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
王妃说完这句话, 边扶着老嬷嬷的手, 转身要走, 管家一时有些为难, 不知是该追上去继续祈求王妃,还是留下来管住这些人的嘴, 免得他们将自己的话传出去。 若是平时,说错话了也就说错了, 哪怕当真传出去也无人敢上门来找他的麻烦, 可现在却不行。 忠义王府正处在风口浪尖之上,而且眼见的都知道王爷已经得罪了陛下,忠义王府眼看没了希望,而他这个管家自然也就成了落败之犬,外头多的是人为了讨好皇帝想要打击他们王府, 更何况当年王爷在外头得罪的人可不少。 而且他自己也做了一些得罪人的事情。 朝堂上的那些人究竟是什么德性他还不清楚吗, 一旦看出综艺王府显出颓势, 多的是人,像要扑上来撕咬他们, 就为了多咬块肉, 他们什么干不出来? 更何况这个时候纵奴行凶这个罪名是最好扣的,也是最容易查的。 最重要的是一旦他身上被查出了罪名, 以他对王爷的了解,最是薄情寡义不过,绝对不会为他出手的,他拼搏了一辈子, 方才坐上王府管家这个位置,他可不愿意晚年凄凉,更甚者要在牢中度过,更要连累家中子孙。 想来想去,老管家最后选择留下来,反正王妃又不会走,迟些去也无妨,更何况若是能够多准备一番,先打听出王妃的喜好,可比现在明知道王妃厌恶他的情况下贸贸然的冲上去要强得多。 “老奴恭顺王妃!” 管家冲着王妃的背影深深的鞠了一躬,老嬷嬷听见他的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转回头对着王妃道:“恭喜娘娘,苦尽甘来了!” 听到苦尽甘来四个字,王妃眼角有些湿润,但他很快就拿起手中的手帕,轻轻沾了沾眼角,将这微微露出的失态给遮掩住,越发笑的灿烂:“某某说的对,可不就是苦尽甘来吗?” 老嬷嬷看着王妃露出许多年前她只在闺阁时方才有的轻松笑容,心下越发对她怜惜起来,这可是许多年都从未在王妃脸上看见过的笑容啊,“这些年可苦了王妃您啊!” “嬷嬷不必叫我王妃,这二字我情愿一辈子都不曾听过。” 老嬷嬷这回听到他任性的发言并不像往常那般责怪她失礼了,而是笑着哄她道:“好,不叫王妃了,老奴还叫你一声大小姐。” 王妃笑了笑,但很快又端庄了起来,对着老嬷嬷道:“是我一时妄言了,嬷嬷,还是叫我王妃,刚刚还在做老管家的一言之失,若是我也犯了这种错误,后面那帮女的岂不要群起而攻之了!” “管她们作甚?现在后面的那帮贱蹄子能掀起什么风浪,他们以后可要在您手底下讨生活,讨好您还都来不及呢。再说了,您身后可有老太爷,有三位老爷,现在谁敢来找您的麻烦?娘娘可不必像原先那般小心翼翼啦!” 老嬷嬷听到王妃的稳重之言,并没有高兴,反而越发生气,他家王妃原先是多么爽朗的性子,可就是因为嫁给了王爷,呸呸,现在可不能叫王爷了,该叫县公,若不是因为他,以她家大小姐的家世才貌,哪怕是低嫁呢,一辈子也该是婆婆慈爱,夫妇相和,子女孝顺,和和乐乐的过一辈子,又怎么会被拘在在这暗无天日的后院当中苦熬日子呢。 老嬷嬷本事,王妃后院中对他们要规矩,要求最为严格的人,因为老嬷嬷很清楚,他们本就不受,王爷待见,说靠的不过是王妃,正妃的名义,以及老太爷跟三位老爷的前途无量,方才不敢让人欺负他们。 但是,女人在后面立足终归还是要靠夫君的宠爱的,老太爷跟上面老爷在厉害,也不可能去插手王爷的后院。 更何况王妃占了王爷的正妃之位,后面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嫉妒王妃,这些人有王爷在背后作为依仗,若是他们自身无事,那些人抓不住把柄倒还罢了,若是他们自身有瑕疵,引来这些苍蝇,便是老太爷跟三位老爷也救不了他们。 因此老嬷嬷对他们的要求越发严苛,为的就是不让外头人抓到王妃这边的把柄,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老嬷嬷的要求严格,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老嬷嬷今天会如此纵容王妃,甚至王妃自律,老妈还觉得王妃对自己要求太严了,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但是很快他们又想明白了老嬷嬷今天为何对他们如此放松,王爷此次受挫,爵位被降了,可是王妃的正妃之位还在,从此之后,王妃才是整个王府里地位最高的人,而且三位老爷都很受皇帝的重用,此消彼长,他们就再也不用怕王爷那边的人了。 “话不是这样说的,虽然明面上我们不再惧怕他们,但是他们那些人惯会使用阴谋手段,他们不会在明面上动手,可却难保不会在暗地里算计。最重要的是如今有些人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反倒不会顾及太多,难保不会豁出去做些什么事情来。你们只看着如今咱们占了优势,可是越到这个时候,却要越发谨慎小心,我可不想眼看着好日子就到了,反倒翻了船。” 众人一听都觉得王妃说的很有道理,连忙点头应是,老嬷嬷也万分歉意的道:“是老奴糊涂了,你是高兴坏了,反倒没有想到这一处,还是大小姐越发能干了,不骄不躁,不愧是老太爷亲手教出来的。” “正是呢,”王妃的贴身丫鬟芙蓉笑着道:“嬷嬷说的没错,咱们小姐不愧是终于能亲手教出来的女儿,我看着后院里没谁能比得上咱们小姐了。” “你可别拿后面的那帮贱蹄子跟咱们家小姐比,他们比得上咱们家小姐一根手指头吗?不过要我说,咱们后院里还真有别的事儿,咱家小姐的。” 另一个丫鬟玫瑰笑着道,他这话引来了众人不满,芙蓉性子急,听他这么说立刻不依,非要他说出个缘由来。 玫瑰不慌不忙的笑着,对王妃道:“依我看,咱们家郡主确实有青出于蓝,更胜于蓝的姿态呢。” 众人愣了一下,连忙附和,的确,王妃这些年来一心念佛,性子越发平淡,即便他们再如何奉承,也很难叫王妃高兴,反倒是夸奖郡主时,王妃比听到别人夸自己更为高兴,赏赐的也更多。 即便是捧了郡主贬了王妃又如何,王妃就爱听这个。 果然,听了玫瑰的话,王妃一少原先的平淡,脸上露出了笑容,不过即便笑得嘴角的弧度都遮掩不住,王妃还是矜持的,谦虚道:“他还是小孩子呢,不能这么夸,要是让他听了,娇了性子,让外人见了难免笑话。” “王妃快别这么说,这话可不是咱们做奴婢的自夸,虽然奴婢们今天跟着王妃待在王府后院,不常出门,也不知道别家的小姐如何,可是咱们去跟着娘娘回去看过老太太,见过老太太膝下的那几位小姐,这几位小姐在京城可都是极有名气的,可是他们比得上郡主吗?” “玫瑰姐姐说的有理,小姐,这话咱们也就在您面前说说,可不敢去到老太太那里说,免得老太太问几位太太听了不高兴,那几位小姐虽然都不错,说起来也就贾家当初的客居那几位小姐有得比,可是这些女子再怎么优秀,遇到咱们郡主,那也是小星星见了月亮,怕是被遮掩的一点光亮都看不见了。” “你们啊,你也说也夸张,薇儿是不错,可以不能够像你们这么夸呀,这话你们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别往外说,免得叫人家听了笑话,我们没见识,只说我们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那可就丢了大脸面啦!” 几人正说着,已经走到了王妃的正院,荣安郡主正带着丫鬟等在门口,虽然荣安郡主早已从母亲这里知道这次的圣旨对他们有利,母亲更是对此次的行动胸有成竹,但是他难免还会有担心,眼见着,母亲一直不来,他在屋里也守不住了,就带人等在门口,想亲眼看看母亲平安回来。 远远看着母亲的身影,荣安郡主连忙加快了步伐,急切的走了上去,问道:“妈,一切可好?” “好的很,”王妃见他着急的脸蛋上都挂着汗,忙心疼的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伸手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的道:“难道你还不信你妈说的话?” “妈说的,我自然相信,可是毕竟涉及到您的安危,又怎能不让我担忧呢。” 从母亲这里听到了好消息,荣安郡主总算恢复了冷静,也有心事开口询问具体事宜了:“到底如何了,妈也该跟我说说,好,叫我彻底放心才是。” 王妃拉着自己的女儿,笑的走进镇远,一边走一边跟他说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以及哪些人的丑态,旁边的几个丫鬟纷纷开口,添油加醋,将刚刚的情形描绘得绘声绘色,引得众人都聚集了过来,一时间小院竟是难得的热闹。 而距离王妃正院不远处另一间小院里却是死气沉沉,有一队兵士守在院门外,他们耳朵灵敏,听到了王妃正院里传来的嬉笑声,这可是他们进入王府以来,难得听见的景象,因此众人都不由的升起好奇心了,纷纷开口猜测,到底究竟是发生了何事,王妃那边竟然如此高兴。 他们都是被派过来看守李侧妃的跟原先的新安郡主,现在的庶人李静安的,王府里头侧妃已经倒了,他们能眼看着原先被侧妃压制住的那些女人,纷纷冒头,不过这些人中却没有王妃的身影。 想也是,王妃早就闭门念佛,多年不问世事,自然也不会如同这些轻浮的女人一般,使出百般手段争宠。 不过他们手的院子距离王妃的震源很近,这也是李侧妃野心所在,放在稍远一些更大的院子不住,情愿打通这边两间院子,也非要挨着王妃的镇远,无非是觊觎王妃的位置罢了。 可是现在人家那边欢声笑语,他们这边却是前途无亮,世事翻转,不外乎如此。 不过不等他们猜测太多,见有人带了消息过来,大家这才知道,因为李侧妃跟原先新安郡主的事情,王爷竟然被降爵了。 本来守在这里已经够晦气的了,却没想到还要听到这个坏消息,毕竟王府里的侍卫虽然只是个小侍卫,可却也是有四品官阶的,他们即便并非是朝堂上那些掌握实权的大员,可是把身份摆出去,还是能够摆摆威风的。 然而现在王爷却被降爵成了县公,这公爵府里的侍卫可没有品阶可言,他们要么有关系重新调职,好保住身上的官阶,要么只能够留在这里面,看着自己身上的官品被罢消。 然而他们既然被看来这种不讨喜的差事,可见本身关系并不强,多半还是要继续留在府里,这平白无故的,自己身上的官位没了,又怎能让人不气愤不恼怒呢? 说起来,这一切都该怨院子里的那几个女人,若不是他们胡作非为,他们这些无辜的人又怎会平白的遭受这样的灾难呢。 他们守在院子外头,虽然时间不长,可是院子里的咒骂天天不断,他们算是已经了解里头人的脾性了,自然该知道如何刺痛他们。 虽然他们前途渺茫,但好歹还能够报报仇,消消心里的怒火。 “你们听说了吗,今天宫里来人传旨,王爷被这样降爵啦!” 故意被放大的声音一下子传到院子里,里头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由得愣住了,院子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都慌忙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聚集在被铁链牢牢封锁住的门后,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消息。 “现在可不能叫王爷了,该叫县公大人才是,你们没听说吗,刚刚管家大人也是叫了一句,王爷,就被宫里来的传旨,公公刘公公骂了一顿,还有咱们王爷…呸呸呸,又叫错了,咱们县公大人啊还不服气,还敢对刘公公叫嚣,又对王妃无礼,刘公公可生气了,要回去禀报陛下,要陛下加重处置呢。” “娘娘,王爷被降爵了,这可如何是好呀,王爷要是被降爵了,可还会来救咱们?” 虽然李侧妃母女二人已经没了原先尊崇的地位,更是害得王爷不惨,但中怡亲王终究还是念着这么多年来的夫妻之情,父女之义,给他们留了两个丫鬟,一个小太监,伺候他们。 这三个人,那小太监是因为后头没有靠山,才被踢进来做这根本没前途的差事,另外两个丫鬟是原先李侧妃身边的二等丫鬟,李侧妃身边原先重用的丫鬟都因为李侧妃身上的罪名被查了出来,被她推出去做了替罪羊,没一个剩下的,而其余的却都是找关系仓皇逃了出去,这两个虽然也能找关系,终归是能出去的,然而这两个人却是难得的聪明人,他们两个清楚,李侧妃当年已经把院子里的女人基本上都得罪了,如今李策飞虽然翻了船,但是却被关在院子里,外头的人没办法报复李侧妃,而他们这些,你侧妃原先的丫鬟,却是身上被打上了李策飞的烙印,是被报复的最好对象。 即便他们能够逃出王府,也未必能够躲得了那些人的毒手,更何况你侧妃跟郡主当年在外头得罪的人更不少,外头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报复他们呢! 与其出去被人折腾的,倒不如死心的继续留下来,好歹能保住一条小命,更何况,主动留下来,好歹能搏一个忠心的名头,或许王爷能看在他们忠心耿耿的份上好歹给他们一条出路,这条路虽然看着够呛,但好歹也是一条出路,总比去外头强的多。 然而两个人进来的时候死了心,但是架不住李策飞天天念叨王爷给了她承诺,一定会救他们出去的。 天天被李侧妃这样念着,他们也难免动了心,毕竟王烨这么多年对李侧妃的宠爱可不假,还有王爷对于郡主的宠爱,哪怕你侧妃跟郡主,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在后院一手遮天,但终归是能够出去的呀。 两人好不容易又活泛了心思,这些天来正殷勤备至的照顾与侧妃跟郡主,好期望你侧妃跟郡主能恋在他们在这院子里的照顾跟忠心,该出去之后提拔他们。 然而他们却等来了这个消息,即便王爷,再怎么宠爱李侧妃跟郡主,也不可能在被他们牵连,以至于丢了爵位的情况下,还能够记着以前的旧情。 王爷有多薄情,他们在这后院多年可是清楚的很,好容易有了希望现在却又没了。 可惜两人还是有些不甘心,因此便由此一问。 但是李侧妃的关注点完全跟他们不同,听到这些人仍然称呼那个贱人为王妃,他不免有些生气:“这些人怎么还敢称她叫做王妃?如今王爷变成了县公,他可也做不了王妃了!” 她做不了,你也做不了呀。 两个丫鬟相视一眼,眼中都不免有些绝望,哪怕王妃不再是王妃了,可是王妃还有娘家人支持呀。 李侧妃将王妃作为最大的敌手,时常与他们抱怨王妃,所以他们虽然在后院,却也对王妃家中的情况知道的很多。 王妃的父亲原来是太上皇的帝师,虽然早已经告老还乡,不在朝中做官,然而他大汝之名却是名满天下,而且王妃的父亲不做官之后,在金城附近开了一家书院,这些年来被他教导的的英才可不少,只单是这一位就可以保证王妃以后的日子安稳无忧了。 更何况王妃还有几个有出息的兄弟,可是李侧妃家里却只是平常,未曾入宫之前家里不过是个小地主,而后李侧妃得了,王爷的宠爱之后,方才靠着王爷有了起色,但也不过尔尔罢了,比起王妃家中那可是差的远了。 最后两个丫鬟便同时低下了头,然后看了一眼,在一旁一直沉默工作,并没有如同他们一般凑热闹的小太监。然后又同时低头叹了口气,心中开始哀叹其自己原先为何那么沉不住气,竟然真的相信了李承飞的蛊惑,你车费犯下了这么大的错,王爷又怎么可能轻易饶恕他? 想来想去,总归是他们自己不甘心罢了。 两人又相视一眼,沉默后退,不打算再掺合李侧妃跟郡主之间的事了,他们只管守住本分,做丫鬟该做的事情就是了,再多的,可就不是他们能够参合得了的了,他们藏在这里本就是为了保命,不是吗? 李侧妃刚刚的质疑声音可不小,她又正好站在门后,外头人听的自然是一清二楚,稍稍沉默了一下,外头的声音又再次大了起来。 “你刚刚叫了什么?怎么还能够称呼娘娘为王妃呢?小心说错了话,叫外头人听见了,又要来找你麻烦。” “正是,咱们被赶在这里守着这群罪人,本就是够倒霉催的了,要是再被人抓住把柄,少则挨一顿骂,这倒还罢了,不过忍忍就过去了,可要是再被发配到别的地方,比这还不如,那可就惨了。” 听到这话,新安郡主不由的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他故意扬高了声音,对李侧妃道:“妈,有些人就是活该,本郡主可等着那些人倒霉!” 你侧妃皱了皱眉头,瞪了他一眼,低声喝骂道:“你可闭嘴,不会说话就别说!” “妈,你骂我干什么,他们可不就是活该吗?你又不是他们,拿着鸡毛当令牌,非不许我们出去,我早就跑到父王那里求情,让他放我们出去了。” 李侧妃冷笑一声,再也不愿意搭理她这个蠢笨的女儿,他们被关在这里,可是皇帝下的旨,便是当初太上皇在的时候,王爷也不可能明面上违背皇帝的旨意。 更何况,如今太上皇早就退居宫中,不再插手朝廷当中的事情,而王也没有了依靠,早也不能够像原先那般肆意妄为,只有她这个女儿还认不清现实,因为自己的父亲还能像原先那般罩着她,可以叫她毫无顾忌。 更何况,她刚刚没听说吗,王爷已经被他们牵连的降了爵位,以王爷的脾气,现在早就恨死她们了,根本不会再多看他们一眼,她原先设想的计划毫无希望了。 而这一切都是她这个蠢女儿造成的,要不是她如此蠢笨,现在他还是高高在上的李侧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够守在这个破院子当中,只能吃最下等的食物,穿最下等的衣服,更是不能再见到王爷。 “妈,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新安郡主还在继续抱怨,可是李侧妃早已经不理她了,而是专心听着外头的声音,现在她被困守在这个院子当中,根本接触不到外头的消息,好不容易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听听外面的事情,也好从他听到的消息中分析一下局势,找到出路,她可不愿意下半辈子就呆在这个小院子当中度过。 外头的人在听到新安郡主的声音后,停顿了一下,很快便相视一笑,都露出讥讽的笑容,随即又毫不客气的接着道:“你们消息都落后了,这回可不是我叫错了,而是因为陛下并未将王妃的诰命撤下去,虽然王爷的爵位没了,可是王妃的诰命还在,以后咱们王府里最大的便是王妃了。” “原来如此,”另一人笑的搭话:“我就说嘛,听说王妃的几位哥哥可都受陛下的重用,有他们在陛下跟前的脸面,陛下肯定不愿意为难王妃,这不,就算王爷遭了难,王妃还是好好的。” “其实叫我说呀,王爷的眼光可真不好,你看看他原先如此宠爱李侧妃,可是李侧妃却连累王爷,反倒是王妃原先不受王爷宠爱,可是王妃却有几个好兄弟,但凡王爷当初肯对王妃客气一些,有王妃的几个哥哥在皇上面前求情,王爷也不会受此重罚。” “谁说不是呢,王爷可是看错了人啊,怎么会看上里头这两个晦气的东西?哎,你说里面这两个人如此晦气,咱们守在门外会不会也沾上晦气,也跟着倒霉呀。” “不会…” 外头人说着声音渐渐远了,想来是不想靠近这里,故意远离了,里面的两人快被气死了,李侧妃本还想着那个贱女人也跟着倒霉呢,可谁知道王爷有的是,可她却还好好的。 不都说出嫁从夫嘛,她就该跟着王爷一块受罪才是,怎能抛下自己的夫君独自享福?果然是个不守妇道的贱女人! 不提李侧妃跟新安郡主两人被外头的人几句话气的一天没吃饭,而李侧妃这个心思活跃的却因为不甘心跟愤怒绞尽脑汁开始想坏招,果然应了王妃刚刚的猜想。 不提后院当中的女人如何策划,忠义县公送走宫中前来传旨的公公之后,怒发冲冠,将他身边的下人好一顿责骂,又把书房砸了一通,好容易在管家的劝导之下,想起了自己的儿女,这才为他们忍下了脾气。 而他又在管家的劝说之下准备晚上到王妃那里温言服软,两人虽然关系不睦,然而到底是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便不念夫妻旧情,也该为了他们的女儿顾及一下他这个父亲。 不过即便如此,忠义县公心中的怒气却仍然不甘心压下去,而且他更想打听一下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父皇不肯救他?他终究不愿意相信父皇会如此轻易的放弃他。 怒火中烧,心中焦急的他不愿多等,送走人回到书房,便叫来了自己的心腹手下,派他们去联系他宫里安插下的人手,不过忠义县公却想不到有人在门口守株待兔。 门口守着的人自然是冯周彦,他对贾蔷的计划知道的是一清二楚,因此,他一面派出人手,全面配合贾蔷的计划,另一面自己亲自在忠义王府外头坐镇,就为了等着中怡亲王自乱阵脚,忍耐不住联系他的人说,好顺藤摸瓜,抓出他跟太上皇布置下的人手。 而果然不出他所料,忠义亲王的性子本就不是能耐得下心的,陛下的圣旨刚传下来,他的人手接着就出府,而且这些人着急之下,根本没有了往日的谨慎,他派出的人不费多大力气,便已经跟上了他们的踪迹,找出了不少以前根本发现不了的蛛丝马迹。 而后他便派人顺着这好不容易才发现了蛛丝马迹继续往下查,有了线索之后,比起原先的毫无头绪查出来果然快了许多。 没过两天,他们便有了新的结果。 冯周彦拿到结果之后,再也等不及便立刻进宫,请求面见皇帝。 最近一段时间他可没少听皇帝骂他废物,而就他所知,皇帝最近亲近了段家的那个人,这叫冯周彦不免生出了危机之感,他跟段家的那个家伙可是竞争对手,要是因为这件事叫他失去了皇帝的信任,叫段家那个人趁机而入,夺走了皇帝的信任,他可不甘心。 所以他才如此支持贾蔷的计划,只因为单单顺着他手里的这点线索查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有结果,而陛下那里根本等不急,反倒是贾蔷的计划,如果成功了定有奇效,或许是一条出路。 没想到他的支持果然有了回报,贾蔷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这让冯周彦对加强的信心更甚,而这也要贾蔷日后的事情顺畅了不少。 不过这是后话,不必多提,只说冯周彦将查到的结果递到了皇帝面前,皇帝看后自然大怒,立刻要他把那人带到面前? 冯周彦早就准备妥当,皇帝一声令下,人就立刻被带了过来。 “陛下,人已经带到了,就在门外候着。” “传他进来。”庆安帝冷漠的声音从上处传来,他的声音很冷,冷得叫人不习惯,让跪在下头的冯周彦听了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庆安帝一向以温和面目示人,便是生气也从未有过这样阴冷的时刻,即便是冯周彦也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面目。 这不免叫冯周彦有些胆战心惊,心下更是警告自己,日后为皇帝办事要更加小心才是,否则迟早有一天要出事,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警告过自己之后,冯周彦立刻起身,将外头的人带了进去,他动手得十分粗鲁,毫不客气,外头的人被他一推,跌跌撞撞的闯进宫殿当中,摔在了正中央。 冯周彦冷漠的看着他,并不上去搭手,而这人摔倒在地之后,却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在察觉他手上的绳索被解开之后,他赶紧爬了起来,首先看的便是伸手将自己头上的头套栽了下来,想要看看自己到底身处何方,落到了如何境地,而抓他的又是谁? 只是久不见天日,虽然大殿的门已经被关上,落在大殿当中的日光并不强盛,但也叫他有些目眩神迷,一时无法清醒,因此这人并没有及时发现自己究竟身处何方,不过只觉自己有了依靠,并不慌张反倒是先抬出自己的后台,放了狠话:“你们究竟是何人?怎么敢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来抓我?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 “贫道可是太上皇亲封的泰安真人,有大仙法,你们得罪了贫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有大仙法?” 这声音很是嘲讽,泰安真人侧耳听了听,听出声音是从上头传来的,他不肯示弱,即便眼下看不清东西,却仍然将目光转了过去,摆出一副凛然正气模样来,对着上头的人道:“你可别不相信,贫道的仙法是太上皇亲眼见过,连太上皇都信,你们还不相信太上皇的眼光吗?” “太上皇的眼光?太上皇是老糊涂了,才会让你这种让人给骗了!” 上头的声音没有了嘲讽,反而淡淡的,但这反而更让泰安真人生气,这人竟然不将他放在眼中。 他真要开口与那人辩驳,要论起口才,他可是不输给人的。 但是这是他的眼睛,已经渐渐适应了外头的光芒,渐渐的看清了人,他抬头看去,却见上头的人穿着金黄色的龙袍,而他的身后却是龙椅,见到这种画面,他如何还不知道上头的人是谁? 立刻,泰安真人跪了下来,他可是早早的打听清楚了太上皇跟皇帝的关系,知道太上皇跟皇帝关系并不如何,他如今是太上皇的心腹,皇帝将他截到这里来,难不成是想要对她做什么? 不过这也未必不是个机会,太上皇终究是年纪大了,即便有他献上去的仙药,只怕也没几年可活,他非这么大功夫,为的可不是短短几年的富贵。 太上皇没多少时间了,可是皇帝可还稳当的很呢,若是能够借此机会得到皇帝的信任,他的富贵才能长久。 因此很快泰安真人便稳定了心绪,他重新给皇帝行礼,脸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惊慌,反而十分淡定,又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庆安帝看了他这副模样,心中暗道,怪不得能叫父皇看走了眼,看他这个卖相,倒也不错。 只是庆安帝早就被冯周彦查出的结果气到了,懒得与这个道士在此纠缠,所以他更不愿意听这个道士在这里胡扯,所以不等泰安真人说些什么,他便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道:“你也不必将朕当父皇那样容易糊弄,你的事情朕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你的罪行朕已经了解的清清楚楚,你只管老老实实的认罪就是,朕还容许你有个全尸,若是你还想在这里玩什么鬼花招,朕定教你后悔来世上一遭。” 即便被皇帝如此威胁,泰安真人心中有些颤抖,可是面上却是一副陛下怎么如此冥顽不灵,甚至露出了一副宽宏大量不与陛下计较的模样来,他笑着道:“陛下可是误解贫道了,或许是因为贫道刚刚说的话太过嚣张,不过陛下也知道,方才贫道只是以为被恶人抓了,这才故意如此,只为吓他一下,好脱身罢了,这并非是贫道的真性情,还请陛下见谅才是。” 说完他又接着道:“或者陛下乃是因为太过挂记太上皇,因为贫道是骗了太上皇,这才生气的,可是贫道能够得到太上皇的信任凭借的是自己的实力,并非如同陛下所想的那样是江湖骗子,若是陛下不信,可尝一尝贫道练出的仙药。当然,闭上也可叫人来试药,毕竟陛下乃是九五之尊,不可轻易以身犯险,只不过贫道的药也是极为难得,不能多试。” 说着,泰安道人将目光转向了站在他身边的冯周彦,他顶着冯周彦满含杀气的警告目光,仍然一副淡定的模样笑着道:“这位勇士想来就是陛下的心腹爱将,以这位勇士对陛下的忠心,想来是愿意陛下试药的,就是不知道这位勇士可有胆量试一试了。” 泰安道人自然是故意的,他知道刚刚对他粗鲁行事,甚至抓他过来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个粗鲁武人,他这人从来最爱记仇,这人刚刚如此对他,他定要报复过来。 而他对自己的仙药很有信心,只要这人愿意试药,定然会是立竿见影,有了仙药的效力作为证明,害怕皇帝不相信他吗? 当初太上皇就是当面见证了仙药的效果,这才对他推心置腹,立刻便相信了他。 而且他也不必担心这人不愿意试药,刚刚他话里有故意激怒这人的意思,武人从来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不过一个简单的激将法,也能将这个人套入他的陷阱。 哪怕只是为了表忠心,他相信这人也愿意的。 而等到皇帝见证了仙药的效果之后,一定会把他当做座上宾,好好讨好他的,而到了那个时候,一个小小的武将,另外一个是能带给自己长生的仙人,皇帝会作何选择,还用说吗?到时候他就等着这个武将来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