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杀红了眼 (3)
不定,窗外火烧云一样的红枫林映红她的脸颊。她对儿子也欠了一个坦白。 作者有话要说:后边还有半章,今天会把这段写完的只不过太长了所以拆开发。 考虑到毕竟是羽毛运动生涯中经历的最严峻的一个槛了,他这人是肿么想的还是尽量说清楚啦,嗯嗯。 今天有韩国公开赛男双决赛,据说是中午12点,大家要看哦~ 风云 VS 成龙棒棒。 这只咪的气质,嗯,像白白嫩嫩的小羽毛~ 91 抉择与坦白(下) 萧爱萍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动,钟全海这人难得雪中送炭,困境之中愿意援手和提携,看起来当真是很中意和重视小羽打球的才能。自己以前或许是太要强、太别扭了,没给别人留机会。 有些事情瞒了小羽,也瞒了钟全海。 等到宝贝儿子过了这道槛,心脏恢复足够的承受能力,或许应当告诉小羽实话。儿子已经二十岁,成年了,可以自己做选择。 钟全海这个男人萧爱萍倒是没有太过放在心上,有他没他反正日子都照样过。儿子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人,对她来说唯一重要的人。 钟总在没人的地方凑上头来,爱萍啊,咱俩的事,你也别忘了哈,你知道我一直记挂着你,我这跑来跑去的都是为了你啊! 展老板给队里送了一笔赞助费,特意说明是给队内受到伤病困扰的知名运动员的医疗费用,虽然没有指名道姓说就是给萧羽的,但是钟总也明白那个意思,队里现在当红头号伤病员正躺在医院里等着用钱的就只有萧羽。 展翔他爹八成是担心他家翔子的前途。李桐已经伤退淡出,这回萧羽又折在赛场上了。展二少也是够倒霉的,或者说沾上他的人都够霉的,生活里只听说过克夫,克妻,还没听说过“克搭档”的人呢! 所以萧羽这小孩的病,队里还是需要用心对待,若不然都不好跟展老板交待。这笔钱正好拿来填上萧羽的治疗费用,顺便还能在萧爱萍面前卖个好处。钟总觉得这事办得十分妥帖,自己不愧是统率一支奥运冠军队伍的“总”,各方各面都能照顾周全,合情合理的统筹与安抚。 手术室门口,萧妈妈接电话已经接了好几次,大部分都是小辉辉的来电。程辉前些日子被省队召回训练去了,电话是半小时一趟,不住地打听,小鸟出来了吗,手术做完了吗,成功了吗,他醒了吗。 展翔的手机也叮叮咚咚响个不停,不时有队友和熟人打电话来探病。他嫌烦,这时候没有心情与旁人讲话,不想回答任何关于萧羽手术情况的问题,干脆关掉电源。 萧妈妈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说:“小翔,你从昨晚上就一直陪着,还是回家去睡一觉,等小羽出来了,我打电话告诉你。” “不用,我等着。” “你去给自己买顿饭吃,小羽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你不要着急,嗯?” “谢谢阿姨,我不饿。” “去吃个饭,好好休息,别把自己的身体累垮了。别让你父母知道了替你担心着急,听我的话。”萧妈妈的口气温婉,却不容置疑。 萧爱萍心头疑惑,却又不好意思刨根问底。 这男孩看起来性格挺稳重,说话简短而客气,透出某种并非刻意为之却是融在骨子里的含蓄内敛,不像小辉辉那猴孩子嘴巴甜会哄人,人前人后是萧阿姨长、萧阿姨短、萧阿姨您最好最亲最爱我了,特别会来事儿。 可是,小羽的朋友……难道不是程辉吗? 小辉辉那孩子就够让人无奈揪心的。这个展家的公子爷算是怎么一回事? 展翔被萧妈妈“赶”出了楼道,哪里也不愿意去,一个人在医院大楼下的小花园里坐着。 深秋季节,满院落的红枫树,枫叶被金黄色的夕阳染成半透明的血色,露出埋在叶肉间的筋脉。展翔看得有些恍惚,那仿佛是萧羽身上的青筋血脉,流淌出汩汩生命力。 李桐提着两大兜子营养品和水果跑来,停住脚步:“呦?翔子,你怎么坐在这风口上,你不冷吗?外套都不穿上?” 展翔木木然地抬头:“唔?桐哥,你怎么……” “小羽毛不是今天做手术嘛!我打你的电话也打不通,我过来瞧瞧这手术做得怎么样啦?” “哦……” “咳呦,这小孩真让人揪心……还有你!翔子你也不让老子省心!”李桐抬头望一望住院楼的一大排窗户,又低头看看风口里坐着的这一尊冷面大神,无奈只得坐下陪翔草一起吹冷风。 “我怎么了么……”展翔埋头哼唧,声音绵软。他这时候的确四肢无力,特别脆弱,经不得一丁点刺激。 “你……你挺好。”李桐笑笑,拍一拍展翔的肩膀,手掌用力捏住,“翔子你别郁闷了,我跟你说个好事。” “什么?” “老子听上边的人递的话,这回全运会,咱们这支队伍大获全胜,史无前例地包揽了男团,男单,男双和混双四块金牌,而且这次解放军队金牌榜总成绩排在第二位,总政治部要给咱们这帮人犒赏庆功!” “哦。” “这次八一队的乒乓球羽毛球射击篮球排球田径这几支队伍,就咱们发挥得最出色,所以可能要给咱们男队的主力阵容记一项集体二等功!好事啊翔子,你还没立过功?我也没立过,军功章从天上掉下来了你赶快伸手接着!” 展翔眼前蓦然闪过一道白花花的柔光。那是脑袋上捂着大毛巾、身上只穿了一条小内裤的萧羽,红彤彤含羞带怯的脸蛋,腻腻歪歪地蹭在他身侧,耍无赖地说,翔哥,我是你的另一半,我要分你一半的军功章嘛…… 小羽毛在毫无征兆之际张口求爱的傻样儿,把展翔吓了个半死。现如今回想起来,当日的情景在记忆中挥发出一股无比甜美芬芳的味道。满眼红彤彤燃烧的枫色,仿佛都沾染上了萧羽身上汩汩幽甜的血气,最终酿成喉间一口甘润的蜜糖,滋味绵长不绝。 展翔的嘴角卷起,笑了,眼底却忽然涌出水雾。 军功章终于拿到手了,好想好想小羽毛。 你若是有一天真的倒下,谁来与我分享收获的一刹那功成名就的幸福,谁能像你这般喜吾所喜,痛吾所痛,谁还会像你这样懂我和爱护我…… 成功绝不是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顶峰,而是有人陪你一起站在人生的顶端。 李桐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怎么了,翔子?” 展翔用力吸了吸鼻子,摇头:“没事。” 李桐歪头看着这人,评价道:“你也太在意小羽毛了。” 展翔嘴硬:“我有吗?” 李桐笑:“咱俩谁跟谁啊,仅次于你和小羽毛的黏糊程度了哈哈,你以为老子看不出来啊?” “……你看出什么啊?” “看出你喜欢他呗!” “是,我是喜欢他,我特喜欢他。” 展翔蓦然扭过脸,望着李桐,眼神平静清澈,像是下定了决心,又像是对李桐下保证、立军令状,用力点了点头:“我特别特别喜欢小羽。” 李桐挑眉,沉默了半晌,眉间眼角的笑容缓缓敛尽,轻声说:“翔子,你逗我玩儿呐?” “没有。” “你说真的?” “嗯,小羽他是我的……‘朋友’。” 展翔在朋友二字上加了重音,李桐听得很明白。 这人一拍脑门,向后仰去,脊背重重撞在花园长椅的木头靠背上,哐当一声,胸部中弹了似的。李桐低声骂道:“唉呦我/操……这他妈的……” “怎么了?”展翔窘迫地咽掉口水。 李桐拍着大腿吆喝:“老子得赶紧回去跟我媳妇说,那个什么艺术体操队的你们北京的小同乡,一米六八窈窕淑女门当户对美貌如花的,不用给你小子介绍了!赶紧给拒了拒了!” “……”展翔无语。 “你嫂子还成天惦记着给你介绍女朋友呢!……咳,其实不是她张罗,是那些惦记你的小姑娘太多了,简直无孔不入啊,三绕两绕得就绕到她那里去了,她手里现在攥了一副扑克牌,精挑细选,长得不美的、身材不好的、家世门第太不般配的已经先帮你剔出去了,还说要给你办个私人聚会选秀活动呢!” “那个……桐哥,你不想说点儿什么?”展翔的耳朵根泛红,显然有些心虚。他今天是憋闷至极以至于脱口说出了真话,说出来的话就咽不回去。李桐的反应出乎他意料,他不知是该后悔还是该庆幸。 “你小子还想听我说啥啊?”李桐抖动肩膀,看着展翔,摇头笑出来,“我早就看出来你他妈的特别不对劲!你满脸满身都写着六个大字——‘我喜欢小羽毛’!瞎子都能看出来!” 展翔不服气地嘟囔:“我有那么明显么?” 李桐狠狠地点头,下巴颏杠杠地磕在胸脯上:“有,你绝对有。” “不就是那天,他昏倒了,我抱他了么……” 李桐用手指戳他:“你何止是抱着小羽毛的脑袋不撒手啊?你那天哭得梨花带雨的可怜相,台上政委团长什么的都盯着你呢,我都想扑上去捂住你的嘴,怕你嗷嗷地扯着嗓子嚎出来! “哼,当初老子韧带折了的时候,你可没掉过一滴你那值钱的金豆,倒是气势汹汹地摔烂了一把钛合金拍子。你自己尝到滋味了?这就是区别,你小子厚此薄彼得也太明显了老子都不稀罕跟你计较!” 展翔把一张热气腾腾的大红脸埋在手掌心里,被李桐数落得抬不起头来,两只耳朵的颜色像煮猪肝。 “其实这种事……其他队伍里肯定也有,但是没有人敢晾在台面上。翔子,你以后遇事悠着劲儿,你眼瞧着名气越来越大了,领导、教练和媒体都要防着,别因为这种事让自己吃亏。而且,你毕竟比小羽毛大几岁,平时在队里说话办事要多注意分寸!”李桐拍拍他的肩膀,恢复了那一张老大哥的面孔,不放心地一个劲儿叮嘱。 展翔点头,心里压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滚走了。人承受不住压力的时候就容易犯这种极端自私自利的毛病,拼死也要再拉一个垫背陪绑,桐哥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小羽毛把压力丢给了他,他再一转手把这颗大惊雷丢给李桐。 李桐凑近他,缓和的声音里透出感慨:“其实老子也明白,这次小羽毛病这么严重,你还坚持跟我打完全部比赛,帮我拿到这块单项的金牌,挣到了这份军功……我知道你在场上打球的时候心里憋得挺难受的,辛苦了啊,翔子。” 展翔垂下眼睫,摇头:“不辛苦。应该的。” “好兄弟。”李桐一只手捏住展翔的后肩,用力按住,眼里难得闪过一丝严肃和庄重,转瞬又换上笑脸,“你和小羽毛你们俩,哎呦喂,在场上打球的时候那感觉就特别衬,真般配啊!你和小羽都这么年轻,在队伍里的年份会很长,别急于一时,趁着年轻先出成绩,等以后离开球队,想怎样发展都方便……翔子,真心跟你说一句话,别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无论是比赛成绩,还是感情,真的。” “嗯,我知道了……谢谢桐哥。”展翔点头,眼球发涩,喉头抖动。 一句“别给人生留下遗憾”,说得枫树下坐着的两个人眼眶都红了,各自扭过脸,静静地望向远处,任凭心头潮水翻涌澎湃,覆没千山。 谁不曾拥有青春年少,谁没有沉浸过梦想激情?漫漫一条长路,不怕挫折,不怕血泪,怕只怕梦断沙场尘埃,怕只怕无人携手并肩前行。我们心底奢望的就只是同伴的一声鼓励,爱人的一个笑脸,支持心底最纯粹的信念和勇气,决不放弃,继续前进! 作者有话要说:羽毛做手术哩,和翔翔的感情在精神上也更上一层楼了。今天完成这段剧情了我明天是不是可以放假哩? 这是Xiao陆童鞋给咱画得阿巴旺吉大总管人设图哦,喜欢吗妹纸们?我觉得灰常萌啊!穿绫罗绸缎的,扎蓝腰带的,还是带刀的捏好威武! 92 羽毛回归 这一年冬天,总局的各支运动队红红火火热情高涨地奔赴高原,投入新一轮的海埂冬季集训。 萧羽留在北京修养,进行手术后的康复性运动。他大病初愈后的心肺功能不适合昆明高原的缺氧状态。 被迫与展翔再一次分隔两地。 翔草临走时依依不舍,在萧羽的病房里逗留了整夜,将这人全身上下剥洗干净,在床上摆成个“大”字型,扒开皮肤找金子似的,从头到脚认认真真检视了一遍,恨不得把萧羽脚上每一粒圆圆的脚趾豆啃下来,嚼一嚼,吞进肚去。 手术很成功。 这一次是在萧羽左侧的腹股沟处做了静脉刺穿,把电极导管探入心房,释放电流,阻断消融那一条几乎取了他性命的多余的血管。 这类手术无需开刀,创伤口很小,不伤元气。反倒是胸腔里受压断裂的那两条肋骨,更加折磨人,迫使萧羽不得不穿着弹力绷带小胸衣,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填了一肚子的中药和各种补汤,骨头长好之后才能慢慢地恢复运动。 护士长捧着药盘进屋:“小羽毛,把裤子脱掉我检查啊!” 萧羽把被子拉高到下巴,哼哼着说:“姐,我脱掉……你要看的啊?” 护士长笑眯眯地眨眼:“可不是要看的嘛,我不看着我怎么给你的创口上药呢?” “人家怪不好意思的么……”萧羽脸蛋上的肌肉不停颤动,对护士长阿姨投去窘迫的一笑,五官都皱成包子褶。 护士长的眼珠闪出阴测测的光芒:“小羽毛你还害臊呐?大姐我早就看过了!你手术的时候我特意和同事倒了班,专门排你那一台手术给老主任打下手,你在手术台上啥样子我全都看见了!别害羞了,赶紧给姐脱裤子!” 萧羽得得瑟瑟地把病号服裤子褪下来,用大棉被蒙住红彤彤的脸。在一旁观望的展翔如临大敌,哀怨的眼神盯牢护士长的两只手,眼睁睁地看着怪阿姨掀开小羽毛的内裤摸来摸去,满腔悲愤化作无声的呐喊:我的,那只会动会翘会摇晃的小鸟是我的…… 护士长前脚才出门,展翔动作麻利地将房门反锁,扑上床去,把萧羽遭人染指的部位重新摸排了一遍,用掌心的温度暖住小鸟,抹掉旁人留下的一切指痕手迹。 萧羽哼唧:“哎呦,幸亏这医院的护士都是女的。” 展翔眯眼:“女的有什么好?” 萧羽眼中流露出憧憬:“她要是个男的,她这么贴身检查,我会起反应的……多丢人啊……” 展翔磨牙,半晌,饿虎扑食,你个小坏蛋你敢对别人起反应! 萧羽吱哇哀叫着缩成一团,用棉被蒙头,两个人在床上嗷嗷叫唤着争夺被子。 同期,西北省羽毛球队接到国家队的一纸调令,程辉入选了这一届的海埂集训队。 程辉自己都不敢相信,在电话里跟萧羽唠唠叨叨,声音里没有了往常的爽利劲儿,忽然变得婆妈罗嗦起来:“小羽,你帮我说说,我怎么进了集训队呢?国家队的教练竟然能挑上我?全运会的男双单项我都没有参加……他们挑花眼了还是脑子里灌酸辣羊肉汤了?” 萧羽乐得抱着电话嗷嗷叫唤:“辉辉小祖宗你还废那么多话干嘛?既然挑上你了你就手脚麻利儿收拾打包扛上枪上阵冲啊!!!” 程辉还挺不乐意地撅嘴:“可是…我进到队里跟谁一起打球啊?别是真的给小爷配个黄毛丫头打混双?” “哎呦喂祖宗,你还管它是男双还是混双呢,让咱去做陪练去扫地咱也得去啊!”萧羽在电话里激动得指天画地,比自己当初进国家队时还要激动,“国家队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千军万马闯独木桥!这种关键时刻一定要眼明手快,奋不顾身,先扑上去把这个双打组的名额填了,要像一枚坚定不移的螺丝钉把自己牢牢地楔在队伍里,混进去了就别再让人把你踢出来!” “哦……”程辉嘟嘴,让萧羽说得难免也活动了心思。 “总之一句话,上一回在辽省队,你把人家队伍开了,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给得罪光了,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一次,再来一次你看我削了你的皮!”羽毛总指挥挥舞小皮鞭,恶狠狠地威胁。 “唔,我知道了嘛……小鸟,你真好。”程辉心头忽然热了,一团暖意流淌进心房各个角落,温热的暖流将一条条干涸寥落的缝隙迅速填满,整颗心都变得充实,找寻到了活跃的节奏。 “哼,你现在才知道我好?”萧羽语气里透着不满,心里却特别美,虽是远隔千里,恨不得张嘴咬小辉辉一口。 “嘿嘿,以前不知道,现在才知道呗……你就是好。”程辉的声音听起来难得的墨迹和柔软。俩人捧着电话互相唧唧歪歪的取笑了好久,从来没有这么舒服畅快。 萧羽给程辉提出了“三大纪律”,名曰混国家队的“武功秘笈”。 第一,像孝敬你干爹王安那样孝敬彪哥; 第二,像奉承巴结你萧阿姨那样讨好巴结钟总; 第三,最重要的就是,要像在球场上服从羽毛总指挥那样服从总局和国家队各级领导的指示! 小辉辉我相信你打球的水平,小辉辉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实力,小辉辉你只要能给咱做足了此三条功夫,就一定能在这支队伍里站稳脚跟。小爷向保证,你就是那未来的世界冠军,耀眼夺目的一颗小星星! 羽毛总指挥在电话里振臂高呼革命口号。 程辉在电话的另一头狂喷:“我呸!!!能做到这三条的都他妈的是孙子,那还是咱辉爷吗!” 萧羽每日在体能教练的指导下进行有氧恢复性训练。 心肺功能受损,仍然不能进行过分剧烈的运动,只能循序渐进。在器械房里锻炼下肢力量,用健身球保持腰腿的柔韧性,有时还需要下到游泳池里,进行水下慢跑,恢复心肺对运动量的承受能力。 当然,每晚有一段固定时间是与他家翔子煲电话粥,甜甜蜜蜜,荤素相间。 海埂那块地界,冬训搞得如火如荼,萧羽这边也不曾闲着,手机都快要被打爆,变成为人民群众排忧解困的热线电话。 他原本以为,自己总之不在集训队里,平时见不着面,翔老婆与小辉辉同队训练不至于训出阶级矛盾。不曾想,冬训第一天就接到那二位大神的电话,翔草委屈地狂吐酸水,小辉辉嗷嗷地骂娘。 综合归纳双方的血泪控诉,萧羽大致搞清楚了状况。 当日,杨领队笑眯眯地清点人数,分配房间:呦,程辉你是单呗儿的没有搭档啊?翔子你屋里空出一张床,程辉你就和翔子住一间! 某两个人在队列里一齐炸毛,异口同声地打报告:杨头,我坚决不要和那个人住同屋!!! 杨领队不解:呦,你们俩为什么不能住一屋,你们两只萝卜私底下有矛盾? 展二少绷着一张面瘫脸,狠搓后槽牙:我和那个人没有矛盾,我就是看不惯他那个样儿。 程辉歪头哼唧:我和展翔也没有矛盾,但是那位少爷有狐臭! 和蔼可亲的领队大人无奈地摇头,早就听说这个叫程辉的娃最难弄,当初在训练馆里竟敢梗着脖子向杜老大叫板,队员里他是独一份。今天可算见到了大活人,果然就不是省油的灯! 那你小子究竟想要和谁住一间屋? 程辉左右四顾,伸手扯过来身旁唯一一张熟面孔:小冰冰也是一个人啊,我就跟他住一起,很好,绝好,非常好! 谭冰用哀怨无助的眼神抗拒:我不要跟你…… 程辉对谭冰疯狂使眼色:小冰冰乖,咱俩就凑和挤一挤呗!我其实也没有真心想要与你住一起,可是如果在你和展翔两人之间选一个,辉辉小爷难道还有旁的选择吗! 谭冰失去了搭档。 他在临到海埂基地的时候才得知,自己竟然被搭档抛弃了! 这次全运会赛场上,国家划艇赛艇训练中心的领导去辽省挑选有才能的小幼苗,在羽毛球赛场上相中了大宁子。 小孩尚不满19岁,1米87的身高,铁塔般魁梧的身材,小山包似的肱二头肌,完美的倒三角形,上肢力量真是杠杠的,华丽丽的人才啊!这娃不去练划艇真忒么的太可惜嘞! 于是,划艇队的领导跑来羽毛球队挖人,这样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美玉,搁在你们羽毛球队里糟践了,这一副身板,不练划艇也可以练拳击,不练拳击还可以考虑自由式摔跤,怎么看也不像个打羽毛球的。 小孩这个身高体重,每场比赛让他跑六公里,心脏负担多重啊,练皮划艇就不用跑步了,训练比赛就坐在那一只小皮艇里,玩儿命抡他的两条胳膊就行,这运动多么适合咱大宁子啊! 刘雪宁的家长对儿子亦是抱有成名立业的一腔热望,心里拿不准谱,我们这宝贝儿子练了好多年羽毛球,已经入选国家队参加国际比赛了,你现在忽悠我们改练那个什么艇?这什么项目啊,全国人民都没有听说过,能练出一朵花来不? 领导跟这家人拍着胸脯打包票,老乡啊,这事您就不了解里边的道道了,划艇赛艇是咱们国家为今后十年规划的一个重要项目,是下届奥运会的战略性夺金点,投入了上千万的人力物力,您还信不过咱们国家以举国力量培植竞技体育项目的能力?即使全中国没有一个老百姓热衷爱好这个项目,咱们铺下血本也能把这个项目搞成全世界第一! 我们这支队伍里练拳击的、柔道的、棒垒球的都有,只要上肢抡圆了特别给力的人才,我们都要!您家儿子将来一准能练成奥运会冠军! = = 于是,大宁子再一次出现在海埂训练基地,运动服胸前的队标已经换成了国家赛艇队的标志。 炯炯和咩咩两眼泪汪汪地挥舞小手帕,告别小伙伴。 小羽毛养病淡出国家队就已经够让牌友们伤心的,这会儿大宁子竟然由睡在上铺的兄弟变成了睡在隔壁赛艇队的兄弟。好端端的一桌斗地主啊,活活地变成了二人转敲三家! 这件事最郁闷的当然还是小冰花。虽说他与大宁子的配合不算十分灵犀默契,成绩却也不差,香港超级赛打入四强,全运会在萧羽程辉退赛的前提之下拿到了银牌。他心里也曾暗自琢磨,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萧羽的好运气,摊上像展翔那样在队内有实力有势力有地位也得教练宠爱的队员做自己的搭档,也就能将比赛成绩往更高的层次提升一个台阶,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时时事事处处被萧羽压一头。 可是刘雪宁那小孩与自己是同乡,为人憨厚,没有几颗心眼,谭冰也就不好意思开口向教练提意见换搭档。他对大宁子这人其实没有意见,只是总觉得俩人在一处就不像是一根草杆上拴牢的两只蚂蚱。位置合,节奏不合,战术合,心却不合,球打出来是闷的,从来不曾有羽翔组合在球场上那种意气风发热血沸腾剑指王座气吞山河的爆发力。 小冰花做梦也没想到,他怀揣着一颗拳拳体谅之心而没有嫌弃大宁子,最终竟然是自己的搭档先甩人,撂挑子不干了!他如今就和那些第一次来高原集训的小萝卜一样,成了孤家寡人,连搭档都没有,原来自己竟是如此招人嫌弃…… 谭冰心情不佳,一个如花妙人日渐消瘦,饭吃不香,觉也睡不着。 那个香港来的唱歌的家伙还总是纠缠,一天几十条骚扰短信,拉黑一个号随即就换来一个新号,把小冰花烦得没处躲没出藏。 程辉半夜三更里被脚步声惊醒,眼前一条黑影慢悠悠地漂移而走,吓得他拎起一只鞋砸过去。小冰花的雪白脸蛋立时印上一只鞋底印。 “冰冰?!哎呦你吓死我了!怪不得没人和你睡一间屋,你梦游吗?” “我睡不着,出去走一走。” 程辉戳小冰花:“喂,你至于把自己郁闷忧伤得就像一颗缺乏光合作用的植物吗?你整天耷拉一张脸,彪哥会以为我在屋里欺负你了……” 谭冰垂着头默默低语:“我搭档把我给甩了。” 程辉噗哧一声乐出来:“哎呦,真巧,我搭档也把我给甩了,有什么的!天要下雨,娘要出墙,搭档他妈的要改嫁,他改嫁就改嫁呗,辉爷还能不活啦!” 小辉辉心里想说,我搭档改嫁展翔那个坏蛋了,你搭档改嫁给皮划艇了,其实我应当比你更加难受,展二少那厮可比皮划艇破坏力大多了,活蹦乱跳得整日在爷面前晃悠。 谭冰饱含疑问地看着程辉,不明白这小痞子被人甩了怎的还能无忧无虑,好吃赖混,每晚晾着肚皮一觉睡到天亮。 程辉用手指戳了戳冰花的胳膊:“睡不着?高原反应还是怕冷啊?你要是怕冷就到我床上一起睡啊,我被窝里可暖和了!” 小辉辉说话间抛一枚媚眼,小黑痣随着嘴角弯曲的弧线若隐若现。 他转脸径自钻回被窝睡觉去了,脑袋一沾枕头就开始微微打鼾,训练累了,睡得呼呼的香。 谭冰忽然窘了,被这小混蛋的媚眼给怄得,浑身鹅皮疙瘩抖了一地。他飞快地翻身上床,用棉被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到被窝里,心有余悸地看向程辉若无其事呼呼大睡的样子,真是闪瞎了钛合金眼! 这一晚谭冰又没睡好觉,却已经没工夫琢磨大宁子背弃自己改嫁给皮划艇的事,脑子里荡漾的全部是小辉辉在月光下那一道黑幽幽袒露精光的俊眼神。 这个臭不要脸、缺乏家教、胡乱放电的小坏蛋! 集训队在农历新年之际班师回京,备战新一年的各项赛事。 程辉与另外十几个活蹦乱跳士气高昂的小萝卜一起成为集训的幸运儿,留在了国家队。 当然,最让钟总彪哥和全体教练组激动的是,萧羽竟然归队报到了! 满打满算,距离萧羽在全运会赛场上那一晕就只有区区的三个月。 钟总和杜老大都有意为萧羽保留他的国家队名额;钟总是考虑展老板和萧妈妈的人情,彪哥是出于羽翔组合半途折翼的心有不甘。但是,俩人都不敢指望这小孩能够这么快重返国家队。 当年的世锦赛和羽联总决赛全部错过。新一年的备战计划里还有极为重要的全英公开赛,汤姆斯杯以及一系列的超级赛黄金赛,教练组已经默默地把萧羽的名字勾掉,排除出夺金的战略阵容。羽翔是指望不上了,汤姆斯杯男子团体赛只能磨练新组合。 教练组在小黑屋里盘算,把现有的人员拆对重新组合。究竟是让队草搭配队花组成“绝代双娇”,亦或是把冰花配给新来的程辉,再给翔草配一名新人,这是个值得深入探讨慎重研究的问题。 钟总没有想到。 彪哥没有想到。 唐晓东谭冰程辉陈炯卓洋这一群大萝卜小萝卜也没有想到:小羽毛回来了! 唐少两眼放光,谭冰吃惊得张嘴,陈炯和卓洋欢喜地抱成一团,就只差没有打出旗帜,手舞花球咿咿呀嘿,列队欢迎。 就连展翔都被蒙在鼓里,萧羽没给他透露一丝一毫的口风。翔草没有料到,从海埂回来竟然看到小羽毛站在国家队的训练场上,气色红润,步履轻盈。萧羽原本瘦弱得看起来有些鸡胸的小身板,被这些日子一锅一锅的十全大补骨头汤豢养得贴了一层肉膘,从楼道里一路走过来,赚足了兄弟们的回头率。 萧羽从卓洋那里借来一只球拍:“咩咩,借你的拍用一用。我的球拍好几个月没有动,线都松秃噜嘞!” 卓洋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双手将球拍奉上,攥起小拳头:“小羽要加油啊!我好高兴啊!”咩咩羊的心思极其单纯,既是为萧羽回归训练场重操球拍而开心,也是为铁杆小兄弟兼牌友重新聚首而激动。 展翔与萧羽把目光在空中微微一碰,不温不火眷暖人心的热度,只有彼此之间能够体会。 心里记着李桐的忠告,翔草这一次没有当着全队男女老少的法眼扑上去抱小羽毛。拥抱可以免去,位子却不能失掉;展翔很默契地走到萧羽身旁,牢牢地霸占住羽毛总指挥身后的位置,别人谁也别跟二爷抢! 谭冰心底黯然开出一朵叫作落寞的小黄花,正要调头默默走开,被某一只小坏蛋蛮横地扽住衣领子:“冰冰别走啊,过来打几个球玩儿!” 程辉拖着别别扭扭不情不愿的谭冰上场了,嘴里还指挥吆喝陈炯:“喂,炯炯,你下去,你先下去,我来打!” 萧羽对球网对面的小辉辉微微挑眉,嘴角露出很威的笑容:小样儿的,跟我玩儿? 他一只手伸到后腰处,向身后的翔草暗暗打出两个手势,只有他二人互相读得懂的手势:拇指朝上翘起,意思是发内角短线球;竖起中指指向地面,意思是闪电偷袭,打下三路的追身球! 小球瞬间脱手,柔软的拍面将球搓向谭冰的腰侧!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比赛真是太精彩啦,祝贺风云~ 也庆贺羽毛的回归~好貌似这一章交待了挺多事,快速撸过。 PS。感谢凤飞小萌物的长评,很可爱的拟人小文,没看到的要看~另,文中的医学知识也感谢凤凤的无偿热心讲解咨询,大家看到哪里有问题不要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小羽毛能否康复如初这个取决于他的主治医某凤(据可靠爆料,小羽毛看的是儿科)喂! 93 荣登冠军榜 小球瞬间脱手,柔软的拍面将球搓向谭冰的腰侧! 萧羽特意向卓洋借球拍,是因为这嫩孩子的球拍最软,硬球拍他现在打不动了。 咩咩羊的球拍被队友嘲笑是隔壁女队小姑娘用的拍子,拍框很轻,中杆软得像面条,在手里晃来晃去。最重要的是这孩子只拉28磅的拍线;若是翔草拿这把拍子发力扣杀,一拍子抡出去,拍线的网格会像鱼嘴一样把小球的软木托给吃进嘴去,拔都拔不出来! 萧羽在前场快速移动,依靠提前预判和米字型滑步的效率,步法飘然,移步幻形,手指间发力出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很久没有正式在球场上对练,甚至足足半年没有和展翔站在一块半场上配合。离开得已经太久,视觉对于端线的距离判断似乎都已失去以往的精准度,萧羽的脚步在一瞬间有些迟疑。 但是展翔就站在他身后,步履坚定。 翔草的脚步声与萧羽的心跳迅速达成了和谐一致。 展翔遵照萧羽那一根倒竖的中指指挥的落点,扣杀,再扣杀! 萧羽沿着展翔出手劈杀的线路,见缝插针,轻盈地出手,暗藏的杀机在指尖上曝露,柔软的球拍中杆像一条鞭,鞭梢爆发! 他在网前突然反拍一个点打,手腕动作微乎其微,手指关节绷成月白色,依靠指力将球弹向谭冰身后、程辉的反手位。 精准的长线大空档! 对面那两位都是右手持拍,反手的位置谁也帮不了谁,自顾尚且不暇。 程辉在场地间一个大跨步,跨越式救球。他哪有羽毛总指挥的劈叉功夫,两腿才劈到一百二十度就失去平衡,直接向后栽倒,华丽丽的连续三个后滚翻,直接滚出了场地! 围观的小萝卜顿时都笑疯了。唐晓东乐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拼命摇晃他的交通灯水壶;唐少得一外号,“唐三彩”,还是当初萧羽给他起得。 钟总和彪哥各站场地一侧,不约而同伸出手来,缓慢而有力地鼓掌,含蓄地收敛起各自脸膛上吃惊激动的神情。两人都已是久经沙场,在这支队伍里看尽潮起潮落,月缺月圆,人来人往,楼满楼空,此时却都忍不住涌出感慨: 萧羽终于回来了。 那个在苏迪曼杯赛场上削不扁捶不暴杀不死打不服响当当一粒铜豌豆似的小羽毛又回来了!体力能否全面恢复都已是次要,羽毛总指挥在属于他的杀戮地带,威慑依然强大,气势高昂。 萧羽是个靠得住的球员,是那种愈是关键时刻愈能顶住压力、球队危难关头敢于架起机关枪扛上炸药包请命出征的球员。留下这个小孩,从来不会令教练组感到为难;撒出去这只小鹰,从来没有让队伍的希望空待。球队里就需要这样有血性的年轻人。 钟总心中暗悔,以后要对萧羽这小孩更好一些。不仅仅是为个人在这支队伍里积攒政治资本和功名利禄,单纯只凭这孩子的心性和志气,确实是百里挑一,很值得疼爱。 而杜老大心里暗暗咬牙发狠,萧羽终究失而复得,这人绝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队内训练赛结束,队友们自发地列队,与萧羽击掌拥抱,恭贺他病愈归队。 羽毛总指挥携窘萌二人组,一向是队里的开心果。萧羽不在队里,炯炯和咩咩都找不到主心骨;没有了这三只小家伙在一起嘻嘻哈哈装疯卖萌,队伍的这一次海埂冬训气氛沉郁,死水沉沉,谁都不开心。小羽毛回归,所有人都高兴。 萧羽嘻皮笑脸地笑纳队友们的寒暄和拥抱:“咳,咳,别这么抬举我!要签名吗?你们要小爷的签名吗?” 程辉当着展二少的面,没有放掉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送给萧羽一个大大咧咧明目张胆的拥抱。 萧羽的下巴搁在程辉肩头,用只有俩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哼道:“辉辉,谢了哈!”他瞧得出来,方才对练的时候,小辉辉并没有使出绝活鱼跃扑救反攻,反而自出洋相玩儿了个劈叉,其实是对他手下留了情。 “小冰冰,辛苦嘞!”程辉抱完了萧羽又去呼撸谭冰的脑袋,安慰小队花那一副时时刻刻透出某种被欺侮和被损害之后忍辱含冤的表情。 谭冰自知自己又给萧羽做了一回陪衬的大绿叶。程辉偏向萧羽,展翔就更不用说,萧羽一回到训练场就是众星拱月。光芒四射的一颗小太阳,把旁人全部衬在日晕的黑影里黯然失色。 小冰花却也真心羡慕羽翔在场上打球的情形。冰雪组合和羽翔相比,缺失的恰就是连接在两人之间无法割舍的那条线,看不见摸不着,却只能用打球的心态和境界去营造、体会的某种联系。看似失之毫厘,最终却是谬以千里。 那二人的配合天衣无缝,行云流水,完善的攻防补位,精妙流畅的走位……个人的技术已不是最重要,看羽和翔在球场上心有灵犀眉目传情的神采,旁人断然无法介入,拆散。自己当初惦记与翔草配对当真是自作多情,白花了心思。 结束了训练,萧羽和展翔双双急匆匆地钻回宿舍房间。 房门“砰”一声合拢,萧羽还未及回身,就被身后之人紧紧填进怀中。 展翔的两只手臂揽紧他的腰,嘴唇里呼出的热气几乎烫掉他的耳廓:“嗯……小羽……” “翔哥,我回来了,不用再惦记我了,嗯?”萧羽的头向后仰去,喉间呼出满足的气息,一只手攀上展翔的鬓角,手指与黑发纠缠,急不可耐地拉过对方的手,伸进自己的衣服下摆。 “行么?”展翔的声音低哑,呵气轻轻吹拂萧羽耳朵上的一层小绒毛,弄得他很痒。 “嗯,行啊……”萧羽回过脸去追逐温热的气息。 “你确定?” “腰以下都是好的么,不妨碍你进进出出,你想怎么来都成……”萧羽在翔草怀里扭过身,耐不住性子,揽住脖颈狂吻,撩起展翔的T恤。太久没有亲近,突然涌出某种令人羞臊的冲动,想要跪□给小翔子做那个。 展翔面色大窘,喉咙里重重咳出一声,硬着头皮解释:“我不是问你下半身能不能用……” “那你要说什么?” “我是问你,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就这样归队训练,你行吗?”小羽毛这脑袋瓜整日都在琢磨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展翔很无语。虽然自己也憋不住很想那个,但是,你的身体健康更加重要对,比赛更加重要对? 萧羽窘得两只小耳朵酿成酒红色,半透明的耳廓蒸出醺然欲滴的光泽。 他抓起展翔湿漉漉的衣襟,囫囵抹一把脸,把嫩粉涂抹成热烘烘的嫣红,伸出手指在翔草胸前画圈圈:“唔,现在算是能上场打球,以我自己的感觉,大约只恢复到百分之五十的比赛能力,训练需要慢慢加量……你会等我,翔哥?” 展翔吁出一口气,点头,把人拉进怀里安慰。萧羽的身体摸起来略微绵软,把这看似羸弱的人收纳在怀中,周身却像是被一层温热荡漾的水波包围,忽然变得安定而充实。 我当然会陪你,守望赛场上羽毛总指挥的王者归来! “小羽,真好,你再不回来,我都要跟教练吵起来……他们要给我换搭档!”展翔声音里透出委屈,急需小男友进行心灵抚慰。 “钟总和彪哥也是考虑今年的汤姆斯杯和世锦赛,以大局为重么。” 翔草犯起牛脾气,从鼻子里哼道:“我知道,那我也不换!” 萧羽笑着在展翔胸前咬了一口,齿痕力透薄薄的恤衫,眼里曝露出掩饰不住的得意:“嘿嘿,那我要是休养生息一整年,你怎么办?你这一年就在国家队里吃闲饭吗?当初你还劝我退役呢!” “哼,你退役了我就改练单打!” “噗——你就扯,只听说有单改双的,没听说过双改单!” 萧羽咯咯咯咯笑倒在翔草怀里,俩人抱住对方狂啃。不敢啃到平日暴露在外的脸颊和脖颈,于是双双迫不及待地扒掉T恤,搂住腰肢啃咬对方的胸肌和小腹。 展翔扯开萧羽的短裤,连同内裤扒个精光,球裤裹着球鞋被抛进衣柜。 他在身后的位置看得很清楚,萧羽今天打球的步法很慢,更多情况下是在依靠技巧和发接发的控制来压迫对方。虽然右手持拍,左半块胸腔的两根肋骨受压断裂仍然影响到右臂挥拍的幅度,不太敢发力。所有需要上手劈杀的球,他全部用点打和轻吊来完成。 小羽毛想要尽快回到赛场,就如同自己迫切地渴望与小羽毛重新并肩作战一样! 萧羽不在队里的这几个月,展翔才体会到这人对自己而言有多么重要。海埂冬训月里,临时的搭档换了一个又一个,有比萧羽跑得快的,有比萧羽杀得猛的,有比萧羽更喜欢指挥吆喝的,还有比萧羽嘴巴甜会拍二爷马屁的……可是那滋味不一样,哪一个都比不上自己怀里这个外表柔软内质坚强永不服输永不言败的小羽毛! 萧羽的脸长得像桃子。 这人本质上就是一只水蜜桃。 皮薄肉嫩,汁水甜润鲜美。细皮嫩肉下裹得是一只坚硬的桃核,味道微苦,那上面一条条深刻的褶皱全部是细腻多情的心思。 所幸当初这人没有被自己抽风式的真情告白给说服喽!萧羽若是从此退役念大学去了,展翔一定会怄死悔死,会后悔太爱太在乎这个人,以至于狠不下心。萧羽终究是了解自己的,所以他回来了,两个人绝不分开,不离不弃,并肩战斗! 四肢纠缠,雪白的床单把两人卷裹在其中。 萧羽在展翔耳边挑逗:“就你还想打单打?你以为自己是超级丹啊?我看你是超级蛋……” “哼,你想不想尝尝?” 展翔堵住萧羽唧唧歪歪不停挑衅的嘴,激烈而粗暴的吻法,在两片唇瓣之间最脆弱的粘膜上啃噬,直到舌尖舔舐到一股甜腥。 吻得很深,很久。 他霍然松开萧羽的唇,眼对着眼,起伏的胸膛用同样激越的节奏互相撞击。他看到萧羽的脸由粉转白,再由白转红,弯弯的眉眼积聚着满足,舌尖唇角勾出枫糖般甜美的弧度,可是白皙的胸脯喘得很厉害! “小羽,你,你这样行吗……” “行,我行的,哥……” “亲个嘴你就喘成这样,你以后怎么比赛?” “我能比赛,罗医给我全面检查过。只要恢复正常的训练量,我的心肺功能就会慢慢恢复的,我真的可以!” “小羽……” 萧羽的声音急迫,喉结颤抖,指甲嵌进展翔胸膛上的肌肉,谆谆地请求:“哥,不信你试试,你在我身上试一次,你就知道我行不行!来啊,来啊,哥,你来上我一次……” 萧羽一/丝不/挂地仰躺在展翔身下,四肢绵软地张开,把自己摆成最挑逗的姿势,两腿之间烟熏火燎,挺出烈焰焚身的力道。 羽毛总指挥骄傲地昂首挺身,炙热的剑身直指天花板! 第二天就是一年一度的世界冠军登榜日。 萧羽之所以赶在这样的时刻回归,就是怕错过这个他入队之后最重要的历史时刻。每年农历新年后的这一天,国家队全体队员齐集在小礼堂,举行升旗仪式,高唱国歌,并且要把过去一年里荣膺世界冠军的球员收纳进冠军榜中。 小礼堂的橱窗里已经摆起五十多位世界冠军。 今天即将光荣入榜的四位男队员就是萧羽、展翔、谭冰以及已经改嫁皮划艇的刘雪宁。他们都是去年帮助球队重夺苏迪曼杯的成员。 队花和队草被任命为升旗手。国歌声中看着五星红旗在视线里冉冉升起,翔草的脊背与两腿绷得笔直,向那一抹飘扬的猩红血色敬了一个非常潇洒的军礼。 人群中默默对视,宠溺无言,挚爱无声。 翔草的目光仍旧如初次相识时那般诱人,不黏不腻,却温厚暖心。 昨夜展翔坐在床沿,萧羽用两条腿夹紧对方的腰杆,脚背绷成一条线,缓慢而略显艰涩的寸移,有节律地抽/动身体。 “唔,你这么紧,疼……” “半年没做了么,想你了呗……” 萧羽用力在展翔身上蹲坐,汗水在脑顶蒸发出袅袅白气。展翔皱眉,把住他的腰肢轻声喝道:“你别这么快,你身体受得住做这个吗?” 萧羽咬住下唇,舔舐掉唇上流淌的汗水,扭动蛮腰让两人结合得更加紧密,臀下的皮肤被汗液浸润,与展翔的大腿黏合。他咬着翔草的耳朵发狠:“我要是连你这个都受不住,那我就真的应该退役了,我还打什么球?等着到赛场上被别人操吗?!” 展翔把他抱起来换个姿势,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双腿分开,高高地架上肩膀。每一波深入至底的抽/插,一直探入到萧羽的胸腔,喉头,排山倒海一般的力道,占据体内那一处触觉最为尖锐的黏膜与褶皱…… 脖颈被强悍的力道顶得向后弯曲,萧羽撕咬着嘴唇呻吟,两手挣扎之间攥住床栏,湿滑的手指在床单上扭结。全身的肌肉通电般扭结抽搐,泛出水润透亮的粉红,跳脱张扬的颜色,一如他在赛场上挥拳呐喊之时,脖颈和胸口血脉激涌的色泽! 萧羽偏偏热衷于如此激烈的做/爱方式。 他最受不了软软塌塌,墨墨迹迹,半死不活;不够硬、不够坚强的男人,他不喜欢。 展翔后臀和大腿的肌肉在静谧之中骤然爆发出强悍,如同千军万马在萧羽体内驰骋狂飙,旌旗招展,直顶到他内心深处血脉蒸腾。 萧羽喜欢这样的占有和被占有。全身每一片肌肤都变得敏感鲜润,活泼泼的存在感和燃烧感。在展翔面前,他的心神永远不会茫然失焦找不到方向,情绪亦不会随波沉溺逐流,整个人的灵魂随着呻吟声从齿缝之间出窍。 两个人的照片并排静静地竖置在世界冠军榜的橱窗中,某个素素净净并不起眼的小角落。 萧羽忽然喜欢上那个笼罩在半明半暗昏黄光影中的角落。 那将是属于他和展翔的一方小天地,一片种植和浇灌梦想的花园。 两枚照片中的人影在他水汽斑斓的瞳膜上重合。展翔与他脸贴着脸,肩并着肩,笑容与笑容辉映,单纯开怀的眉眼中自带执着与深情。 无需掩饰,无人打扰,两人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守在一处,一步一个印迹,一粒种子发一颗芽,编织挥洒未来隶属于彼此的那一份辉煌与荣耀,待光辉灿烂的神祇与灵肉化一,那一刻就再不必将彼此分离。 恢复训练三个月后,羽翔组合参加了这一年的全英公开赛。 作者有话要说:唐三彩,哈哈哈哈哈哈哈~ 喂糖吃啦,小甜蜜安慰前几天被虐到的萌物们,满意的吱一声?不满意的拖走~ 应部分读者的需求,《凤过青山》第三次印刷,没看过的随意围观: 看到有萌物没有看到风云那场比赛,优酷有视频,但是是英文的,对听力比较挑战性,可以学习一下羽毛球专业术语呵呵~ 话说李龙大打得真不错,这帅哥咋就不是中国银捏。第一局有一个球在网前虚搓实挑后场端线把蔡蔡骗得死死的。等到蔡蔡退役了,李龙大就真的要称霸了。 【羽毛总指挥: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喵!!!!!!】 94 全英一轮游 一对双打搭档之间的战斗情谊其实就像谈恋爱。 热恋时爱得如胶似漆,死去活来,俩人天造地设,非对方不可;过一阵子,逐步陷入深刻反思,开始看对方哪里都不顺心,浑身上下都长满了毛病。 羽翔组合这次全英赛中的签位说好不好,说差也不算差。两人再一次抽到香港超级赛首轮的对手,大马的黄阿明/吴永亮。 这一场比赛,两人做了最充分、最精心的准备。 萧羽换上一双全新的银蓝战靴。根据他脚型的特点,这双鞋做得鞋帮偏低,鞋底偏薄,比一般的羽毛球专用鞋更加轻盈便捷。萧羽在滑步垫步时很在意自己的“脚感”,习惯于依靠脚底与地板的摩擦触觉控制步法和距离。 展翔在球包里带了六把拍子,三套运动衫裤。六把球拍各有各的特点用途,临阵再根据手感挑选最适用的对敌武器。 论赛事重要性,全英公开赛不及奥运会、世锦赛和三大杯赛,论奖金更是远远不如国际羽联分设的几站顶级赛。金融危机横扫欧陆,迫使赞助商消减掉一大半获胜奖金,就连英国最著名的BBC电视台也不再转播这项历史悠久的赛事。 但是,每年仍然有无数球员风尘仆仆地赶赴英伦三岛,看中的并非能划到手的积分、奖金,而是这项赛事历经两次世界大战千疮百孔仍旧屹立不倒的悠长历史。把自己的名字镌刻在夺标的银盘子上,是每一名羽毛球运动员渴求的荣耀。 双方上一次交手,萧羽展翔曾经两局轻松取胜,可是今天这场比赛从一开始就打得很不顺手。 羽翔开场以5:3领先之后,飞快地被对手连拿8分。 仿佛一口气没喘上来,这局球就一直没有踏准节奏,输得干脆利落,面对对手疯涨的比分无从发力,偶尔拼得几个球,都只能是心理安慰,让记分牌上的两枚数字对比起来更好看些。 展翔伸手捏了捏萧羽的肩膀,没有说话。 这人总之打输打赢都不吭声。 萧羽皱紧眉头,嘴唇微微撅起。他低头看向自己手里握的球拍,手还是那只手,手背青筋凸露,掌心斑纹粗糙。也许是自己身体里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 球网对面的小阿明,士别三日,八只眼睛都不够看了。 因病修养的近半年时光,对手显然不会坐在家里眼巴巴地等待你痊愈康复,重返赛场,每个球员都马不停蹄地各地征战,默默地提高,一不留神就会被对手抛在身后。 已经好久没有品尝过胜利的滋味。自从前一年在香港超级赛上夺标,萧羽和展翔已经有大半年没尝过冠军的滋味。 第二局,萧羽拼尽了全力。 黄阿明的网前小球并不十分犀利,吴永亮的后场扣杀也远不到三百公里。这二位爷比珠玉天王的火候还差得远! 萧羽一个滑步冲向网侧,反手撩外线穿越球,看着小阿明近在咫尺的那张脸随小球落地而蹙眉沮丧。 阿明阿亮筹谋反击,萧羽提前预判到黄阿明虚抹实放的假动作。 论假动作咱萧小爷比你玩儿得更加熟练,在厨房里煎蛋练出来的!萧羽毫不迟疑地收拍后撤,随后用手指在静势之中发力反弹,挡回那一记放网的同时,直接由守转攻,指力在空气中弹拨出网弦的节奏,小球像一片轻灵的羽毛,跳脱出重力的束缚,打着旋转的弧度,着魔似的徐徐飘落。 果然,小阿明仓促之间蛙跳式捞救,只能勉强打出一个歪歪斜斜的半高球,随即被稳稳等候在中场的展翔狠狠一拍截杀落地! 心脏手术很成功,微创并没有伤及元气; 自己甚至在术后第二天就可以下地行走; 两个人之间的衔接配合仍然行云流水; 从今往后可以尽情地在场上起速度,跨跳腾跃,再不必担忧自己的心跳会突破二百下,再也不会打到二十平不知鹿死谁手的关键时刻一头栽倒脉搏戛然而止! 就好像是在念咒做法似的,萧羽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为自己施加足够强大的心理暗示,你仍旧可以打球,你仍然是最棒的,羽毛总指挥就像当初那般气场强势,轻易不会言败! 反击! 被反击! 强攻! 被突袭! 你来我往的回合,四只球拍在空气里搅动出漩涡般的气流。翔草的后场进攻火力依然强劲,小球的尾羽燃烧起照亮天空的焰火,流星般堕向敌方的大本营! 比分交替上升,直至杀到19平的纠结局面。 小阿明的一记反手勾对角,出其不意。 萧羽的鞋底在光滑如镜的地板上滑出一道擦痕,两条大腿肌肉颤动,空中跃步掌握平衡之际,反手挥拍抽挡。 黄阿明正手截杀,却突然变线偷袭,向萧羽的正手位施放冷箭! 萧羽被迫回追,那一刻心里的感觉忽然很别扭。以往都是他不断在网前施压,今天却被对手压得往复奔跑;以往都是他频繁地以直线斜线突袭穿越,射穿对手的自信,今天却好像面对一块完全透明的玻璃水晶结界,出手的小球一次一次打在镜面上,再砰然弹回,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的阵地打穿。 两臂伸开却守不住这一张网的感觉,太难受了。 展翔眼明手快,为同伴补位,矫健的身影自后场飞扑而至。 但是这个球角度太刁钻。翔草一个大胯步劈出去,几乎扯到自己的蛋,这种劈叉的功夫果然不是人人都能耍得出来,轻易不能模仿。小羽毛究竟是怎么劈出来的? 19:20。 萧羽对搭档递上一枚抱歉的笑容。这球本是落在他的KillZone区域,是他负责的地盘。 球网对面映入眼帘的,是黄阿明那一张温润细瘦的面孔,眉目之间是熟悉的羞涩。可是小阿明腰腹指尖迸发出的力道已经不一样。软木小球过网之后,就像包裹着炙热金属的子弹头,穿透密网结界,在萧羽料想不到的地方,狠狠戳痛他的要害神经! 不,并非他料想不到,而是力不从心。 羽毛球场总共就只有6x13米这巴掌大的一块地方。训练场上日复一日、常年累月的练习,场地上每一块角落都摞着萧羽的脚印,层层叠叠,汗水斑驳,没有哪一处位置的突击落点会是他意料之外。 没有想不到,只有救不到。 手中的球拍永远比目光所及要慢一个步点,胜率就在瞬息寸劲之间从他眼前飞快地滑走。萧羽第一次在赛场上感到茫然,有些东西已经超脱出他求胜欲/望的所及之地,再坚韧的意志亦是无力掌控。 胸口积聚了一股意欲膨胀的气流,却找不到发泄的缺口。萧羽并不是没输过球,但是羽毛总指挥不习惯在对手面前竟然没有还手反击背水一搏反败为胜的能力!以往即使是输,也要把对手搞到筋疲力竭,吐血气绝,与敌人共存共亡! 吴永亮的后场劈杀,将展翔杀至左侧的端线,这明显是一招调虎离山,将展翔调离他惯常驻守的位置。 马来人随即狠狠一记扣杀,杀向右侧端线,这才是施放致命的杀招! 萧羽奋力接杀。 吴永亮狠狠地再杀! 瞬间出手的球速太快了,而这个球不是劈杀竟是劈吊! 小球急速堕向网前,萧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球在自己身前三米处翩然坠地。 输了。 萧羽在场上只愣了半秒钟,于是歪过头,无奈地笑出来。他挥起球拍,在自己身侧摆出一个概念性救球的pose,两只眼睛向滚落在地的小球发射出两道意念冲击波,激起看台上一阵同情的哄笑声和掌声。 第二局比分十分接近,19:21,却不足以挽回败局。 看台上的观众流露出些许失望,掌声稀稀落落,就像黄昏天边的几声鸟鸣。 尽管只是第一轮比赛,买票进场的球迷永远都希望比赛的时间尽可能拖长,最好是三局两胜,决胜局打到30平、40平、50平,打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杀声震天,这才是球迷买票进场围观真人秀的终极目的。 球迷们尤其挺喜欢场地上这个身材娇小的中国男孩。年轻的男孩输了球并没有显露出沮丧,湿漉漉的脸挂着淡定的笑,甚至把球拍扛在肩膀上扛得像一杆枪,很有风度地走过去与裁判和司线员握手。 这男孩是谁?他第一次来英国参赛? 英国观众看比赛还没看够,他们用慵懒的掌声告诉场上的球员:你俩输球输得这么迅速这么痛快,我们看得非常不爽和不过瘾! 萧羽走到网前与对手握手致意。 小阿明难得有机会在没有记者插足骚扰的情况下与萧羽攀谈,脸上还挂着汗,关切地探问:“萧羽,听说你之前病了,几个月没在比赛里见到你,你还好吗?” 萧羽用手掌捋掉满脸的汗水,点头笑道:“做了一个手术,已经痊愈了,我挺好的!” 善解人意的小阿明没有刨根问底,一肚子的关心化作一枚温柔的笑容。有些事内行人不用问也看得出来:萧羽今天在球场上的奔跑速度至少降了30%,KillZone区域的绝杀能力甚至下降更多,也没有再使出那一招气势摄人的劈叉救球。大病初愈的中国男孩显然远没有恢复到最富攻击力的满血状态。 展翔的手掌轻抚萧羽的后颈,拇指和食指搓动,在两枚颈窝里蜻蜓点水。展二少果然淡定,除了没有扑上来与搭档拥抱庆贺,这人输球和赢球没什么两样。 萧羽表面上维持风度,向看台上的观众挥手告别,心里难免失落。 伦敦这地方看起来与两个人气场不合。去年因为禁赛而错过,今年直接一轮游。 事实上,这已经是两人在最近三场不同赛事里,第三次在比赛头两轮就直接出局! 上个月的泰国公开赛,首轮出局。 两周前的德国黄金赛,俩人坚持到第二轮。 这一次的全英公开赛,再一次首轮出局。 坐飞机大老远七八个小时才飞抵伦敦,拍子还没有搓热,就被淘汰。虽说是公款旅游,不是自己掏腰包,心里都有些替纳税人心疼那两张经济舱的机票钱! **** 更衣室里,杜老大对所有结束比赛的队员做阶段性总结:“这次比赛很不好打,大伙努力拼!赛会使用的球型号不适合我们中国球员。我们习惯进攻型打法,但是这次比赛用球的球速很慢,球速慢就缩短了互相之间水平的差距,有效进攻打不起来,咱们吃亏!” 话虽是如此,中国队五个单项的出场球员中,首轮就惨遭淘汰的,确实只有男双这一对。 彪哥讲完了话,大手一挥准备收摊走人,忽然转过头来看向萧羽,难得慈悲善心地交待:“萧羽,第一次参加全英,输球也正常。球速太慢,打起来就费力。以前咱们男双比的是反应和速度,现在的比赛都他妈的变成了大家一起抡拍子拼体力!拼体力对于技术型球员肯定要吃亏!” 萧羽“嗯”了一声,乖乖聆听教诲。杜老大显然是在安慰他。 球不好用,缩短了双方之间的差距;如果球速很快,是否意味着双方的比分差距可能会更大? 唐大少劈着腿坐在地板上,罗医正在给他上绷带。这家伙在比赛中滑膜炎旧伤复发。 谭冰和程辉撅着两张倭瓜脸,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数落对方的不是。俩人这次比赛被临时配成一对,在场上一个打东,一个打西,谁都不听谁的,打到一半竟然争执起来!就这样居然还能把比赛给打赢了,赛后队友们一致认为是冰花的一张俊脸和小辉辉的妖孽气场把对面那一对日本人震慑住了。日本球员赛后竟然跑到中国队更衣室,一定要和谭冰程辉交换球衣! 萧羽低头整理球拍,把赛前缠在拍柄上的手胶一圈一圈拆掉。这东西缠在球拍柄上是为了吸汗和防滑。他卸掉胶带,用手指拗了拗球拍中杆。中杆被拗成弓形再弹开,发出嗡嗡的扇动空气的声响。 展翔在一旁默默注视很久,忍了又忍,一副便秘的表情,终于憋不住开口:“小羽,你球拍的中杆太软,攻击性太受影响。你考虑一下调整球拍型号好吗?” 萧羽不以为然:“这拍子我用得顺手,打球每经过一个阶段就有一个阶段的‘拍感’和‘手感’,我最近就喜欢这个拍子。” 展翔皱眉:“可是……这球拍扣杀没有力度,平白耗费腕力和指力,更何况力量本来就不是你的长项。” “你觉得这球拍影响我打球了吗?”萧羽绷着脸反问,口气里分明甩出不服和挑衅的意味。 展翔把一肚子话搁在嘴里囫囵吞嚼了几个回合,终于吐了出来:“小羽,黄阿明拿到的第20分,当时那个球,你反手本来可以抽杀命中,结果被对手偷袭了你的正手位。你为什么被偷袭呢?就是因为你的反手推挡软弱无力,没有一击得分!” “那只是我的一个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