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这是…被亲一下就怀孕了?” 不知是风太凛冽还是他的话太刺耳, 邵淇身体抖了抖,捂紧胸脯, 胃里愈发难受,干呕声剧烈。 “哟,我这么猛啊。” 乔彻笑着调侃, 语调仍是漫不经心的,手上的力度却重了重, 另只手绕到她背后,轻轻拍了拍。 男孩子掌心宽厚, 隔着外套,她都能感觉到他指腹间的温度。 “我没事。” 勉强忍下那种胃酸的感觉, 她站直身体, 手臂从他掌中抽走。 乔彻仔细盯了她几秒,忽然俯下身,右手放到她额头上, 用掌心试了试。 "还真有点烫。" 邵淇脑海突然浮现他对徐美茵温柔呵护的模样,眉头不自觉皱起,要躲开那只手。 乔彻却没察觉, 见她退后, 反而更进一步, 低下头, 额头直接抵在她的额头上。 他也在外面吹了许久冷风,一片冰冷。 触到她的额间,烫, 热,像是一只小火炉,还有些濡湿,似乎是冷汗。 乔彻心底一颤,眸中透有担忧。 “你这是怎么搞的。” 他伸手,再反复试了试,叱道:“大晚上你跑来这儿干什么。” “那你来干什么。” 她抬眸,一双清冷的眸子,倒映着淡淡月光,如水般沉静地望着他。 目光交错,乔彻的手稍微一僵。 他觉得这一幕有些滑稽,明明都心知肚明对方的意图,却谁都没法开口先说。 气氛有一些沉闷。 乔彻抽走她手里的食品包装袋,翻过来瞥了一眼日期,“你是真行。” 邵淇不语。 他把她手里的面包和火腿肠随手卷进袋子里,单手一抛,直接丢进角落的铁皮垃圾桶。 她垂下眼皮,尽量不去看那污垢横流的地方,怕再恶心。 乔彻揉揉太阳穴,一时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见时间还算充裕,道:“要不去医……” 他还没说完,被邵淇打断:“我先走了。” “你去哪儿?”他下意识问。 邵抿了下唇,显然是不想回答他。她刚才简单想了想,反正只要确定徐小姐在这里就好,她可以在这儿多待一段时间,再想想别的方法,肯定能找到合适的契机进去探望。 只希望…… 面前的这个人不要再多方面阻碍了。 乔彻像是把她看得透彻,“你是打算找个住的地方?” “……” “你有钱么。”他轻扯一边唇角,好整以暇地望着她,“还在生着病。” “嗯,有钱。” 她双手插在外衣口袋里,听他这么问,下意识在口袋底摩挲两下。 打车三百多,回去报销油费,再加上她多加的那三百,近乎把她最后的钱都掏空了。 Blood的工资说要下月中旬打到她卡上。 不知道现在这些钱够不够。 听得出她语气里的逞强,乔彻几乎想都没想,从夹克衫口袋翻出一皮夹,从中抽出一摞红艳艳的钞票,要递给她。 邵淇眼神微变,往后退了一步。 乔彻一顿,这才察觉出这个举动多么不正常,他也是累一天魔怔了,下意识想用最直接的方法解决。 “又不是给你的,看什么看。”他换成一幅调侃的语气,“我点一点今天做司机拿了多少。” 他说着,还真拿手在唇边沾了下,认认真真点起钱来。差不多十来张,不过几秒就点完,乔彻满意地笑了,揣回兜里,“还行。” 刚才的尴尬消失一点,邵淇心底也微微松口气,这便要转身离开。 “你等下。”他攥住她腕子,“跟我去个医院再走。” “我真没事。” “你在发烧。”他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不容置疑道。 “真不用。” “必须去。”他健壮的长臂一伸,搭在她肩头,往怀里带了带。 邵淇叹口气,想要挣脱,头却沉得厉害,根本使不上力气。 她觉得这个人很奇怪。 他们现在关系这么紧张,他是怎么还能这么亲密,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乔彻对待没有力气的她就像对待布娃娃,简单轻易。 他把邵淇往后面一带,强行背起,手臂扣住她不断乱动的小腿。 带到镇医院,挂急诊,开了药,又打了吊瓶。 邵淇已很久没有好好睡过觉,吊瓶中又有镇定安眠成分,她坐在有软垫的椅子上,很快睡了过去,耷拉着脑袋,往下一点一点。 乔彻支着下巴瞧她,见她这么不舒服,稍微靠近一些,把她的头轻轻摁在自己肩上。 终于找到支点,邵淇舒了口气,睡得香甜。 一直到两瓶药水都打完,乔彻见她仍然未醒。 这倒是方便他了。 他轻手轻脚地把她外套帽子扣上,小脸包住。怕吵醒,稍微俯下身,手臂绕过她腿窝处,打横抱了起来。 乔彻看了眼医院大厅的钟表,匆匆把她送到附近的一家招待所。 她高烧退了些,但脸色仍是难看。 乔彻将她放到床上,又拿毛巾浸了冰水轮流敷了几次。 见她稍微好转,他这才放下心。 数了下身上的现金,尽数留在桌上,拿烟灰缸压着。 一切差不多妥当,乔彻准备离开。手机嗡嗡嗡震动,那边又有人来催,他摁掉电话,手握住门把,回头瞥了一眼邵淇,脚步凝滞,还是有些不舍。 他走到床边坐下,把被子掖好,吻了吻她额头。目光下移,落在她唇间,心底又一动,轻啄了一口。 …… 乔彻回到A市已近清晨,徐平山又来电话。 他捂着嘴巴困倦地打了个呵欠,调整出最恭敬的态度,简单说她已离开A市,暂时不会回来,不用再担心。 徐平山点头,顿了顿,又命令道:“最近你多去Blood,多注意下张龙。” “这两天你不在,估计那边又热闹起来了。” “您放心。”他道,“我知道的。” 放下电话,乔彻心里仍挂念着邵淇——她病得那么严重,也不知道那破地方安不安全,她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再发烧。 开车路过昨天那家公寓,乔彻目光移到顶楼,隐约能看见露台中透出的橘色灯光,想到那天的骇人景象,摇了摇头。 ** 邵淇睡了一天一夜。 她身体素质很好,这一觉起来,只感觉神清气爽,头也不疼,肠胃也不恶心了,除了有点饿以外,一切都恢复正常。 邵淇躺在床上,眼珠子转了转,同身体的清醒相比,大脑还有些迟钝,望着招待所陌生的环境,愣住了。 试图回忆那天晚上的种种。 想起乔彻,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外套被脱掉,但其他衣服完好,也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她这才松口气。 继续回忆。 想到戒毒所庄严的大字和封闭的铁门,邵淇又有些烦躁。 她掀开被子下床,看见桌上的一沓钞票时,吃惊地张大嘴巴。 似乎比他那天点的还要多,每一张都鲜红刺目,整整齐齐地压在烟灰缸下。 她懵了好一阵子,从门口的衣架子上拿出外套,翻出手机。 摁了两下仍旧是黑屏,早没有电了。 邵淇有点恼,把手机扔在桌上,也没再管。她心底着急,生怕再过半天,美茵又被转到别的地方,简单洗漱后便蹭蹭蹭下楼。 招待所离那里甚远,她边跑边问,也不顾路人惊恐的目光,终是绕到了那天的街道上。 下午,天气甚好。 明媚的阳光透过路边的树木倾斜下来,照得枯黄的枝叶斑斑驳驳。 邵淇仰起脖子。 昨天晚上天黑看得也不仔细,今天整个戒毒所暴露在金色的阳光下,高墙上每一处电网都看得十分清晰,更显得森然庄严。 透着一种冷酷的肃杀之气。 她在门口焦躁地跺着步子,绕了一圈又一圈。 很显然,她进不去。 她和以前不一样,她现在就是一个没有工作的普通女人,又并非亲属等人,根本没有可能。 如果偷偷进偷偷闯,且不说犯罪与否,这种电网……除非她能变成一只蚊子,不然几率也可以小到忽略不计。 绕到第三圈,邵淇也能察觉到门口站岗的小伙子投来的冷峻目光。 她退到附近一条隐蔽的小巷子上,静静站在一棵柳树的阴影里,看着那栋建筑,发愁。 也难怪乔彻对她那么友善了。 大概是笃定她见不到面。 正深思着,远处忽然传来一道震惊无比的声音, “卧槽,这他妈就是戒毒所啊!” 邵淇愣了一下,没想到还有人会特意来看戒毒所,下意识回头看了看。 很普通的一个胖子,穿着打扮也灰扑扑的,年纪不大,个子也不高。 邵淇刚要不感兴趣地别过脸,目光突然移到他身后的人身上,一顿,眯起眼睛。 那人矮矮瘦瘦,脸色蜡黄,跟在胖子后面,走得气喘吁吁。 直觉和经验告诉她——这幅孱弱模样,很可能是个瘾君子。 估计是来送亲属戒毒的。 邵淇竖起耳朵,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机会进去,听得认真些。 她站在阴影里,那两人也没注意到她,一直在说话。 声音不高,但顺着风还是轻飘飘地传进她耳朵。 “估计是要不回钱了,我给她的可是九分啊!九分啊!” “妈的,还以为她脱离她爹魔爪能见一面要回钱,结果这什么鬼地方啊!”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坚持21天改变习惯。 写文这么久从没有过全勤,这个月我想试下全勤3000档,你们监督我啊。 最晚零点前会更新上。=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