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消失的士兵(1)
“溪苏啊,你怎么和以前一样,一点也没变老啊?” “溪苏啊,你是不是没老过?” “溪苏啊,你成亲没有?” “没有。”溪苏放下手里的书。“但我有个未婚妻。” 溪苏正欲往下说,却看到溪苏早已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每年都说要一起守岁,每年都先睡着。 溪苏摇摇头。看着他入睡。 叶红蓼觉醒来,已是新的一年。这样的日子反反复复多少次,每次醒来,发现自己在溪宅的床上,叶红蓼都觉得十分的幸运。 至少还活着。 新的一年了,自己这军装好像被打理过,十分整洁。 溪苏早已经在大厅里等着,同样等着自己的,还有那桌子上的早餐。 叶红蓼朦胧中记得,昨晚溪苏好像提起了自己的未婚妻。 他都不记得自己是何时与溪苏相识的。感觉自己所有的记忆,都是从有溪苏的存在开始。 而溪苏在自己的记忆里,一直是这个样子。 岁月真是不公平,这么多年,竟然没在溪苏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溪苏啊,你昨晚是不是提了,你的未婚妻” 在药台配药的溪苏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说:“你问的。” “快说快说。”叶红蓼当然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以往他少有问起溪苏的事,他的来历他的身世。现在想来,除了他叫溪苏,其他自己一概不知。 “她,已经不在了。”溪苏说这话的时候,叶红蓼感到了一股掩不住的哀伤。 在他眼里,溪苏一直是一个温柔的人,像冬日里的暖阳,柔和、温暖。 而现在,他的眼里,却有一抹让自己感到害怕而又心寒的神情。 溪苏就这么看着自己,像是在期盼着什么。 此时,顾城猛的闯了进来。一向行事稳重的顾城,一脸十万火急。 “老陆急招,军情紧急。” 叶红蓼匆忙拿了大衣和军帽。正欲离去,又想到什么似得回过头,从腰间拿出一把枪放在溪苏的药台上,对溪苏说:“保护好自己。” 便一刻也不敢停留,与顾城直奔军营。 军营的议会厅里,顾雨山、井沢、江一舟、陆文冲都在了。 他们一个个神情严肃,叶红蓼与顾城预感到不安。 一般军中议事,他们二人是不能参与的,只能执行。今天这种情况,想必是与巡城之事有关。 “昨晚派去度巍山巡查的将士,不见了。” “不见了?”顾城与叶红蓼惊恐的看着陆文冲问到。 怎么可能不见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怎么会不见了。 没有一点痕迹的消失。 “井沢,通知发现的士兵,封锁此消息,不要引起恐慌。”顾雨山下令,叶红蓼听得出,顾雨山言语中透出了稍许的不安。 “你是怕,这和十年前的事,有关系?”十年前的叛乱,陆文冲是全程经历的。那时候他还是顾融手下的一个小将士。 十年前,顾城与叶红蓼第一次上战场,就经历了最残酷的一场恶战。 而这恶战的前奏,也是从消失的士兵开始。 “井沢 、一舟,你们加紧对城内的排查,切不可让敌人有制造恐慌的机会。” 井沢与江一舟知道顾雨山担心的是什么。若这次又是敌人的计谋,那么接下来,敌人必定在城内制造恐慌。 “度巍山那边,加派人手。由你和顾城负责。万事小心,切不可大意。” “是!” 陆文冲应到。经历过十年前的大战,应对这种事情,陆文冲经验最为丰富。 虽然不是什么想派的上用场的经验。 “叶红蓼。” “在!” 顾雨山一声令下,才把叶红蓼从十年前的记忆里拉回来。那记忆虽然模糊,他与顾城因年幼对当时的境况不是十分的了解。但是结果却刻骨铭心。 “你继续盯着赵临川。” 士兵巡视的时间与地点,都是周密安排的。这透露消息的嫌疑,定是落在赵临川的头上。 “是!”叶红蓼尽管嘴上答应,但是心里有很多不解。既然赵临川的嫌疑最大,现在他人在掌控之中,为何不直接将他抓起来审问?叶红蓼有诸多关于赵临川的疑问,可现在,没有人有时间为他解答。 相比到底是不是赵临川透露了消息,他们更担心的,是敌人接下来的举动。 井沢明白,顾雨山安排自己在城内排查,一来是因为,若此事与十年前的情况相似,那么接下来城内的防卫尤为重要,度巍山消失士兵的事,当时因为应战经验不足的缘故,他们并不曾过深涉入,反而当时在顾允康手下的陆文冲接触多一些。 二来,考虑到夫人怀有身孕,自然自己留在城内妥协些。 有江一舟的帮助,城内的防备,更加稳妥。他们这个大哥就是这样,从来不表露对几位兄弟的关怀,但是事事又为他们考虑周全。 但是否当真更加稳妥,这答案井沢不敢想。 顾雨山任将军以来,多次兵临城下的危机,都一一化解。 但是这次,让他心里升起了一丝的恐慌。他极力将这些微的恐慌压制下去,因为他明白,此时,需要一个沉着冷静的将军。 当年最了解这件事的人,就在这岳陵城中。 他明白当年父亲是如何应对的,只是没想到当自己面对此事的时候,竟然不能想父亲那样决绝。 叶红蓼回到了溪宅,赵临川安然端坐在溪宅里,果然不出他所料。 赵临川是否与此事有关,叶红蓼无从得知。但赵临川乃是敌军的将领,若在城内想做出任何风吹草动,难道他会不知? 事到如今,竟没有任何人问起过赵临川来岳陵城的真正目的。 若此事是敌人所为,昨晚度巍山发生的事,那罐子里的赵蒙和是最清楚不过的。 毕竟赵蒙和是十年前士兵消失事件的调查者。 也是始作俑者。 药台上溪苏在备着药材,这药的味道叶红蓼再熟悉不过。 “溪苏,这药是给谁的?”叶红蓼问。这药是用来预防风寒用的。平常若是出城巡查,溪苏定会熬给自己喝。 “赵长官昨夜感了风寒,此药……” “我去煮。”不等溪苏说完,叶红蓼抓了药就往后院走去。 叶红蓼不知是因为这风寒的罪魁祸首是自己,还是因为士兵消失的事迁怒与赵临川。 总之,见不得溪苏给别的人煮药。 叶红蓼用力摇着蒲扇,药罐里不住的冒出白烟。 他承认,喝了二十多年溪苏煮的药,竟然连煮药都没学会。不知之前给顾明山煮的药,他是怎么喝得下去的。 溪苏放心不下,便到后院来看叶红蓼煮药的情况。 药包随意散落,药罐里的药溢了出来,洒了一地。煮药的火哄哄燃着,像是不熬干罐里的药材誓不罢休。 这情况,和他想的差不多。 “你这是在煮药,还是在打仗啊?” 叶红蓼早就听出了溪苏的脚步声,不用回头看也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愿意回头看溪苏一眼。 “以后不要给别人煮药。” 叶红蓼自己也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有对溪苏用这种语气说过话。这话听起来,像是命令。 “红长官是在命令我么?” 叶红蓼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妥,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大抵度巍山的事,让他害怕了。 叶红蓼将汤药倒进准备好的碗里,药材的残渣还浮在上面。这药里冒出的白烟熏得自己睁不开眼睛。 “你只煮给我就好。” 叶红蓼扇开白气,不敢看溪苏的表情,端着碗去送与赵临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