妖修不知是碍于胡夜的身份,还是出于不知名的对瞿白人类身份的戒备,总之都是纷纷摇手表示不需要,瞿白看了,顿了一会,便将手中灵植全部塞给两个小崽子,让他们去分配。 两个小家伙很是乐意做这种工作,捧着灵植便哼哧哼哧爬了下来,迈着自己的小短腿,蹭到各个妖修身边,或强硬或卖萌地将手里的东西都送了出去。 “第六阵。”瞿白没说明白的是,他虽到了第六阵,但是拿出来的大部分都是在第四阵中获得的灵植和灵草,至于为什么同一阵中获得的灵植还是会有如此差异,瞿白却无意多说。 这差异基本和你拼命程度成正比,那些人几乎毫不费力就得了那些灵材,自然比不上这耗尽心力所得的。 “喝!”秦怀倒抽一口凉气,无限欣羡地道:“果然,有人罩着就是好。” “你没人罩着?青轩不管你死活这在意料之中,止牧呢?也不管你死活?”瞿白好奇。 瞿白不提且罢,一提,秦怀的表情立即又恨又甜地扭曲成一片,最终,化为意义无限深远的一句话:“操……你都不知道……” “止牧那小子根本不是人,看着平常笑嘻嘻很照顾我的样子,实际都坏到骨子里,关键时刻,他居然把我扔出去挡僵尸,要不是我家青轩紧要关头隔空扫了一个青灰色的小石头到我脑门上,我就折在里面了,指不定,现在就是一个僵尸了!” 瞿白听着他那一句“我家青轩……”不由为里面还没有出来的做了好人还不被理解的止牧表示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