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番外一
秋风飒爽,天高云阔。 肖忍一行,进京后就面了圣,从前温润如水的安陵先生,高高在上地坐在龙椅上,冰冷地封赏了肖千念,明明赏赐了很多,语气却像是在埋怨。 这倒没什么,皇上并没难为他们,还让他们住在亲王府,好好逛一逛京城。 可是第二天,繁华的京城风云突变,龙椅上那位许是吃错了药,连夜写了个罪己诏,说自己在位期间没有政绩愧对祖宗,愿把皇位让给贤者,就是亲王羸简。 这还得了,羸简上朝后就没回来,不仅如此,还派人回来把肖千念也叫了去,文武百官齐齐跪在殿外,有那迂腐的,甚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劝谏。 肖忍是不关心皇宫里发生了什么,对他来说皇权太远,谁做皇帝都不影响他吃喝玩乐。所以他就拉着边群贺到处逛,金秋时节,第一站就先去赏花。 京城的无崖山闻名遐迩,尤其是到了秋季,漫山遍野的菊花灿烂芬芳,是个出游和散心的好地方。 肖忍只顾着跟边群贺双宿双飞,完全忘了还有个小天乐,不过不要紧,林慕野记着呢。肖忍前脚刚走,林慕野就带着天乐跟着出了门。 肖忍和边群贺骑着马,在城里是慢悠悠地走,出了城就撒了欢,纵马狂奔。边群贺也由着他,反正是游玩,以肖忍舒坦为主。等到了无崖山,时候尚早,并没有多少人上山。 “山顶是不是有个寺庙什么的?要不然这些话都谁种的啊?”肖忍勒住马,站在山脚下感叹。上山的路是环山道,坡度很缓,适合漫步。 “没听说过。”边群贺不是第一次来京城了,他是羸肃培养的人,怎么可能对京城一无所知。只不过他想让肖忍自己探索,这才有趣。 “跑那么快干嘛!出来玩不叫我们?不厚道啊!”林慕野紧跟上来,天乐从林慕野怀里钻出来,兴奋地叫:“师父师叔!” 肖忍就是想单独跟边群贺在一起啊!当然不想叫她们了!可惜他不能说,只好扯扯嘴角,勉强笑道:“怕打扰你们休息嘛。” “天乐,去找你师父。”林慕野捧着天乐腋下,把天乐举起来递给肖忍:“姑姑我还有事,今天不陪你们了。” 肖忍躲不过,只好把天乐接过来,天乐傻乎乎地听高兴,一把搂住肖忍的脖子就不撒手了。 “你有什么事儿啊?”肖忍急忙问道,天乐这么大个灯,他还怎么跟边群贺亲亲我我。 林慕野调转方向,驾着马就往回跑,她连头都懒得回,敷衍着挥了挥手说:“去找生意!你们好好玩!” “上山。”边群贺见肖忍苦着脸,便问天乐:“天乐,跟师叔走怎么样?” “好!”天乐也喜欢边群贺。 他们把马寄存在山下看马的摊子,步行上了山。天乐一开始还自己在前面跑,没一会儿跑累了,边群贺就把她举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脖子上。 天乐很小的时候也这样坐在亲爹的脖子上逛集市,边群贺的行为让她跟师叔更亲,张开两个小胳膊,开心地嗷嗷叫。 肖忍撇撇嘴,有点嫉妒天乐:“你倒是对小孩子好。” 边群贺一看肖忍的表情,差点憋住笑:“你如果愿意,我也可以这样驮着你。” 肖忍想象了一下自己坐在边群贺的脖子上欢呼雀跃,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这个姿势不适合我。” 无崖山上景色宜人,还有小商贩立着茶铺,给往来的游客提供茶水解渴。肖忍三人上了山,发现山上确实没什么寺庙,只有人为垒起来的一条石台,该是防止游人不小心跌下去。 “说真的,你为什么要来赏花?”好不容易到了山上,俯瞰景色更佳,边群贺把天乐放下地,让天乐可以到处跑。而他则跟肖忍并肩站在石台前,一同看着京城的风采。 “出名嘛,以后未必有机会再来,当然要把该看的都看了。”肖忍吹着山风,惬意地闭上眼睛。 “是吗?我以为你是暗示什么。”边群贺牵起肖忍的手,轻轻地捏肖忍的手指。 肖忍这才意识到什么,他睁开眼,先是回头扫了一眼天真的天乐,继而才嗔怒地骂边群贺:“别胡说八道,让天乐听见影响不好。” 边群贺是真冤啊!明明是肖忍带他来的。 肖忍骂完,又有点不好意思,嗫嚅着补充:“今晚我去你房里找你不就行了……” 自从肖千念出现,两个人鲜少有机会单独相处,到了晚上更是难上加难。肖千念就像装了顺风耳,肖忍的房间一有风吹草动,他马上就从卧房出来去敲门。而且每天晚上都要拉着肖忍聊天,一聊就聊到大半夜,明显就是折腾肖忍,不让边群贺跟肖忍同房呢。 边群贺听了肖忍的话,情不自禁地亲了肖忍一口,动作很快,嘴唇一碰就撤了回去,但还是遭到肖忍的反抗,肩膀结结实实地挨了几下捶打。 “天乐在呢,注意点!”肖忍又瞪了他一眼。 他们从无崖山下来,高高兴兴地回了城里,又去吃了顿好的,等逛得差不多了,两人才悠闲地带着昏睡的天乐回了亲王府。只不过此时亲王府的众人都愁云惨淡,一看就是有事发生。 “臭小子,去哪疯了?!”肖千念现在套着肖忍的壳,肖忍当初是个资深纨绔,举手投足皆是贵气,看人时眉目含情,风流俊俏,可现在让肖千念糟蹋的,风情全无不说,还充斥着少年老成的古板气。 “出去玩呗,不然呢。”肖忍看肖千念似乎有火,但此火跟自己肯定没关系,对自己嚷嚷两声,只是接机发泄。所以他也不在意,反倒主动问起:“老肖,出什么事儿了吗?你看你气得。” 肖千念惆怅着呢:“你安陵叔叔,铁了心地要让位,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那就让位好了,安陵先生不想当皇帝,你还能逼着人家当啊?”肖忍大言不惭地说。 肖千念横眉一皱,后悔跟肖忍说了。 “叛乱刚刚平息,圣上选择这个节骨眼上退位,日后百姓如何看待新君,圣上还如何自处,前辈是担心这个?”边群贺早把天乐交给侍女了,此时他接过肖忍的话,开解起肖千念来。 可算有个能说得上话的人,肖千念不是那么郁闷了。他理智地无视了亲儿子,跟边群贺攀谈起来:“群贺,不如你进宫劝劝他?他同你情同父子,说不定能听你的。” “阿忍,你去看看今晚吃什么?”边群贺先是转头对肖忍说,肖忍听出来这是要把自己支走,于是果断起身闪了出去。 “前辈,群贺斗胆说一句,圣上心意已决,前辈也莫再劝了。”边群贺喝了口茶,反而劝起肖千念:“再者说,前辈还不清楚圣上的心意么?” 这就尴尬了。肖千念没跟别人提过他跟羸肃的过往,此时被后辈突然提起,满脸惊讶:“他都跟你说了?” 边群贺摇摇头,羸肃怎么可能跟他说这些,这只不过是他多年观察推测出来的:“前辈放心,圣上什么都没说。不过前辈,将心比心,我现在也可以放弃所有,只跟阿忍长相厮守。何况前辈您还死过一次,圣上到底也是个人,受不了这种打击。” “唉……”肖千念除了叹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就这样,羸肃力排众议,把让位和登基各项事宜提上了日程,并且要求肖千念留下观礼,等新皇登基后,他才可以带着亲属去他的封地。 这一等,就从金秋等到了深冬。羸简赶鸭子上架,不得不接下羸肃甩来的重担,而且羸肃还像火烧屁股似的,在过年之前,把玉玺交了出去。 大功告成。肖千念参加完登基仪式,回到亲王府就吩咐下人收拾东西。 “老肖,我们不留下过年啊?”肖忍看肖千念和羸肃感情很好的样子,还以为今年他们在京城过年了呢。 “不了,我们去封地,在新家过年。”肖千念不想在京城耽搁,所以催促着大家快点收拾,并且在第二天天还没亮时,就组织人马出发。 肖忍还没睡醒,从卧房出来就直接上了马车。马车有路子,所以里面也暖烘烘的,他上车后往软塌上一歪,又睡过去了。 边群贺随后上了同一辆马车,不过他还没等坐下,肖千念也上来了。 “人多热闹。”肖千念这么解释,还拍了肖忍一巴掌:“还睡?天都亮了!” 肖忍翻了个身,把肖千念的话当耳旁风。边群贺则坐到肖忍旁边,让肖忍枕着自己的腿。 “你也别太惯着他。”肖千念算发现了,肖忍这是又找了个人当靠山。 “无妨。”边群贺含蓄地摇头,他就是喜欢惯着肖忍啊。 车队浩浩荡荡地启程,在城门打开之后第一个出了城。只不过还没等走远,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凌乱的马蹄声。 “爵爷,有人拦路。”马车听了,马夫在车外汇报道。 “知道了。”肖千念心怀惴惴,打开车门下了车。 果然,某人追了过来。 “眼看了就过年了,你这个时候走不合适。”肖千念站着,仰头与马上的羸肃对视,羸肃冷着脸,眼神责备地看着他:“那你为何走这么急?” 当然是想跑啊! 肖千念不方便说,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京城太冷,我们预备去暖和的地方过年。你送到这里就行了,快回去。” 羸肃没动静,一动不动地低头盯着肖千念,过了好半天,他才扯起一抹冷笑:“那正好,我也想去。” 肖忍已经醒了,偷偷趴着窗缝往外看,看到自己老爹吃瘪还捂着嘴乐。 “老肖估计不会再跟咱们挤一个马车了。”肖忍感叹道。 边群贺看他那小样,也情不自禁跟着乐:“那你继续睡,没人说你了。”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睡觉?多可惜!”肖忍饿狼似的转身一扑,就把边群贺扑倒在软塌上:“先让小爷占点便宜再说!” 边群贺则做出“任君采劼”的模样,把肖忍抱在怀里:“行,既然你这么主动,边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