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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字画再显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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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字画再显威
    孙开志在房间里见了周常州,孙开志很客气,周常州则有点毕恭毕敬,刘亦东在一旁端茶倒水,仔仔细细听了两个人的对话,若是以前的他可能就当成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了,但是现在刘亦东在死亡边缘走了一回,已经清醒地认识到官场是战场而不是娱乐场,所以这些话进了耳朵别有一番风味。
    周常州介绍了一些华银县的情况,刘亦东听得都很耳熟,几乎是从百度百科(如果有的话)上面扒下来的,什么几几年建产业园,每年利税多少等等,刘亦东觉得周常州也算是有水平的县委书记了,很多县委书记根本不知道实际经济数字是多少,每年报告的时候都是秘书写,他念,基本上就是一问三不知。刘亦东想起一个笑话,说是一个县委书记在台上讲话,是关于自己党风廉洁先进个人的报告,他说:“一面要照顾到工作上的事情,另一面还要操着即将上大学的女儿”,这是一个大停顿,县委书记念完之后也愣了半天,下面更是惊讶声不断,秘书一旁着急了,急忙把稿子翻了个面,县委书记恍然大悟,急忙念“的心,工作家庭两不耽误……”这个笑话流传甚广,但是具体是谁众说纷纭。
    周常州此时此刻能随口说出这些数字,虽然显着有点空洞无物,但是也说明他至少是背下来了。孙开志听了这些,点了点头,然后说,周书记啊,听说你前一段身体不好,是否好点了?
    周常州点头说,好多了,好多了,劳烦书记您费心了。
    孙开志说,我知道你这个位置不好干。现在招商引资,再也不像我们以前干工作的时候了,以前是我有好产品,你有资源,我们就可以合作。现在都成了喝出来的合同了,政府弄得跟一个大公司一样。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这种做法,但是我也知道这其中的无奈,苦的就是你们这些一线的官员啊。
    周常州有些激动,他点了点头说,书记您能理解最好,说实话,我有的时候一天要吃八顿饭,喝八顿酒,以前觉得身体挺好的,结果一下子就垮了。都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现在身体成了枪杆子,你不拿出来不行啊。以前跟港商谈还很好,对方彬彬有礼,吃点西餐,少喝点红酒,结果这几年港商也学会了这一套,抓住就是喝酒。唉。
    孙开志说,还是自己的身体要紧,事业是要做,但是身体是自己的。
    周常州嗯了一声然后说,我还可以,苦的就是葛县长,我是他们过来了陪着喝一喝,葛县长是要出去到人家的地盘陪人家,这个工作很不好干啊。
    孙开志说,华银县有你们两个,一个主外,一个主内,这么和谐的班子关系,想不干出点事业都难啊。
    周常州叹口气说,可惜葛县长要高升了,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不过孙书记,我以这么多年的老班子成员像你保证,葛县长是真的有能力,他的能耐都是真的,这一点谁都佩服。所以不管到什么岗位上,他都没问题。
    孙开志点了点头说,这一次神牧集团的老总过来,你接触了么?
    周常州说,没有,葛县长是私人名义请过来的,人家是上市集团的老总,身家很高,对于我们这种小级别的官员,说实话也不看在眼里。这我也理解,说实话,最开始接触商人的时候,尤其是那些红顶商人,只觉得他们牛哄哄的,心里不好受。但是后来一了解很多人都是有官职的,说出来都吓人。这神牧集团的老总也是这样,本身神牧集团就是国家资助的地方企业,说是国有产业也不算,说是完全私有化也不算,反正这中间说法很多,不知道孙书记您了不了解。
    孙开志哦了一声说,这样啊,我看到的资料里似乎还没有见到,这样,回头你们县里能不能给我来一份资料?我看一看。
    周常州说,说实话,我也不了解,这是葛县长的说法,要不然您问问他?
    孙开志点了点头说,也好,反正我一会儿也要跟葛县长谈一谈。先不说这件事了,周书记,华银县能有今天,都是你们领导班子的功劳啊,在这里我代表市里向你们表示一下感谢,感谢你们这么多年的付出。
    周常州急忙站了起来,搓了搓手说,您可别这么说,葛县长的功劳最大,这我可不敢邀功。
    刘亦东听到这里就觉得很有意思了,周常州不但不邀功,而且一个劲地往出推,这在官场之中可能是很少见的做法,刘亦东不知道这中间有什么道理,或者周常州本来就是这种不好大喜功的人,如果真是这样,那还真就是太难得了。
    刘亦东把这种行为都归纳为古典行为,虽然都说中国人没有信仰,但是中国人却自有一套道德体系,这隐藏在儒道之中,有了这套道德体系,中国人做事就有了标准,无论是石头的义盖云天还是周常州表现出来的推功揽过,都是属于过去的美德。
    孙开志闻言大笑,他本身就是一个儒官,很喜欢周常州的这种表现,孙开志说,好啊,现在还有这么谦虚的官员真的是很难得啊,以前跟周书记不熟悉,现在很对我的脾气啊。
    周常州急忙说,我这真不是谦虚,葛县长的功劳是有目共睹的,我能安安稳稳这么多年,扪心自问,还不是沾了葛县长的光。如果我还能前行,那也一定是跟葛县长这几年在华银县的作为不可分割的。所以,孙书记,真不是我们自己家兄弟夸自己家人,老葛跟我这么多年,合作很愉快,从来没有说有过什么乱码七糟的事情。我听说扶余县前一段书记跟县长都打起来了,这就是一个笑话。我跟您说,我真的是极力推荐葛红林县长,我觉得组织给他压多重的担子他都能够做好。
    孙开志哈哈一笑说,我们就需要这样有口皆碑的人才啊,好,那我就见见葛县长。
    刘亦东送出去了周常州,葛红林正在走廊里面抽烟,他看到两个人出来,急忙走过来跟周常州点了点头,然后跟刘亦东握了握手说,刘处长,您的身体怎么样了?
    刘亦东心说我这点破事还真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笑着说,没大碍了,没大碍了。
    葛红林小声说,我香港的朋友年前给我拿过来一点药材,都是百年老字号里面的珍品,几十年的野山参,跟内地的那些假货不一样。刘处现在身体还虚,我一会儿给您拿过来补补身体。
    刘亦东摆手说,这可不行,这是别人给您的。
    葛红林说,这算什么啊,就是一点小心意,也不值钱,刘处要是不收下,就是不想交我这个朋友了。
    刘亦东其实也觉得葛红林说话有点意思,你看这句话很普通,但是实际上官场之中很少说你交不交我这个朋友之类的话,因为官场之中大部分都是有职位差别的,想当朋友也不太可能。葛红林这话反倒是在生意场上最经常说的话,不过这种官场往来是谁也避免不了的,刘亦东说多了也没意思,葛红林说给他,就是想尽办法晚上也会送到他房间来的。刘亦东笑着点了点头说,好,那麻烦您了。
    葛红林听后大喜,点了点头,进了孙开志的房间。孙开志站起来,葛红林大步走过去,双手紧握孙开志的手说,领导,您看今天才通知要过来,也没有什么准备。
    孙开志笑着说,还需要什么准备?难道是要准备一些事先安排好的东西让我看么?
    葛红林摆手说,不敢,不敢,领导您放心,华银县跟其他的地方不一样,我们的东西都是实打实的,您现在说去哪里,我们开车就去,保证平时什么样子,现在就是什么样子。
    孙开志点了点头说,葛县长的能力我还是放心的,坐,坐。我这次过来,主要是你跟市里说神牧集团的老总在,希望市里能过去一两个人接触一下,我正好想下来走一走,也就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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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葛红林说,我可真没敢劳烦您的大驾,我请人家来的时候,说得很好,绝对不谈生意的事。要不然人家也不过来。现在过来了,我想着市里能来一个对口的局长就可以了,没想到您亲自过来了。这真是……
    孙开志说,我听说这个人也是红顶商人?我查看的资料不太对,你说一说吧。
    葛红林点了点头说,这件事其实有点复杂,但是也不太复杂。神牧集团本来是内蒙一家火锅连锁店,后来产业大了,就开始补全产业链,并购了一家大型的畜牧养殖场,这都是私人的。不过现在做生意,也不好做,生意越大,麻烦越多,这老总叫腾格尔,跟那个歌星一个名,这个名字在咱们汉族里面就跟叫小明差不多。他很有头脑,找到了一个很有能耐的人,用现在的话说叫红三代,两个人谈了一谈,腾格尔拿出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给了红三代。就是这种情况。
    孙开志嗯了一声说,这样啊,我还以为是国企,要是国企就好谈了。
    葛红林说,这比国企要麻烦多了,不过也不是不能谈,就是需要刘处长帮一个小忙。
    一旁的刘亦东本来有点神游,葛红林说的这些事他也没什么兴趣,突然话锋就转到了刘亦东这头,他愣了愣说,我帮什么忙?
    葛红林笑了,他说,我听说刘处长有一幅字画,要是能让腾格尔看一看,或许能有可能。
    孙开志哦了一声,他问道,你的意思是?
    葛红林点了点头说,我听说刘处的字画是清风老人的,巧就巧在那红三代就是清风老人的嫡孙,我想腾格尔应该见过这样的字,我们把腾格尔请到市里去,这件事或许就好说了。
    孙开志点了点头说,小刘,你的意思呢?
    刘亦东还能有什么意见?他说,可以啊,我拿过来也行。
    葛红林笑着摆手说,这可不敢,要是弄出点意外,我可是赔不起。以前我就想跟市里申请一下了,但是想着公家的事情落在私人上,觉得心里不舒服,也害怕刘处有意见。不过刘处要是帮了我们华银县这个大忙,我可是感激不尽。
    孙开志笑着说,不是帮华银县的大忙,而是山南市的。
    葛红林愣了一下,他说,领导,您的意思是?
    孙开志说,神牧集团是畜牧业与火锅连锁,火锅哪里都能开,畜牧业就可以发展一下。你看现在我们有三个重县,再加上扶余县的采矿业,如果我们再能找到一个县发展畜牧业,那么我们的产业链就更加完整了。当然,这可能会让华银县吃点亏,毕竟是你们请来的人,请来的项目,就是不知道葛县长的意见是?
    葛红林的表情有点复杂,他说,那您想在哪里发展畜牧业?
    孙开志说,他州省是南富北穷,东西均衡,华银与扶余都在难免,我考虑北面的县其实可以发展一下,尤其是北邙县,背靠着邙山,大片大片的草地,但是人均耕地就很少,如果能够增加收入,百姓的热情会极高,天时地利人和,很适合发展畜牧业。不过还是那句话,吃水不忘挖井人,华银县的项目,还是要你们做主。但是你跟周书记或早或晚都是市领导,都要考虑这些事,现在不过是提前一些而已。
    孙开志最后一句话说的很委婉,但是也很干脆,葛红林点了点头说,我们华银县一切听市领导的安排,全力支持北邙县发展畜牧业,必要的时候可以从我们的招商基金里面给北邙县提供一些无息贷款。
    孙开志哈哈一笑,点了点头,站起来跟葛红林用力握了握手,脸上尽是兴奋之情。刘亦东很少看到孙开志这么高兴,看来这一次葛红林还真是帮了市里一个大忙,刘亦东送走了葛红林,商量好了后天回去的时候葛红林跟腾格尔一起回市里。
    进屋的时候看到孙开志正在踱步,刘亦东换了杯茶水,看孙开志神情甚是雀跃,不由自主地说,领导,你还真的是很高兴啊。
    孙开志点了点头说,小刘啊,为官之道在于什么?很多人用尽手段就是想往上爬,很少忘记他走的台阶是靠什么支撑的。北邙山一直都很穷,就是因为耕地太少,如果这件事能成,劣势变成了优势,每个百姓至少能多收入几千元。你看这几千块钱对于很多人来说不过是一顿饭钱,但是对于老百姓来说,这就是他们美好生活的希望。这件事就算是想尽办法,也要成功,要钱出钱,要人出人,只要神牧集团签订回收合同,就算是让我亲自去北邙县挨家挨户做工作,也可以。
    刘亦东突然有一些感动,这些话放在别人的口中,放在别的时间,或许他会嗤之以鼻,认为不过是又一次官场走秀,但是此时此刻,只有刘亦东跟孙开志两个人的时候,孙开志表现出来的雀跃是真诚的。
    刘亦东又想起了那句古话,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屁股。耳边又想起了那句熟悉的唱词,我虽是烟花丛中一妓女,却也比那贪官污吏强万层。
    刘亦东笑了笑,孙开志的兴奋感染了他,他点了点头说,是啊,以前我父亲自己拉扯我,就是靠几分地,一年收入不过一百多元,不过那是二十年前,东西还很便宜。
    孙开志点头说,北邙县穷的根本并不在于人懒惰,也不在于思想转变不过来,邙山限制了县区的发展,国家的退耕还林政策把山上的耕地回收了,减少了耕地数量,人们长时间挣扎在温饱线上,哪里还有心思去开发项目?所以,民穷,错不在于民,而在于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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