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卡住了
2卡住了
昨天那个发错地方了,这章就从2开始吧,vip还不让删,想从发都不行。唉。
出了发改委的大门,刘亦东上了处里给他配的破尼桑,这辆车虽然破烂不堪,但是怎么说也是四个轱辘的,而且刘亦东这一年来开车开习惯了,要是没有了车还真觉得怎么都不舒服。可是既然副主任职位没有了,这辆车被处里收回去也是早晚的事,这一点刘亦东还是有准备的。
刘亦东到了小区,并没有上楼,而是坐在车里吸了一根烟。他看着小区里绿化带中已经有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开了,在散发着灰绿的草丛中星星点点地绽放着,他下了车,伸手摘了一把这种野花。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对刘亦东说,姐夫,你这在楼下不回家,沾花惹草的,干什么呢?
刘亦东听声音就知道是自己的小姨子李晓雪,李晓雪这一年的大学生活明显成熟了不少,整个身体里由内而外地散发出青春活力,举手投足都活力无限,仿佛有无尽的精力在她的身体里横冲直撞。李晓雪平时见到刘亦东总是揶揄两句,是故意为之,仿佛不给刘亦东找点麻烦就不好受一样。刘亦东不清楚李晓雪的女孩心思,他也没有心情去管,自从那一次在深夜里把李晓雪当成了给自己道歉的李晓寒按在床上一阵乱摸之后,刘亦东每次见到李晓雪都有一些尴尬,其实自那之后李晓雪见到刘亦东也是面红耳赤,尴尬异常。后来刘亦东更是撞破了李晓雪与男朋友的云雨,将李晓雪雪白的身体看了一个遍,从哪之后李晓雪就开始揶揄刘亦东了,跟他说话总是呛着,仿佛那次的事让她十分的不痛快。
不过说心里话,刘亦东对于李晓雪对待男人的态度的确不喜欢,他很清楚李晓寒姐妹两个的童年并不好,父亲早早就离家出走,这给她们姐妹俩带来了很深的伤害。这种伤害折射到李晓寒的身上让她对男人并不信任,折射到李晓雪的身上让她更加地依赖男人。刘亦东不喜欢李晓雪对于性的放任态度,第一个男朋友就不说了,第二个男朋友距离第一个分手之时不过三个月,如果之前李晓雪不是脚踏两只船的话,也就是说最多三个月的交往就被男人弄上了床。当然刘亦东也明白现在的年轻人与自己当年谈恋爱的时候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对于这种事情的态度也一定比自己当年更加开放,可是他还是不喜欢。
有的时候他也想说李晓雪两句,告诉她女孩子要自爱。可刘亦东虽然说是看着李晓雪长大的,偏偏是她的姐夫,归根到底还是一个外人,这些话无论如何也不能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身后的李晓雪又喊了一句说,姐夫,干啥呢,喊你你听不到啊。
刘亦东把白花捏在了手里,又扔到了地上,转过去看了看李晓雪。李晓雪今天穿了一个粉绿撞色的连衣裙,上面绣着几朵五颜六色的花,她口中虽然揶揄着刘亦东,脸上却挂着笑,仿佛很高兴在这里看到刘亦东。
刘亦东说,你怎么回来了?
李晓雪看着地上的百花,皱着眉说,好好地一朵花就让你给糟蹋了,你要不然就别摘它,它好好长着又碍到你什么事了。
刘亦东懒得跟李晓雪斗嘴,继续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李晓雪说,我回来不行啊,我偏回来,天天回。
刘亦东呵呵一笑说,行啊,上去吧。
李晓雪到了家里将随身的包一扔,对刘亦东说,你用不用厕所?你不用我洗澡去了。
这还是李晓雪的老习惯,她无法忍受澡堂里那种没有隐私的场景,用她自己的话说就好像是一群白条鸡在一个大笼子里跑来跑去。所以她尽量减少成为白条鸡的次数,只要回来必先洗澡。刘亦东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了李晓雪的问题,李晓雪点了点头,转身跑进了浴室。
这面刘亦东打通了李晓寒的电话,他知道李晓寒今天晚上没有节目,但是不清楚是否有应酬,他对李晓寒说,要不然你早点回来,我有话想跟你说。李晓寒哦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其实从心底里来说,李晓寒这一段日子的的确确对刘亦东很好,刘亦东不清楚这是因为李晓寒的回心转意还是与自己的升官发财有关,但是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刘亦东都觉得有必要将自己今天的事跟她通报一下,毕竟这样的事根本就瞒不住,更何况李晓寒所在的部门是全市消息最灵通的。
刘亦东打开了电视,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遥控器一圈一圈地播着台,刘亦东却一个画面都没有看进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但是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他想到了今天在大屋里那些人的窃窃私语,那一个又一个投向自己的眼神中蕴含的那些情绪。这一切都让刘亦东透不过气来,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似乎是人生最得意的时候却突然就这样跌入了低谷,他甚至连自己犯了什么错都不清楚,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正在胡思乱想间,李晓雪从浴室中出来了,只穿了她姐的那件粉色蚕丝睡衣,这件睡衣虽然是李晓寒自己买的,但是刘亦东也非常的喜欢,睡衣的底边是用针勾出的一圈荷花形的蕾丝,无论何时穿着,柔顺的睡衣总有一侧紧贴在肌肤上勾勒出女人诱人的曲线,而另一侧则随着动作抖动着,带给男人无限的遐想。李晓雪并没有回自己的小屋换衣服,而是赤着雪白的大腿肆无忌惮地走了过来,拍了拍刘亦东的腿说,让我坐下。刘亦东让了让,李晓雪坐在刘亦东的腿下面,拿出了指甲油在那里一心一意地擦着自己的脚趾。刘亦东觉得这个场面似曾相识,他有些尴尬地看着从李晓雪睡衣下不安分地露出的粉红内裤的蕾丝边,两种粉色的蕾丝交织在一起,如两种纷杂的花瓣一样在李晓雪的大腿根部绽放,又如同一幅精美绝伦的刺绣。这一切落入刘亦东的眼里,让他有些口干舌燥。不得不说,李晓雪身上总有很多东西能够勾起刘亦东对于当年热恋的回忆,而她身上有着当年刘亦东最爱的李晓寒的影子,这一切都对刘亦东有着无法言明的吸引力。
刘亦东说,晓雪,你还是穿上点吧,一会儿你姐就回来了。
李晓雪头也不抬,对刘亦东说,回来怕啥,你是不是心虚?还是怕我穿我姐的衣服?我说我姐这睡衣好舒服啊,要不然你也给我买一件?这是真丝的吧。
刘亦东说,你看你这孩子,我这不是怕你冻到么?
李晓雪转过头,看着刘亦东笑了说,你是怕你吃了我吧。
刘亦东有些尴尬,他说,晓雪,你也是大姑娘了,平时还是要注意点言行,毕竟……
李晓雪头靠了过来,睡衣毫无意外地敞开了领口,将一切送到了刘亦东的眼前。这些景色让刘亦东有些说不下去了,他的头处于一种无论怎么放都不舒服的位置。这时李晓雪说,毕竟你也是个男人是吧。
刘亦东摇了摇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李晓雪看着刘亦东跑到了卧室,扑哧一下笑了,看了看表,距离李晓寒下班还有一段时间,她安心地坐在沙发上,将每一个脚趾甲都涂得均匀美丽。
等李晓寒在家的时候,李晓雪已经乖乖地换好了衣服,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李晓寒见到李晓雪回来,也没有惊讶,只是问了句,你姐夫呢?
李晓雪抬了抬下巴指了指卧室说,是不是睡着了,回来就跑卧室去了,我看心事重重的。
这也是李晓寒奇怪的,从刘亦东的电话里她觉得刘亦东是有事情,可是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她也说不清,刘亦东副处级这件事拖得时间太长了,这也让李晓寒很心急,她瞒着刘亦东打听了一下,很多人都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种事情可以就可以,不可以就不可以,干了一辈子组织工作的也没有见过将人就这么放在这里不管的状态。
李晓寒推开了卧室的门,发现刘亦东并没有睡,正看着白白的天棚,在那里想着心事。李晓寒放下了包,对刘亦东说,找我有什么事?
刘亦东回过神来,指了指床说,你先坐,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李晓寒坐了下去,刘亦东说,今天发改委将我的副主任给撤了。
李晓寒猛然站了起来,声音很大,问道,凭什么?
刘亦东心头一颤,他不喜欢李晓寒的这种态度,确切地说他不希望李晓寒这么多天对自己态度的转变是因为自己要升官发财。
这声惊动了客厅的李晓雪,她走了过来,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两个人,神色透露出关切。李晓寒也不管李晓雪站在门外,她说,你起来,咱俩一起去找领导评理去,倒是要问问,我们是工作干得不够好还是有错误,凭什么说撤职就撤了?核电站审批不上,那是一个人能决定的么?就因为这个么?
刘亦东示意李晓寒小点声,对她说,市里最近下文件要求精简机关,你们也看到了吧,发改委一正三副,超编了。
李晓寒说,哪一届当官的不都这么说?一面说着要像一线倾斜,要补充基层干部,一面拼命地往编制里塞人,这都是糊弄傻子的,都是说给别人听的,怎么就到你这里当真了?我不管,你马上给我穿上衣服,咱俩去找个地方说理去,副处级不给解决,还直接撤职了,他们欺负人欺负到家了。
刘亦东叹了口气,没有应声。李晓寒爆发了,将枕头重重地扔向了刘亦东,然后骂了一句懦夫,摔门而去。
站在门口的李晓雪愣愣地看着李晓寒离家而去,她也看到了刘亦东愤怒的表情,她不敢进屋,在门口说,姐夫,你别生气,我姐就是这个臭脾气。工作不顺心是难免的,你别太往心里去,这都是暂时的,将来会好的。
刘亦东听到李晓雪安慰的话,这的确让他要爆发的愤怒消散了许多,他点了点头,对李晓雪说,你去自己找点吃的吧,我想睡一觉。
李晓雪哦了一声,帮刘亦东关上了房门,此时天色已黑,刘亦东躺在漆黑的卧室里,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就是一趟浑水,一切都是如此的混乱不堪,所有他希望得到的东西,例如权力与爱情,似乎现在都要离他而去。
刘亦东不清楚李晓寒是因为关心自己这样还是跟自己预想的那样她一直跟自己的妥协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升官发财,现在没有了这些权力,或许正是让他能够看清一个人本来面目的机会。刘亦东躺在床上,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窝囊废,自己似乎变成了自己最看不起的那种人。对比于几个月之前,刘亦东意气奋发,在一个又一个阴谋之中进退自如,虽然有着运气的成分,但是对于那些突发事件他终究有解决之道,究其根本那是因为他的手中有权力,有权力就有资源,有资源就有对抗的本钱。
可是现在刘亦东有什么?
一无所有,虽然那些权力本来就是阴差阳错到他身上的,可是刘亦东可没有什么得之我幸、失之吾命的大度,他现在开始怀念那段日子,那段自己可以解决一切的日子。
现在的刘亦东有着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他这次对付的事,或许险恶程度不如之前的林林种种,可是他却毫无解决之道,因为他对抗的是规矩,是官场万物运行之法,如果他企图站在其对立面,无异于与整个官场都要对立起来。
刘亦东躺得憋闷,干脆坐了起来,穿上衣服,给韩卫东打了个电话找地方喝酒,也不管李晓雪眼神之中的惊诧与关心,径直而去。
由于时间不早,很多饭店这个时候都是爆满,刘亦东跟韩卫东找了一个大排档,春天吃大排档的的确确有些不合时宜,但是现在的刘亦东只想找个地方大喝一顿,至于吃什么都不要紧,关键是有人可以跟他说说话,抒发一下心中的苦闷。
等韩卫东到的时候,刘亦东已经自己喝下去两瓶啤酒,韩卫东很清楚刘亦东这些日的处境,他坐了过去,二话不说先跟刘亦东干了三杯。三杯之后,刘亦东说,大东,我这个副主任让人撤了。
韩卫东哦了一声,然后说,狗娘养,要不然咱哥俩都别干了,天天受那群孙子的窝囊气,咱们干脆下海吧,离这群二逼官员远远的。
刘亦东说,咱俩啥都不会,下海能干什么?再说,现在做生意你以为那么好做呢,你要想赚钱,还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离官员近点。
韩卫东说,那是赚大钱,咱哥俩就弄个零花钱,要不然在我片上开旅店吧,就开那种小旅店,专门给大学生约会用的。咱哥俩也不涉黄也不涉黑,就当是解决青少年荷尔蒙问题,这还算是积德了。
刘亦东听韩卫东的话也有些不对,他问,大东,你怎么了?怎么也不想干了?
韩卫东叹口气,自己闷了一杯啤酒下肚,对刘亦东说,你看看所里的那些老人,五十多岁快退休了,还得天天轮大班,还要出去巡逻,考试还得背户口。仔细想想,要是进步不了,这样有什么意思?按照现在的工资来看,退休了够不够活都难说。
刘亦东叹了口气,然后说,要不然求求进步呢?不又到了换届年么?弄个副所干干?
韩卫东摇了摇头说,没指望,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再说,十八万够一个副所开小十年工资的,你说你上去是不是得把这笔钱弄回来?结果就只有违法一条路了。这么多年你也了解我,我这个人平时是贫点,但是我还真干不了这些事。你说以前选干部,可不是这么选的啊,你工作优秀就有机会,现在你想弄个三等功都明码标价……老子真的是干够了,不想干了。
刘亦东没想到韩卫东也有这种心思,他拍了拍韩卫东的肩膀,想说安慰的话却觉得自己比韩卫东更惨,只好举起杯跟韩卫东喝了一杯。
韩卫东说,东子,你赶快升官吧,你要是升官我真不干了,随随便便干点什么,将来咱们两个一起发财,就跟现在的刘市长与钱老板一样,好兄弟,共进退。
刘亦东勉强地笑了笑,还没等说话,就听旁边一个人阴阳怪气地说,哟,这不是刘主任么?怎么跑到这种破地方吃饭了?
刘亦东一抬头,看到马老三站在远处向自己笑,他身边已经站了七八个人,每个人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刘亦东。
韩卫东皱着眉,低声问,谁啊,怎么像要动手的样子?
刘亦东说,是个小混混,我前一段日子打过他一次,怎么在这里碰到了?
那面七八个人已经走了过来,马老三一手拎着椅子腿,一手指着刘亦东的脸说:“今天给老子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