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协议结婚
星历2531年12月21日，深夜，首都星，大雪。联邦解放日连着新年假，使其成为普通民众每年最长的一个假期。假期的喧闹在呼啸的大雪与深夜的造访里归于宁静。 深夜的首都星，除了最普通的环卫机器人还在不知疲倦地工作以外，大多都在安睡。此刻的首都星几乎融化在静谧当中。 也有例外。 首都星的某条街市依旧灯火璀璨人来人往，这是首都著名的娱乐区。歌厅酒深夜食馆等等娱乐场所显然还在营业，节日的气氛同样感染了这条本就热闹非常的街市，使她变得更加喧嚣。斑斓的星月石缠绕在树枝与栅栏之间，闪烁着莹莹微光，各色灯牌标识着新年快乐联邦长存等等之类的字样。 沙沙沙沙的踩雪声，一个身影走来。 厚厚的绒线帽与长围巾严严实实包围了他的脸，只露出比极品星月石还要耀眼的双目，微微上挑的眼尾多出几分别样的风味，身上裹着厚大的灰色呢子大衣，双手插袋，肩上落了点雪，他却丝毫不在意，步履显得有几分急促。 他在一家稍显低调隐秘的酒门口前停下，礼宾立即上前。 “先生您好，请出示会员卡和光脑。”店员凯尔面带微笑，打量着来客。这是家只有会员才能进入的酒，根据联邦未成年保护法规定，不满十八岁不得进入任何娱乐场所，一旦抓到，就等着进联邦未成年看护所。而且，眼前这位客人看起来可真年轻。 “真麻烦。” 来客先刷了自己的光脑，证明他确实是成年人。嘴里小声抱怨一两句，衣服不大合身，摸了半天才从内袋里摸l到一张薄薄的银色卡片，递给店员。卡是从朋友那借来的，那家伙盘问了半天才肯把这东西给他。当然，衣服也是从朋友那借的，他可从来没有这样时髦又昂贵的衣服。 “喂宋商，你别拿着它做什么奇怪的事啊！”朋友目光炯炯叮嘱他。 “啰嗦！”推开朋友后，他就来到这家酒。据说，这家酒是全帝都筛选最严格的酒，无论是顾客还是“工作人员”。 宋商扫了眼凯尔身后趴着的懒睡中的无尾猫兽，虽然它看起来十分娇小，但宋商相信一旦苏醒，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小家伙。果然，无尾猫兽感觉到人类窥伺的目光，眯起一只精明的眼睛扫了眼宋商，见是个普通人又闭上眼睛。 宋商默默计算它的战斗力，感慨，果然是首都星的高级酒，一名普通的看门店员也是有伴生兽的异能者。 不说异能者的薪水是普通人的数倍，更重要的是，异能者们性格傲慢，可不会随随便便就愿意当酒门童。 “请拿好您的会员卡。”店员凯尔递回会员卡，“先生，请往这边走。”还以为客人才十八岁左右，没想到是二十一，真看不出来。 宋商。这是这位客人的姓名，像是古地球人的名字。 屋里的暖气开得很足，一旦进入温暖的室内，宋商就脱下对他来说过分束缚的帽子和围巾，又将呢子大衣的扣子解开，露出里面的灰色毛衣与白色立领衬衫，松了松领带。感觉紧绷的胸口瞬间释放，宋商长呼一口气。 这种难穿又不舒服的衣服果然不适合他，还是他的工作服比较舒服。可惜不可能穿着工作服相男人啊。 带路的店员立即接过宋商的围巾与帽子，体贴道：“先生，请让我帮您……帮您将物品放好。“目光掠过男人的脸庞，店员惊讶。 这位年轻的客人虽然连只最低级的伴生兽都没有，却拥有一张足以颠倒众生的脸。 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漆黑的双目闪亮得就像黑曜石一般，他的头发亦是乌黑柔亮，衬得皙白的皮肤甚至有些透明。这样纯正的黑色在联邦可不多见。 真、真好看呐。店员敢保证，比风靡联邦的顶级的艺人要好看一百倍一千倍，除了他心中不可撼动的第一以外，几乎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了。果然，随着男人的现身，整个酒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宋商牵引，无法挪开他们丁点注意。甚至异能者们相携的伴生兽也开始躁动起来。 哦，看他，多么美妙的人啊。哪怕他是一个毫无异能的废柴我也愿意和他共度美好的夜晚，傲慢的异能者们给宋商极高的称赞。 很快就有高矮胖瘦各种各样的男人接近，有人快，有人慢。 “能一起喝杯酒吗？” “谢谢，不，我不需要。”宋商一概拒绝，径直走到台，点了一杯柳丁汁，目光在整个酒之中逡巡。他并不擅长搭讪和周旋，勾搭男人这种任务太艰巨了。 人倒是挺多的，高矮胖瘦什么样都有，就是没有一个能让他多看两眼。他对男人的眼光苛刻到近乎士兵挑选共同战斗的机甲。 宋商只好无聊地喝着柳丁汁。星网上说，这里能找到全首都星最优质的男人。宋商觉得星网的言论夸大其词了。 他的要求也不是那么严苛。如果能遇到一个合眼缘到就如相伴一生唯一的伴生兽一样的对象，也不是不可以将眼光放“低”一点。 难不成又要回去打抑制剂？不行！这不行！ 自十五岁进入变声期身体开始发育，第一次发现身体出现问题开始打抑制剂，至今已经过去六年。检查发现，他的身体少见地出现变异现象，能够进行孕育。虽然自星历起，人类就通过了新婚姻法，同性之间结婚不再是问题，试管婴儿的技术也早已趋于娴熟，不仅是同性，许多不愿接受母体繁殖的人也选择了试管繁殖。 但他能生育也太惊悚了。而且每三年会有一次发l情期，他已经使用抑制剂度过了两次发l情期……而抑制剂最多只能用两次。 医生拒绝给他再提供抑制剂。 “抑制剂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极大伤害，休想从我手里得到半克抑制剂。”一脸冰霜的医生警告宋商，“现在，随便你是外面找一个男人当□□，还是找你的挂名丈夫，只要不要让我知道你这小子又偷偷服用什么抑制剂……除非你想死。” “说这么多，医生怎么不牺牲色相陪我一晚？”宋商随口开玩笑道。他对傲慢又冷冰冰的医生可没有半分“非分之想”。 “休想。”医生扯开他的白大褂，踢宋商出门，“我可不像你，年轻轻轻就守活寡的鳏夫！” “我是有正经追求的人，和你这独守空房的已婚男人不一样。”医生得意地说。 所以因为这样，宋商来到这个据说有全首都星最优质男人的酒搜寻一个好的过夜对象。至于结婚证上的挂名丈夫？ 三年前，他和一个男人结婚了。可自结婚到现在整整三年，他再没见过那个人。新婚之夜，宋商或许有过和那家伙好好相处的想法，可那“面丑心丑”的家伙，竟然当晚直接给了他一份协议。 他有点后悔第一眼看到男人照片就同意婚事！他收回对方长相十分对他胃口这句话。 “关于这门婚事，我想我们俩都是被逼的。”不等宋商开口，男人便道。 宋商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份协议……时间共五年，协议里不需要宋商做任何事，简单的条款只有一个意思。假结婚，不履行任何伴侣间的义务。五年期间，男人会支付起宋商的所有花费，五年约满离婚后，会再付一笔巨额以补偿宋商。 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可宋商需要的不是钱。 天知道宋商相过多少男人，又在星网里浏览过多少相亲网站上的高度美化过的照片。 有一瞬间，他感到一阵难堪。他看出来了，显然对方和他不同，他是因为对方的照片合心意，而对方只是因为秦爷爷的要求。 察觉到宋商的表情有些狰狞，秦晋询问：“有问题？”为了让秦晋答应这场婚事，他爷爷可是以死相逼。 “你让老头我无信无义，我就死给你看！”爷爷挂在天台这样逼他，秦晋答应下婚事。小老头儿去边远荒凉小星球旅游一趟，就遇到什么救命恩人，然后自作主张地主动要报答救命之恩，非要他这个孙子娶一个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 他还是整个联邦赫赫有名的元帅，对他的婚姻未免太草率了。 “我还是你亲孙子吗？” “你要不是我亲孙子，我才不管你！老头子我的眼光不会差，那孩子精神得很，比你看上的那谁谁好一万倍！” 秦晋变了脸色：“爷爷，说了别提他。” 爷爷胡搅蛮缠：“好哇，你小子，为了别人就敢凶爷爷了！” 最后，秦晋勉强答应结婚，当然这些东西宋商并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一定不会和秦晋结婚。彼时，宋商还在强撑着接受医生的治疗，除到民政署登记信息外，直到新婚之夜，宋商都没有和这位新婚对象见过几面。 然后就是新房的这一幕。新房是另外购置的，入夜后，只剩二人。 不安份的身体扰乱宋商的心智，他摇晃了几下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 “你怎么样？”秦晋多嘴问了一句，宋商的状态看起来不大好，额前的汗水洇湿l了黑发，面颊通红，有点可爱不算讨厌的人。秦晋有点担忧地不禁抚上宋商的额头。 被宋商迅速推开，显得很不悦。秦晋缩回手，指尖有丝丝黏意。并不算好的体验，他有点多管闲事了。 “你看起来不大好。” “我很好。”宋商直起身子，竖起防备的壁垒，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许多，既然这个人和他只是协议的关系，不算自己人，自然也没必要讲太多，“还有什么事，尽快说完。” 秦晋目光一闪，感觉到宋商对他的抗拒。大约半个小时前，他还感觉到宋商对自己的态度还不错。 “我调查过，你一直很想进圣罗兰学院，但以你之前的水平与家境能力，就读的机会微乎其微，不过不用担心，之后我会满足你的这个心愿。”圣罗兰学院是联邦最好的学院，所出不是名门便是天资聪慧之辈，普通人想在此就读难于登天。 “多谢。” 宋商从嘴里蹦出俩字，显得不冷不淡。好在，秦晋并不在乎他的态度。 “之后……各玩各的，互不干涉，如何？” “当然。”宋商不露怯，干脆地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平心而论，协议对他来说很合算。 双方名字落在纸上时，契约发出耀眼的金光，就此生效。 宋商摊摊手，指指门口：“现在，你出去，这个房间归我了。” 秦晋被踢出房门也很无奈，这变脸也太快了。不过对方能识趣，这样也好。独占了婚房的宋商，状态却不如秦晋以为的好。宋商背靠着门，缓缓滑落在地，额头汗如雨下。 又来了。他太熟悉这种从身体深处传来的深深渴求。这种渴求如果得不到满足，会愈演愈烈，直至将他吞没。 他紧l咬着手腕，让自己清醒一点，从门后爬到床边，勾到一件外套，地板上留下一条汗水浸l湿的痕迹。 抑制剂！ 这里面有最后一只抑制剂，他能使用的最后一只，原本以为今晚……罢了，都说了各玩各的，互不干涉。过了今晚，他再找合心意的男人便是。 宋商在刺骨的严寒与灼人的火热不断切换中度秒如年，有好多次，他甚至想向外面的男人求助。他知道，在一门之隔的客厅沙发上，那个男人还在。 有一两次，男人还敲了敲他的门，在门外询问。 “喂，你是不是有事？” “我……我……”宋商欲语还休。 不，不行。他——有自己的骄傲。 “我……没事。” 真的没事的，没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兴奋地开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