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午后的阳光出奇的灿烂，亦祈觉得自己都能闻到泥土中春天的气息，能听到种子抽芽的声音，但是—— 为什么他就不能听见欧阳战走路的声音？ “你的武功进步了很多啊？”亦祈有点嫉妒，竟然在一年之间逃过他出色精神力的覆盖。对了，似乎钟叔也有这种本事啊，欧阳家难道都出这样的能人？ “恩。”欧阳战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把亦祈看得心虚。但是想起自己一年来训练，顿时信心百倍。欧阳战一个领导者，平时肯定没什么时间训练了。 “要不，我们比一场？”亦祈试探的问。 “好啊，”欧阳战有些担心的看着他，那种不信任实在让亦祈火大，“你——” “要比就快，可以用灵力和内力。现在——开始。”亦祈倒豆子似地吐出一连串的话，就是为了后面的突袭。他一脚向着欧阳战的腰侧踢去，这个部位是所有正常人类的弱点。 由于亦祈毫不客气的用上了灵力，所以那一腿竟然还带着骇人的风声。欧阳战急忙闪避，将自己的水系异能结成冰盾隔开，两者接触的那瞬间，冰块赫然碎成颗粒。 “你还真狠啊！”欧阳战看向亦祈的表情明显变得认真了，这也是亦祈的真正目的。他一击不成，立刻就落脚之处以一腿为轴心，整个身体旋转着另一推横扫过去。。。。 两人你来我往都得开怀，他们似是没有一个留情，但实际上却对对方相当的让步了。亦祈没有用他的终极必杀技：把人带进空间。当然欧阳战在防备之下也不是那么好近身的。欧阳战的精神力也没有出动。 最终还是亦祈体力不支被欧阳战压在地上而告终。 “呼呼~~”亦祈喘着粗气，索性往地上一躺，不甘心的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 “这个嘛，”欧阳战帮着亦祈抹掉额上的汗珠，“一直都是啊。” “你就一直骗我。”亦祈实在累得懒得动，把头往欧阳战胳膊上一架，准备睡一觉。 “盟长。”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在亦祈身边响起。 “小二，”欧阳战毫无预兆的训斥，“你的规矩呢？” 亦祈看到那个男人的腿竟然在欧阳战的目光下微微发抖，就能明白他受了很大的压力。 “小二？”亦祈惊讶的打断了欧阳战的话，看了那个男人一眼，虽然还是穿着黑色紧身衣，但是明显不是小二的相貌啊，“欧阳战，小二去整形了吗？” “噗——呵呵”欧阳战笑了起来，给这个萧瑟的后花园增添了几丝生机，而一旁的男人已经呆立在那里了。 “他不是以前的那个小二。”亦祈终于成功用视线让欧阳战停止可疑的笑容。 “不是以前的小二？那他呢？”亦祈随口问了一句。 “出任务的时候牺牲了。”欧阳战淡淡的说。 亦祈觉得自己有时候也是一种冷血动物，不然为什么听说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消逝后不会有半点动容呢？以前不是很珍惜每个生命吗？果然只要是人，都是会成长的啊！ 在亦祈沉默不语的时候，小二凑到欧阳战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出于尊重好朋友，亦祈并没有用精神力去窃听。 “恩，我知道了。”欧阳战点点头，“我会去见他的。” 就在欧阳战说完的那一刻，那个男人的身影竟然渐渐淡去，最终消失在亦祈面前。 “空间系？！”亦祈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异能，惊异。 “没错。小二的异能就是折叠空间，所以他成为传信使很方便啊。”欧阳战感叹。 让异能者去当信使，真是奢侈！亦祈忿忿的瞪了他一眼，换来的是欧阳战莫名奇妙的眼神，怎么又惹到小亦了？ ———————————————————————— 晚饭后亦祈一个人回到了卧室，而欧阳战有一个人要见暂时不方便陪他了。 亦祈听着这就话的时候心里那个别扭啊！为什么要说“陪”这个字？好像他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媳妇儿时刻要老公陪着？要陪也是陪琴南韵啊？ 不过，什么时候两人之间有了各自的秘密？亦祈想了想，应该是说一直没有秘密的是他，而现在他仍然对欧阳战是没有秘密。但是欧阳战？亦祈不知道他有没有变，自己记忆力中的那个喜欢耍赖、喜欢吃、无奈被他一直欺负的欧阳战渐渐的模糊，现在眼前这个神秘、威严的欧阳战才是本来的他！也是，欧阳家的二公子怎么会是那样简单的角色呢？ 可能是前世的纠葛让他在今生中无条件的信任着欧阳战；也可能是原本懒惰的他不想费劲心思探究他的心情；亦或是害怕受伤的鸵鸟心里让他不想面对那些事实。 现在他发现自己竟然是这么自私的一个人。放肆的把自己的所有情感强加到什么都不知道、不了解的欧阳战身上，强迫他接受自己的感情，现在还强迫他做出回应。。。 他从来看到的欧阳战都是表面的、面对他时候的，但是欧阳战身处高位时、为人处世时却没有了解过。现在开始会不会太晚呢？亦祈慎重的思索，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地。。。。 “咔嚓——”我是卧室的门开了。 欧阳战这么快就回来了？亦祈兴奋的迎向门口的人，正打算先不了痕迹的了解呢，人就送上门来了！ 但是另亦祈失望的是，进来的并不是欧阳战，而是他的法定妻子——琴南韵。 出现在亦祈身边的琴南韵不像早晨时候一副居家的模样，而是换了一套宽松的、稍嫌大的孕妇装？亦祈诧异，为什么他会想到孕妇装呢？ 好笑的摇摇头，他问：“你来有事么？”不知为何，那一声欧阳夫人他在嘴里转了几圈，还是没能说出口。 “就是来看看你。”琴南韵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淡淡的笑。亦祈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早上的时候虽然两人只有几十秒的相处，但是他明显能够感觉到琴南韵似乎是不欢迎自己的。怎么一天还没有过去，她的态度就180度大转弯了。 而且，虽然不明显，但是以他的观察力还是能侦觉到她似乎是想想自己表达什么。 “一年不见，那些老同学不知道怎么样了？”琴南韵淡淡的叹了口气，素颜上笼罩着淡淡的忧伤。 亦祈没有回答，他在等着琴南韵说这话的目的。果然—— 琴南韵右手轻浮着自己的腹部，慈爱的笑着：“也没想到，才一年的时间，我竟然当妈了。” 什么？他们不是才结婚么？难道是先上车后补票？亦祈心里严重抑郁，一块千金大石狠狠的压在他的胸口。他自己不舒服，那身边的人也别想舒服。 “是啊，现在某些学生啊，素质真是不怎么样啊！”亦祈故作惋惜的摇摇头，“怎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看着琴南韵满脸幸福的笑容转眼间变得忽青忽白心里那个乐啊！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但先下手为墙。 “萧同学，你怎么这么说呢？”琴南韵义正言辞的斥责，“我怎么也是战的妻子，以后要和他白首不离的人，你——” “妻子？”亦祈喃喃自语。没错！琴南韵怀的不是别人的孩子，而是他最好的朋友欧阳战的。他应该为他高兴，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真是不好意思，为了道歉，我就送给小侄子一个礼物。”他佯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拨浪鼓递给琴南韵，“可能是昨天累着了，胡言乱语啊。嫂子别介意。”这个拨浪鼓可不是普通货。他可是前几天应妈妈的要求给小豪做的，材质是用灵境里特有的生长在主星的树木制成。小鼓槌则是亦祈辛辛苦苦和钟叔两个人探测、试验之后敲击声最为清脆的那一种。 说到这里，亦祈就不得不提一下钟叔的神奇能力，他竟然能够知道在哪里有金属，还能从金属的颜色，形状上了解到它具体有哪些性质，真乃神人啊！ “叮叮。。。”声音就像是绿竹浸入清溪水那般透彻，好像让人回到了一片迎风飞舞的森林。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小宝贝，”琴南韵将拨浪鼓靠近自己的腹部，“还不谢谢叔叔。” “呵呵。对了，小宝宝现在多大了啊？”亦祈好奇的问。 “才两个多月呢！”琴南韵似乎对这个小孩子的玩意儿特别好奇，还在翻来覆去的研究，“小亦，”亦祈被她叫的一僵，这个称呼从她口中出来怎么就那么别扭呢！“这个小鼓非同一般哪。” “大嫂，你叫我小萧就好，”看到琴南韵点头，亦祈答道，“这个可是我的专利，不方便透露的。”实际上这也确实是亦祈的专利，不过，“欧阳战——呃，也就是大哥，你问他也行。” “恩，等战回来我再问他，”琴南韵没有在追问，温和的笑笑，状似不经意的问：“小萧和战的感情很好。”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亦祈无奈的答道，这女人怎么还不走啊，现在已经不早了啊！ “咔嚓——”门又开了，欧阳战总算回来了！ 亦祈松了一口气，出来妈妈以外他还没有和陌生女人聊这么长时间呢！ “南韵也在？”欧阳战一副惊奇的样子，实际上亦祈知道欧阳战应该早知道了。 “战，我来找小萧聊聊以前的事情。顺便——”琴南韵自然的牵起他的手放在小腹上，“你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我们的孩子了。” 让亦祈奇怪的是欧阳战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高兴，凌厉的剑眉中间皱起一个小山包。他不着痕迹的挪开手，淡淡的说：“怀孕了就该好好休息。” “恩。”琴南韵没有任何被冷落的伤心，她关心的凑上前去揉揉欧阳战的眉间：“虽然你是联盟的盟长，但也别太劳累了。” 本来在心里笑到抽筋的亦祈在这一时刻突然觉得百无聊赖，他就是一个旁观者在打扰一对夫妻的亲密相处。不是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么？现在他好像有点不道德啊！还是先闪。 就在他慢慢的、悄悄地挪去门口的时候，人家小夫妻告别了。“我回去了，你们聊。” 然后琴南韵就像是没有看见亦祈偷偷站在门口的尴尬，向他微微点头过后就拉开门走了出去。咚咚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层中渐渐远去。 “小亦，南韵她——”亦祈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欧阳战这么躲躲闪闪的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吞吞吐吐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恭喜你啊！”亦祈忽略自己心里的嫉妒，“当爸爸的感觉怎么样？” 欧阳战低着头没有说些什么，而亦祈也没有再问下去，两人之间的第一次沉默就在重逢的第二天开始了。 这一晚他们没有在房间里休息，而是来到了亦祈的灵境中。上次的离开得匆忙，亦祈还没来得及带欧阳战好好地参观一下。 他们进去的时候萧爸爸妈妈正在吃晚饭。因为灵境里面的星体大致还是和宇宙相似，所以他们还是可以凭此来判断白天黑夜。但是灵境与宇宙之间还是存在所谓的“时间差”的，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灵境中的太阳才西斜。 两位老人外加一个小孩再次见到欧阳战都热情的让人嫉妒，萧妈妈不舍的宰的土鸡都上桌了。所以即使两人已经吃过饭了还是硬塞了一点。小豪朋友在一年的成长已经可以自己行走了，他颤颤巍巍的爬上欧阳战的腿叫着哥哥。就算是没见过欧阳战的猫猫也攀上他的头，在上面做了一个窝。 这还是灵境中第一次这么热闹！亦祈看着家人的笑颜，萌发了这样一个念头：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但是这个想法还没超过一秒，一张女人的脸闪过，他才想到：欧阳战已经有一个家庭了，他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家人需要照顾。 似乎，他想深入了解欧阳战的想法因为一个女人而完全破灭了！ 在了解猫猫的来历之后，欧阳战就一直看着亦祈发呆！亦祈好笑的发现原来在属下面前那么威严的一个人竟然会有这样“可爱”的表情，于是他随口调戏了一句：要不要我也造一个你啊！只是没想到最后一语成箴。 不过这句话还真是启发了亦祈，现在灵境这么空荡，而他的精神力已经强悍了很多。为什么就不可以造出灵境的第一批“人”呢？只要像创造猫猫那样赋予他们灵智，那么就不是神话故事中女娲造出来的那种原始人类。 只不过这种想法并不是现在就能实现的，因为凭他的第一次经验来说，在创造出一批智慧人类之后他肯定会有一段相当长的休眠期。现在外面纠葛这么多，还是处理好再来实行这个计划。 “小亦！你不是要带我参观么，怎么现在又在自己发呆。”欧阳战一巴掌拍在亦祈的头上，把他敲醒了。 “参观？”亦祈尴尬的挠挠自己的头，好像现在空荡荡的灵境也没有什么好参观的，“要不？我们去看电影？” 看电影！在以前是多么常见的事情，但是在这个时候，就算是欧阳战也没有机会。第一是没有这个时间；第二没有设备，现在哪会有人为了电影放映机而涉险；第三是没有电啊，现在的电网都是局域的，依靠小型的发电机才能勉强供电。 “好啊。”欧阳战爽快的答应了。 亦祈选择的是一部动画电影，在这样时候放松一下心情，而欧阳战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他们看的很投入，还不时的哈哈大笑。。。。 在手表上的示数接近清晨的时候，欧阳战的亦祈的陪伴下试验了一下他在灵境中的穿梭能力，这是作为第二个进入灵境的智慧生物的特权。 “好了，”两人突然出现在一个荒芜的星球上，“以后你自己就可以随意在这里玩了。”亦祈抹抹头上的薄汗。 “那也要小亦允许啊。”欧阳战笑着说。亦祈白了他一眼，尽说些废话，为什么不允许呢？ 在众人的挽留下，他们还是出了灵境，而猫猫也无可奈何的被留在了灵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