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上的那家酒店吧。”罗蒙说。 (1)
“嗯。”肖树林嘴角噙着笑,一转方向盘,就向着罗蒙说的那个方向去了。 “这回你都听我的?”床上,肖树林伏在罗蒙身上,最后又跟他确认了一遍。 “都听你的。”罗蒙微微眯着眼,伸手去摸肖树林的脸庞。 “再敢耍花样你就完了。”肖树林抓住罗蒙的手,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我没耍花样,上回那叫情难自禁。”罗蒙替自己辩解说。 “情难自禁?”肖树林用沙哑的嗓音笑了笑,然后他放开罗蒙的手,一下叼住他的喉结,双手粗暴地揉搓着他的身体,像一头暴躁的野兽,强悍而危险。 罗蒙张开双腿热情地邀请肖树林赶紧把他占有,他迫不及待地想和这个人结为一体,看他在自己身上驰骋情动的样子,在上面还是下面又有什么关系,他只想看着喜欢的人为自己而疯狂沉醉…… “爽吗?”一轮过后,肖树林噙住罗蒙的双唇,和他交换了一个濡湿的长吻。 “嗯。” “还来吗?” “有点疼。”罗蒙微微红了耳朵,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看看。”虽然离满足还很远,但是肖树林还是从罗蒙体内退了出来,把他的身体翻过去让他趴在床上,掰开那地方检查了一下,这一看之下,他也有些吃惊:“出血了。” “多吗?”罗蒙有些难为情地把脸贴在床单上。 “有点血丝。” “那没事,正常现象。” “你可真没用。”肖树林说着,就把罗蒙又给翻过来了,再次贴上去,拥吻纠缠,两副年轻的躯体很快又再次燃烧了起来。 “唔……”罗蒙紧紧抓住肖树林的头发,纵容他在自己身上四处点火。 “还来吗?”肖树林再次含住罗蒙的唇舌。 “嗯。”罗蒙激烈地回应着这个吻,他们多久没这么纠缠过了,一回怎么够?而且,后面好像……也不是很疼。 “真不要命。”肖树林轻咬了罗蒙一口,抬头结束了这个吻,又从旁边拿了条毛巾过来:“你说今天都听我的。” “嗯。”罗蒙抖了抖,看来今天玩大了。 “把手抬起来。”肖树林抬了抬下巴。 “哦。”罗蒙乖乖把两条胳膊伸到头顶上,由着肖树林用毛巾把它们捆在床柱子上,咬咬牙,豁出去了。 “呵呵。”肖树林撑起身体跪立在罗蒙上方,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这个双手被高高绑起的男人,嘴角噙着的那一丝坏笑,叫罗蒙差点又闪了心神。 “唔!”罗蒙猛地咽下一口口水,他睁大了眼睛,看着肖树林一点一点对着自己的**坐下,他的眼睛也盯着罗蒙看,戏谑之中藏着爱意。 “不……不行了!” “啊……啊啊!” “要!要死了!” 罗蒙像是一条垂死挣扎的鱼,他的双手被紧紧缚在床头,只能难耐地扭动自己的身体,急促地喘息,发出一阵阵如啜泣般的低吟……但是肖树林却不会因为这样就放过他,他猛烈地沉腰,再缓缓提起,每一次吞吐,都能让罗蒙爽得几乎要岔了气…… 第二天早晨,罗蒙浑身酸软地从床上爬起来,想到卫生间去漱洗,结果他的双脚刚接触到地面,整个人就向一旁歪去。 “没事?”肖树林一把抓住罗蒙的胳膊,带着笑意问道。 “没事。”罗蒙低着头红了耳朵,要是他昨晚一直在下边,现在腰酸腿软倒也说得过去,可是,昨晚……他这算是……被肖树林给榨干了……吗…… 罗蒙觉得他的男性尊严受到了创伤,尤其他还有一口灵泉呢,为什么会这样? “待会儿到车上再睡一会儿。”肖树林把罗蒙扶到床上躺好,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住,一圈一圈地带动他整个脸上的表情,然后不自觉就笑了起来。 罗蒙这小子可真弱啊,肖树林心想,可是这样弱弱的罗蒙,偏偏就很招他喜欢。想到昨天他在自己身下呻/吟哭泣的摸样,肖树林忍不住舔了舔嘴,山上的西瓜最近熟了不少,过两天再运一趟。 77 77、终于还是上火了 ... 回去的路上,罗蒙软趴趴的靠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肖树林精神抖擞地开着车,心里也感到有些疑惑。 从前他的体力没有这么差,就算偶尔激烈一点,睡一觉自然也就恢复了。何况自从他得了灵泉之后,身体素质比从前又好了许多,刚包下牛王庄那阵子,每天从早到晚地干活,累是累,但从来都没有过现在的这种虚弱感。 罗蒙觉得这事八成跟灵泉脱不了关系,再看看神清气爽的肖树林,他又释然了,嘿嘿,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么,昨天肖树林还心疼他来的呢。 “你不睡会儿啊?”肖树林扭头看了罗蒙一眼,见他正看着自己傻乐呢,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困。”罗蒙摇摇头说。 “还疼不疼啊?”肖树林又问道。 “啥?”罗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肖树林扯了扯嘴角,换了一个更直接的说法:“屁股还疼吗?” “不咋疼。”才做了一次,而且前/戏也算是挺充分了。 “你这两天别吃那些上火的,多喝点粥。”最近肖树林没少补课,这些基础知识,他也算是掌握得七七八八了,虽然当初他第一回的时候,好像也没这么麻烦,该吃吃该喝喝,啥问题没有。 “嗯,知道了。”这事罗蒙自己也是晓得的。 “那你再睡会儿呗。”肖树林又催促说。 “行。”这回罗蒙就点点头,同意了,肖树林开车很稳,他坐了一会儿,睡意也慢慢涌上来了,睡觉是最简单直接的补充精神和体力的方式。 肖树林开着车,外面还是黑压压的一片,从彤城到永青的这条路,他跑了不下上百趟,有时候是在白天,有时候是在深夜,有时候则是在黎明时分,就像现在。 不同的是,以往的自己,就算是载着满满一车的货物,心里也是空荡荡的。这一次,他的车上什么货物都没有,就只载了一个男人,坐在他旁边的副驾驶座上睡得死沉。 只要听到他平稳悠长的呼吸声,肖树林就觉得自己心里满满当当的,充斥着许多从前的自己不曾体会过的情感。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从前的在自己是那样的孤单。 罗蒙他们回到牛王庄上的时候,胖子正在食堂里弄南瓜酒酿羹,这家伙在前几天的一个晚上,睡到半夜突然想起来要吃这个,三更半夜就起来蒸糯米了。 如今这坛子酒酿也到了可以开封的时候,这家伙今天一大早就上山采南瓜去了,这会儿差不多已经熬烂了,就差加酒酿和藕粉做成羹汤了。 罗蒙跟肖树林一进院子,就闻到南瓜香了,于是这两人就哪儿也不去,各自把自己的碗涮一涮,坐在食堂里等吃现成的。 “胖子,我跟你师父已经说好了,让你教咱们炒瓜子。”罗蒙悠哉悠哉地坐在凳子上,对着厨房里忙得吭哧吭哧的胖子说。 “我师父昨天就给我打电话了。”胖子用调羹舀了一勺子刚酿好的米酒尝了尝,不甚满意地摇摇头。 “啥时候弄的米酒呢?”罗蒙坐在厨房外边都闻到米酒香了。 “前两天。”胖子自然不能跟他俩说自己是三更半夜爬起来弄的这坛子米酒:“这糯米不好,味儿不正。” “三块五一斤呢,咋不好了?”这些糯米也是罗蒙跟肖树林之前掌管食堂的时候买的。 “米香不浓,口感也一般,算了,这回就将就。” “这米酒酿得挺好啊,咋弄的呢?”罗蒙觉得有这样就已经很不错了。 “师门手艺,概不外传。”胖子在厨房里铿铿锵锵一整响,很快,一锅热腾腾的南瓜酒酿羹就被他端出来了。 “咋样?”一人一碗酒酿羹,正吃着,胖子就问罗蒙跟肖树林两人了。 “比你师父差点。”他俩昨天在陈福汉家中也吃了南瓜羹,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这胖子的手艺虽然好,但是跟他师父一比起来,就欠点火候了。 “等再过个二三十年的,我就有他那水平了。”胖子倒是看得开。 “对了,前几天那批南瓜,你不是说要做什么辣椒粑吗?咋样了?”上回罗蒙跟肖树林一块儿从山上摘了一车南瓜下来,都交给这胖子处理了。 当天下午罗蒙就见他带着几个老人,把去了皮挖了瓤的南瓜肉一圈一圈切成螺旋形,又让那几个木匠用下脚料钉了几个木架子,这些南瓜条就一根一根挂在木架子上晒着,晒干了又蒸,总之麻烦得很。 “昨天晒的最后一道,这会儿估计还没怎么干,要吃大概也能吃了。”胖子说着,第一个就跑四合院外边去了,那儿排排放着几个竹板,他顺手就从上边拿了一块黑红黑红的辣椒粑放在嘴里咬。 “味道咋样啊?”看这卖相,罗蒙还真有点不敢下嘴。 “不错,按理说这时候是最好吃的,就是水分太多了,不好放,等再晒干一点,方便储存。”胖子吃完一块,又从竹板上抓了一块放到嘴里咬,一边还往自己口袋里塞了几块。 “尝尝?”罗蒙基本上还是比较相信胖子那嘴的,他说好吃,八成就跑不了,于是他也伸手打算抓一个来吃。 “你别吃这个。”肖树林一下就把他的爪子给扯了回来。 “吃一个没事。”越是不让吃,罗蒙就越好吃这辣椒粑吃起来是啥味儿。 “上火。”肖树林还是抓着他的手腕不肯松开。 “没事,他都没放几个辣椒。”罗蒙睁着眼睛说瞎话,那辣椒粑外边分明沾着许多辣椒籽。 “我先尝尝。”肖树林还是不答应,自己伸手先抓了一个放到嘴里嚼了嚼。 “味道咋样?”罗蒙一边盯着肖树林猛瞧,一边在他看不见的角度,伸手从竹板上抓着辣椒粑一个一个往自己口袋里塞。 “辣!”肖树林伸着舌头哈了哈气。 “好吃不?”罗蒙继续一脸期待地盯着他看,手上也半点没闲着,他刚刚都闻到香味了,啧啧,馋死人了,这不让他吃能成? “……”肖树林眉头松了又皱,皱了又松,最后他违心地说了三个字:“不好吃。” “啧,那咱别吃了,回食堂吃南瓜羹去。”罗蒙说着就揽着肖树林的肩膀往厨房里去。 “行。”肖树林多想再回头看那些辣椒粑一眼,但是他忍住了,大不了一会儿偷偷再绕回来,反正这个东西这么辣,坚决不能给罗蒙吃,嗯,今天他得把人盯紧点。 下午肖树林挤牛奶的时候,罗蒙就说自己累了,想休息一会儿,然后他就坐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借着稻草堆的掩护,背对着肖树林他们,掏出口袋里的几个辣椒粑,慢慢嚼着吃。 “不好吃?那小子还挺能扯。”罗蒙笑着咬了一口辣椒粑,这玩意儿甜甜的辣辣的,有股子南瓜味,又香又有嚼劲,当零嘴那是真挺不错。 “呜呜……”东奶西北跟丫丫这几只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过来了。 “嘘!别叫唤!”罗蒙对丫丫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呜!”丫丫短促地叫了一声,伸出大舌头舔了舔嘴,那暗示的意味意见很明显了。 “你丫肠胃太差,不能吃这个。”哈士奇是出了名的肠胃差,丫丫虽然不是用狗粮喂养,这段时间跟东南西北它们吃同样的东西,也没出过什么状况,但是这么辣的辣椒粑,罗蒙还是不想喂它吃。 “哦呜哦呜哦呜……”这只二哈一听罗蒙说不给,仰着脖子就叫唤起来。 “嘘!给老子消停点!”快三十岁的人了,还躲这儿偷嘴吃零食,这事能让他们家肖树林知道吗? “呜!”丫丫又短促地叫了一声,再次伸出大舌头舔了舔嘴。 “!”罗蒙的眉头立马就立起来了!“威胁老子!?” “哦呜哦……”丫丫这货伸出脖子又打算叫唤。 “行!半个,就给你吃半个。”这丫在牛王庄上啥啥都吃,就给它吃半个辣椒粑,应该出不了什么事才对。 罗蒙说着就把手里那块辣椒粑咬了半个过来,剩下半个往丫丫跟前一递,这丫马上就凑上来用舌头卷走了,眯着眼咧着嘴咬了两口,立马就把它吐在稻草堆上,辣得伸长了舌头哈哈,抓耳挠腮地原地蹦着圈儿。 “嘿,知道厉害了。”罗蒙悠悠然地坐在那里继续嚼它的辣椒粑,这丫不把辣椒吃进去那最好,最多就算是嘴巴辣一辣,吃到肚子里去,受摧残的可就算是它的肠胃了。 “汪!”东南西北看看罗蒙,又看看丫丫,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按经验,罗蒙爱吃的东西他们一般也都挺爱吃,但是这回这个好像很不一般。 “哈!哈!哈!”没一会儿,丫丫吐着舌头哈着气又绕回来了,把刚刚自己吐出来的那块辣椒粑再次吃到嘴里,嚼了几下,又吐出来,呲牙咧嘴地蹦跶几下,又回来咬那块辣椒粑…… “呜……”东南西北这下可被它搞懵了,这东西到底是好吃还是不好吃呢?几只狗崽歪着头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有点拿不定主意。 折腾了好一会儿,丫丫终于把这块辣椒粑吞到肚子里了,全程旁观的罗蒙几乎都要佩服它锲而不舍的精神了。 “汪!”东南西北也排排做到罗蒙对面,表情严肃。 “行,都叫你们尝尝。”罗蒙把一块辣椒粑扯成四个小块,叫它们各自吃一点。 “!”老大如临大敌地围着自己的那块辣椒粑嗅了嗅,又伸出爪子拨了拨,然后又伸出舌头舔了舔,这才一口叼起来,吃到嘴里,没嚼两下就吞到肚子里去了,幸福的摇摇尾巴叫了一声:“汪!”它喜欢这个味道。 “呦,不怕辣啊。”小狗不怕辣倒也没什么稀奇,不过它们再要,罗蒙说什么都不肯再给它们喂了,从前没怎么喂过它们吃过辣的,一下子吃那么多辣,没啥好处。 “呜……”丫丫伏低身子,凑到罗蒙跟前,还把鼻子伸过来嗅他手里那块辣椒粑的味道。 “今天没有了,明天再来。”假如明天它们都没拉肚子的话。 “汪!”“呜……”东南西北也都有些意犹未尽。 “听话,玩去。”罗蒙摆摆手,东南西北又看看他手里的辣椒粑,最终还是跑开了,没一会儿,丫丫也跟着走了。 第二天的这个时间,罗蒙依旧窝在这个地方吃辣椒粑,那几只大狗小狗竟然没有过来,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难道这几只忘了?唔,算了,不来更好。 这两天罗蒙的日子过得相当不错,有吃有喝不用干活,肖树林还对他百般体贴。 直到这一天傍晚,罗蒙匆匆跑进厕所,直蹲了半个小时出来以后,脸上的表情还依旧纠结着。 唔……上火了…… 78 78、此豆只应天上有 ... 大湾村最近掀起了一股采茶热,话说水牛镇这地方,周围多山地,十多年前就有人在他们这里包山种茶树。 从前这茶叶买卖还曾是暴利行业,但是高额的利润往往伴随着的是高风险,看看水牛镇附近这一个个荒废的茶园就知道了,当时有多少人把钱砸在这片大山上,最后又有几个人能把本钱收回去的。 前阵子罗兴佑的网店刚开的时候,村民们一个个也都跟着凑热闹,从家里拿来酸菜咸菜菜干泡芥头等等,让罗兴佑拍了照,发到网上去,再拍个自己的头像,也挂在宝贝详情里边去,一个个看着电脑里边自家的东西配上自己的照片,那叫一个新鲜,怎么瞧都瞧不够。 罗志方的爷爷罗长富是个老光棍,这些年虽然已经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爱赌博了,但还是不怎么会过日子。 如今他跟村子里的人一起种菜卖菜,他孙子罗志方一般都在牛王庄上吃饭,他一个人随便整点菜叶子涮一涮,滴两滴酱油撒点盐拌一拌,煮饭的时候再蒸个咸鱼什么的,就吃得倍儿香,咸菜酸菜那些东西,他还真没做。 没有咋办呢?就不凑这个热闹了?那不行啊。这老头左想右想,一拍脑袋,把自己今年开春晒的那些茶叶给拿出来了,也让罗兴佑给他挂到网上去卖。 当时大家都还笑话他呢,这一小包茶叶才没几斤,卖了能有多少钱? “你这茶叶打算卖多少钱一斤?”罗兴佑一边拍照一边就问这罗长富了。 “不晓得啊,人家都卖多少钱呢?”罗长富心里也没个谱。 “我看看啊。”罗兴佑脾气耐性都不错,说着就在网上找起茶叶来了,要说这茶叶的价钱,高的高低的低,天差地别没个准,一群人跟着看了老半天,也摸不透他们大湾村这茶叶到底算是哪个档次的。 “这咋一斤才卖十块钱呢?”大湾村的村民就想不通了,这种茶就不说了,光是采茶晒茶都不止十块钱的功夫啊,又是挑拣又是搓揉的,还得发酵,好一番功夫呢。 “大概是用机器加工的。”罗兴佑猜测说。 “啥机器那么好用啊,连茶叶都能摘了?”村民们不信。 “你管人家,你说咱这个茶叶卖多少钱合适呢?” “刚刚看到那农家自己弄的茶叶,不是卖一百八一斤嘛?” “啥玩意儿,人家那是黄山的,咱这个跟他们能比啊?” “咋不能比了,我喝着就挺好。” “那你也卖一百八,到时候客人东西收到了一看,不对啊,被坑了,完了再给你来个差评,到时候咋办呢?”村民们这一天没少听罗兴佑夫妻俩说那些关于网店的事,好评差评的,听在他们耳朵里就特新鲜。 “要不咱不按斤来卖,按两卖,一两就十块钱。” “我看合适,贵点便宜点,都差不了太多。” “长富你看咋样?” “行啊,卖。”罗长富一开始就是打的凑热闹的主意,甚至他都没想过自家这茶叶真能卖出去,价钱写多少那又有什么关系?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就有点叫人大跌眼镜了。 话说有这么一个买家,男的,姓陆,在彤城市北面的一个大城市打工,这人肠胃不咋样,从前还不怎么当回事,转眼到了三十多,这毛病就严重起来了,住了十几天医院,打了不少针,还挨了刀子,这下终于知道厉害了。 这丫从网上买了个炖盅,专门用来煲粥,今天喝这个粥明天喝那个粥,换着花样来,每天晚上把粥煲上,第二天早上喝了热粥再上班去。 罗兴佑那家网店刚开那会儿,他刚好也碰上了,就顺手花了八块钱买了一个八块钱包邮试用的套餐。其实这家伙的根本目的还不是为了试用,他就是为了吃,八块钱买六两豆子,三样,还是农家自产的,实惠呀。 这天晚上他就往自己那个炖盅里放了半包芸豆,约莫一两,再放一把大米,洗一洗,又撒了几粒盐进去,给它慢慢炖着,炖几个钟头以后熟了,它就会自动保温。 这一天晚上,这个姓陆的年轻男人睡到半夜,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豆香味,咋能那么香呢?这香味在屋里飘啊飘啊,飘得床上的人翻来覆去睡不着。 几分钟以后,他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蹬蹬蹬跑厨房去把那碗粥倒了出来,倒在碗里凉的快,没几分钟,就被他呼呼吃了个精光。看看时间,两点半,赶紧又往炖盅里放了半包豌豆一把米,继续炖时,天亮的时候大概还能熟一回。 第二天一大早,这家伙就去逛“大湾村淘宝直营店”买豆子去了,买完豆子又看了看其他东西,那些酸菜咸菜什么的,得炒着吃啊,太麻烦,想想还是算了,再看看,竟然还有卖茶叶的,顺手就买了一两,先尝尝,反正就是顺带买一点,还不用另外付邮费。 没两天,这一包东西就被快递员送到他们公司了,吃中午饭的时候,他把纸箱打开来看了看,主要是要检查一下他买的那些豆子是不是跟上回买的一样。 “呦,小陆,又上网买东西了。”这时候他们老板刚好陪客户吃完一顿工作餐,挺这大肚子就进来了。 “是啊。” “不是我说你啊小陆,你这样不成啊,眼下都三十多了,不谈女朋友不结婚,也不跟年轻人多出去玩玩,现在好了,连超市也不去了,油盐酱醋都在网上买……” 他们这老板啥啥都好,虽然是农村出来的,做了老板还挺能尊重人,对员工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的,就是有时候有点热情过头,特别是看到像这个姓陆的会计这种,一把年纪还打着光棍的,他就尤其爱说几句。 “这一小包黑黑的是啥?”看这小陆一包一包东西往箱子外边掏,他那老板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茶叶这是?” “是,他们村子里有人卖,就顺便买了点尝尝。” “村子里的农户弄的?”他们老板一听,顿时就来了兴趣,打开封口袋闻了闻,情绪顿时就激动了:“哎呀!哎呀!就是这个味儿啊!” “啥味儿啊?”小陆自己拿过来闻了闻,就是一股茶叶味。 “你不懂,你不懂。”老板摆摆手,又问他说:“这一包多少钱啊?先让给我,成不?” “没几块钱,你要就拿去好了。”才十块钱,他还能管自家老板收吗? “要的要的,你从哪家店买的,再帮我买几斤回来。”这位从农村里长出来的老板心眼实,觉得自己是老板,给员工占点便宜那还说得过去,要反过去沾员工的好处,那像话吗? “你要买几斤?”小陆也知道,他们这老板根本不网购,现在给他地址他自己也买不回来,没有支付宝啊。 “一斤多少钱来的?” “十块钱一两,一斤就是一百。” “五斤,不不,十斤,你先帮我买十斤回来。” “要买这么多啊?”这茶叶除了泡着吃,难道还能嚼着吃吗? “嘿,我那边还有几个朋友呢,这你别管,先赶紧给我买十斤回来。” 于是就这样,大湾村除了罗蒙家的豆子,迎来的第一笔生意就是这十斤茶叶。 可罗长富家的茶叶没有十斤啊,当初上货的时候,就只上了三斤,这客人一下要十斤,罗兴佑只好到村子里问去,谁家还有茶叶的,愿不愿意再匀出来一点,一两十块钱,他这边抽三毛钱的提成。 虽然这一年大家晒的茶叶都不怎么多,但是一两十块钱的价钱还可以啊,愿意卖的人也不少,十斤茶叶,很快就凑出来了。 过了几天,北边某城市的那个姓陆的会计就收到茶叶了,给他们老板拿去,他们老板果然给了他一千零十块,当初拿他的那一两茶叶的钱也算给他了。 这两天这姓陆的年轻人没少听他们老板说这个农家茶叶的好处,纯手工不用机器,手搓脚揉大太阳底下晒,更别说什么添加剂了,完全纯天然,那个做出来的茶叶啊,味道跟市场上的就是不一样。 这老板原来的老家也是有过茶场的,后来茶场不挣钱,他们那片地方又发展起来了,就被征了地,茶场给平了,建起了一片一片的工厂,他们这些人手里有了几个钱,也都纷纷做起了生意,采茶制茶,也就成了久远的记忆。 这姓陆的一听这茶叶是农户用脚揉出来的,顿时就没了兴趣,他自己的脚揉出来的还不一定敢吃呢,别说还是用别人的脚揉出来的了。 可是这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有些人偏偏就爱这种茶叶。他们这老板和他的那些老乡,就都喜欢这种茶叶,说是茶叶就得是这个味儿,自然。 十斤茶叶卖出去,有几户人家里都没剩多少茶叶了,接下来大半年都还得喝茶呢,这就得上山去采茶了,夏季的茶叶有点苦涩,不如春季的茶叶甘甜,有些人喜欢,有些人却喝不惯。 也有一些村民通过这件事看到了商机的,种菜卖菜之余,也都抽空上山去采了些茶叶回来。 采回来的茶叶经过萎凋之后,便要踩茶了。罗蒙记得自己小时候,村子里每到清明前后,家家户户都晾着茶叶,等晾得差不多的时候,就让自家的小伙儿,把脚板洗洗,直接站上去踩。有些人家里没年轻仔的,就让村子里的年轻人帮着踩,要么就自己用手慢慢搓。 在大湾村,踩茶是未婚小伙儿的特权,从前大家重男轻女的观念比较重,姑娘们是不能参加这个活动的。所以要是谁家没生儿子的话,每年一到踩茶的时候,就会被排除在村子里的热闹氛围之外。 这一回村子里的人们又要踩茶,就有人来找罗蒙了,他们村未婚的年轻男人总共才没几个,罗蒙就是其中一个。 这一天中午,罗蒙喝完一大碗粥,就领着肖树林跟罗志方罗进喜到村里踩茶叶去了,柳茹华没带,一来她不是他们村的,二来她是女的,现在村子里还有不少老人脑筋转不过弯来的,罗蒙自然也不会为了这点事去触他们的霉头。 “呦,罗蒙来了。”这会儿大家都拿了自家的筛子茶叶坐罗兴佑他们家院子里呢,自从开了这家网店之后,罗兴佑他们家可热闹了。 “咋,罗文峰也踩上了?”罗蒙一进院子,就看到罗兴佑他们家院子里铺了一大块厚塑料薄膜,罗文峰跟罗秀竹正站在上边踩茶叶呢,一人脚底下都有海碗大的一堆茶叶。 “连秀竹都踩上了。”这说话的老人显然是不赞同让女娃踩茶叶。 “我们家的茶叶我们自己喝,你甭管。”曹凤莲还挺厉害,这时候也不管对方年纪多大,当众就给他顶回去了。 “呦,这脚上包的是保鲜膜,还整得挺干净。”罗蒙这一说,刚刚还有点想跟曹凤莲较较真的老人也就歇了声了,哼哼两声没再说话。 “可不是,这都啥年月了,还能光脚站上去踩啊?”曹凤莲马上就把话给接上了:“这都好些年了,咱们村里都没几个小伙儿,只好让大老爷们踩,裹上一层保鲜膜,没差。” “罗蒙从前踩过茶叶?”吴冬梅是个没眼力劲的,这时候就想邀罗蒙帮她踩茶叶了。 “今天我不踩。”罗蒙连忙笑着摆摆手:“你们总共也没多少,叫罗志方跟罗进喜两个人踩了就是。” “咋?忘了怎么踩了?”吴冬梅笑问他说。 “这都快三十的人了,还能算小伙儿啊?真正的小伙儿在这儿呢。”罗蒙说着就拍了拍罗进喜的肩膀,把他给推了出去。村子里从前踩茶叶都是十五六到十八/九的小伙子,二十出头的大多就都结婚了,不符合要求。 不过他今天不肯踩茶并不是为了这个,在他们村有些老人眼里,姑娘家踩茶都已经算是不像话的了,罗蒙就更别提了,他喜欢男人啊,有些人嘴上虽然不提,心里还是介意的。 一会儿罗进喜和罗志方刷洗干净脚丫子,擦干了一层层裹上保鲜膜,也各自弄了些茶叶站在塑料膜上踩着去了,肖树林摆摆手表示自己没兴趣,就坐在罗蒙身边听他跟村子里的人聊天。 “罗蒙啊,你们家那些豆子可卖了不少钱?”这些天村子里的人尽看到罗兴佑一车一车从牛王庄上拉豆子到镇上去发货了。 “嗨,那些钱够哪儿?我为了盖牛王庄那房子,现在还欠好些债没还呢。”罗蒙能跟他们说自己赚了好多钱吗? “你那房子盖得也忒讲究,不就是给干活的人住的嘛,整得跟宾馆似地,费那钱干啥呀,你们自己家住的还没有那好呢。”这真要比的话,还就是这样没错。 “我跟我爹说趁这阵子暑假,家里活儿不多,把牛王庄那些木匠师傅拉过来,把我们家那几间屋子修整修整,他还不乐意,说是住得好好的,懒得费那个事。”罗蒙顺手从罗兴佑他们桌上拿了个李子,啃了一口,酸得他整个脸都皱成一团。 “嘿,这个李子是酸,吃不了,用来泡酒还成。”罗兴佑见罗蒙这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多给它上点牛粪,明年就好吃了。”罗蒙把咬了一口的李子丢垃圾桶里,勉强笑了笑,吞吞口水,觉得嘴里更寡淡了。“咱那网店评价怎么样啊?” “好着呢。”说到这个,罗兴佑就忍不住咧着嘴笑。 “都咋说的?”好话谁不爱听啊? “我打开给你看看啊。”罗兴佑说着就打开了网店的评价页面,搬了两把凳子过去让罗蒙跟肖树林坐。 罗蒙一看,顿时就乐了,那嘴巴咧得跟罗兴佑差不多大。只见他们这家店的第一个客户,在评论的第一条,就留下了这样一句话:“此豆只应天上有,为何如今网上也有?” 79 79、咱下回用背的成不 ... 罗进喜和罗志方还得接着踩茶叶,罗蒙跟肖树林没什么事,就先从罗兴佑他们家出来了。 “咱今天晚上不喝粥了成吗?”刚从罗兴佑家出来,罗蒙就苦着脸跟肖树林商量了。 话说前天他皱着脸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抬头就看到肖树林在外边站着了。 “拉不出来了?”当时肖树林就黑着脸问他说。 “……没。”罗蒙心虚地回答道。 “昨天拉了吗?” “……没。” “前天呢?” “…………没。” 然后肖树林就默默走开了,罗蒙抱着忐忑的心情,迎来了中午饭时间,当肖树林往他前边的桌子上放了一碗红薯粥的时候,罗蒙差点幸福得哭出来,当下就把这一碗粥喝地干干净净。 然后到了晚上,肖树林依旧给了罗蒙一碗粥,口里有些淡,但是罗蒙这心里浓浓的全都是幸福滋味,他们家肖树林果然有耐心啊。 等到了昨天早上,罗蒙咕噜咕噜饿了一整晚,好容易开着三轮车突突突从镇上运了一车早餐回来,刚想把手伸向馒头包子,就被肖树林给拉回来了,拿了只碗,给他打了一碗牛奶粥:“吃。” 然后是昨天中午……昨天晚上……今天早上……今天中午……现在,罗蒙终于吃不消了,尤其刚刚还咬了一口酸李子,吞了一肚子口水,呜……他要吃干的! “今天上厕所了吗?”肖树林叼着一根烟,皱着眉头问罗蒙说。 “上了。”连喝了三天粥,而且都是通肠胃的那种,还上不出来才有鬼。 “想吃什么?”这就是同意了。 “炒面!”罗蒙的愿望就是这么朴素。 “不行,煮面。”申请驳回。 “那咱赶紧回去。”煮面就煮面,好歹比喝粥强。 “现在?” “我肚子饿了。” “……” “胖子,给我下碗面条。”罗蒙一到牛王庄,就冲正坐在四合院里嗑瓜子的候俊说了。 “刚好,我肚子也饿了。”这胖子把瓜子往口袋里一塞,就挪厨房里煮面去了,这丫从吃中午饭到现在,那嘴都没停过,这会儿竟然又饿了,都不知道他那肚子里是不是装马达了。 胖子煮了一锅面条,三人就一人打了一碗坐在食堂里吃上了。 “呦,胖子,你这手艺又见长了啊。”罗蒙呼噜噜吃了几口面条,忍不住就赞了一句。 “别逗了,你都喝了三天的粥了,给块馒头你都能嚼出满汉全席的味儿来。”这胖子倒是挺扛夸。 “咱明天也去摘茶叶。”肖树林吃了一碗面,又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香烟点上了,罗蒙见了,忍不住就皱了皱眉头,这家伙今天不知道怎么的,这几个月明明都已经快戒烟了。 “我们家有茶叶。”春天的时候刘春兰跟罗老汉就上山采了不少茶叶回来,喝一整年还有多呢。 “摘回来晾一晾,咱自己踩。”肖树林喷出一口白烟,咧着嘴冲罗蒙笑了笑,就说了。 “踩啥,又不是年轻小伙儿了。”罗蒙有些别扭地应了一句,低头继续吃面,他不习惯把软弱的一面展露在别人面前,今天的事他还以为肖树林没看出来。 今天吴冬梅邀罗蒙踩茶,罗蒙推了,他并不是真的不想踩茶,他只是知道,别人并不一定真的喜欢他踩出来的茶叶。 这种感受肖树林最清楚,他打小就不招人喜欢,有些人把这种不喜欢摆在明面上,有些人却把这种不喜欢藏在心里,但是你要是没眼力劲,自己凑上前去讨没趣,那就没意思了。 他原本已经习惯了这种事,并不怎么把那些人的喜欢不喜欢放在心上,但是今天当他看到同样的事情发生在罗蒙身上,心里就莫名的难受。 接下来罗蒙跟肖树林都没有说话,胖子吃了一碗面,又继续蹲院子里嗑瓜子去了。 吃完面条,肖树林把碗收到厨房里,叼着烟到洗碗池把他俩的碗都给冲洗了,罗蒙就站在一旁看着,等肖树林把碗洗完了,他从旁边拿了一块干布帮他擦擦手,然后伸手把他嘴里的烟拿了下来,丢到地上踩了踩。 当两个人四目相对的时候,这些天被各自压抑着的热情,登时就喷发出来了,这一刻,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他们彼此相拥。 罗蒙凑上去在肖树林嘴上亲了一口,又亲了一口……然后他被肖树林猛地一下压倒墙壁上,紧接着就是一个火辣辣的热吻,同样火辣辣的,还有这两副年轻的躯体。 “走。”肖树林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罗蒙的嘴唇,用沙哑的声音说了句。 “嗯。”不用问去哪儿,因为无论肖树林此刻要带他去哪儿,罗蒙都愿意。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四合院,上了肖树林的车子,然后肖树林猛地一踩油门,车子就开出了牛王庄,沿着马路,一直往山上开。 这条盘山公路仿佛没有尽头,车子开过了一道又一道的弯,不知道过了多久,肖树林一打方向盘,车子就拐进了马路边一条杂草丛生的土路,沿着这条土路开了不到五分钟,就看到一片空地,旁边还有几间荒废了的屋子。 车子一停下来,罗蒙就向肖树林扑了过去,迫不及待地啃咬吮吸他的唇舌,撕扯他的衣服,没几下子,两个人就被扒得光溜溜的赤/裸相对。罗蒙亲了亲肖树林的鼻尖,双唇,下巴,喉结,锁骨,胸口…… “嗯……”肖树林坐在驾驶座上,难耐地仰着脖子喘气,他的双腿大开,踩在仪表板上,下面,罗蒙正猛烈地吞吐着他的欲/望。 罗蒙之前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帮人做这个,因为他嫌脏,但是这一刻,谁还管得了那么多呢,他想让这个男人为了他情动,想让他因为自己而火热□,想让他爽到双腿发抖眼角含泪…… “恩啊……哈……”半个钟头以后,肖树林的双腿张得更开,一手紧紧按住罗蒙不断挺进的臀/部,让他更深地进入自己的身体。一手按住罗蒙的后脑勺,牢牢锁住他的头颅,让他不间断地跟自己唇舌交缠。 他的腰背弓起,像一只追逐本能的野兽,放纵自己追寻更多的快感,他一边张开身体迎接罗蒙的挺进,一边在他嘴里攻城略地,下面那只手,还忍不住摸到罗蒙刚刚痊愈的禁区,唔……这里他也想要…… 两人先是在车子里交缠,后来就干脆在车子外边这个荒废的院子里翻滚不休,欲/望来得如此猛烈,他们从天亮燃烧到天黑,这才喘着气在星空下轻轻依偎在一起。 “冷吗?”罗蒙心疼地亲了亲肖树林的面庞,这人今天没舍得动他,自己便一直在下面。 “嗯。车后座有毯子。”肖树林疲惫地掀了掀眼皮,说道。 罗蒙从车后座拿了毯子出来,找来找去没有毛巾,只有一块抹布,只好把自己的短袖贡献出来,用院子里水井边的一个破桶打了点井水上来,帮肖树林清理了一下,又用毯子帮他裹起来。 “晚一点回去好不好?”罗蒙用那件衣服给自己也擦了几把,又随便搓洗了一下,挂在车子的后视镜上风干,然后他跟肖树林一起躺在院子里的青石凳上,看着天上的星星舍不得走。 “嗯。”肖树林应了一声,扯了点毯子过去给罗蒙盖上。 喜欢一个人,恰巧这个人也喜欢自己,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罗蒙就在这种幸福感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两个多钟头以后,肖树林已经完全恢复了体力,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加精神一些,再看看一旁睡得死沉的罗蒙,他忍不住就笑了:“没用的家伙。” 肖树林一把将罗蒙打横抱了起来,轻轻放到副驾驶座上,让他继续睡。车子开到罗蒙他们家院子里的时候,楼上有谁听到动静伸出头来看了看,见是肖树林的车子,又缩回去继续睡觉了。 肖树林看了看黑漆漆的院子,又看了看车上睡得十分香甜的罗蒙,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把他叫起来。伸手掏出罗蒙口袋里的钥匙开了门,然后抱着人就进去了…… “唔……树林,我喜欢你。”这一晚罗蒙的心情就像是灌了蜜一样甜美,他梦到肖树林就睡在他身边,赤/裸着上半身,露出大片光滑紧致的皮肤,他伸手摸了摸……手感好像有点不对…… “滴滴滴滴滴……”三点钟的闹铃准时响起。 “……”罗蒙闭着眼睛伸手到床头把灯给开了,然后又艰难掀开酸胀的眼皮…… “嗷!”这丫嗷一嗓子,一下就从床上滚了下去。 “嘶嘶……”那条死肥死长的大菜花蛇,正吐着蛇信子扭着身子,等着罗蒙给它喂灵泉水。 “你丫别上老子的床!那位置是我们家肖树林的!” “嘶!”又怎么了嘛?难道又不给灵泉水了? “下来,快从床上下来。” 好容易把这条两千五从他床上弄下来,一会儿罗蒙给黄鼠狼叼来的那些老鼠剪耳朵的时候,就突然想起一个事情来了:“我昨天晚上怎么回来的?” “唧!”黄大仙不耐烦地叫了一嗓子,催促罗蒙快点,别尽顾着发呆。 “急什么。”罗蒙摇摇头,把剪下来的老鼠耳朵数一数,分别喂黄大仙跟菜花蛇各自喝了点灵泉水,把它们打发走了,自己就上他们家院子外头的小路边上等肖树林去了。 四点钟不到,肖树林开着车子进了他们村,就看到罗蒙在路边蹲着了。 “蹲这儿干嘛呢?”肖树林把车子一停,探出头来问他。 “我昨天晚上咋回来的?”罗蒙问道。 “我抱你回来的。”肖树林说着,就咧嘴笑了起来,两只眼睛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 “抱?”罗蒙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垮了。 “怎么,还不愿意啊?” “没有。”罗蒙吸了吸鼻子,早上温度低,他穿着背心短裤就出来了,在这地方蹲了好一会儿,这会儿就有点流鼻水:“那啥,咱下回用背的成不?” 80 80、吃货的最高境界 ... 这一天罗蒙跟肖树林上山去采了一天茶叶,刚回村里,就接到村长罗全顺的电话了,让他上他们家喝酒去,罗蒙知道八成是为了他那俩儿子的事,就去了。 这次罗汉荣和罗汉良兄弟两家是一起回来的,本来罗汉荣夫妻俩是打算自己先回来探探虚实,可以的话再叫罗汉良夫妻俩回来的。 可这罗汉良两夫妻,在城里待着憋屈,听说回来养猪也能挣钱,早早就动了心,这回他们兄嫂要回来,他们也就不愿意在外边待了,收拾东西辞了工,跟着一起上了火车。 “罗蒙来了,快快,屋里坐。”罗蒙刚一进他们家院子,就有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热情地招呼起来,这人叫李宝珍,是村长家的大儿媳妇。 “回来有几天了?”罗蒙笑了笑,跟她一块儿进了屋,这村长的儿子儿媳妇一回来,屋里就满满当当的都是人,光是看着都比平时热闹不少。 “三四天了,我们回来那天,听说你上彤城去了?”李宝珍一边招呼罗蒙坐下,一边招呼其他人说:“大家都上桌。” “诶,上桌上桌。” 上了桌以后大家又是一通寒暄,罗全顺又把自己的儿子儿媳挨个给罗蒙介绍了一遍。 说实话罗蒙对他们还真没什么印象,村长这两个儿子都是早早就到外头打工去了,罗蒙就每年过年的时候偶尔能跟他们碰上一面,后来他这一走就是五年,对村子里这些人的记忆也有些淡了。 “听说你现在那个牛王庄弄得很不错啊,我跟我弟他们本来说是要过去看看的,可是回来这几天,都尽瞎忙乎了。”说话的便是罗汉荣了,这人长得三大五粗的,说话还挺细致。 “我也是成天瞎忙,听说你们回来了,都没过来看看。”罗蒙也跟他客气了一下。 “嗨,之前你要是过来,也碰不到人,咱这几天都上永青去了,每天早出晚归的,弄了两辆破自行车,到处瞎逛。” “咋样,逛出啥门道来没有?”罗蒙眯着眼喝了一口酒,又剥了几棵花生米吃。 “这样,罗蒙你也不是外人,我心里咋想就跟你咋说,你听听,看成不成?” “行,你说说。” 然后这罗汉荣就放下筷子说了起来:“我们几个这几天在永青逛了几遍,一方面是想找地方,一方面是要看看咱这地方跟外头有啥不一样,开馆子得怎么弄才能实实惠惠挣到钱。” “咱们这县城,现在虽然也有了几家厂子,但是毕竟还没怎么发展起来,外地人少,基本上都是本地人。本地人要真想省钱,人家就自己开伙煮饭去了,很少上外边吃的,所以要走平价路线就没多少意思。何况咱自己也不划算啊,从村里运菜到县里,咱的菜还都是好菜。” “要说咱们县城现在哪些人经常要上边外吃饭的,我们总结了一下,主要是三类。一类是看店的,一类是坐办公室的,还有一类就是懒得煮饭的家庭。” “这看店的分两种,有些是自己开店的,有些是帮人看店的,中午这一顿一般很少做饭,都买着吃。这坐办公室的人,咱县里不多,但是也有,还有一些懒得做饭的家庭。” “我们想来想去,要做这三种人的生意,店面要不要都无所谓,送外卖就行了,价钱不用太低,只好材料好,口味好,贵一点他们也舍得吃。” “咱开始的时候本金也没多少,你说这要省掉一个店面,就能省下多少钱啊,等以后慢慢的,咱把名声做出去了,再攒上点钱了,然后再弄个像样的店面也不晚,是不是?” 罗蒙听完他这一席话,也有些感慨,他自己现在手里有一眼灵泉,种啥活啥,养啥活啥,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些忘记从前那些小心翼翼攒着钱的日子了。 现在再来看罗汉荣他们,为了开一家店,顶着大太阳把整个永青镇逛了一遍又一遍,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最后给自己找了这么一条稳当的路子,实在是很不容易。 “兄弟,我得敬你一杯。”罗蒙说着就把酒杯端起来了。 “哎,哎,不敢当,不敢当。”罗汉荣说着连忙把酒杯举起来,跟罗蒙碰了一下,一仰脖子就喝下去了:“你也觉得这么弄能成?” 罗蒙也把杯里的酒喝了,说道:“成不成我是不知道,反正我是想不出来更好的了。” “也是,这做生意,哪有不冒点险的,咱看准了就上,前怕狼后怕虎的,他娘的就啥事也整不起来,了不起咱再上城里去打工,有啥大不了的,是不汉良?”罗汉荣说着又喝了一杯酒。 罗汉良长得比他哥罗汉荣瘦小些,看起来就老实,五官倒是长得比他哥精细,这时候他嘿嘿笑了两声,就说了:“反正我是不想再回城里去了。” “瞧你那点出息。”罗汉荣笑骂了他弟一句。 “我就没出息了,养猪要是能养活老婆孩子,我就养它一辈子。”罗汉良倒也算是目标明确。 “那可难说了,以后咱们村从外边回来的人要是多了,怕是不容易。”这时候,他嫂子李宝珍就说了一句。 “没事,到时候这大肥猪养出来,人家不要,咱要啊。”罗汉荣马上就给他弟吃了一颗定心丸,他弟是老实人,这啥事都还没开始干呢,别让他心里就先不踏实。 “不还有我那牛王庄呢么,每天都得吃掉不少肉,放心,这猪要是养得好,根本不愁卖。”牛王庄现在吃的肉都是从镇上菜市场买,以后他们村要真有人卖肉,罗蒙肯定得从村子里买啊,到时候他们大水牛乳品做肉包的肉估计也得从这边买。 这一顿酒喝下来,基本上就是罗蒙跟罗汉荣在说话,罗汉良话少,大部分时候就听着,他媳妇胡秀敏更是一句话没说,最多在屋里几个男人说到好笑的地方的时候,跟着笑两声。 晚上十点多,罗蒙才带着微醺的酒意从村长家出来,走在村里的石子路上,听着一波又一波的蝉鸣蛙叫。村子里的人大多都已经睡了,明天还要早早起来到地里的摘菜,偶尔有一两家人还没关灯的,经过他们家院子外面,就可以听到屋里放电视的声音,放假了,有些孩子每天都要看电视到很晚。 第二天早上罗蒙吃过早饭,就让四合院那些正忙装修的木匠帮他先搭个棚子,地方就选在四合院进门左手边,就在之前那个做豆腐的棚子对面。 然后又到镇上去买了好些炉子大锅回来,专门用来炒瓜子用的。最近牛王庄上的葵花籽陆续也可以采摘了,西瓜子已经积攒了不少,还有一些南瓜籽。 最近地里成熟的南瓜多了,上回胖子晒了那么多南瓜干,做了一批辣椒粑之后,还剩下不少,蒸一蒸再次晒干,就成了可以即食的南瓜干,吃着香甜有嚼头,最主要是健康不上火,制作也比较简单,罗蒙就决定把多余的南瓜肉都做成这种南瓜干放到网上去卖。 话说上次做的那一批辣椒粑,罗蒙和肖树林各自往家里拿点,在牛王庄上被吃掉一点,再有一些人回家的时候顺便买点,没几天就消耗完了,胖子嫌这玩意儿费事,也就没再做过。 至于炒瓜子的人选,罗蒙暂时就选了三个老人,一个是退休教师,两个是孤寡老人,这三人年纪都不是很大,身体也还挺好,签过保密协议,又给他们涨了工资,然后罗蒙就让胖子教他们炒瓜子。 这三个人一人管一样瓜子,每人就只学一样,一天能炒多少就卖多少,罗蒙这山头上的瓜子说多不多,叫他们从夏天炒到冬天,速度再慢都炒完了。 上午把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了,下午罗蒙就跟肖树林一块儿骑着三轮车到山上去摘瓜,西瓜南瓜打瓜,还有各种香瓜梨瓜,熟了就都摘回来,一车一车往四合院里头运。 西瓜跟香瓜梨瓜那些,就先放在仓房里,有人买的时候就卖掉,还有每天固定要给极味楼的供应量也得提前准备好。打瓜就破开来取籽,南瓜去皮去子以后环切成螺旋形长条晾晒,这些事情院子里的老人都会帮他们弄得好好的。 傍晚时分,昨天采摘回来的茶叶基本上也已经萎凋得差不多了,他俩就各自在脚上裹了保鲜膜,选了个背阳的屋子,往阳台上铺一块厚塑料膜,站在上边踩茶叶。 “打铁铺那边最近怎么样了?”罗蒙两手扶在栏杆上,一边踩茶一边跟肖树林说话。 “挺好的,孙林木种下去一批番薯,番薯藤都长得挺长了。” “那对小夫妻呢?鸽子养起来了?” “养了,第一回才买了五对种鸽,头天晚上就被阿芸婶他们家那只白猫吃了两只。” “那咋办呢?”猫着东西,狩猎就是他们的天性,院子里有只猫,那以后还咋样鸽子呢?罗蒙也是替那对小夫妻捏了把汗。 “阿芸婶说要赔钱,李海梁夫妻俩没要,说是他们自己没想周全,他们来的时候,院子里不是本来就有猫吗,鸽子被吃了也不能怪别人。” “然后呢?” “然后我爸就拿了那个钱,找棋叔买了只小腊肠送给李海梁他们,狗窝就搭在鸽笼下边,以后那只白猫就不往那里去了,阿芸婶掏了钱,心里就舒坦了,李海梁他们养了狗,以后鸽子也不怕被猫给叼去了。” “这么好的主要,谁想出来的呢?”罗蒙笑着就问了。 “我啊。”肖树林咧了咧嘴,脸上的表情有些得意的样子。 “……”罗蒙眯起眼睛冲肖树林笑了笑。 “……”肖树林也冲罗蒙笑了笑,笑完了把头偏向一边,一会儿转回来继续笑。 就在这两人没完没了的傻笑的时候,楼下突然响起了一道煞风景的声音:“呜……老周,我们家丫丫便秘了。” 今天这才星期五,狗爹跟他老板这会儿就到牛王庄了,还不知道这家伙为这事签下多少丧权辱国的条约呢,这会儿一到牛王庄,就拿根小木棍扒拉他儿子的粑粑:“里边还有辣椒籽。” “晒辣椒粑那都是好几天以前的事了。”这要是前几天吃的,没理由到现在还没排干净啊,何况丫丫跟东南西北这几天看着都挺健康的。 “那咋还有呢?”狗爹也想不通了。 “你等着,我下去看看。”罗蒙说着就把脚上的保鲜膜给撕了,对肖树林说:“咱先下去看看,一会儿回来接着踩。” “行。”肖树林点点头,再过一会儿,天就黑了,到时候他跟罗蒙一起站在阳台上踩茶叶,那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丫丫,辣椒粑哪儿来的?”罗蒙下去以后,板着脸就问那只二哈了,照它爹那个问法,问得出来才怪。 “呜……”大块头哈士奇看了罗蒙一眼,然后把两只前腿伸直了趴在地面上,装傻。 “谁喂的你啊?”罗蒙又问。 “啊呜啊呜!”丫丫对着罗蒙叫道。 “少来,老子就喂了你半块,这都几天了,你还能拉出辣椒籽来?” “呜……”丫丫继续装傻。 “那啥,前几天我喂过它几回。”这时候,胖子候俊站出来说话了。 “那也是好几天以前的事情了。”罗蒙摇摇头,怪不得这几只后来就不找他要辣椒粑吃了,原来是找胖子要去了,这胖子比较好说话,这几只大狗小狗要是冲他要,他肯定能给。 “那我就不知道了。”胖子摊摊手,继续蹲在墙根下嗑瓜子。 “老大。”罗蒙拍了拍靠在墙边的竹板,喊了一声,这些竹板前几天就是晒辣椒粑用的。 “汪!”老大低低地叫了一声,看了看罗蒙拍着的那些竹板,又看了看一旁的丫丫,有些犹豫的样子。 “说说,咋回事啊?”罗蒙蹲在地上,伸手摸了摸老大的脖子。 “呜……”老大很为难。 “没事。”罗蒙又摸了摸它的脖子。 “唔……汪!”老大叫了一声,最后又看了丫丫一眼,然后就向着牛棚那边跑去了。 “啊呜啊呜啊呜!”丫丫一个翻身就站了起来,冲老大啊呜个不停,不知道是在威胁还是在求饶。 “老实点啊你。”罗蒙拍拍他的狗头,就跟着老大往牛棚那边过去了。 几分钟以后,他把丫丫的狗窝从牛棚里提了出来,话说丫丫跟东南西北现在睡的狗窝都是罗全贵后来重新做的,用竹条编得可精致了,里边再铺个小毯,看着都觉得特舒适。 罗蒙伸手把丫丫狗窝里的那条小毯拎起来,然后大家就都看到下边杂七杂八的那一大堆东西了,有骨头,有狗饼干,有瓜子,有辣椒粑,还有几片南瓜干…… 81 81、《百毒谱》事件 ... 八月份注定是个不平静的月份,八月二号这天清晨,北方某市的一个退休老人,发了一篇名唤《百毒谱》的文章到网络上,其中涉猎的内容,从水果到零食,从肉制品到各类海产,从粮食到各种副食品,范围极广。 这位老人从十多年前就开始关心身边的食品安全问题,八年前他退休以后,并没有像别的老人那样养狗遛鸟下棋逛公园,而是背起了行囊,天南海北去搜集资料。 直到今年六月份,他才结束了行程回到自己家中,经过一个多月的整理,就成了这一本《百毒谱》。 《百毒谱》一出,举国哗然,虽然食品安全这几年来一直都是社会关注的焦点,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一条条一项项,把有问题的食品整理成几十页的文件,朴质的语言配上老人这些年拍摄的照片,更显得触目惊心。 文章的最后,老人说,他一个人的力量很有限,整理出来的毒食品也不是全部,这些年,他每发现一样毒食品,心里就回更加绝望几分,现在,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往深处挖了。 他希望所有看过他这一篇文章的人都能明白,他不是想揭露谁,更不是为了挡谁的财路,他只是想让更多人知道,做人做事得讲良心啊,不能只向钱看,不然照这么下去,你毒我我毒你,最后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篇文章被传开的时候刚好是上班时间,许多上班族都是在公车上地铁上看的这个老人的文字。 大多数年轻人的反应就是叹气皱眉,眼里沉甸甸的全都是悲哀,就算食物有毒又怎么样,他们难道还能不吃了吗? “这叫什么事儿啊?”在一辆公车上,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儿像老头一样摇头叹气。 “能咋办呢?”旁边的大姐无奈地笑了笑。 “中午吃啥呀?”一个东北爷们嬉皮笑脸地问他旁边的哥儿们说。 “还吃啥呀吃,都这样了,还能吃得下吗?” “别介啊,你这会儿不想吃,那是因为你肚子还没饿,等中午的时候你肚子饿了,就不能说这话了,管他有毒没毒呢,吃了再说。”这男的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旁边的人听了,也跟着笑笑,不过这心里,谁都轻松不起来。 “老公啊,这可怎么办呢?”说话的是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 “嗨,没事,这事也不是一两天了。”戴眼镜的男人就安慰她老婆说了。 “不行啊,我是没关系,咱宝宝咋办呢。” “真没事儿,咱得让他从小就把免疫力培养起来,不然以后咋办呢你说,呵呵。” “咋一点都不担心呢你?” “我跟你说,你别看他写的东西这么吓人,其实是好事,这些东西没人说,它就没有了吗,它照样在那儿,这关注的人多了,以后才能有所改善不是?”这男人也是想得开的,这时候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句句在理。 “那咱中午吃什么呢?”他老婆皱着眉头就问了一句。 “……”那男人一时就回答不上来了,侧了侧脸躲过他老婆的目光,过会儿又强撑起笑容:“我想想哈。” “嗯。”女人往他丈夫肩上靠了靠,不再说话了,她原本就不是咄咄逼人的性子,这《百毒谱》上的东西,也没哪样是他男人做出来的,何必为难他呢,她这会儿就是有些焦虑。 原本城市里的生活节奏就快,加上人与人的关系又紧张,这一份百毒谱,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得一些人原本就被绷得死紧的那根弦一下子断了。此时此刻,别的公交地铁上,气氛也都差不多,压抑沉闷,也有一些人破口大骂的,也不知道是在向谁发泄怒火。 “师傅,停车!”在一辆公车上,一片沉闷的空气中,突然有一道清脆的嗓音响起,就像是一道阳光穿过乌云。 “你不是要到春江工业区吗?还没到站呢。”公车司机每天开车,这些上班族每天坐车,时间长了,总会记住一两个的。 “不去上班了,我回家。”姑娘把马尾辫一甩,拎着包就站了起来,走到公车后门边上等候。 “回老家啊?”开车的师傅问她说。 “嗯。” “不上班能成啊?”就现在这社会,不挣工资能成? “有啥不成啊?饿不死就成了。”姑娘笑了笑。 “我劝你还是别这么冲动,最好还是先打电话跟你们领导请几天假,回家去调节调节心情,过几天再回来,以后还坐我这趟车,诶,姑娘。”开公车的师傅也是他热心人,这时候就开导起这个年轻的乘客来了。 “还回来干啥,等哪天城里能叫人吃上放心饭了,到时候我再回来,还坐你这趟车。”车子开到最近的站牌,司机把后门一开,姑娘抬手挥了挥,头也不回就下车了。 “唉,年轻人啊。”公车司机摇摇头,刚准备关门,后边又有人喊了。 “师傅,等等,我也下车。”一个二十出头的矮个子男孩慌慌张张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你也没到站啊。”公车司机一拍方向盘,邪了门了今天。 “不去公司了。” “你可别学那姑娘,人家光是外语就懂三门,老牛气了,你这样的辞职了下回还找得到工作?”这小伙儿一看就是社会新人,找工作不容易啊,公车司机苦口婆心又劝了。 “我妈打电话喊我回去。”小伙儿把电脑包一背,也下车去了。 “还有要下的没有?”公车司机摇摇头,笑着冲车里问了一句。 “我也下,师傅您再等等。”车后面又走出来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你跟着凑啥热闹呢?”看这年轻人的穿着,一看就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啊,也能学前边那两个一样,说不干就不干了。 “本来还想找工作呢,这会儿不找了。” “为啥不找了呢?” “这回这么一闹,俺们村里的东西肯定好卖,打工还不一定比种地挣得多呢。”这小伙儿倒是实际。 “还有没有要回家种地的啊?”公车司机关门前,又问了一声。 “种啥玩意儿啊,地都没有,种床底下呀?”在城里打工上班的,也不是个个都是乡下来的,就算是乡下来的,也不是个个都有地的。 “师傅,快走,上班该迟到了。” “没事,今天可以迟到。”公车司机一踩油门,就把车子开了出去:“你们领导八成也得迟到。” 同一个时间,彤城市老城区的陈家老菜馆前边,正排着长龙似得队伍,队伍的最前端,在陈家老菜馆门外,摆着一个粥棚子,打粥的大姐拿着一把大勺在粥桶里搅着,飘出一阵阵浓郁的南瓜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