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白鸢拿起手机，按捺着莫名就急剧跳动起来的心脏，深呼吸。 她轻轻滑开手机，放到耳边，“喂？” 那端传来钢琴曲，这段旋律……白鸢瞬间就想到了，在开普敦的时候，她和他坐在音乐室里，四手联弹。 原来他还记得这些小细节…… 白鸢坐到沙发上，安静的听那人演奏。 那一段弹完，节奏另起，是一首耳熟能详的歌曲，他在用钢琴演奏。 白鸢仰靠到沙发上，脑子里勾勒出他弹琴的模样。 他的侧脸很漂亮，他的手指也很漂亮，他专注弹琴的时候，过滤了所有戾气，有着最纯粹的温柔。 白鸢跟着那旋律轻轻唱起来。 “Look at the stars 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 And everything you do Yeah' they were all Yellow……” 眼前是整面的落地窗，倒映着满世界的“白鸢，新年快乐”…… 耳边是他为她演奏的音乐，她轻轻跟着唱，看着窗外的世界，想象着弹琴的他…… 这个除夕夜，连带她的心房，就这样一点一点被填满…… 一曲落毕，白鸢对着电话那端说：“谢谢。你也新年快乐。” 渠睿在她接电话时，去厨房煮饺子。 这会儿，端着一盘饺子出现，放在桌上，说：“老板亲自给你烹饪的年夜饭来了，等我再去配份小菜。” 白鸢专注的听着手机那端的声音，她怕漏掉或者错过哪怕一次呼吸的声音。 厨房里传来流水淙淙和切菜的声音，还有渠睿时不时的隔空调侃…… 她听到他说：“白鸢。” “嗯。” “如果我一年内没有去找你，不用等我。” “……”白鸢深吸一口气，竭力控制着突然疯狂涌动，悲伤又躁乱的心。 真奇怪，他说让她等他，她很生气。 当他说出不用等他，她居然更难以接受。 半晌，白鸢一声轻笑，道：“谁说我在等你？” 语气很蔑视，声音却有点堵。 那边没有说话，白鸢感觉他快要挂电话了，一阵心慌，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要做危险的事情？” 沉默半晌，他道：“白鸢，你是未来。但我还有过去，我要给自己的过去一个交代。所以，有些事我非做不可。” 说完，他挂了电话。 “嘟嘟嘟……”的忙音在耳边持续回响。 渠睿把配菜弄好，看到白鸢还傻坐在沙发上，走过来一看，急忙上前安抚：“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白鸢怔怔的放下电话，抬起手，擦过脸颊，才发现有泪水滚落。 她吸了吸鼻子，说：“一个朋友给我拜年，可是他又跟我说，他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给我拜年了……我，心里很堵……”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他的选择，一定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渠睿抬手，轻轻抚了下白鸢的发丝，“你祝福他就好。” 白鸢再次走到窗前，外面仍然灯火通明。 城市的除夕夜晚禁放烟花，但是在那些屏幕上，爆出大片大片绚烂的烟花。 绚烂的烟花中，是间隔浮出的“白鸢，新年快乐”…… 渠睿看着窗外的万紫千红，说：“看起来不像是粉丝，粉丝一般有应援口号。这应该是哪个喜欢你的土豪，千金散尽博博美人一笑。” 能把全国最贵的CBD包圆了，送一个女人浪漫，这得是多雄厚的财力？ 渠睿无奈的耸肩。 革命尚未成功，还得继续努力啊。 天后的爱慕者前仆后继，以后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段位的…… 白鸢跟渠睿一起吃除夕夜的饺子，白鸢边吃边赞美，两人万分默契又其乐融融。 吃完饭，他们坐在观景阳台上，把酒言欢。 从学生时代聊到这一路创业，十年历程，有着说不完的话…… 白鸢酒量不错，但她今晚不仅喝多了，还喝醉了。 又一次放在酒杯，她懒洋洋的靠在软垫上，蜷缩着抱住自己，目光迷离的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 渠睿坐在白鸢身旁，看着她放空后孩子般无助迷惘的模样，心念一动，对她说：“如果再过五年，我们还没遇到托付终生的人，不如将就在一起，内部消化算了。” 白鸢笑起来，她一边笑一边抬头看渠睿，带着醉意道：“谁要跟你将就啊，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我是找爱人，又不是找朋友……” “可是你太理想主义了啊，这万一找不到呢？一辈子不结婚，孤独终老？” “那又怎么样？明知道不是爱情，还去结婚，坑自己，还是坑别人？”白鸢看着渠睿笑，“你别说我，你倒是说说你自己，你以为你好打发啊？交了几个女朋友不都拜拜了？现在不还是单身，等着你的女神出现？自己都在坚持理想主义，还劝我不要理想主义……” 渠睿：“……” 他居然被一个醉酒的女人打败，说不过她了。 再一看，白鸢脑袋栽下去，睡着了。 渠睿无奈的苦笑。 他将她扶起来，女人酣睡的容颜毫无防备，脆弱的像个小女孩。 他的目光落在她唇上，最终还是移开了。 他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卧室床上。全程小心翼翼，动作轻微，不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他看着她的睡颜，笑；“傻妞，新年快乐。如果你缘分到来，我会祝福你。” 他替她关上房门，走出卧室，自己去另外的房间休息。 新的一年，白鸢生活照旧。 接下来两年，白鸢全国巡回演唱会要开始启动了。原本策划部门安排了海外场，提案递给领导审批时，直接砍掉了海外部分，又去掉了一些行程过密的安排，30个城市最后只留下国内16个城市。 白鸢对这个不在意，工作怎么安排她就怎么做。而且，她现在明显对唱歌之外的领域，更有兴趣。以前不怎么愿意拍戏和上综艺的她，开始频频对接相关资源。 经纪人梅姐说：“你这是开窍了吗？” 白鸢笑：“我听说，挑战自己不擅长的事情，时间会变得很漫长，像在度日如年。” 梅姐有点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一脸迷茫。 “就是让时间慢点，让自己过的更充实一些。重复的单调，会偷走时间。” 如果一年的时间，还没等到他出现就过去了，怎么办？ 她宁愿时间慢一些，再慢一些…… 一个月后，白鸢接下一个新的综艺节目《恋爱频率》。 渠睿看了节目策划后，气的从国外打个专线回来，痛斥下属，要取消合作。 下属战战兢兢的说：“这是白姐自己接的……她拿的主意……” 渠睿转而打电话白鸢，“你上综艺也就算了，怎么还上这种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白鸢不以为意，“这个就跟拍戏一样，无非是没有剧本的恋爱戏，即兴发挥。而且全程都有跟拍，男嘉宾不会有任何不当行为。哦，节目组给我保证了，一定是特别优质特别帅气的男嘉宾。” “那这个男嘉宾到底是谁？” “这个是保密的，在节目开始前，谁都不知道节目组安排的CP。” “鬼扯。我找人去问。” “我已经问过了，甚至问了一起参加节目的女嘉宾，都不知道。” 渠睿不信邪，亲自去跟电视台交涉，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对方守口如瓶，说这是节目规则，怎么都不肯透露几个男嘉宾。 白鸢要去参加，渠睿没法阻止，只能当成是拍感情戏了。可是，上真人秀谈恋爱，怎么想怎么膈应。他就不明白，她那么有个性又低调的人，怎么愿意在全国观众眼前谈恋爱呢？ 第一期拍摄启动后，白鸢跟助理一道出发了。 这次的拍摄地点是在外省的一座千年古镇。 从下飞机开始，节目组的摄像机就在跟拍了。 白鸢化了个淡妆，长发扎成丸子头，清爽利落。 深秋的气候，她穿着很休闲的红色卫衣和牛仔裤。 这一身打扮，看起来就像是邻家少女。但她毕竟是明星，再怎么随便打扮，与大马路上普通的邻家少女相比，多了惊艳的美貌，更多了出众的气质。 车子行驶到古镇外，节目组的人说：“接下来，你要自己去寻找男嘉宾。” 白鸢哭笑不得，“我都不知道男嘉宾是谁，怎么找？” “你在古镇里看到的最帅的男人，就是男嘉宾。” 白鸢很配合的哇了声，星星眼道：“这么有自信？” “那必须，咱导演给你配对的标准就是帅，必须帅上天那种！” 白鸢下车后，工作人员朝她挥手，笑道：“白白加油，邂逅爱情。” 白鸢笑着踏入古镇，四下观望。 摄影师手持机器，不远不近的跟拍。 节目组特地选了一个人流量不大的旅游景点，且在工作日，来往的人并不多。 但还是时不时有人惊叫着跑到白鸢跟前，“你是白鸢吗？可以给个签名吗？” 白鸢签名后，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特别帅的男人？” “特别帅？”几人面面相觑，被问住了。 白鸢只得继续往前找。 有个男人坐在石凳上休息，白鸢看他的时候，他正巧抬起头，两人四目相接。 白鸢：“……” 有点帅？但又不算帅上天？ 可是，会不会她的审美标准比较高？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白鸢走上前，问出接头暗号：“你是不是特别帅的人？” “那必须啊！”男人当即应声。 白鸢：…… 好想逃跑怎么办？ “我都帅到没朋友了，一个人出来旅游！” “你不是在这里等人的？” “不是啊。” 白鸢暗暗松了一口气，说声打扰了，便继续前行。 兜了一大圈，一路走走看看，始终没看到让人足够惊艳的帅哥。 但节目组这么说了，她只能继续找。 过一个拐角，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 男人正在一个小摊铺前挑选东西，认真打量的侧脸，耀眼到一瞬间夺走天地间所有色彩。 白鸢愣在原地，忘了说话，忘了表情，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他…… 男人买了东西后，抬起头，转过身。 淡淡阳光下，徐徐清风里，古色古香的弄堂里。 两人的视线毫无阻碍的碰撞在一起。 白鸢像是猛地醒过神，转身就走。 摄像提醒她，“白老师，那个人很帅啊？你怎么走了？” “他不是男嘉宾，那一段剪掉。”白鸢边说边大步往前走，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