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农门绣女（8）
丫鬟顿时吃了一惊，误以为小薇是在说笑，可是看着小薇郑重的眼神，她有一点不确定，便试探地问道：“你亲自送到府上来？能够保证你的绣品跟我今天买到的相差无几么？若是品质不够好，我家主子可要怪罪的！” 小薇立即举起右手发誓，信誓旦旦地回道：“如果我敢欺骗你，或者以次充好，你们可以将我送去官府问罪！我绝无二话！” 原主长着一副好皮囊，气质也是温柔娴雅，特别招人喜欢。 至少眼前这个丫鬟对小薇的印象就不错，她思忖片刻，笑道：“等我回去问问我家主子！你要不要一起来？” 小薇生怕耽搁太久，田大娘会找过来，便忙不迭地答应了。 丫鬟带着小薇来到贵妇人跟前，然后恭敬地拘了一礼，将小薇的来意说明。 那贵妇人看到小薇，清清秀秀白白净净的一个小丫头，气度大方，毫不拘束。应该是乡下女孩子当中比较出众的长相和气质了。 “你还未出阁？”贵妇人就坐在街边一家茶楼的二楼包厢中。 她穿着一袭暗红色对襟襦裙，挽着高贵大方的望仙髻，发鬓间插着两支长长的缀红宝石玉兰花步摇，整个人看起来娴雅大方，优游贵乐。 小薇恭敬地行礼，语声清脆如莺啼：“是！我家住在田家村，距离谷来镇不远！今日那些绣品便是我一针一线熬夜绣出来的！” 贵妇人随手拿起丫鬟带来的绣帕，仔细扫了一眼，忍不住赞叹道：“针脚细密，针线匀称，画面清新自然，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精品。” 小薇并不骄傲，而是谦虚地笑了笑：“谢谢夫人夸奖！” 贵妇人朝丫鬟递去一记眼色，丫鬟立即替小薇介绍道：“我家主子是谷来镇做绸缎布料生意的，我家老爷姓汪，你可以称呼我家主子为汪夫人。” 顿了顿，见小薇没有露出半点拘束畏缩之意，汪夫人和丫鬟对视一眼，眼中俱是流露出一丝赏识，如此进退自如的乡下丫头，确实不多见。 “你方才说，要跟我家夫人做买卖？将绣品单独卖到我们府上？”这个丫鬟显然是汪夫人的心腹，一举一动都在汪夫人的视线中。 小薇礼貌地点点头，唇边凝着一抹得体大方的微笑：“不知汪夫人需要什么样的花样？我可以亲自设计，描样子！若是汪夫人不满意，还可以退货！” 汪夫人对小薇的印象不错，便和气地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小薇顿时微微一愣。 汪夫人悠闲地呷了一口香茗，笑道：“你小小年纪，却如此有胆识，敢单枪匹马地跟我谈生意，我自然要给你一次机会。” 小薇顿时脸色一喜，这位汪夫人举手投足之间满是高贵优雅的气派，可见她出身不低，说不定娘家就是很有势力的。 小薇后来才打听到，这个谷来镇的汪家，是青州赫赫有名的绸缎世家，专门经营那种价格不菲的湖绸，祖上三代还出过皇商，曾经做过皇室御贡，有钱有势，可谓是富甲一方的豪商。 “谢谢夫人！”小薇这回是真心实意的。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糊弄我，我可不管你的年龄大小，照样要找你索赔损失！”汪夫人话锋一转，美眸中流转着一丝精明。 小薇急忙鞠了一躬，信誓旦旦地回道：“但凭夫人做主！” 丫鬟得了汪夫人的眼色，亲自将小薇送出门去。 “我叫晓红，是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以后你来府上，直接报上我的名号，我会派人将绣品取走，你只管在门房那边等候。” 小薇做成第一笔买卖，心中甚是满意，便笑眯眯地回道：“好！我听小姐姐的，到时候我就去汪府找你！” “记住了，汪府在谷来镇东街第一家！你不会迷路？”晓红忍不住打趣，她对小薇的印象很好，也乐意帮她达成目标。 小薇使劲地点点头，秀丽的面容依旧透着一丝稚气。 和丫鬟晓红道别，小薇急匆匆地赶回来，却发现田大娘将绣品全部卖完了。 阿茹正在小摊子旁边吃馄饨，她长得不好看，五官很是粗糙，吃香也有点豪放，双腿劈叉，看起来很是粗犷。 听到小薇的脚步声，阿茹不耐烦地扬起头：“你怎么去那么久？” 小薇故作可怜，委委屈屈地回道：“昨天没吃饱，只能拿一块发霉的饼子充饥，好妹妹，我现在也很饿，能不能……” 阿茹立即护住自己的粗瓷海碗，得瑟地笑道：“这是娘给我买的！要两个铜板呢，娘特地给我加了一两馄饨皮！真好吃！” 说着，阿茹舔了舔唇角，将汤汁舔干净，那副贪婪的样子看起来要多丑有多丑。 小薇冷着脸，淡定地问道：“你可是我妹妹！宁可看着我饿肚子，也不愿意接济我一下？你要知道，那些绣品都是我熬夜绣出来的……” “你胡说什么呢！”阿茹捏着嗓子，不高兴地嚷道：“明明是你自己没用，拉拢不住娘亲！你替家里做绣活是应该的，娘将你拉扯大，可不是让你吃白食的！” 瞧瞧，多么理直气壮的白眼狼！ 小薇环顾四周，街市上车水马龙，甚是热闹。她找了找，没有田大娘的身影。 “别找了！娘亲去那边的杂货铺给我买松子糖了！”阿茹眼中暗藏得意，表面上却是装得憨憨傻傻：“娘让我警告你，不许乱跑！乖乖呆在我身边！” 小薇老神在在地答应一声，然后摸了摸干瘪的肚子。 原主正是长身体的发育期，急需要补充营养。 趁着田阿茹正在吃馄饨，小薇偷偷溜走了，跑到包子铺门口，刚好碰到刚出笼的热气腾腾的肉馅包子，小薇立即从怀中掏出两个铜板，买了两个大包子吃。 铜板是汪夫人吩咐丫鬟晓红赏给小薇的，正好派上用场。 小薇一口口吃得很快，却没有阿茹那种狼吞虎咽的粗犷和豪放，显得很秀气。 原主胃口很小，小薇填饱肚子，迅速回到馄饨摊旁边。 田阿茹将一大碗馄饨吃得干干净净，见小薇慢悠悠地逛回来，她阴阳怪气地骂道：“你又跑到哪里去了？娘说得对，你就是个野人，浪荡子！” 小薇心中一寒，看着周围那些食客惊异的眼神，她依旧十分淡定地回道：“我只是有点好奇，第一次出门逛集市，难免有点闲不住。” “嘁！难怪娘更疼爱我，我就不会像你一样到处野。”田阿茹满脸得瑟。 这时，隔壁桌子上的食客打趣道：“依我看，你不如你姐姐长得美，才是真的，女孩子家家，爱逛街怎么了？这种事有什么好骂的？” 一旁有人立即附和道：“就是！人丑多作怪！” 田阿茹在家中被田大娘捧惯了，误以为外面的人也跟田大娘一样偏爱她，对姐姐肯定是不喜，甚至是讨厌至极的。 乍一看这些食客敢嘲笑自己，她气不打一处来，腾地从凳子上站起来，不由分说一巴掌将隔壁桌子掀翻了。 “臭丫头！你干什么！”那两个食客也是气得直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