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我都好久没洗澡了,你还是去前面的榻上睡。” “没事。”周文中道,“你是我媳妇,我怎么会嫌弃你。” “可是,可是...” 周文中已经掀开被子上床,“姝姝,快睡。” “好,好。”韩文姝摸着肚子,“刚吃饱,还睡不着,团团睡了吗。” “已经睡下来了,有奶娘还有师娘都在看着呢。” “那我怎么总是觉得能听到孩子的哭声。” “没有听见,是你想多了。”周文中道,“再说有奶娘看着呢。” “你的心可真大。”韩文姝翻了个身,“那你给我讲故事呗,要不然我睡不着。” “好,说些什么呢?” “不准说什么富家女和穷书生的故事,我都听千儿八百遍了,你说说其他的好不好,要不然说说哪位大人的癖好,家里又有什么辛秘,你给我说说。” “好好好,我来想想,就说礼部尚书黄大人...” 韩文姝边听得津津有味,边又控制不住上下眼皮打架,很快的就睡过去了。 周文中轻轻拍着韩文姝,等她睡熟了,才轻手轻脚的起身,去看隔壁的孩子了。 韩文姝几乎是一夜好眠,除了不能出屋,什么事情都很顺心。 团团也渐渐长开了,不似之前皱巴巴的脸颊,现在水灵灵的,非常可爱。 周涛天天都要来看看孙子,乐得合不拢嘴的。 常大夫人也经常到此来看外孙,什么衣服小被子,都给孩子备好了,又准备了不少补身子的给韩文姝。 等孩子大了点,周家一家人就离开京城,要回村中,毕竟根还在那。 钟夫人非常舍不得,她知道韩文姝跟周文中打算在村里定居,“你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娘放心,我以后会回来看您的。”韩文姝道,“您别伤心。” “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团团,不过这孩子乖得很。”钟夫人拉着韩文姝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韩文姝都认真的听着,心中也极为不舍。 与之同回去的,还有陶大夫一家,不过陶大夫要回潮州,所以陶源就带着陶三娘和柳如眉一齐回去。 常大夫人见到韩文姝哭的也是伤心,好不容易认了女儿,如今女儿却要回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到京城,让常大夫人怎么能够不伤心。 之后,常夫人又亲自送来几箱子的东西,还有丫鬟,一路上照顾伺候着孩子和韩文姝,还有一艘船,自己的船还是用着比较舒服一些。 钟夫人也是收拾了几箱子的东西给韩文姝她们带回去,奶娘,还有翠环,红香这些丫鬟都是跟着韩文姝一起回去。 韩文姝戏言道,“这次回去跟贵妃省亲一般,回到村里,又不知道怎么一番议论呢。” 不过韩文姝也顾不得其他了,现在倒是娇养惯了,这么几年都有丫鬟伺候,自己一上手反倒是不习惯了。 钟玉明也回来了,知道韩文姝和周文中要回去也是诧异,“我这一回来,你们就要走,也太不厚道了,我还没多看我这小侄子几眼呢。” “谁让你回来的太迟了,给你写信你也不回,都在做些什么。”钟夫人道。 钟玉明支支吾吾,“我看上了一个姑娘,她,她已经有了身孕了。” “什么?”钟夫人照着钟玉明的背就给了一巴掌,“混账东西。” “娘,您别生气。”韩文姝道,“二哥,不知道是哪家姑娘,咱们家也好赶紧去提亲。” “她是...花魁,我已经将她赎身。”钟玉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钟夫人听到这事儿,差点就晕过去,幸好有韩文姝扶着,“你这个逆子,逆子啊,给你爹知道,还不打死你。” “娘,我与玄依是真心喜欢的。”钟玉明道,“希望娘能接纳她。” “你,你...你这是要气死我,你怎么敢,你怎么敢。”钟夫人眼泪落了下来,捶着胸口,气急败坏。 韩文姝赶忙扶着钟夫人坐下来,给钟夫人倒了杯茶,“娘,娘,您别生气,气大伤身啊。” 钟玉明的事情被钟一华知道之后,钟一华动怒,动了家法,给了钟玉明几鞭子,还是韩文姝和范曼春求情,钟一华才勉强熄了怒火,让钟玉明跪去祠堂。 钟玉明一言不发的跪在祠堂,背后早已经血肉模糊,看起来像是下了决心。 钟夫人知道后也是心疼的不得了,可是怎么也想不通钟玉明竟然和一个青楼女子在一起,珠胎暗结。 入夜,韩文姝拿着金疮药进了祠堂,“二哥。” “小妹,你来了。”钟玉明扯出了一个艰难的笑容,“可真疼。” 后背上的衣服已经和血迹黏在一起,看起来甚是狼狈,韩文姝举着金疮药,“二哥我给你上药。” “不用,这样子就挺好...” “可是...” “这样子爹才会原谅我。”钟玉明道,“受着点苦不算什么。” 韩文姝明白钟玉明这是苦肉计了,刚刚来送药的时候,周文中也是如此说的,可她还是不大放心。 “二哥,你为什么...”韩文姝欲言又止,当时她也是吓了一跳,与青楼女子相恋也就罢了,竟然还让人家女子怀了孩子。 钟玉明低声一笑,“或许这就是缘分。” “都是扯,那你打算怎么办,要对人家姑娘负责啊。”韩文姝蹲在钟玉明跟前,“她现在在哪。” “她来了京城,我将她安置在宅院,小妹,你能代替我去看看她吗,她一定很着急。” 韩文姝倒吸一口凉气,“原来你早就做好打算了是不是,现在就等着拜堂成亲了。” “是啊,我知道爹是不会同意的,可是娘心软,还有你一定会帮我的。”钟玉明道,“文姝,就当二哥求你了。” “得了,谁让咱们是兄妹呢,不过明天我先看了人再说。”韩文姝又与钟玉明说了几句才离开。 周文中放下手里的书,“回来了,金疮药没送出去。” “是啊,你果然料对了。”韩文姝将门关上,“二哥让我明天去看看那个青楼女子,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 “到时候去看看便知了,这次岳父怕是气得不轻。”周文中将湿帕子递给韩文姝,又去铺床,“怕是不会轻易饶了钟二少爷。” 韩文姝随意的擦擦脸,“哎,走一步算一步,在我们回去之前,希望能够解决这件事情。” “估计你二哥已经想好退路了,他不是这种鲁莽的人,你就不用担心了。”周文中道,“快来睡。” “团团怎么样了,哭了吗。” “没有,睡得很安稳。”周文中脱了靴子,“跟个小猪一样。” “他要是小猪,你又是什么。”韩文姝失笑,脱了外套,上了床,“二哥今晚要辛苦一晚了。” “不吃苦怎么让岳父同意呢。” “但愿。” 次日一早,韩文姝跟周文中夫妻两个人就起床了。 钟夫人几乎一夜没睡,心里还挂念这在祠堂的钟玉明,昨晚钟一华也是翻来覆去的没有睡着。 “娘。”韩文姝道,“您...要不要与我去看看...那位姑娘。” 毕竟韩文姝看过之后,还要爹娘的认可,那位姑娘才能进家门,所以韩文姝想直接带着钟夫人前去。 钟夫人勉强喝了口粥,“也罢,如今事情已经如此,只能去看看了。” “是,娘。” 钟夫人带着范曼春和韩文姝一起前去,马车停在小巷门口。 “就是这里。”韩文姝道,“门口挂着两只红灯笼。” 红香上前去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小丫鬟,红香禀明了来意,只道是与她家主人是故友,小丫鬟跑进去通知主人。 没过多会儿,那个小丫鬟就前来请她们三个进去。 “我家主人昨晚上不知怎么的发了高烧,今早才退下去。”小丫鬟道,“多有失礼之处,还请夫人见谅,小姐马上就来了。” 又有丫鬟倒茶上了点心,钟夫人携着范曼春和韩文姝坐下。 范曼春道,“看这些丫鬟作态,倒是个知礼的。” “只是出身...”钟夫人欲言又止,“先看看。” 没过多会儿,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前来,打扮素雅,脸上因为病色添了几分白,倒是我见犹怜,见到韩文姝她们,只微微行礼,“听月儿说三位是我故友,不知...” 钟夫人上下打量了这姑娘一番,轻轻皱起眉头。 范曼春喝了一口茶水,“不知道姑娘可认识我小叔钟玉明。” “玉明。”这姑娘听见钟玉明,眼睛一亮,“您就是...玉明的嫂子。” “正是。”范曼春点头,“这是我婆母,玉明的亲娘。” 姑娘行了个礼,“小女拜见钟夫人。” “还不知道你名姓呢,二哥都忘记告诉我们了。”韩文姝道,“不知道姑娘...” “在下姓穆,名凡珠。”穆凡珠道,“想必这位姑娘就是玉明的妹妹,文姝姑娘。” “是啊,看起来二哥跟你说了不少呢。”韩文姝轻笑,“你还怀着身子,还是坐下。” 穆凡珠抬头看了一眼钟夫人,不知道该坐还是不该坐。 钟夫人道,“你既然有了孩子,不能累着。” 穆凡珠这才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钟夫人给范曼春使了个颜色,范曼春了然,“穆姑娘,您与我家二叔是如何相识,听说穆姑娘是青楼花魁。” 穆凡珠脸色一白,加上生病的原来,脸上没有血色,“不知道夫人可听过武家穆。” “武家穆。”韩文姝道,“似有所耳闻,大嫂你知道吗。” “我知道,是北方穆家,武学世家,三代为武官,只是后来被穆南青被砍头了,穆家也只有一个女儿,下落不明,难道穆姑娘...”范曼春疑惑的看着穆凡珠。 穆凡珠轻轻点头,“我爹是被陷害而死,娘死后,舅舅变卖了一家家产,只可惜我那时候年幼,被舅舅卖入青楼,我害怕划烂了自己的脸,老鸨便将我打发做了丫鬟,我一直想离开,可是却无路可逃...每每逃走,回来都会被打一顿,后来命人老鸨把我脸上的疤痕去了之后,将我捧成花魁...后来结实钟二少爷,我们...” 穆凡珠将自己的过往如数倒了出来,说起穆家的时候,满面愁容,可是说起钟玉明的时候,又浮起希望之色。 “那你可...在青楼...”范曼春看了一眼穆凡珠,又看了一眼钟夫人,还是没有问出口。 穆凡珠倒是没有隐瞒,道,“我没有接过客,只是弹弹琴,我一直都是陪着钟二少爷,后来...钟二少爷将我赎了出来,而我也怀了他的孩子...” “可你终究是青楼女子。”范曼春叹了口气,这官宦人家最讲究的就是脸面,没有听说过哪个青楼女子当正妻的,就是自家人不说,其他人家也会议论纷纷的,当做笑柄,口水都能淹死人,更有严重的,还会有御史弹劾.... 穆凡珠的眼泪落了下来,“我知道,我知道,我配不上玉明,可是,可是...” 初见时,穆凡珠并没有一身风尘味,反倒像是大家小姐,身上还带着一丝干净。 钟夫人道,“若是当妾进入钟家,你可愿意。” 范曼春和韩文姝看向钟夫人,看起来钟夫人对穆凡珠的身份不大满意,可是...却又是有些同情的。 穆凡珠突然跪在钟夫人跟前,“夫人,凡珠自知身份低贱,可是我绝不做妾,若是给钟家带来困扰,我...我愿意独自抚养孩子一人,离开玉明。” 穆凡珠说的坚决,倒是不卑不亢。 “你要是一个人抚养孩子,那二哥怎么办,他还为你跪在祠堂之内呢。”韩文姝道,“你真的就忍心丢下二哥。” 穆凡珠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我,我怎么舍得,可是要是耽误他的前程,让他为我与他爹娘不和,那我才是最大的罪人。” “你...”钟夫人看着穆凡珠,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曼春,文姝,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 “娘...”范曼春见钟夫人已经起身,也不得起身跟着钟夫人一起离开了。 韩文姝看了一眼穆凡珠,摇摇头,也随着钟夫人一起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钟夫人叹气,靠在车壁上,揉着眉心。 “娘,我给您按按。”韩文姝的手搭在钟夫人的太阳穴上,“您别生气。” “我不是生气,我就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钟夫人又叹了一口气。 韩文姝道,“我看这位姑娘倒是挺倔强的。” 范曼春点头,“是啊,不过还是得看看,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也对,咱们也才见她一面,可是她如今身怀有孕...”韩文姝道,“她以前也是个闺阁之女,只是被迫无奈才进了青楼,而且也是清白之身...” “你爹不会同意的。”钟夫人道,“他的脾气可是犟的很,不会容忍的。” “娘,您或许可以跟爹说一说,爹最听您的话了。”韩文姝道。 钟夫人此时也很是心乱如麻,本来钟玉明到现在都未成亲,让她急的头疼,可是现在这事情,让她又是急的头疼。 本来韩文姝打算等解决了此事再走,可是老家的一封书信,打乱了计划。 “你说祖父不行了,命不久矣了。”韩文姝惊诧,“我记得祖父的身子一直很硬朗。” “五识散。”周文中道,“亏损严重。” “什么,五识散,这,这可是慢性毒药啊,祖父怎么会...真是糊涂啊。”韩文姝道,“这信也是一两个月前的,估计现在祖父....” 周涛看到这封信,归心似箭,纵然周老太爷对周涛并不是很好,可也是他的父亲啊。 周湖也亦是记得团团转。 韩文姝跟周文中也不得不前去,怕是这次回去就是吊丧了。 “怎么走得这么急。”钟夫人一面命人收拾行礼,一面跟韩文姝道,“这也是大事,你们也不得不回去啊。” “我也不想这么早回去,这次这件事也是事出突然,二哥这事还没解决,也不知道到底会是怎样。” “你二哥的事情你就别挂心了,倒时候我会写信与你的。”钟夫人道,“有空就回来看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看见你。” 钟夫人说着说着就抹泪,“怎么就离得这么远,看你也不方便。” “娘,我答应你你,以后会回来的,咱们娘两也时常写信。”韩文姝拿帕子钟夫人擦眼泪,不自禁也心酸落泪,“娘,您别伤心,您一哭我也想哭。” “我怎么能不想你呢。”钟夫人道,“可是我又不能留你...” “娘...”韩文姝在钟夫人的怀里,低声哭了起来。 韩文姝自小没娘,这几年钟夫人可谓是弥补了对自己小时候娘的缺憾,她感受到了以前没有的母爱,让她觉得眷恋。 韩文姝和周文中还是离开了京城,上了码头。 昨夜一家子吃了团圆饭,依依惜别,非常不舍。 今早钟家一家人,常大夫人带着常云词,常云袖,常云休和常云招一起前来送别韩文姝。 常大夫人抹着眼角的泪水,好不容易找回了女儿,再次相见又不知道是何年了,怎么能让常大夫人不心酸。 不过,纵然是不舍,还是要分别。 韩文姝站在船头,挥着帕子朝他们挥手,等码头上的人影再也不见,韩文姝放声大哭起来。 周文中搂着韩文姝,“姝姝....咱们还会回来的。” 韩文姝哭湿了周文中衣服,也不知道是不是母子连心,团团也哭个不停,知道韩文姝接手哄他。 这次回去的人不少,周涛,周旭中,张四凤,陶三娘,陶源,柳如眉还有陶大夫,不过陶大夫要在潮州的码头,先行回去,还有红香,翠环等丫鬟和小厮,奶娘。 “幸好船够大,要不然不知道能不能装下这么多人。”韩文姝抱着团团,朝周文中说道,“还有那么多的箱子,咱们回去的时候建个青砖大宅,要不然这么多人也不够住的。” “好。” “但是等以后咱们老了,孩子们离家的离家,出嫁的出嫁,这么大的房子又剩咱们两个人了,又感觉空荡荡的,就跟在京城的宅子一般,那里是下人多还觉得好一些,现在咱们回去了,又用不着那么多人,看来看去,医馆那里好,地方又大,再收拾两间屋子,也就够了,你说呢。” “好。” “周文中。”韩文姝眼睛一瞪,“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听着呢,媳妇。” “那你就光会说好。”韩文姝觉得不满,“你要是有什么意见就说出来。” “怎么会呢。”周文中道,“你说的都是对的呀,我怎么会有意见。” “哼,我不要跟你说话了。”韩文姝抱着团团,“咱们不要理你爹,他欺负娘。” “我冤枉啊,儿子,我怎么敢欺负你娘啊。”周文中搂住韩文姝,将媳妇跟儿子一起搂在怀里,“我疼你娘还来不及呢,在家里,你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少哄我,油嘴滑舌。”韩文姝道,“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到码头。” “距离下个码头,约莫还有四五天的时间。”周文中道。 韩文姝将团团抱给周文中,走到窗户跟前,伸了个懒腰,水中的风随面而来,带着一些腥味。“每次一来一回总觉得过了大半生,时间实在是太过漫长了。” “的确是一来一回太过麻烦。”周文中拿手指逗弄着团团,小家伙抱着自家爹的手指头咬着不肯撒手,“姝姝,你想好了在村里生活一辈子了吗。” “我虽然在京城生活了这么多年,可是京城的繁华与匆忙,让我总是觉得不适应,村中虽然也有一些家长里短,可是总归没有那么多烦心事,我这年纪轻轻的,怎么总觉得像是七老八十一般。” “我们夫妻二人都是喜欢宁静悠闲的日子,官场上的勾心斗角我也不大喜欢。”周文中道,“回去也好。” “只是我舍不得的就是在京城的亲人罢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你说的我都懂。”韩文姝道,“就这样,团团,是不是饿了,你的手洗干净了没有。”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周文中,你这都是跟谁学的,真是可恶。”韩文姝戳戳团团鼓鼓的脸颊,“小团团,是不是饿了呀,娘抱你去喝奶好不好。” 陶明和陶晓晓正围着陶三娘嬉笑,柳如眉在一边看着他们玩,手里缝补这衣服,一派祥和。 “师娘,大嫂。”韩文姝抱着团团进来,“你们可是在船上无聊了。” “这也没有办法,就是把这两个小的急坏了,成天要下船去凫水呢。”陶三娘接过韩文姝怀里的团团,“咱们团团长得可真好。” “可不是,又胖了。” “胖了好,有劲儿。”陶三娘道。 柳如眉道,“以前啊,明儿也是这么白胖,现在长大了反倒是瘦的不成样子,怎么吃啊,补得都是这么瘦,一阵风就吹跑了,可是愁坏了,还是你大哥用了药膳,才让他好些。” “药膳不好吃。”陶明一提起药膳,苦着脸,纵使是膳食,可是加上了药,味道还是浓些,小孩子总是不喜欢这味道,“团团好小啊,以后会不会长大。” “当然会了,你忘了你妹妹也是这么过来的。”陶三娘道,“你啊,以前也是这么小小。” “我现在长大了,是个大人了。”陶明转头对晓晓和团团道,“我可是哥哥,你们以后要乖乖听话。” 韩文姝,陶三娘和柳如眉忍不住为陶明这人小鬼大笑了起来,柳如眉道,“那你可要尽职尽责,当个好哥哥,以后保护弟弟妹妹,可好。” “好,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他们的。”陶明立即点头。 团团乖得很,眨巴着眼睛看眼前的事物和人,还露出甜甜的笑容,让韩文姝看的心都软成一片。 周文中和陶源前后脚进来,两个人刚刚在船头钓鱼,收获倒是不错,奈何在船上吃了不少的鱼,都已经有些腻味了,只能等下一个码头,去食馆购置一些食材了,换换口味了。 “爹爹,我是大哥哥了。”陶明奔向陶源,“我是大哥哥了。” “对,我们家明儿是大哥哥了。”陶源一把抱起儿子,“以后可要乖乖的,做个好哥哥的榜样知道了吗。” “嗯,明儿知道了。”陶明使劲的点点头。 周文中接过韩文姝怀里的儿子,“有没有哭啊。” “没呢,他吃饱喝足就乖得很。”韩文姝笑道,“也不知道像谁。” “当然像我啊。”周文中道。 “你,你以前那么闹腾,现在知道邀功了啊。” “不知道长大后他会怎么样。” “现在才这么些天,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韩文姝点点儿子的脑袋,“团团,你要健健康康的,爹娘盼着你长大呢。” 晚上,水面上的风吹着有些冷。 被子裹着一家三口,周文中将娘两都抱在怀里,“还冷吗。” “行,现在这天气越来越冷了,希望能在下雪天之前赶回村里。”韩文姝道,“要不然在船上度过冬天实在是太冷了。” “估计会的,且放心。”周文中跃过儿子,在韩文姝脸上亲了一口,“睡。” “好。” 船在水面上愈行愈远,一直到秋末,船总算是抵达了。 直接买了马车回去,等回去之后还需要用,再加上还有不少箱子的东西,和一大堆人。 马车行驶的很快,不到一天就抵达村里了。 “夫人,这里的风景可真好。”翠环掀开车帘子,东张西望的,“空气也很好。” “等你以后看腻了就不觉得了。”韩文姝道,“若是你们以后想离开,或者看中哪个年轻才俊,就告诉我,我把卖身契还给你们。” “可是我不想离开夫人还有小少爷啊。”翠环道,“我要伺候您一辈子。” ”傻丫头。“韩文姝失笑,“等你以后有了意中人就不会这么说了。” 红香正抱着团团,“小少爷这么可爱,我也舍不得离开他。” “你们啊,现在一个个这么说,到时候碰到意中人,可别说我不放你们离开。”韩文姝道。 翠环双手托着下巴,“要是能找到像姑爷那么好的男子就好了,长得好看,对小姐也这么体贴,要是我能遇到,那就好了。”: “刚刚还说想要伺候夫人一辈子,现在...又这么说,我看你啊,还没到家,就开始思春了。”红香道。 翠环撅嘴,“才不是这样子呢,我只是随便说说。” “你看你还不好意思了。” 马车一路平稳的行驶进了村里,一直到了周家。 那时候医馆关闭了之后,就一直落锁,没有打开过,韩文姝的东西也被周文中一一收起来,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物件的主人。 马车停在医馆门口,旁边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都在议论纷纷。 周文中从马上下来,扶着韩文姝下了马车,又接过儿子。 “文姝,真的是文姝啊。” “牛婶子。” 牛婶还是老模样,只不过比之前更富态,头发也白了许多,看见韩文姝热泪盈眶,“本来以为你没了,我家小子还哭了很久,后来才知道是张五凤做的那些破烂事,幸好你没事啊。” “文姝姐。”花雯雯牵着儿子,看见韩文姝忍不住哭了起来,“你真的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牛婶,雯雯。”韩文姝看着眼前熟悉的事务和人,也忍不住心酸,抹了抹眼角,“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韩文姝请两个人进去,总会是杵在门口也不好。 带来的小丫鬟们手脚勤快,已经开始打水擦拭桌椅板凳了。 “如今再看你像是贵妇人了,哪里像是从我们这山沟沟里出来,就是只金凤凰。”牛婶道,“怎么又回来了,可回去了。” “不回去了,还是咱们村里好。”韩文姝道,“住着舒服些。” “不是说文中在当大官么,怎么回来了。”牛婶问道。 “他辞官了,不在朝中了。”韩文姝笑道,“我给你们带了些京城的果脯肉干之类的东西,待会儿给你们送到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