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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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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医处距离听香阁不足一刻钟的脚程,林戈足足花了三刻钟才晃悠过来。    站在听香阁的大门前,看到江一舟一人守着一大桌子菜肴,想都没想,转身就走。    “林戈——”    江一舟将“戈”字托得老长,生怕楼上的阁主听不到似的。    阁主气还未消,附着身子望着门口的林戈,幽幽道:“不如,四爷卖身抵了这桌饭钱罢。”    林戈侧身瞟着显然心情很不好的阁主,暗气:欠你饭钱的是他,看着我做什么!    江一舟却没在意这你来我往的眉眼交战,悠闲自得的为自己倒了杯酒。    刚端起来想送往嘴边,注意到林戈正怒视着自己,便将手中的就杯送了出去,笑盈盈道:“一舟卖身换得这桌酒菜,林医生可愿赏些薄面?”    林戈愤愤然踏进听香阁,一步一跺脚的走到江一舟面前坐下,拿起那杯酒一饮而尽,嫌弃道:“劣酒。”    江一舟依旧笑吟吟的,为他重新斟满,又为自己斟了一杯。    看他刚才进门的架势,一点也不想需要花费三刻钟才能出现在听香阁的人。    下次若是再需江湖救急,千万别选个体力不好的。    或是故意见死不救的。    “将军宴请贵客,为何要你江四爷买账。”    林戈扫了一眼这满桌子的美味佳肴,算不上满汉全席,但也称得上盛情款待了。    自己到这岳陵城十余年,还是第一次见那么多的菜肴。    有个诗人曾经唠叨过什么来着?    对了,朱门酒肉臭,路有——林医生。    “这桌酒菜。”    林戈撇撇嘴,摇摇头道:“四爷便将自己卖了?”    江一舟笑吟吟道:“是不是赚到了?”    林戈双手抱臂,剩下打量了江一舟一番,很是赞同的点着头,“四爷比林戈想象中要值钱得多。”    林戈端起面前的那杯酒,直接灌进嘴里。然后举着酒杯,扬手对着门外的小兵,特阔气地大喊:“都进来,大爷我今天请客!”    “谢林大夫!”    随之而来的四个小兵,加上门外守着的两个,欢呼雀跃着涌进听香阁,在桌前狼吞虎咽起来。    林戈举着的酒杯一拍而下,取出携带的钱财丢在桌子上,一边眯着眼谄笑道:“从今天起,四爷可就是我林戈的人了。”    江一舟嫣然一笑,道:“林医生不心疼那血汗钱?”    “心疼。不过——”    林戈想了一下,淡淡道:“无价之宝,倾家荡产也得买。”    说着后靠在椅子上,若无其事的玩弄起自己的手来。完全没有注意到江一舟脸上凝固的浅笑。    林戈不由心中暗自得意起来,这买卖,不亏。    “溪苏!溪苏!”    二十余年来,叶红蓼第一次如此冲撞着进了溪宅,冲撞得庭院中梅荫下赵临川杯中的茶都晃了三晃。    见到溪苏还是一如既往的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看书,叶红蓼一路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溪苏缓缓抬头,问道:“六爷为何如此着急?”    叶红蓼累的靠在门框上,长吁了一口气,摇摇头道:“没事没事。”    这才发现正对着自己,悠然端坐在客厅旁椅子上的——孟荷生。    这孟大将军还真是到哪都不客气,竟坐主座。    孟荷生左侧,花繁正笑吟吟颔首看着叶红蓼,戴月一样安静得站在花繁身后;而右手边坐着的,竟然是井沢。    “三哥?”    叶红蓼疑惑,“三哥怎么会在这?”    也是这时,叶红蓼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门口的迷无。    心中暗暗吃了一惊,这迷无一点声音也没有,仿若幽灵一般。    “雨山说,溪宅有客。”    井沢看了一眼孟荷生,可是顾雨山并没有说这客人是孟荷生。    显而易见,井沢对这孟荷生没有什么好感。此刻的氛围,更谈不上待客之道。    叶红蓼不解,将军说的?    将军怎么知道孟荷生会去听香阁,所以提前要江一舟前去?又为何会知晓孟荷生会来溪宅?    十余年前,顾雨山与孟荷生多次并肩奋战,抗衡外敌;但那个时候叶红蓼还年幼,并未知晓多少顾家军的事,因此对孟荷生并没有什么印象。    只记得当时来溪宅讨药吃时,偶遇过一次。    当时的孟荷生还不是阳林军的大将军,叶红蓼也不能明白孟荷生这样的人物为何会知晓和出现在溪宅。    相比十余年前,叶红蓼更关心的是,孟荷生现在为何会来溪宅。    孟荷生耳畔的伤明显处理过,如此整洁。    是溪苏。    桌子上三个人,一言不发。仿若其余两人都不存在一般。    孟荷生大爷一样地靠在椅子上,指腹轻点着桌面,声音却是小到根本无迹可寻。    井沢端坐着,嗯,不阴不晴坐着。花繁微微蜷着身子,握着那骨扇双手抱臂,挂着面具一样的笑。那面具像是跟肉皮长在一起,看起来不真不假,亦真亦假。    不应该谈点什么么?    三个人是不是一起浴血奋战过叶红蓼不知道,但是明明十年前就认识,如今来这岳陵城又各有目的。为何却像是陌生人一般,一言不发?    叶红蓼看不懂这些人,干脆在溪苏旁边坐下,撑着胳膊观察三位的一举一动。    叶红蓼端了杯茶送到嘴边,暗暗思忖:这三人不言语,迷无与戴月也是陪着沉默。难不成,要一直这样下去?    小尝了一口,瞥了一眼窗外悠哉游哉的赵临川,突然觉得还是赵临川比较正常。    如果时间有声音,那这屋内的人定都能听见。    三盏茶的功夫,江一舟出现在了客厅里。叶红蓼像是看到救世主一样欣喜的站了起来。    “四哥!”    确实是救世主,卖身替叶红蓼抵酒菜钱的救世主。    江一舟点点头以示回答,侧身向后探了一下,刚才还在自己耳畔唠叨的人呢?    叶红蓼见江一舟也不语,直在井沢的身旁坐下,更加费劲了。    本以为江一舟来了可以打破这屋内的死寂,现在看来,这死寂不知要延续到何时。    瞥了一眼窗外,赵临川旁边的座椅上已有客——林戈。    叶红蓼重新坐会椅子上,也没有耐心再盯着桌子上一言不发的四位。双臂交叉摊在桌子上垫着脑袋,笑颜盈盈得盯着溪苏。    还是溪苏好看。    院子里的林戈舒服的躺在椅子上,眯着眼感受着阳光下梅树斑驳的投影。    与屋内的四人一样,这两位也是一言不发。    赵临川品他的茶,林戈晒他的太阳。    眯着眼的林戈突然听到了什么在动的声音,这声音簌簌的,像是叶子飘落的声音。    不对,林戈懒得睁开眼,只侧着耳朵仔细聆听着,好像是什么东西穿过草丛。    是什么呢?林戈点着额头思索。    “啊!”    林戈突然竖起一根食指点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挑着嘴角得意得笑。    是那个。    林戈睁开眼,看着地上的小家伙。    确实是,一只蹲在三四步远的草地上,认真舔着爪子的小黑猫。    林戈轻轻起身,猫着步子,一点点靠近那只小黑猫。    不知是不是屋内沉寂的太过匪夷所思,一直悄无声息的侯在一旁的迷无竟探向那只不小心走错庭院的小黑猫。    迷无的视线全然关注在那只认真舔爪的小黑猫身上,脚下竟不自觉的动了起来。迈出了客厅,弓着身子,小心的一点点挪向那只小黑猫。    林戈见迷无也在靠近,两人异常默契的对上了视线。彼此点了点头,又各自按照自己的路线靠近小黑猫。    小黑猫像是听到什么动静,抬起头。眼睛睁得圆滚滚的,爪子还举在半空中,警惕的看着弓着身子的迷无。    迷无和林戈即可停止动作。林戈掂着脚尖,猫一样的弯着身子,十分滑稽的姿势定格在原地。    迷无瞬间将视线移至溪宅的大门,假装没有看到小黑猫一般。但是依旧弓着身子,蹑手蹑脚的路过小黑猫所在的草地,路过时还不住斜着眼观察小黑猫的反应。    小黑猫仍然警惕的盯着移动过自己面前的迷无,目送着迷无在自己面前走过,才又放心的舔起爪子来。    松了口气的迷无缓缓蹲下身子。这次更加小动作的一点点蹭向小黑猫的方向。    林戈也不示弱,脚尖掂得更轻了,一寸寸移向小黑猫。    赵临川手中的茶杯还托在手上,另一只手拿着茶盖。这个动作早在小黑猫落地时就冻结。    赵临川还想着要不要轻轻将茶碗放下,又怕打扰了这两人的兴致。    侧眼一看,不对,是三人。    戴月半蹲在地上,全神贯注在那只小黑猫身上。从第三个方向移向小黑猫。    而坐在第四个方向上的赵临川,此刻也只好继续保持他这个有些费力的姿势 。    猫着身子盘在地上蹲行的三人,仿若心有灵犀一般关注着梳理毛发的小黑猫的一举一动。在小黑猫有丝毫的警觉时又瞬间定格。    定格之时,迷无假装看向身侧的大门;林戈假装玩弄着身旁的花花草草;戴月正捡了一片枯梅叶子,把玩得津津有味。    小黑猫歪着脑袋盯着看向大门的迷无,循着他视线的方向探了探脑袋,又低头继续认真的啃着爪子。    三人又从三个方向掂着脚尖向小黑猫聚拢,直到均距离小黑猫半步之遥的地方心照不宣的立定。    迷无将手腕上的佛珠取下,半悬在空中摇晃着;林戈则摘了一朵小花,不住得挠着小黑猫的尾巴;戴月拈着手中的枯叶,上下煽动着;    显然,专心啃毛的小黑猫被这突如其来的三个玩伴给成功吸引了。小黑猫的脑袋在三个方向来回切换。    第一次,赵临川觉得猫的脖子真是个神奇的构造。    “这里这里!”    “加油加油!”    “这边这边!”    三个人一边卖力的表演,一边不住的为小黑猫加油鼓劲。    那神情,一点不输于度巍山下出征杀敌的时候。    赵临川这才小心的将茶盖合在茶碗上,放回了一旁的桌子。双手抚着座椅,看一猫耍三人的把戏。    “溪苏。”    沉寂了不知多久的客厅终于有了动静,这动静确实没有一个人想听见的。    孟荷生故意顿了好一会,好让陷在沉寂中太久的几位自□□。才挑着眉看着溪苏徐徐道:“今晚,本将军要睡在这儿。”    “孟将军,顾府早已备好房间,望将军和花参谋移驾前往。”    井沢看着孟荷生道。    “顾府,哪比得上溪苏这里舒服。”    孟荷生回了他一眼,如果没记错,这还是井沢第一次开口与他讲话。    “孟将军,溪宅已无空房。”    叶红蓼直起身来,见孟荷生如此灼灼的看着溪苏,恨不得将他那双贼眼抠出来做下酒菜。    “嗯?”    孟荷生邪笑一声,一手按着桌子站起身来,又一脚将座椅拨开,洋洋得意道:“那今夜,本将军就和溪苏同床共枕。”    一手扯开衣领,有意无意的赏了叶红蓼一个白眼。压压脖子,倦意十足的打了个哈欠道:“溪苏,本将军先去床上等你。”    然后旁若无人般,大摇大摆的走向内堂。    孟荷生,孟将军,阳林军的军法中,有将军可以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这一项么?    “你!”    叶红蓼猛地站起身来,却发现井沢和江一舟一点也没有拦着的意思。再回头看了看溪苏,溪苏还是安静的读着书。    “溪苏……”    叶红蓼看着溪苏,默默念出溪苏的名字。    溪苏,竟然允许孟荷生进他的房间。    这二十余年来,溪苏从未允许过叶红蓼踏进他房间一步。    不知怎了,叶红蓼突然觉得心中堵得厉害。方才冒出的怒火硬是堵在胸口。    一瞬间,叶红蓼突然觉得,自己的怒火中烧是那么的荒唐和可笑。像有什么东西被丢弃在地,没有破碎不堪,却再也没有让人附身拾起的力气。    叶红蓼就这么怔怔的站在那里。如果说刚才的沉默不语可称为沉静,那现在,叶红蓼觉得,周围死一样的冷寂。    “花某懒散惯了,今夜自寻安栖之榻,就不劳烦三爷四爷了。”    花繁起身抚着骨扇道,不等两位回答,也不想听两位自已为常的礼尚往来,向那庭院的三人走去。    旁人歇息寻房,这二人,睡觉就寻一张床。    看来,流氓是有共性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的废话连篇:    对荷生的感觉就是:友军上单奶我方打野,目标是睡了NPC~~    明天坐等花繁花半仙耍流氓~    剧透一下:花半仙:友方NPC直接上了敌方辅助的床~    【太宰最近工作比较受虐,因此手痒撸了两把,纯属废话,大家别介意。再补一句,太宰打野,奶人,全服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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