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没错，闻律此前神秘兮兮地拖唐景铄打游戏去了。 谁让电脑在他的卧室里呢。 用闻律的话来说，到了本市以后，白天要当业界精英，又没啥朋友，已经很久没有游戏开黑了，难得今天有条件还有唐景铄在，所以，我们一起来玩游戏！ 游戏这东西，上辈子王博衍年轻的时候也是常玩的。那个时候流行什么单机联机游戏，还有一些大型的2D即时战斗网游。 年轻时候的王博衍，也是喜欢这些玩意的。 只是后来，那人认为游戏是玩物丧志的玩意，再加上王博衍的年龄也渐渐大了，这才完全彻底地抛开了。 现在的游戏和当初的游戏在本质上没有太多的改变，但是在画面、视觉、游戏体验、技术要求上，实在是和当初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 所以，唐景铄玩起来，不陌生，却手生得很。 他学习操作键位很快，一路却频频失误，和闻律开黑合作，走位乱七八糟，乌龙不断。 游戏嘛，两人自然而然地便吵吵嚷嚷起来。殊不知，在二人沉溺于游戏的时候，他们的执事戴维，自行脑补了一出动作大戏。 “喂！不玩了！”在不知道多少次倒地成盒后，闻律的兴致耗尽，他终于甩下了怀里的笔记本电脑。 新手真是可怕，和唐景铄一起，今晚就没赢过，光贡献人头和装备了。 唐景铄也是失望地摘下了耳机，他知道自己手生，却没想到自己这么菜。失望和懊恼的神情溢于言表。 闻律饶有兴趣地重新打量着唐景铄。他初次见他的时候，以为他别有用心；第二次见面，他一脸心虚地装低调；他在暗中观察他时，发现他在人前谦虚有礼，尊敬前辈尊重老师，和同学和平相处；他在剧组的时候成熟稳重、不骄不躁；再次见面，他以为可以欺负一下这个一直扮演着乖宝宝的人，结果被这人骗下了水，这人毫不客气地对他亮出了爪牙。 然后，他以为这个内有反骨的时候，他却软绵绵地病倒了，在医院里昏睡的时候，一脸的脆弱无害。再后来就是今天，打起游戏来嗷嗷乱叫，脾气大得很，就跟个毛头小子一样，还不若自己淡定…… 唐景铄，果然是个很有趣的人！ 闻律的直觉告诉他，只要他和唐景铄凑在一块，日子一定不会平淡无趣。他觉得，唐景铄算是他来元天的一大收获了。 闻律在重新审视唐景铄，而唐景铄却仍然沉浸在失败的游戏里无法自拔。电脑虽然关掉了，但是心里的不服气还没有消除。回头看见桌上还有没开始吃的牛排，这才想起晚餐根本没吃，于是气呼呼地大口咀嚼牛肉，把它想象成那些一次次将自己爆头的敌对玩家泄愤，毫无形象可言。 这头还生气呢，转眼便被一个枕头砸中脑袋。 “你干什么！”唐景铄气势汹汹地瞪过去，没道理游戏被爆头，真人pk还要输啊！ 扭头，就见斜倚在床头的闻律一脸嫌弃地望着他:“你自己照照镜子，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想当偶像呢！我是瞎了眼了看上你！”闻律一副悔不当初，怎么会选择唐景铄作为自己重点培养艺人的模样。 唐景铄这才渐渐冷静下来，他是唐景铄，二十一岁正当年少，有很好的才华和容貌，他的人生刚刚开始。他已经不是那个可以不修边幅不在意容貌气质，躲在家里腐烂都没有人知道的大叔王博衍了！ 他被束缚了很久，被前世的各种不如意和被今世冒名顶替的身份。他一直努力地活成唐景铄而刻意去忘记王博衍，不知不觉中被潜意识压抑的自己，在这仿佛将他带回年少时期的游戏时间里，得到了释放和爆发。 那一刻，他不是唐景铄，也不是年过四十的王博衍。而是年少时棱角还没有被磨平、还带着冲劲怀着激情甚至是带着玩心的王博衍。 其实在他吼出来、看见闻律的那一刻他就清醒了。他是唐景铄，以后也只能是唐景铄。 因此，那一瞬间，气汹汹的气势弱了下来，他也知道自己这会挺不成样子的。干脆眼珠子一转，装作听闻律的话去照镜子的模样，遁入了浴室。 把浴室的门锁上，唐景铄这才松了一口气。人有秘密真是要不得，刚才闻律盯着他看的时候，明明知道和唐景铄此前毫无交集的闻律是不可能看穿什么的，但那一瞬间他还是心虚了。 调整了一下心态，唐景铄才从浴室里出来，然后对着闻律尴尬地笑。 闻律冲他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说:“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你。好在你专业素质不赖，否则我就该戳瞎自己双眼了。” 唐景铄“嘿嘿嘿”地干笑了几声，然后才说:“彼此彼此。” “算了，游戏也没得打了。还是和你说说那个真人秀的事情。”闻律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点，还早呢！这一行，哪个不是夜猫子。通宵游戏的计划破产，那就通宵工作好了，他本来也是被派来“工作”的，也不能只是玩。 对这件事，唐景铄当然是重视并且感兴趣，于是也坐到了床边，和闻律一起看他的笔记本电脑。 第二天。 唐景铄破天荒地迟到。虽然剧组从来都没有打卡要求，但是每一个人对时间都是有自我要求的，至少，所有人员要比导演早。 这天唐景铄到场的时候，戏已经开拍了。好在本来就没有他的通告，还是戴晗和谢铭，偶尔还有其他角色，但都是以他们俩为主的场景。 现场依旧持续的低气压，但是低气压习惯了，反而也习以为常了。 所以，当唐景铄偷偷摸摸地溜进来，还顶着一个浅浅的黑眼圈悄悄出现的时候，演员副导演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嘴，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就当没看见。 唐景铄回到化妆室稍微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后，又蹲回了昨天蹲着的角落。 米晓溪不在化妆室，在场地边上侯着，今天大概有她的戏。 唐景铄昨夜其实根本就没回自己的酒店。昨天晚上，他的第一次见识到，“幼稚鬼”闻律以外的另一个闻律 —— “工作狂”闻律。 直到昨天晚上闻律严肃认真地和他谈项目的时候，他才第一次感受到了闻律的专业和职业。 闻律和他谈的项目，是一个户外探险明星真人秀节目。包含了野外生存和探险。 合作方是某省级卫视，他们提供所有的传播渠道，元天负责挑头制作，利润是播出后项目收益的分成。 而收益主要来源于各大广告商的赞助以及各大视频网站购买播出版权的收入。 赞助部分，也由该卫视进行竞标。 当然，项目经营的部分，没有唐景铄什么事。和唐景铄相关的，就是参与这个真人秀的部分。 这个项目详细的策划案已经出来，并且已经在闻律手中。闻律自己做了一些修改，昨夜还和唐景铄进行了讨论。 这个真人秀节目并不算太大的制作，跟某几档红的发紫的真人秀节目是没法比的。这个节目旨在带出一些新人新面孔，主要也是以旧带新的方式。 节目会邀请一到两个娱乐圈内的一线明星，看中的是他们的流量和号召力，借此来推出一部分新人。 这些新人包括唐景铄这样的培训班学员、新出道的艺人和已经出道的五六线艺人等等。 人选还没定，这个项目的人选还在甄选中的时候，就被闻律拦截了下来，把项目拿到了手里。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参与的人选由他来决定。 所以，他定下来的第一个人，就是唐景铄了。 闻律的心思十分缜密，这一点，唐景铄也是可悲地到了昨夜才发现。他补疏补漏的能力很强，当他向唐景铄完整地讲完自己的思路的时候，唐景铄竟然半天没找到自己可提出建议的地方，只有一直点头的份。 于此同事，不仅是这个真人秀项目的规划，就是关于唐景铄未来的发展规划，闻律也拟出来了一个大纲。 唐景铄本人对未来都未必有他看得清晰。 不过，对于自己未来发展的规划，唐景铄显然比对那个真人秀有发言权得多。于是，在闻律的带动下，唐景铄也很快进入了职业状态，和闻律讨论起了未来的规划。 两人就这么抱着同一台笔记本，边讨论边记录，慢慢地就到了天亮。 当执事戴维一大早被叫起来服务的时候，见到的是窝在床上却依然衣冠整齐的二人，不同的是，一个精神依然十足，一个顶着黑眼圈随时都要死去的模样。 后来，闻律吃了早餐就晨跑去了。唐景铄赖在床上休息了一会，然后惊醒，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剧组。 当执事戴维看到唐景铄带着一脸疲惫和惊慌离去的时候，不由得摇了摇头，少年，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从酒店跑出去，会引发很多人的不良联想啊！昨天想歪真的不怪自己啊！ 那一刻，戴维为自己是唯一知道真相的吃瓜群众而感到悲哀！真相如此残酷！两个住在总统套房的漂亮年轻人，折腾了一夜不是打游戏就是工作，说出去有人相信吗？ 还不如活在那种暧昧的假想里的！真相他破灭了！ 当然，执事戴维的心理活动，闻律和唐景铄肯定是无法得知的了。 现在，唐景铄人虽然在片场，却不由得还在想真人秀的事情。困归困，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这种低气压的环境里、在孔肖凡的眼皮子底下打瞌睡。 万幸就是没他的戏，他才可以如此安稳地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