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祭品
景夙这两天, 他自己也知道,他阴晴不定。所以,几乎所有人都是小心翼翼的…… “你们娘娘呢!”他怒道, 当年, 苏华尹要救苏家,他提出让她监视后宫。 所以, 她就这么做事的? 一旁宫女战战兢兢的道:“娘娘,去东宫了, 还没回来。” 东宫? 他脸色白了白, 随即又恢复镇定, 挥袖而去,几个宫女瞬间瘫软在地。 东宫内,二人饮着酒, 一剑一鞭,犹如曾经苏家的小小花园般。 “你弱了!” “你也是!” 都是十多年不曾动过武的人了。 两人齐齐向后到去,忽的,一双手向二人领口伸来, 二人被拽着停在了半空中,声音在发怒。 “怎么回事!” 苏未双眼迷离的看着面前的人,忽的, 笑了,她站起身,手扶上那只抓住她的手,脸低了下去, 像只猫儿一般的蹭着,景夙只觉得手心如触电般,立即缩回,苏未“砰”的一声,跌回地上,她抬起头,神色戚戚:“又是这样啊……你每次出现,都是这样……” 景夙怔了怔,鬼使神差的又将手伸了回去,苏未就着那只手,开心的站了起来一个踉跄,直接扑到景夙的怀中。 景夙乱了,怀中的人笑脸盈盈,软的一塌糊涂,他一把将人再次推开,这回却推不开了。 她趴着道:“这一次,出现的时间,好像比以前长了,以前把我推开后,你就消失了,景夙……” “把宸妃送回去!” “是,皇上!” 景夙拽起人,就要送她回寝殿。 苏未一个垫脚,直接对着那紧闭的唇吻了过去,舌头不听话般的去敲开那人的唇。 “我想你了。” 十七年来,入骨相思。 景夙怒了,想要推开,苏未摸手毫不客气的攀上了他的脖子。 “苏……”他想斥责,一开口,让苏未有了可乘之机。 唇齿相交,景夙的手,不禁越收越紧,直至彻底沉沦,理智彻底断掉,直至将人打横抱起,向着曾经的寝殿迈去。 床榻之上,衣帛撕裂,量具身体相互交缠,分别了十七年,再次相遇。 第二日,苏未醒来时,莫名的在一侧偏殿,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了一套,还散发着淡淡的药膏味,她想起身,浑身上下痛的要死,还累的要死。 昨晚,苏华尹把她打残了?问题是她打哪了?怎么哪哪都痛? 苏未躺在床上,一脸的不可置信,喝醉酒,忘得一干二净,这一点,一点也没改…… 等苏华尹过来的时候,她哑着声音问道:“昨晚又喝醉了?” 苏华尹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长姐……”苏未有点小委屈。 “嗯?” “好歹是你妹妹,下手太狠了?” 苏华尹:“?” 她细细的看了她一眼,嘴角抽了抽:“你认为是我做的……” 她很想把她从椅子里拖出来,揍一顿! “不然呢?”苏未问的理直气壮。 苏华尹一个气没上来,差点就这么过去了。 “难道不可以是皇上!” 景夙…… 脑中划过一张成熟的脸来,她似乎是做了个跟他有关的梦,但…… “不可能是他的……” 他这么恨她…… 苏华尹气得胸脯起了起,直接甩袖离去。 苏未:“……” 她只是觉得她做的那个春梦,不太可能真的实现而已…… 朝辰殿外的空地上,苏华尹站着,看着一众倒地被练废的侍卫,嘴角又抽了下。这一位,现在火着? 就是不知道在生谁的气? 不过,反正,她昨日玩忽职守的罪,可以逃了…… 她对着他行礼道:“皇上。” 景夙看了她一眼,那饱含怒气的眼神,让苏华尹猜想她昨天是不是真的很不称职? 两人进了朝辰殿。 “说!”景夙道。 苏华尹赶紧禀报:“当日行刺之事,是朱婕妤一手策划,赵家赵源泽贿赂考官,预让其外甥周扬眉破格录用,好参加科考,被朱大人发现,后朱婕妤以赵源泽的性命做要挟。” “柳进。”他唤道。 柳进行礼道:“朱酝做为每次考官或者其门生为考官,据臣所调查,每次收受贿赂,至今至少有五十万两白银。” “五十万两啊?”景夙眸色闪过一丝阴冷,“有代替他的人没?” 柳进:“目前没有。” “给你两个月时间,找到合适的人替他!” “是!” 柳进正要退下,景夙又道:“查一下,周家周扬眉。” “关于周扬眉……”柳进顿了顿。 “怎么了?” “目前正在大皇子府上当幕僚……” “彻查他!”景夙皱了皱眉,突然道。 “臣遵旨!” 柳进退下,景夙看苏华尹还站着:“还有事?” 苏华尹规规矩矩道:“没什么大事,只是东宫的守卫该加强了。” “嗯?” “今早臣去看苏未,她说她昨晚被人揍了一顿。” 景夙:“……” “退下。”他道,身后的拳头被他捏得咔咔作响。 “是!” 人走了,一旁的李一宁,自觉的道:“奴才去看看皇上的茶好了没。” 整座大殿瞬间空荡荡的,龙椅,一把至高无上的椅子,却也是最孤独的椅子。 他坐在椅子上,脑中浮现的是某人月下通红的脸庞,以及娇软的身躯…… 景夙…… 你疯了吗? 你到底在做什么? 你对得起父皇吗…… “李一宁!”景夙叫道。 李一宁又急匆匆的跑回来:“皇上。” “备马,朕去皇陵。” 李一宁一惊:“皇上,皇陵据这至少一天的路程……而且,您不是定下五日后过去看太后吗?” “朕说了,备马!” “是,奴才立即命人准备!”李一宁急忙退出去。门外不远处,苏华尹在,一见他急急忙忙的,赶忙喊住:“李公公这么急,去哪?” “给皇上备马,他现在就要去皇陵!”说完,走了。 一侧宫女惊奇着道:“不是定下五日后,去吗?” 苏华尹朝着某个方向笑了笑:“可能……自责……” “啊?皇上还自责?” 这世上,身不由已的事太多,他现在恐怕体会到了苏未当日的痛苦。 皇宫宫门打开,一人骑着马疾驰而去,直至将马累得精疲力尽,终于到了那巍峨山脚。 他停下,皇陵已经开始下雪,皑皑白雪,覆盖山顶,雪花打在他脸上,父皇,儿臣来请罪了。 他走上半山腰,一座小小的院落出现。 守门的人看到他一阵惊讶:“皇上,您怎么提前来了?”说完,就要进去禀报。 他拦下他,道:“不必惊动,朕只身前来,只是想见见母后,然后祭拜下父皇而已。” 守门的咽了咽口水,道:“是……” 景夙推开门,他的母后正独自饮着茶,旁边还放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他瞬间心头跳了跳,环顾一周,一头刚死掉的豹子被随意堆在一角。 “母后……您出去打猎了?”他摸着那温热的豹子,伤口还很新鲜。 “嗯……你怎么突然提前来了?”太后林妤沁捧着茶,岔开话题。 他看了眼她一身的裙装,那桌上放着的温热的茶,眼前黑了黑,艰难的笑着,然后开口:“母后……不是知道儿臣会来吗?” 否则,多出来的茶,是给谁的?总不能给他那个在皇陵长眠的父皇…… 林妤沁抖了抖,手中捧着的茶晃了出来,她低着头,看着被荡起涟漪的茶,良久,道:“夙儿……不要恨他,好吗……” 景夙颤了颤,十多年来,原来还有比当年更可怕的事? “他是皇帝……但不是个好父亲……”林妤沁垂着眸,等着对面的人回话,直到手中茶凉。 “好……”他道,话音落下,支撑了他十七年的世界,就此坍塌…… 他几乎逃也般的离开了皇陵,一路寒风瑟瑟。 他到底算什么? 苏未又算什么? 他们两的十七年人生,居然是这天下的祭品? 景夙回来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提前回来,他站在东宫墙侧,看着廊下那人坐着喝茶,看着雪,神色戚戚。 他拿什么面目见她? 告诉她,当年的事,是一场精心布置的骗局? 大雪纷飞,整座皇宫被笼罩在一片皑皑白雪之下。景夙站着,任由着漫天大雪落在头上,身上,直至将自己掩埋。 李一宁听说他回来了,却没见到人,急得满皇宫去找,等他终于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昏倒在地,身上厚厚的雪积了一层,他赶忙将人扶起,头一回,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东宫? 梦中,景夙回到了那个寒风瑟瑟的晚上,那女子冲着他道:“苏未,多谢公子相救。” 他又烧了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