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冬天
学校的店面在十点之后都开始关门了，没有了热闹人群的掩盖，举着伞坐在公交站台的陆麒麟像只幽灵似的孤寂。 昏黄的路灯下，雨雾可以看得很清晰，陆麒麟一声不响的发呆，直到最后一辆公交车的司机往这边看了两眼没说话关门离开。 附近的网是十一点半开始包夜的时间，不用查身份证，陆麒麟走进去不久网管就直接拉下了铁闸门。 网上下两层，陆麒麟踩着铁皮楼梯去了二楼，找了一个比较隐蔽不受打扰的位置，打开电脑，看着五光十色绚丽的桌面，最后找了几个舞蹈的视频点了进去。 带着耳机听着歌，整个人缩进宽大的沙发椅子里，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夜。 陆勉的婚礼举办的虽然不是很豪华，但是绝对的正式，每一处都能体现出陆勉对自己这位妻子的爱护重视。 张帆虽然对于陆麒麟没有能出席婚礼表示些许的小遗憾，但是体会到陆勉的用心良苦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安亦扬整个婚礼上都要比平静安静一些，就算是陆勉很认真的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公司的老总，他虽然笑着寒暄，心里却有些莫名的兴致缺缺。 那个小孩没有来。 也不知道病有没有好…… 陆麒麟第二天下午准时去了王乐的工作室，人比以前多了不少，也比以前热闹了不少，陆麒麟的到来最开心的就是一群立刻围绕着团团转的小姑娘了。 陆麒麟对于这些带着好感靠近自己的女孩子最没办法，被无奈围观了好久才被王乐给解救出来。 “你说说你们现在的小丫头，一点点都不懂的矜持” “好帅……” “天哪，我的审美观被刷新了，不，是有了新的标准” “男神” “Lily，麒麟以后你来带，好好来，我对他可是有期望的”王乐对站在一边双手抱胸，穿着偏中性的女生说了一句。 陆麒麟有过一段时间没有碰这些了，还需要几天的适应期。 “你怎么跟没吃饭似的没力气”Lily站在一边，看着陆麒麟跟着音乐动了一会儿的来了一下点评。 “胯的幅度可以再大点，脸上总要有些表情，亲啊，真的是白瞎了你这张脸，真的喜欢装酷，可以去混娱乐圈啊……” 王乐看着一圈站在墙角心疼着陆麒麟却不敢上前的女孩们一阵的坏笑，总算是能出来个调动积极性的了。 不错，不错。 陆麒麟回到家，桌子上摆放着阿姨做好的饭，有些凉了，但是肚子里一点东西都没有了的陆麒麟也不在意这些。 吃饱了，自己把餐具收拾干净，找了件比较厚的外套就出去了，昨天在网睡到半夜，网管看二楼人不多就把暖气给关掉了。 沿着路灯往学校的方向走，终于不下雨了，但是温度却猛然的下降了，陆麒麟坐在公交站的凳子上，看着不远处一个卖红薯的摊贩发呆。 国庆长假结束，所有的学生都各自回到学校，教室里弥漫着一股还没有彻底收回的兴奋，老师不在的时候都是凑在一起分享着假期新闻的。 陆麒麟基本上就是趴在桌子上补觉，不影响其他同学老师基本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部分学生课下都有补习班，正常的上课倒好像是有些可有可无了。 白天在学校里睡觉，下午去练舞，晚上一般在网带着。 学校连上了八天课，第一个周末，王乐给陆麒麟介绍了一个兼职工作，是s市的一个游乐园里穿着玩偶装和小孩玩。 一天表现好的话，可以有两百的薪酬，就是距离陆麒麟住的地方有些远，不过这个是可以忽略的小事。 不过穿着五六公斤的玩偶装，有时候还要蹦蹦跳跳的做一些动作，一天下来，陆麒麟也累的够呛，坐着最后一班地铁回家的时候，陆麒麟闭着眼睛坐在角落里，摸着口袋里单薄的两张纸币。 最后一天结算工资的时候，负责人还要了陆麒麟的联系方式，说是以后有工作可以直接过来。 周末两天虽然累但是也充实，不过回到学校就有了甩不掉的麻烦。 周煜晚了十几天才回来，据说是被外公带着去国外去看什么比赛去了，回来还带了一大包国外的零食。 就连陆麒麟桌子上都放了两块看着包装就很高档的巧克力。 “小弱鸡，你看什么？意大利的顶级品牌，一颗就能花掉你大半年的生活费”周煜看着陆麒麟盯着自己位置上的东西发愣，有些得意的开口说道。 看着陆麒麟真的收下自己分的东西，周煜这才满意的收回了视线，这样才差不多。 也许是生活忙碌了起来，陆麒麟饭量终于变大了一点，而且最直接的表现在陆麒麟的裤子短到不能穿了。 还在这几个星期自己都有在做兼职，晚上到附近的夜市买了两件厚些的衣服，摆地摊的大部分也都是最近大学里想要赚点外快的学生，看着陆麒麟一张俏脸，话都不用说都会很热情的推荐衣服。 陆麒麟最后莫名其妙的就多买了两件，还被女孩子多送了一条深颜色的围巾。 拎着一大包衣服回家，因为每天都有阿姨来打扫，简单的屋子里很干净，虽然有些冷清，但是一点都看不出已经许久没有住人的痕迹。 s市的冬天很冷，陆麒麟站在冷清的街道上，呼吸出的白雾逐渐的消散在空气里。 低着头跟着自己的影子走，看着视野里出现的一双运动鞋，好像前几天才上市的款式，价格不菲，穿出来的效果也同样的不菲，王乐拿着那本杂志在工作室哀嚎了两天还是没有舍得买。 陆麒麟抬头看清楚挡在自己前面的人也愣了一下。 “你怎么会在这边”安亦扬手里拎着自己的电脑包，今天是在学校里有事情才会耽搁到现在才回家，谁知道刚走出校门就看到了一条清冷的马路上慢慢的走过来的人，好像长高了一点，但是因为衣服明显的不合身，看起来却好像更单薄了。 这样的状态能好好的长到今天，安亦扬感觉都已经算得上是奇迹了。 “你不回家，在这里做什么？”安亦扬不自觉的皱着眉头，看着整个人冻得都有些僵硬的陆麒麟。 陆麒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么跟着这个人走了，或许今年的冬天真的是太难熬了，又或许他需要一个可以休息一下的地方。 所以他像只被人在路边捡回家的流浪猫，满身冰凉的被好心的人带回了家。 “这么冷的天，你在外面逛什么？”安亦扬看着捧着滚烫的水杯都没有多少感觉的陆麒麟就是一阵的皱眉。 “……”陆麒麟捧着水杯，抿着有些青紫的薄唇。 “你吃饭吗？”安亦扬这次也不等陆麒麟说话了，转身到厨房里一阵鼓捣，没一会儿就端了两份热气腾腾的汤面出来了。 “谢谢”陆麒麟开口，说话的声音有些别扭的干硬。 安亦扬对这个孩子也算是无语了，现在也差不多明白，陆勉那边几乎就是不管他。 刚刚看清楚这人在路上跟无家可归的游魂样的在街上游荡，一阵惊愕过后就升腾着一股怒气，也不知道是在责怪陆勉不及格的为人父，还是这孩子的一点都不知道照顾好自己，或者还有部分的自我埋怨。 后面这孩子虽然没说话，但是却无比听话的跟着自己回来了，乖乖的自己坐在沙发上，这会儿简单的两个字，安亦扬却感觉到心头猛然的一酸。 “以后不想回家就来这边” 陆麒麟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安亦扬有过一瞬的错愕，不过最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低着头吃东西。 “你在学校里怎么样？应该快放假了？” “嗯”陆麒麟点点头回答了一句，整个人却比上一次更加的沉默了不少。 陆麒麟长这么大几乎没有什么人过问他的事情，安亦扬问起陆麒麟更多的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寒假的时候回家吗？” 陆麒麟轻轻的摇头，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和陆勉一起过年了，不是很必须的时候，陆勉甚至从来都不会过问他的事情。 安亦扬看着陆麒麟吃这点，自己面前却是一点都没有动，他管不着陆勉对自己的儿子怎么样，但是对这个孩子却有种说不清楚的放不下。 安亦扬找了自己的衣服给陆麒麟换上，洗完澡的陆麒麟，整个人似乎洗掉了一层的防备，凌乱的软发让人忍不住的想伸手揉两下。 安亦扬在学校忙活了一天，到床上就很快的睡着了，过了好一会儿，一直背对着睡得陆麒麟才缓慢的转过了身。 借着窗外反射进来的微光看着闭着眼睛的安亦扬看了很久。 可能因为没有拥有过所以不知道怎么去期望，但是走进过温暖的屋子，才知道的寒冷真的是很难忍受的一件事情。 第二天安亦扬准时的醒来，看着缩成一小团靠着自己睡的陆麒麟，总是有些养了一只大猫的错觉。 醒着的时候不和你说话，甚至有些谨慎的保持着距离，睡着的时候倒是很讨人喜欢的安静柔软。 作者有话要说： 上海今天冷的真迅速 都不多给我两天去买秋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