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子时初刻的姚府灯火通明, 谈话声不绝。 族里各位长辈赶来姚府给刚到京中的姚和正接风洗尘, 大家长一高兴喝得大醉, 紧紧握着姚和正的手絮叨道:“回来了就好, 回来了就好啊!姚家世世代代多少年了,三元及第的你还是头一个。你这辈儿啊, 就属你最出息。” “孙儿不孝,让大伯公忧心了。”姚和正也紧紧握住了老人的手。 席间又有人道:“可不是。侄孙儿辈里属和正最出息, 曾孙儿辈里当属他们家三丫头。双竹是个有福气的, 平安回了家不说, 还成了正一品宫令。” 姚和正望了眼内堂,女眷们都在内堂用饭。 他到家后只在门口匆匆见过双竹一眼, 女儿出落成大姑娘了, 毕竟是孪生兄妹,和阿显长得很像很像。双兰也在,不在的只有阿显。 双竹似乎不敢看他, 低着头屈膝行礼,低低地唤了他一声“爹爹”。就是这一声时隔十几年再从闺女口中听到的“爹爹”, 差点让他这个须发灰白的七尺男儿当着长辈们的面哭出声来。 他终于还是忍住了眼泪, 但一旁的夫人早已泣不成声, 走上前去紧紧抱住了双竹。 “夜已深了,伯公叔公伯父叔父们早些回房歇息!”姚和正恭恭敬敬地冲长辈们作着辑道。 长辈们一走,姚和正便急匆匆进了内堂。 桌上的饭菜似乎没有动过,母女三人坐一堆儿正哭着。 姚夫人见姚和正进来了,抹着眼泪起身道:“老爷。叔伯们都歇下了么?” “歇下了。”姚和正温和地冲夫人笑了笑, 然后望向两个女儿,眼眶渐渐红了起来。他背过身望了会儿房梁,直到眼泪干涸了才转过身走到桌前坐下。他不敢看失而复得的三女儿,怕忍不住又流泪,只得望着二女儿双兰道:“爹爹听说你是废位出宫。是不是被舒家那案子连累的?” “不是。”姚双兰一五一十地和父母说了,当年她被宣旨入宫其实是个误会,她也并未侍过寝。 “好。当年皇上下旨宣你入宫爹就心疼,宫里的日子不过看起来风光,并非是姑娘家的好归处。”姚和正安心了不少。当年双兰被特召进宫,不仅官场的同僚,连族里的长辈们也向他道喜,只有他高兴不起来。他不做卖女求荣的事儿,振兴家业只能走正途,而不是靠毁掉女儿的一辈子去换个皇亲国戚的名头。 姚双兰平静地道:“但我毕竟入过宫,此生无法再嫁。” 姚夫人笑抹着眼泪道:“不嫁好。在家好好陪着爹娘。” 姚和正问完双兰,终于提起勇气望向紧挨双兰坐着的三女儿。“双竹,和爹爹说说,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他不禁又红了眼,一个小丫头漂泊在外,也不知吃了多少苦。 姚喜从被姚府家仆李贵儿绑走说起,到被孙家捡走,说孙父孙母待她如何的好。又把如何入的宫,如何从司苑局到的宁安宫都说了。至于经历过的那些或大或小的苦难,她怕大家伤心都略去了。 姚和正心疼地道:“李贵儿被抓后说把你扔进了河里,恰逢那年河里涨了潮,爹爹命人打捞无果,以为你真的——爹爹糊涂了,该一直命人寻你的,或许可以早点接你回家。”姚和正越说越内疚,别开脸背着妻女流下两行泪。 姚喜不知该怎么劝,也陪着一起哭,姚夫人和姚双兰也在一旁默默流泪。 姚和正听姚喜说完入宫的经历,除了心疼小闺女,还确定了一件事。儿子阿显已经不在人世了。孟德来照着阿显的模子找人顶替进宫,没想到阴差阳错地让双竹回来了。果然是福祸相倚么? 他心里清楚儿子不是失踪而是遇害,可并不敢告诉夫人。去南疆后修王爷待他们一家极好,但南北气候差异很大,夫人生完双竹阿显后身子又弱了不少,他怕以夫人的身子承受不住丧子之痛。 “要是阿显也在就好了。”姚夫人望着女儿们伤感地道:“过几日中秋,难得双竹回来了,可惜阿显又不在。” 姚和正宽慰夫人道:“双竹都能回来。或许阿显哪日也忽然回来也说不定呢?咱们差人寻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也存着一点儿期望,或许阿显真的还活着呢?“对了双竹,太后娘娘有没有说要你何时回去?” 姚喜点头道:“娘娘体恤,许我在家过了中秋再回宫。” “那也不剩几日了。”姚夫人心疼地牵着姚喜的手道:“双竹,宫里的差事辞不辞得掉啊?你才回来,娘亲舍不得你走。而且……”姚夫人犹豫了片刻道:“听说太后娘娘脾气大,不是好相处的人。你要是在她跟前闯了祸可怎么办?” “娘娘人挺好的。”姚喜替太后娘娘辩解道:“您也知道的,要不是太后娘娘把我从于美人手里救下来,女儿早没命了。以后哪怕在宫里当差,我也能时常回家看您的。” 她也舍不得离家,姚大人和姚夫人看她的时候真的满眼都是疼爱。可她更想念太后娘娘,这几日帮着姐姐重理家事忙得不可开交,忙的时候顾不上思想还好,一闲下来心里就难受,发疯般地想念娘娘。 “好孩子,懂得知恩图报。那你在宫中万事小心,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爹娘。好不好?”姚夫人轻轻拍着姚喜的手背嘱咐道。 一家四口坐着说了许久的话,姚和正担心夫人的身子,想扶她一起回房歇息。 姚夫人笑着道:“我们娘仨儿早说好了今晚一起睡,老爷自个儿回房去!” “也好。”姚和正笑盈盈地望着妻女道:“早点睡,别光顾着说话,明儿一早还要恭送长辈们回家。” *** 过了几日中秋家宴。 姚喜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大户人家。人是真的多啊! 前几日给姚大人接风,族人们担心姚府诸事不全,人来多了反倒添麻烦,各支只来了一两个长辈作为代表。长辈们到了姚府才发现自己多虑了,姚府主事的两个丫头能干不说,做了宫令的三丫头还从宫里带了不少宫女太监回府。 今日中秋家宴,族里的男女老少就都来了。 姚喜紧紧跟在姚双兰身后,三姑六婶七舅老爷地叫着。她有点儿脸盲,叫过的人过目就忘,再见又不知该叫什么了,只能尴尬地陪着笑。与长辈们简单打过招呼后,姚喜又随母姐进了内院陪女客说话。 话题都围绕着她。 宾客们不敢问姚夫人去南疆的事,更不敢问姐姐双兰废位出宫的事,于是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她。怎么说做了正一品宫令都是给姚家长脸的喜事儿,非常适合在这种合家欢庆的喜庆场合谈论。 这个场景让姚喜回忆起穿越前春节走亲戚被问成绩时的恐惧。 “三侄女儿快十八了?可有定下人家?”一个胖妇人忽然对姚夫人道。 姚喜在心里叹了口气。得,催婚的都来了。 姚夫人礼貌地笑着摇了摇头。 “嫂子你也不着急?可以开始物色了。我家大丫头只比双竹大一岁,孩子都俩了……”妇人说了一通,有些话微妙地含酸带刺儿。 姚喜听得想发火,可碍于自己姚家三小姐的身份又不能发火。只得起身对母姐道:“我去问问流芳姑姑什么时候可以开宴。”赶紧用吃的堵住这人的破嘴! *** 到了傍晚,宾客们都归家去了,只剩下沐浴更衣好的一家四口围坐在桌前等着明月高升。 姚喜累呆了,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她天不亮就和姐姐一起张罗家宴,后来迎接宾客,到处给长辈们打招呼陪笑脸忙到近晌午。昨日更忙,她和爹娘姐姐一起去了姚氏祠堂祭祖,跪了好久好久,膝盖都青了。 这还不算完。今儿是中秋,晚上还要祭月……苍天啊! 姚和正见小女儿目光痴傻十分可爱,笑着问她道:“是不是累坏了?” 姚喜委屈巴巴地撒娇道:“祭月还要跪么?” “膝盖疼?”姚和正看闺女这样娇弱,心里宽慰了不少。想来太后娘娘待双竹是不错的,论跪礼再没有比宫里更多的地方,闺女在宫里当着差还能这样娇弱,真的是幸事。“不怕,爹爹命人在席案上铺上厚厚的褥子就不疼了。”话里满是宠溺。 姚双兰有些吃惊。父亲虽然为人温和,但却是重规矩的,更见不得子女软弱。怎么在妹妹面前像换了个人似的?这真的是小时候动不动就罚她面壁思过的父亲么? 姚和正并没有变,只是才体会到女儿向自己撒娇的滋味,真是甜得他没有半点儿脾气。双兰从小到大都是冷性子,挨罚的时候从不说软话求情,而是挺直了腰背硬扛着,把他气的呀! 祭案已经朝着月出的方向摆上了,天还未黑,明月就升了起来。男不祭月,领着家众拜月的主祭是姚夫人。姚喜与姐姐并排着跪在爹娘身后,规规矩矩地行了拜礼。她知道月球的模样,不信什么月神,但大家是信的。入乡随俗,人有点敬畏之心也并非坏事。 祭月仪式完,一家人正坐着喝酒赏月,有丫鬟过来道:“老爷夫人,太后娘娘差人送了七箱东西来。有六箱是中秋节礼,有一箱是三小姐的用物。娘娘说,三小姐难得与老爷夫人团聚,该在家多住些日子,不必急着回宫。” 丫鬟这话一出口,一家四口的表情截然不同。 姚双兰出神地想着隆宜,没有什么表情。 姚夫人是单纯的开心,女儿能在家多陪陪她了。 姚和正则有些不悦。他觉得闺女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似乎染上了奢靡之气。双竹回家时已从宫里带了十几箱东西,不仅如此,还跟着二十几个宫女太监伺候。太后娘娘疼爱双竹他也开心,但凡事不可太过,姚家克勤克俭的家风不能丢。 他有些不悦又不好开口。闺女在外漂泊多年,他并无养育之恩,又未行过教导之则,有什么资格开口呢?罢了,双竹是个好孩子,以后找机会叮嘱几句就好了。 姚喜根本没有注意到大家的表情,她难过得无法思考。 明明再过一日,等看过外祖父她就可以回宫了。娘娘偏偏这时候差了人来,还把她留在宫里的用物都整理好了,要她别急着回去。 娘娘不想她么?还是说,才过了十日娘娘就变了心?她不管,娘娘不想她回去她偏要回去!后日一早就回宫! “爹娘,姐姐。我困了,先回房了。”姚喜再也无心赏月,站起身脚步沉重地往房间走去。 姚夫人看着闺女疲倦的背影心疼地道:“孩子是真的累坏了。” 姚和正对夫人道:“方才丫头说膝盖疼,估计是昨日在祠堂跪坏了,夫人呆会儿送点药去!” 流芳姑姑守在门口,见姚喜回来了忙上前恭敬地道:“姚宫令,娘娘给您送了箱东西来,已经抬进房里了。娘娘嘱咐了,要您勿必打开看看。” “好。姑姑也早点休息!”姚喜一进门就看到有口大箱子抵墙角放着,她弯腰抓住铁扣轻轻一掀,忽然捂着嘴泣不成声。 娘娘抱着膝盖蹲在箱子里,在箱子打开的瞬间抬头冲着她笑。 “娘娘!”姚喜压着嗓子唤道,又哭又笑地帮娘娘从箱子里拉起来,心疼地道:“您一直这样蹲着么?” 万妼跨出箱子不由分说地吻住姚喜,吻了很久很久才松开姚喜捧着她的脸道:“哭什么?见到哀家不开心么?” “开心,当然开心。”姚喜扑倒在太后娘娘怀里带着哭腔道:“可是我后日就回宫了啊!娘娘何苦过来?” “你都不知道哀家这些日子有多难熬,再见不到你哀家真的会疯掉。”万妼紧紧贴着姚喜道:“再说你和家人隔了十几年才重逢,不让你在家多留两日,你爹娘会觉得哀家不近人情的。哀家先在你房里躲着,过两日咱们一起回宫。” “躲在我房里?”姚喜看了眼小小的房间,犯愁道:“这也没地儿躲啊!” “傻丫头。”万妼指了指墙角还未合上的大木箱子。 姚喜摇头道:“不行。那里面太憋屈了,蹲着多难受啊。” “再难受也不及见不着你难受。”万妼又吻住了姚喜,手忙脚乱地解开她的衣带,迅速将姚喜推到床边急不可耐地压了下去…… 姚夫人取了伤药过来,想着给闺女上完药再回房睡觉。 推了推门,发现门从里面锁上了。姚夫人抬手正欲敲门,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轻哼,紧接着又断断续续地传出一些动静。她已为人妇,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什么动静? 姚夫人的心口有些发痛。她一直觉得双竹很好,哪怕没在身边长大,也出落得亭亭玉立知礼知仪。可此时此刻,她的宝贝闺女正在房里偷人!为什么?姚夫人想不明白。有心上人告诉爹娘等着明媒正娶不好么? “双竹。”姚夫人站在门外嗓子沙哑地唤道。 床上的姚喜吓得一把推开太后娘娘,低声耳语道:“娘娘快躲起来!” “不必躲了。双竹你把人带上,到偏厅来。”姚夫人把药放在窗台上,揪心地道:“过来前先把窗台上这瓶药抹了,止痛化淤的。” 姚喜裸着身子被太后娘娘压在身下,瞳孔不安地晃动着道:“娘娘。怎么办?”她急得说话都带着哭腔。 万妼低头吻了下姚喜,柔声安慰道:“别怕,天塌下来也有哀家顶着。”她现在不能躲,她要是走了姚喜就解释不清楚了。还要在一起一辈子,总遮遮掩掩的也不是事儿,说开了也好。 *** 姚和正和姚夫人神色凝重地坐在偏厅里。 万妼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姚喜躲在娘娘身后,羞得不敢抬头。 “太后娘娘?”姚和正很诧异。姚夫人并不认识太后娘娘,听夫君这么说才露出了惊骇的神情。姚和正的诧异很快被悲愤掩盖,他冷着脸冲太后娘娘行了礼,而后道:“可否请娘娘回避一下?草民想问双竹几句话。” 万妼怕姚和正会动家法,挡在姚喜身前不肯离开,姚喜轻轻拽了拽娘娘的袖子道:“没事的。娘娘,您先出去!”她不能什么事都让娘娘担着。 万妼只得出去了。 “是太后逼你的,还是你自愿的?”姚和正面对女儿语气温柔了许多。女儿只身在宫中,难免会身不由己。比起愤怒,他更多的是自责,是他没保护好女儿。 姚喜坚定地道:“是我自愿的,我和娘娘是真心相爱的。” “结过契了?”姚和正问道。 姚喜迟疑地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是无媒苟合了。这话太重,姚和正不忍心说。“爹爹没养过你没教过你,按说没有资格管你。你和谁相爱爹爹管不着,但无论是谁礼数都不能缺。你要和太后娘娘在一起可以,当着爹娘的面儿结契画押!我姚家的女儿绝不能受委屈,不能不明不白地跟了人。” 姚喜愣住了。她以为爹娘会觉得她丢了姚家的脸痛骂她一顿,没想到爹娘虽然伤心,担心的却只有她会不会受委屈。姚喜双膝跪地,向二老行了个大礼。她这是向家人出柜,便是放在21世纪也很难被理解。可是姚大人和姚夫人接受了,就因为她的一句真心相爱。 姚夫人上前扶起姚喜道:“别跪了,也不怕再伤着膝盖。你爹爹说得不错,什么事都得明明白白的。你请太后娘娘进来,她要是愿意结契画押娘亲祝福你们。她要是不愿意,你不许自轻自贱再跟进宫去。” “嗯嗯。”姚喜笑中带泪地点了点头。 万妼当然十万个愿意。她执笔铺纸,姚喜在一旁研墨,契书很快便写好了。 “伯父请过目。”万妼从来没写过这种东西,怕有不妥之处。 姚和正接过契书没怎么细看,而是道:“结契不过是全个礼数,关键还要看娘娘怎么做。” “伯父放心。”万妼的姿态放得前所未有的低。她不仅感激姚和正的成全,更钦佩他的为人。万妼郑重地在落款签上自己的名字,没有用印肉,而是直接咬破食指画上了押。 姚喜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她心疼娘娘,又担心自己。娘娘为表诚意都咬破手指了,她要是不流点血好像不太好。可她怕疼啊……姚喜写完名字后,犹豫地看了眼食指。 万妼拿过姚喜的手,将自己的血抹在她的指腹上,笑着道:“盖。” 姚和正看到此景又放心了不少。 结完契,万妼端起茶跪到了地上。 “娘娘,使不得啊!”姚夫人吓坏了。她虽是第一次见太后娘娘本尊,但传言是听过不少的,比如娘娘见了先帝爷都不跪。 姚喜也端起茶跪在娘娘身边。 “结了契,我与双竹便是爱侣,伯父伯母自然也是我的爹娘。”万妼恭敬地奉上茶,对二老道:“爹,娘。请用茶。” 姚喜凝望着娘娘的侧脸,心里的幸福快要溢出来了。 结完契,姚喜和太后娘娘你侬我侬地回了房。 姚夫人坐在偏厅里端着茶盏道:“老爷,咱们怕是抱不上外孙子了。” 姚和正低头吹着浮叶道:“怎么会?等夫人把身子养好,咱们……” 姚夫人娇嗔地推了下夫君,红着脸道:“老不正经的。咱们都多大岁数了?” “为夫是说,等夫人把身子养好,咱们从族里领个孩子。夫人以为是什么?”姚和正笑着道。“行了,睡。我明日还要进宫面圣。” *** 万妼不敢在姚府长住,怕引来刺客。等姚喜看完外祖父回来,便带着她一起回宫了。 姚和正和夫人还有姚双兰出来相送,姚双兰见对街热热闹闹的似乎新搬来了人家,待看清楚那马车的模样,不禁低头笑了。 “姐姐,我要回宫了,你居然笑得这样开心。哼!”姚喜坐在马车里假作生气地道。 “不是……”姚双兰实在藏不住脸上的笑意,只得解释道:“姐姐是为你高兴。”太后娘娘和妹妹结契的时候她并不在场,次日才听妹妹说的。她很高兴,不仅为妹妹,也为自己。或许她与隆宜也可以呢?姚双兰又笑着忘了眼对街。 万妼怕惹来麻烦行事十分低调。姚府上下,除了四位正主和流芳,没人知道她来了。她来得悄无声息,走得也悄无声息,还是藏在那口大箱子里被人抬上的马车,上了车才敢钻出来。 “哈哈,娘娘受委屈了。”姚喜看着娘娘的狼狈模样又心疼又好笑。 “那你还笑?”万妼生气地亲了姚喜一口。 二人说笑了一路,等下了车姚喜瞬间呆立住了。“娘娘,这是宁安宫?” 重建的宁安宫比从前更加气派了。 万妼拉着姚喜的手道:“嗯。咱们可以搬回来了。”她其实有点舍不得隆宜的宫室,那里承载了太多她和姚喜的幸福回忆。不过也只是有一点点不舍,毕竟她和姚喜每天都在创造新的幸福回忆。“走,哀家带你去个地方。” 万妼说完拉着姚喜直奔寝殿。 “娘娘真坏。”姚喜自觉地解开了衣裳,准备一到寝殿就与娘娘大战三百回合。在家里的时候,她因为被娘亲撞见过,哪怕与娘娘同处一室也不敢再做什么。 万妼只顾拉着姚喜走,没留神她已经解了衣裳。进了寝殿万妼走到床前,姚喜乖乖跟过去姿态万千地躺到床上,挥舞着手帕妖里妖气地道:“娘娘~来呀~” “你在干嘛?”万妼先是一脸疑惑,然后马上明白了,笑得直不起腰。“你那小脑瓜里成天想的都是些什么啊?” “还能是什么?都是你啊!”姚喜挫败地合好衣裳,腾地坐起身道:“不想理你了。” 万妼拉过姚喜献上一个深吻,柔声哄道:“不生气。哀家带你看个东西。”话毕伸手重重地按了下床头的机关。 脚下的石砖地突然开始晃动,姚喜吓得抱紧了太后娘娘道:“娘娘,地震了!!!” “傻丫头,是到地库的机关。”万妼搂着姚喜的腰平静地道。床前的地上有片石砖挪开了,露出通往地库的暗道,万妼牵着姚喜沿着石阶往下走,走到底后,从腰间掏出钥匙打开了地库的门。 地库的四壁是用萤石筑造的,没有点灯也看得见。 萤石五彩斑斓的光映照在地库里成山的金银珠宝之上,美得像深海。 万妼把钥匙递给姚喜道:“哀家说过,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到此暂时告一段落了,谢谢大家这么久以来的陪伴。 接下来是番外。 大致内容有:娘娘与公公的后宫日常,文中各种CP的前情后续,娘娘与公公的现代篇。 番外是隔日更,想到什么写什么,小标题会标明内容,大家可按喜好选择性购买。 *新文《大唐钉子户》月底开文,是不正经山神调戏高冷女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