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乔珩
乔父听到班主任几个字脸色变了变, “老师你好, 我和儿子有点矛盾, 他最近一直离家出走, 希望你能劝劝他回家。” 周母往前走了两步：“你们先坐着, 我去给你们倒杯茶。” 周老师也伸手请乔父坐下, “您请，我们慢慢谈，毕竟矛盾可大可小, 我还是觉得最好和子女们好好沟通，避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乔父皱眉似乎不耐，最终还是坐下一起谈，除了一开口压不住的鄙视：“老师你好, 乔珩不愿意回A市, A市教育资源那么好, 我不想他在C市读了, 我怕会毁了他的前途。要不你帮我劝劝他。” 周老师愣了愣, 看向乔珩, 有点赞同乔父的话：“A市作为中心城市，的确……教育资源很好。” 乔父脸上带了得意，再次站起来，“你看是，就你一个人不知道我的良苦用心。还有你同学也是, 你没点钱出来过个夜就回家了，他非要收留你, 不就是不想你去A市吗？” 周母的眉毛直接拧起来，脸上的笑要挂不住了。 周老师听了不舒服，说：“乔先生，我觉得这个你考虑得不周全，现在入秋凉，你让一个孩子在外面过夜，肯定会生病的，我反而觉得周清越做得挺好的。” 乔父眉头皱起：“那是你们不懂什么是有钱，我们有足够的钱，能送他去最好的学校最好的老师，前途无限，生个病算什么，无非是感冒发烧而已。” 周老师听到后半句，脸直接板起来。 乔珩冷笑：“你就只会拿都是为了我好当借口，敢不敢说我为什么离家出走？” 乔父一噎。 周老师耳朵一动，询问道：“乔先生，能问下乔珩为什么离家出走吗？” 乔父嘴唇动了一下，嗫嚅说：“不就是不想回A市吗，为了这一两个朋友，连前途都不要了。” 乔珩嗤笑。 周老师看着乔珩的反应，又看看周清越难看的表情，可以肯定是另有隐情了。 乔父看到乔珩的反应就火大，厉声道：“一个小孩哪里那么多心思，直接跟我回家，走。” 说完又要去抓乔珩。 周清越直接一步挡在乔父面前，乔父看着这个三翻四次阻拦他的人，忍不住咬牙。 周清越笑得非常礼貌：“叔叔你别生气，老师刚说完要好好沟通，你这就要硬生生把儿子抓回去，这不太好。” 乔父冷哼：“有什么不好的，我能给他最好的教育资源，难不成凭他一个人任性吗？你给我走开” 周清越只见对方略带富态的手伸过来，他手腕猛地被乔珩拉住往后拽，躲开乔父先推他的手。 乔珩声音变冷：“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周老师听到这里，总算知道毛病在哪里了，乔珩家长从一开始就说乔珩顽皮，任性，一意孤行，无论是哪种认知，都跟他所接触的乔珩不一样。 周老师也过去站在周清越旁边，说：“乔先生，我们先坐下来行不行，好好沟通，别吵架。您的孩子在学校一直很优秀，可能您对您的孩子了解得不够彻底。” “哪里不够彻底了？是我养了十几年还是你教了十几年。”乔父盯着周老师。 周老师话被堵住，张着嘴没说话。 乔珩冷笑：“你哪里养了我十几年？你是养了私生子十几年。” 周清越猛地睁大眼睛看向乔珩，其他人都被这个消息震呆了。 乔父下意识反驳：“什么私生子，我哪里有私生子了。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是你这么诬蔑你爸，不觉得不要脸吗？走，快跟我走，你在这里尽学这些坏的。” 周老师回过神，嘴巴微张，简直不可思议。 乔珩视线仿佛利刃，似乎要把乔父削下一层皮，“你瞒着我妈把私生子带回来，还想当做领养入我家户口，你不觉得你才是最不要脸的那个吗？” 乔父这时急了，“你在胡说八道这些什么。” 周清越挡在乔珩前面，乔父伸手又想推开他。 周母一步跨到周清越面前挡住他，声音压下，“乔先生，我看你和乔珩不能沟通，要不你改天再来。” 乔父惊讶地看周母，完全没想到周母直接下逐客令。 乔珩挑眉，伸手请他，“出去。” 周老师到门口压着大门，做出请的动作：“我觉得现在你们沟通不来，乔先生你还是过段时间再和乔珩沟通。” 乔父脸色瞬间黑如锅底，他的目光恨恨地盯着周清越，仿佛要在他身上剜下一块肉，“你请。” 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赶过，胸腔起伏，撂下狠话：“乔珩你别得意，你迟早得回去的。”说完转身就走，走之前用力一撞。 周母猛地被往后撞，踉跄了两步，周清越瞳孔微缩，连忙伸手扶住周母。 周母另外一只手被乔珩扶住，乔珩眉头拧起来，眼神冷得快凝成冰。 周老师几步过去紧张问周母：“没事。” 周清越把周母扶好，心有余悸，一腔怒气喷薄而出，他压下自己的怒气：“乔先生，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受过教育，但是这种故意撞倒人倒是跟你的身份不太符合。” 乔珩看着周母，手不自觉得握成拳头，用力得关节都泛白。 乔珩周围充斥着低气压：“汪成光，我妈不在意你没有礼貌不懂得尊重人，你这种故意撞人要是出什么事了，我第一个送你进去。” 乔父被自己儿子这么训斥，脸色又青又紫，手高挥起来就要往乔珩脸上落，骂道：“你个……” 周清越心里一紧，乔珩双手准确用力钳住乔父的手，乔父脸色又变。 周老师这才反应过来乔父想打人，瞬间炸了，大声道：“你干嘛？你还想打我学生？你有什么资格打我学生，信不信我报警！” 一段铃声突兀响起。周家突然安静下来。 乔父接起电话，表情变了几遍，声音变柔：“好好，要不你跟乔珩说说话。” 周清越心里一咯噔。 乔父脸色缓和，得意又回来了，拿着手机晃：“乔珩，你妈让你跟她说说话。” 周清越心直接沉下去了，阿姨…… 周清越是站在楼梯口眼送乔珩走的，乔珩从收拾东西到走人一声不吭，脸色不好，只是走之前跟周母鞠躬。 周母当时又心疼又无力，刚才乔父在他们面前都敢动手，不知道乔珩回去后会怎么样。 乔珩拎着个包下楼，空荡的楼梯，乔珩一步一步往下走，透着一种孤寂。 周清越看看周母，直接穿着拖鞋往下跑：“妈，我下楼送送乔珩。” 周清越两台阶一跨，外套衣角在空中翻飞，跑到楼下。 乔珩手突然被抓住，回头眼里带着惊讶。 周清越微张着嘴微喘。 乔珩眉眼染上笑意。 乔父在那边沉着脸：“还在那边干嘛。” 周清越直接越过乔珩，往乔父那边走了两步，在乔父不屑的目光下，比了个中指。 周清越：凸 乔父眼睛睁大，有些惊愕。 周清越转身握住乔珩一只手，十指相扣，小声说：“回去记得和我联系。” 乔珩嘴角扩大，点头，压低声音说：“会的，解决我这边的事情之后我还要回来找你。” 周清越心里突然平静，嘴角无意识地弯起来，说：“好。” 周老师来在这看看周清越，没想到还能遇上这件事，他干脆和周母坐下来聊聊乔珩在周家的事。 周老师一向会找话题，特别是和周母这个年纪的人，很多事情都能谈，谈了一个多小时打算去下一家，周母倒是很想留周老师下来吃顿饭，只不过周老师不留。 周老师临走前特意跟周清越贴耳朵说了几句话，“你多跟乔珩联系联系，如果真的有麻烦你跟我说，我会尽力去帮他的。” 周清越抬眼看着周老师。 清官难断家务事，很多老师基本都不管学生家事，毕竟有这个精力不如去监督其他学生学习，成绩好了他们还有奖金。 周老师摸摸自己脸，“怎么了？一直看我，是不是发现我很帅。” 周清越笑了，从周老师背后看到了老师两字，发自内心说：“嗯，周老师你一直很帅。” 晚上吃饭的时候，周清越把手机放在餐桌旁，吃几口饭时不时看一下。 周母就觉得不对，他儿子不怎么沉迷手机，顶多是开电脑看看剧查查资料，现在意外地反常。 周母斟酌了一下，“清越？你是在和别人聊天？” 周清越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有乔珩的消息，垂眼说道：“不是，我等乔珩消息。” 周母一听到乔珩也叹了口气，乔珩家里……唉。 她说：“那你多跟乔珩联系一下，有什么帮忙的我们尽量帮帮。” 周清越说他会的。 周母又说：“要不你发消息过去问问他？你也要主动点，别整天等着乔珩来找你。朋友之间不是一方一直付出就能交往的，你不坦诚主动，对方迟早会累的。” 周清越拿着手机的手停住，耳边重复响起最后一句。 周母叹气：“我看乔珩倒是很主动，他什么都跟你说，也一直很在意你的感受。今天妈跟你说这段话不是训你，是当朋友一样跟你谈谈心。” 周清越拽着手机的手关节发白。 他抿唇，“妈……我知道的。” 外面的风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吹得楼顶的铁皮作响，几个塑料袋和落叶随着风在小区里打转。 周清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直愣愣地盯着墙壁，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今天周母的话，才把他给点醒。一方主动坦诚另外一方什么都不说，不就是他上辈子吗。 乔珩现在没有上辈子那么闷，也不会什么都不跟他说，也会主动的表达他的喜欢。 ……全变了。 但是他还是乔珩，说话方式一样思想一样，送的东西和爱好，还是他熟悉的乔珩。 完全就是上辈子反过来，乔珩变成上辈子的他，他变成上辈子油盐不进的乔珩。 周清越闭上眼。 他不应该变成上辈子的乔珩，如果这样只会走上上辈子的路。 是这辈子的乔珩……或许能试着…… 敲门声响起，周母敲门道：“清越，喝杯牛奶再睡。” 周清越鲤鱼打挺起来，拉开门结果他妈手中的牛奶一饮而尽，“妈！晚安，我爱你！”说完就关上门。 周母看着面前的门发愣，怎么回事？ 不过想起刚才周清越精神满满，忍不住摇头笑，算了，反正不是坏事。 周清越坐在床上挺直腰杆，在手机打字，删删打打，手心有点出汗，心跳有点加速。 信息最后发过去只有两个字。 乔珩。 周清越拿着直接倒在床上，羞赧地把脸埋进被子里。 剩下半句我想你根本不好意思打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