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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深谷落叶(五)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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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确实是两男两女,有个男的却是带着把刀,另外两个姑娘嘛,看起来年纪不大,十**岁的样子。”    这时那胖子旁边一人说道:    “没错,昨天夜里就是在河对岸找到他们的马匹的,人却没有找着。”    那胖又问:    “他们朝什么地方去了?”    平青云指了指河流的下游,道:    “这俺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他们顺着河往下游去了。”    那秃头胖子使劲用手摸了一把光头,骂道:    “他妈了个巴子,原来是老子追错了方向了,怪不得找了一天连个鬼影子都找不到。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追去啊。”也不理平青云他们,马鞭使劲抽了一下,那马嘶鸣一声,朝下游奔去,同行了十几人也都纷纷策马相随,马蹄过处,扬起一片灰尘。    待人走远了,见四下没什么人,高凤麟将斗笠摘了下来,笑道:    “哈哈,这帮人怎么这么蠢,三严两语就被骗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平小将军平常一本正经的样子,这说起假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句句都听的真真的啊,哈哈。”    平青云满脸的不好意思,尴尬说道: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见笑了,见笑了。听他们刚才所说,看来他们就是昨天夜里追踪我们的那一伙,你瞧出他们是何来历了么?”    高凤麟摇了摇头说道:    “这群人看起来都很面生,不认识。”    平青云道:    “会不会是圣门的人?”    高凤麟道:    “有可能,而且好像城中还有他们的人,他们这几个人只是分头出来的一批。”    平青云点头道:    “嗯,这群人的底细我们一点都不清楚,我们还是得继续小心谨慎一点才好。”    高凤麟道:    “我们先进城去,再换一身装扮,然后悄无声息的出城去,就能神不知鬼不觉了,哈哈。”四人相视一笑,赵文心和阿依慕在前头携手走着,高、平二人负着几十斤的鱼虾继续朝许州城里赶去。    第十一回 危险重重(七)    几人进城之后就到市集处将鱼虾变卖了,赵文心与阿依慕又去置办了一些变装的物事,高凤麟和平青云则分头在城中各处暗中打探昨天夜里追踪他们的那些人,但是始终都打听不到对方的任何消息,也没有听说这两日有陌生人来往,于是高凤麟就推测出这些人原本就是本地人,对方很有可能就是圣门之人。    圣门一派门人众多,分布极广,使士农工商皆有出,想来是这许州城内一定有圣门的聚众之所,一看打听不到什么消息,就去与赵文心两人汇合,会面之后,高凤麟道:    “我们四处打听了一下,城中并无大批外来之人,所以我们断定昨天追踪我们的,很有可能就是本地之人。”    阿依慕差点失声叫了起来,幸好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说道:    “你是说咱们周围这些人都有可能是昨天晚上追我们的人么?”    平青云道:    “可以这么说,所以我还是要尽快想办法出城去。”    赵文心道:    “该置办的东西我们都置办好了,先去找间客店住下,我给你们都一一改扮一下。”    高凤麟又道:    “我看我们还是早点出城的好,在城外找个地方,不然天黑之后城门关了,成了瓮中之鳖,我们想走都走不了了。”    三人人都齐齐点头,在城中草草吃了顿午餐,没多耽搁就从东门出了城往附近的村镇行去了。四人还是渔夫装扮,一路东去行了约莫两个时辰,天色不早了,见不远处的小山腰有座破庙,这破庙大概是年久失修,墙倒柱塌,虽然不能参禅拜佛,但是还算能遮风挡雨,几人决定今天就在这歇一晚上,明日一早就启程赶路。    四人在破庙歇了一阵,赵文心生起了灶火,将袋中剩下的些鱼杀了,在庙旁的一座放生池内将内脏清洗干净,抹了一些脂膏,插上木棍放在火堆上烤着,不过一会鱼肉渐熟,脂膏的香味四处飘散,只闻一闻就叫人腹饿难耐,然后她又撒了点盐巴上去,更增美味。    高凤麟早就吞了好几口口水,见鱼烤的差不多了,夺了一只过来,也不顾烫与不烫张嘴就咬,那鱼被油脂包裹着,热量全在内部,高凤麟一口咬破鱼肉,这里面的热气就都散了出来,烫的高凤麟“哇哇”大叫,叫三人看在眼里,好是滑稽,不由得捧腹大笑起来。    “好香啊!”突然从庙门外闯进来几个人,为首的刚进门就闻到一股鱼香,忍不住说了出来。三人大笑戛然而止,哪想到这荒野破庙竟然还有人过来,来人一共五个人,个个手持长剑,为首说话的一个五十来岁左右中年人,后面跟着四名年轻点的青年,与这中年人穿着打扮一般模样,看起来像是他的后辈,这中年人不胖不瘦,但是个头很矮,只怕还不及赵文心高,留着三缕胡须,一双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嘴巴吱咧的老大,一副笑态可掬的模样,进门之后就盯着赵文心手上了正在烤着的几条鱼,客客气气的说道:    “姑娘,你这烤的鱼可真香啊,能否给我尝尝啊。哦,当然我也不会白吃。”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铜板,递给赵文心。赵文心道:    “只不过是一条鱼而已,老伯尽管拿去吃好了,不用给钱。”    赵文心大方的将手中一只烤熟了的鱼递给了那中年人,那人眼睛瞪的铜铃一般,接过了赵文心手中的烤鱼,客气说了一句:    “如此就多谢姑娘了。”    赵文心武艺平平,这烹饪的手艺却是尽得了她师母的真传,那中年老伯深深吸了一口香味,吐了一口气出来,然后又深吸了一口气,好像这烤鱼的味道都在这香味之中了,如此吸了三口大气,说道:    “这烤鱼真是香味绵绵,鱼肉烤的更是皮焦肉嫩,多一分焦了,少一分则腥味除不尽,妙,妙,妙!”说完便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高凤麟囫囵几下就把手里的鱼吃的差不多了,见这人吃个鱼都能这么多话,说道:    “不就吃个鱼么,还能讲出这么多门道来?”    那人说道:    “非也非也,我这人生**吃,曾吃遍天下大小酒楼,尝尽美味无数,却没想到今天在这,就这一条鱼,一根木叉子就能烤出这么香的美味来,却是比那些声名鹊外的酒楼大厨高明的多了。”吃了两口,又竖起拇指,夸赵文心烤的好吃。待到一整只鱼都吃完了,那人才将木叉放下,跟赵文心几个人说道:    “鄙人卢方桥,跟几个师侄路过此地,见天色黑了就想到这破庙歇息一宿,不曾想此处已经有人,叨扰了。”    见这卢方桥如此客气,赵文心倒显得不好意思了,说道:    “我们也是路过而已,老伯客气了。”    那卢方桥还没说话,就听见外面脚步声传来,门口处又进来一人,那人还没进门,就说了一句:    “方桥兄好兴致啊,这荒山野地的,居然还有美味品尝。”    迎着声音只见进来那人约莫四十多岁,长衫青袍,面目清隽,丰神俊朗,手里持着一根玉箫。卢方桥一听这声音,脸色突变,之前那般和颜悦色瞬间就消失了,冷冷的说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人道:    “你来为了什么,我就是为了什么。”    卢方桥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带着另外四名师侄往庙中一处角落走去,席地而坐起来,那青袍人也朝赵文心说了一句:    “姑娘,可否卖我一只鱼。”说着就将一块明晃晃的十两银锭子交到了赵文心手里。这一下将赵文心吓的不轻,区区一条鱼而已,哪用得了这么大一锭银子,连忙婉言拒绝,并将手里的鱼送与他了,那人又不领情,说道:    “我余某人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东西,姑娘这条鱼烤的好,当值这么多。”说着就将鱼拿走了,将银锭子放在了赵文心手里。赵文心却是不敢受,连忙要将银锭子还回去,那人喝了一句:    “给你你就收好,休得再啰嗦。”    那姓余的这么一叫唤,将高凤麟几人也都惊住了,都想这人脾气怎么这么怪,吃一条鱼要付十两银子,要将钱还与他嘛,他还不高兴,真是奇哉怪哉。    第十一回 危险重重(八)    高凤麟暗想:“这几人在这深夜都同时到这破庙中来,想必不是巧合,听他们刚才所说,似乎是为了同一件事情而来,难道是……”    高凤麟所料这几人是为了他们和天书而来,这个消息现在传遍了整个江湖,已经不是秘密了,而几人在附近出现过估计也传到了附近的人耳中,心存侥幸者都来想浑个水摸个鱼。    这时墙角处的卢方桥瞥眼去看那个姓余的,神情显的极为不自在,过了一会终于没忍住,问道:    “余剑通,你不好好的呆在你的鹤顶峰,却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那余剑通道:    “刚才我不是说过了么,你来这做什么,我就来这做什么。”两人相互都知道彼此之间的目的,虽无明说,但也猜到十之**,那卢方桥冷哼一声道:    “我们走。”说着就要带着几个师侄晚辈出门而去,就在卢方桥即将要踏出庙门一步是,余剑通伸手将他拦了下来,说道:    “怎么?这么快就想走了么?”    卢方桥道:    “脚长在我自己的身上,我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还需要旁人干涉么。”    余剑通道:    “这话要是搁在别人身上,也就过去了,只是你遇见了我,这规矩恐怕是要改一改了。”    卢方桥见他有意刁难,喝道:    “余剑通,你想干什么?”    余剑通道:    “我不想干什么,只想跟你算一算一些小账。”    卢方桥听到余剑通这么一说,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三分杀意,说道:    “我与你有什么账可算。”    余剑通道:    “不是我和你的账,是你和其他人的账。”    卢方桥道:    “我跟别人有什么账,与你何干?”    余剑通道:    “这些年你干的那些事,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的一清二楚。三年前你们淮河帮走运私盐,在扬州得罪了当地的赤脚帮,将赤脚帮帮主司徒客一家十六口尽数灭门,可有此事?事后你们又勾结扬州太守叶祖龙将司徒客的房产地契私吞,还将此事诬陷给了扬州本地富商戴玉泉,又将戴玉泉诬陷下狱,叶祖龙将戴玉泉的妻子甄氏占为已有。两年前在开封,砀山派的公子安明山不甚得罪了你,你就将他打断了一条腿,事后砀山派掌门安广仁上门找你理论,你却将其重伤,最后不治身亡,可有此事?去年在淮北泗县,你醉酒闹事,将店主重伤,后来其将你告上衙门,你花钱买通了知县,反过来诬告对方讹你钱财,店主被活活打死在公堂之上。其他的事情还需要我多说了么?”    赵文心一听,没想到这个和颜悦色的老伯尽然有着如此之多令人发指的恶行,这时卢方桥脸上表情极为难看,余剑通又道:    “怎么,这些你可承认?”卢方桥没有说话,余剑通又道:    “本来呢,这些事情,都与我无关,别人是死是活我管不着,也懒得管。”    卢方桥问道: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余剑通说道:    “只可惜,你上个月在洛阳又犯了一件事。”    卢方桥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件事情做的极其隐秘,怎么他还是知道了,但还是强颜说道:    “我在洛阳怎地?我行得正,坐得端,还能怕你做甚!”    余剑通唾了一口唾沫,不屑道:    “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卢方桥一惊,决定先下手为强,噌的一声长剑出鞘,挺剑刺向余剑通,余剑通玉箫横置,将临门一剑挑开了,冷道:    “狗急跳墙。”踏步上前,右手将玉箫缠在剑身之上,卢方桥立刻就觉得他的长剑被玉箫缠住了一样,余剑通将玉箫摆到哪里,他的长剑就去往哪里,似乎都不受了自己的控制,心中一急,猛运一口气大喝一声“脱”,剑萧分离,卢方桥才将长剑收回到身边。余剑通冷笑一声,又道:“今日叫你命丧此地。”玉箫在手指中打个转圈,身体急射出去,“轰”的一声朝卢方桥刺去,卢方桥身后五名师侄看在眼里,身体却来不及反应,就看见余剑通已经冲到卢方桥身边,卢方桥大惊,回剑抵挡,玉箫击在剑身之上,当当作响,震的卢方桥手臂发麻。    这时后面那五名青年才来得及做出反应,纷纷拔剑刺向余剑通,余剑通不慌不忙,手臂之上又加了两分力道,将卢方桥震了后退一步,与此同时那五人正好各持长剑刺来,余剑通回萧在胸前,高举右手将玉箫倒转,右边在身体四周画了一个圆圈,只听得“当当”五声响,那五人长剑都一一被荡出。    高凤麟心中暗惊:“好快的手法。”凝视着余剑通的出招,此人功夫已入一流境界,身法非常快,这卢方桥本事本也不差,但是跟余剑通比起来就显的庸俗多了。这时余剑通以一敌六,却将六人压的闯不过气来,余剑通招式起开之后,速度极快,有进无退,一只玉箫使将起来,玉影叠飞,宛如蜂蝶穿插于百花之中,轻盈灵动。    卢方桥见自己这边六人仍处于下风,心中恼怒至极,见卢方桥出招对付旁边一人时,自己有了半分的喘息的机会,大喝一声,长剑狂舞,剑尖处剑花繁飞,使出了自己生平绝学“大罗剑法”,再加入淮河帮之前,卢方桥是荆州金剑门的高徒,年轻时就凭着一套“大罗剑法”在江湖中创出了点名堂,后来受淮河帮的邀请,入帮做了一堂之主,他身后那五名年轻人,便是他从金剑门带出来的。    余剑通早就料到卢方桥会有所变招,在退去最后一人之后,将玉箫收回尺许,又向后退回了一步,右脚使劲在地上跺了一脚,身体便如飞燕一样跃地而起,人在空中将玉箫点向卢方桥头顶百会穴之处,卢方桥举剑横削,余剑通将玉箫收回,转而打向他身后的“灵台”“督俞”二穴,此时卢方桥背后露了出来,转身已然来不及,被余剑通点中了穴道,瞬间感觉丹田中一股热气被滞在胸腔之下提不上来,急忙之中岔了一口气,身体动弹不得,余剑通将玉箫收回,举掌就朝他后背拍去。    后面那五名年轻人同时大喊一声:“休要伤我师叔。”并举剑刺来,余剑通将玉箫换到左手之上,也没有回头看那五人,举起左手,袖袍拂过,箫影闪动,那五人长剑纷纷脱手掉落在地,余剑通大喝一声使出全身气力,朝卢方桥发了一掌,巨掌打在卢方桥后背,内力所到之处,撕扯着卢方桥体内的每一个器官,只见卢方桥喷出好大一口鲜血出来,脚下站立不稳,向前方倒了下去。    第十二回 扑朔迷离(一)    第十二回 扑朔迷离    后面五人见卢方桥倒了下去,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也不顾卢方桥是否还活着,纷纷弃剑而逃,余剑通任由他们逃走也不去追,缓缓走到卢方桥跟前,用脚拨了一下卢方桥的头,只见他满口鲜血,眼睛睁的老大,怒视着余剑通,余剑通道:    “你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而且我告诉你,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是因为你最信任的人出卖了你。”    卢方桥听到此话的时候眼睛瞪的更大了,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狰狞着脸面,一字一字的说道:    “不—可—能,他—为—什—么—这—么—做?”    余剑通冷笑道:    “告诉你也无妨,这些年你在帮中的地位和声望已经逐渐凌驾在你们帮主关中云之上了,平常也更不将他放在眼里,如今你不顾关中云的反对,要去争夺三清观的《天书》宝典,倘若真让你得到这本《天书》,关中云的地位不就岌岌可危了么?你可知道这爬得越高,就摔的越重。淮河帮只想在淮河一线称王称霸而已,可你偏偏急功近利,自不量力想要夺书,想要在江湖上闯出一点大的名堂来,假如真让你夺了《天书》,因此而得罪了三清观,恐怕你们淮河帮以后将永无宁日。你一心觊觎帮主的位置,淮河帮上下尽数皆知,你认为关中云会让你安然回去么?要怪就怪你上个月在洛阳不该杀了金翅雕丁长,我与丁长是八拜之交,你说这个仇我该不该替他报?”    卢方桥听余剑通道明了事情的原委始末,心中更是不忿,怒道:    “这些年我为帮中立下了不少大功,没功劳也有苦劳,关中云这个废物何德何能能居帮主之位,要不是我淮河帮哪有今日的声势,他关中云却过河拆桥这样对我,我不服,我不服!”最后“我不服”这三个字卢方桥近乎是以嘶吼的方式说出来的,猛的卢方桥双手拍地,身体笔直的站起来了,狂吼一声,双手交叉打了个旋转,变成双爪朝余剑通抓去,余剑通侧身闪过,卢方桥又伸出一手来抓他,余剑通大喝一声,使出玉箫攻击卢方桥腋下,但卢方桥此时已经失去理智,出招完全不按常理,俗话说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此时怒火中烧的他完全也不顾身体上的疼痛,径直朝余剑通继续出招。余剑通武功本就在他之上,他一直忌惮于他,既然今日对方是铁了心的要自己的性命,索性就豁出去了,出招打法完全不顾自己性命,直来直去,毫无章法可寻。    卢方桥这一番乱打乱劈也着实有些效果,余剑通被他这几下逼的连连倒退,忽的卢方桥一掌劈来,直取余剑通面门,余剑通转身躲过,没想到的是卢方桥近乎疯了一般抓住余剑通的手臂,猛的使力将他拉近身边,张开血盆大口竟然要去咬对方。    这一突变在场的所有人都始料未及,还好余剑通反应够快伸出左手,将卢方桥下颚顶住才不至于被他咬伤,卢方桥此时蛮横不顾性命,余剑通一时半会也无法将其制服,也不知道卢方桥这样没章没法的出了多少招,余剑通耐心全无,大喝一声,激出体内真气将卢方桥震出一丈之外,喝道:    “纳命来。”    玉箫碧影闪过,余剑通一口气连点了卢方桥身上六处大穴,对方身体一麻,手脚一时间动弹不了,余剑通趁机在卢方桥胸口处重重了击了两掌,只听“砰砰”两声闷响,卢方桥向后飞了出去,口中喷出好大一口鲜血来,血雾在空气中一时竟都没能散去。    卢方桥在地上苦苦挣扎了半天,才勉强站了起来,口中依然念道:    “我才是帮主,我才是帮主……”    余剑通冷道:“冥顽不灵。”将玉箫插进腰带内,踏步上前,大喝一声双掌齐齐拍出在卢方桥的太阳穴两边重重的击了一掌,卢方桥登时两眼翻白,身体不自觉的朝后面倒了下去,就此断气而亡。    高凤麟四人瞧这余剑通手段高明,杀了这卢方桥,也算为民除害了,但是他们现在乔装成普通渔夫,现在有人在自己面前杀了人,都得装出一副惧怕的模样,几人都不吱声,余剑通站在卢方桥尸体前面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了出来,转身走到赵文心面前,说道:    “姑娘,烦请几位替我挖个坑把他埋了,刚才多出来的银两就当是给几位劳务了。”    平青云装出一副惊悚惧怕的样子,说道:    “这位大侠,我们都是本分的老百姓,没有害过什么人,请你放过我们。”说着差点都哭出来了,余剑通道:    “放心好了,你们尽管将他埋了,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说着就走出了庙门。    阿依慕见旁边躺着个死人,这又是漆黑的夜里,心中自然也有几分害怕,对高凤麟道:    “我们还是将他埋了。”    高凤麟摇了摇头,道:    “哎,人家江湖仇杀,却要我们来挖坑埋尸,这叫什么事儿。”    赵文心道:    “这里就这么大,哪有刨坑的工具呢。”    平青云道:    “四下里找找,我们要在这里过夜,旁边躺着个尸体总不是个事。”    高凤麟无奈,与平青云在这破庙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没瞧见个锄头铁铲之类的工具,心中好不快活,骂道:    “这群秃头和尚真是小气,临走时还把东西都拿走了,这叫我们怎么挖坑啊?”    平青云瞧了瞧外面横在地上的几块木板,说道:    “要不我们把外面木板削了下,凑合着用。”    高凤麟道:    “只能如此了。”起身去拿了两块手掌宽,两寸多厚的木板,平青云将横刀拿了出来,手起刀落,将木板削的平整光滑,乐的高凤麟笑道:    “平小将军这刀法越练越纯熟了,想不到却是用来给死人刨坑,哈。”    平青云也无奈的笑了笑,说道:    “别说了,挖坑。”将一块木板扔到高凤麟手中,二人在庙后头的空地找了个快土质比较疏松的地,挖了个坑,将卢方桥埋了,只可惜这破庙之中连的个裹尸的席子都没有,平青云弄了些杂草盖在卢方桥尸体上面,就将土盖上了,最后高凤麟将他刨坑的木板插在土包前,算是给他立了个碑,只是上面没有一个字而已。    第十二回 扑朔迷离(二)    四人在墓前鞠了个躬又回到庙中,却发现庙中不知何时来了一个人,这人一袭白衣,手持折扇,正在庙门外摇着扇子仰望着天空,四人都觉的奇怪,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怎么什么人都往着破庙里来凑。那人听见身后有声响,转过身来,瞧见四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将折扇收了,双手抱拳,微微一躬行了一礼。    夜里火光不甚明亮,几人都没瞧清楚那人模样,待那人走近了之后,高凤麟和阿依慕眼前一亮,这白衣公子就是那日在洛阳城酒楼中遇见的高云天高义,阿依慕惊呼了一声:“怎么是你?”    高义楞了一下,心想自己何时认识这位大嫂,问道:    “这位大嫂,请问你认识在下吗?”    听对方这么一问,阿依慕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乔装易容了,别人当然是瞧不出来,为了不泄露自己的踪迹,高凤麟想暂时不以真面目示人,连忙上前拦住了阿依慕,压着嗓子对高义说道:    “对不起,我们认错人了,公子与我们的一个朋友颇为相似,对不住了。”    高义哈哈一笑,说道:    “无妨无妨,天下之大,纵使有面貌相似之人也不奇怪。”    高凤麟讪讪笑了笑不做回答,将阿依慕拉了回去,朝她使了个眼神。高义又道:    “在下高义,星夜赶路,在山下瞧见了这座破庙,就想来此歇歇脚,适才看见此处有火堆食物,想是有人在此,便就在门外等候了一番。”    平青云道:    “公子多礼了,我们也是才到不久,就在周围随便看了一下。”    高义点了点头,说道:    “大家萍水相逢,也算缘分。”    四人都各自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然后就都没有说话了,赵文心瞧高义斯文有礼,待人客气,就又烤了一只鱼来赠与高义,高义连声道谢。    第十二回 扑朔迷离(三)    如此安静了一会,待到稍晚些的时候,庙内几人都逐渐睡着了,突然门外传来极细微的脚步声,高凤麟被这脚步声惊醒了,但听见这脚步声有几分熟悉,便想出去瞧瞧究竟,蹑手蹑脚的出了门去。他出了庙门之后往门右边小道寻了过去,果然在道旁的一座小亭发现了一个人,黑衣面纱,正是魅。    魅似乎知道高凤麟要来似的,说道:    “你的功力真是越来越高深了,似我这般轻盈的步法,估计也就你能听的出来了。”    高凤麟见却是魅,喜道:    “你知道是我?”    魅道:    “你们在渔村就换了装我怎么会不知道。”    高凤麟又惊又喜,说道: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魅道:    “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不仅我们圣门中人和安禄山的人马,江湖中觊觎天书的都纷纷来到了这许州,青龙堂主也已经到了许州,你们要是让他遇到了,千万要小心。”    高凤麟见魅深夜给自己报信,心中一暖,调侃道:    “你怎么如此关心我的安危啊?”    其实魅与高凤麟之间交点是少之又少,二人之间的关系也是非常模糊不清的,自从高凤麟二度救了魅以后,魅对高凤麟存了感激之心,这层模糊不清的关系就一直被一层纱阻隔着,这会儿高凤麟无意中一句调侃之言,对魅来说就犹如他想伸指去捅这层纱。    魅被他这么一问,心中也稍微有些紧张了,最后强颜说道:    “我不想欠你的,你救了我两次,我只不过还了你一次而已。”    听魅这么冷冷淡淡的一说,高凤麟也觉无趣,不过总算她话里行间对他的安危而担心,心下也算满足了。只听魅又道:    “落叶谷的人在里面,我多有不便,你们自己小心,我走了。”    高凤麟见和魅还没说到几句话她就要走,道:    “你这就要走了啊?”    魅道:    “不走难道留下来给落叶谷的人抓去吗?”说完身形一闪,没入了黑夜之中,留下高凤麟一人发呆。    觉得无趣,高凤麟只得回到庙中,回去的时候心中一直在想,既然青龙已经到了许州地界了,那为什么一直都没感觉有什么动静呢,心中对此特别奇怪,突然想到了庙里面的顾青青,她既然到了这里,那么朱雀也应该就在附近,青龙很有可能就跟她一起,那么顾青青为独自跑到这荒野山地中来?正自想着,只见从山下窜来一个黑影,高凤麟下意识的躬身下去,将身体隐藏好,他闪到小路旁的杂草之中,见那黑影一路上来往破庙窜去。高凤麟觉想看看这黑影是什么人,展开轻功跟在那人身后,那人一路来到庙门之外,探头朝里面瞧去,高凤麟这时才发现,这个竟然是去而复返的余剑通。    只见余剑通朝里面看了看,见几人都睡着了,便轻轻的走了进去,他进去之后就逐一在平青云、赵文心和阿依慕的包裹之中摸索着什么,高凤麟心中一惊,原来他早就发现了几人的身份,他肯定是在找天书。余剑通轻功高明,来庙里面来回腾挪之际丝毫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如果不是高凤麟事先出门,恐怕也会着了他的道。    待余剑通发现他们原本是四人,现在却只有三人,少了一人之时,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忽然就听见一阵破空之声,一件暗器之类的东西朝自己打来,余剑通听声辩位,手法极其精准的将暗器接住时,发现是颗石子,朝打来方位瞧去,见庙外站着一个人,高凤麟打出一颗石子后,见余剑通看到自己,连忙转身往庙外走去,想要将余剑通引出门去。    余剑通一看自己意图已经暴露,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均是轻功高手,不一会就到了山脚之下,高凤麟停住了脚步,隔着五丈开外,余剑通也停住了,高凤麟回过头了问道:    “阁下为何去而复返,还这般偷偷摸摸,哪有一点光明磊落的行径。”    余剑通道:    “我并非什么光明磊落的英雄好汉,你太高看我了,看来我猜得不错,你果然就是高凤麟。”    高凤麟问道:    “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余剑通道:    “其实我开始对你们并没有怀疑,只是临走之时发现那位大嫂打扮的虽然脸上看起来是个人过中年的妇人,但是我无意中瞧见了她的手指,肤色很白,而且纤细白长,与脸面上的肤色相差极大,后来我路上越想越不对劲,直到碰到了几个女人,我与她们言语不和动起了手,对比之下,我才推断出你们极有可能是易容乔装,一个普通的渔夫竟然有这么高明的轻功,证明我所料不差,你果然是高凤麟。”    高凤麟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要怎地?”    余剑通说道:    “江湖传言,这天书能知过去未来,更藏着一套惊世的武学,不知是否属实?”    高凤麟道:    “江湖传言岂可尽信。”    余剑通道:    “信不信只有自己验过才知道了。”    高凤麟道:    “怎么,你想怎么样?”    余剑通道:    “我与你打一个赌如何?你我都是武林中人,就按武林中的规矩来,倘若一百招以内我能胜你,你就将天书借我一阅。倘若我输了,今后为你办三件事,只要我余剑通力所能及,不管事情有多难,都为你办到如何?”    高凤麟心中暗忖:“此人名头虽不甚响亮,但武功实是高深莫测,刚才与卢方桥一战占了压倒性的优势,要想在百招之内胜他却是不易。”    见高凤麟还在迟疑,余剑通又道:    “如何?这个赌你敢不敢打?”    高凤麟笑道:    “这赌约看起来好像是我占了便宜,但是我有一个疑问,为何你只是借阅,而不是直接要走呢?”    余剑通哈哈一笑,说道:    “天底下谁不知道,这天书为袁天罡所著,书关系着大唐的命脉,又是三清观镇观之宝。况且现在江湖中人都为这天书争破了头,我要是夺了去,岂不是自找麻烦?”    高凤麟又道:    “你为何只是要借阅,这天书知过去未来不假,你想知道什么事情?”    余剑通突然人就沉默了起来,半晌才道:    “我只想知道某个人的下场如何?”    高凤麟这就奇怪了,问道:    “这人你指的是谁?”    余剑通道:    “此人下场如何,我不知道天书中有没有明示,但是我又不能……算了,我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    高凤麟摇了摇头,说道:    “实不相瞒,其实天书我真的没有看过一眼,早在几十年前,天书就被锁了起来了,倘若没有那唯一的一把钥匙,任你刀劈斧砍,火烧水淹,都打他不开,也都是无济于事。”    余剑通道:    “你如此推辞,是不是怕赢不过我?”    高凤麟一笑,没想到他倒用起了激将法,道:    “实话我已经与你说了,信不信由你。”    余剑通道:    “这场比试你比还是不比?”    高凤麟道:    “这场比试毫无意义,要比你找别人比去,我回去睡觉了。”说完转身欲走,余剑通瞧他完全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之前他一再推脱已经让他有几分心急了,现在见高凤麟又不肯跟自己打这个赌,一下子气急败坏,大喝一声,举起玉箫朝高凤麟刺去。    第十二回 扑朔迷离(四)    高凤麟侧身避过,说道:    “你这人怎地还不讲理了。”    余剑通冷笑道:    “江湖中,有几件事是理能讲的清楚的。”玉箫旋转,朝高凤麟胸前点了过去,高凤麟见他依然不依不饶,暗运右掌,一招“大巧若拙”朝余剑通攻来的玉箫拍去,这一掌蓄力很足,掌势惊人,余剑通见苗头不对,想要将玉箫撤回来,但是已然不及,玉箫被这一掌拍的直向后面过来,余剑通侧身闪过,心里暗叫高凤麟好强的内力。    知道高凤麟内力强横,余剑通出招起来就心有余悸了,将玉箫抬起,虚晃一招,身形从左边闪上前去,高凤麟侧身旋转过去,将右手举了起来,手掌化作一只蒲扇,将余剑通这一招给扇了开去。    余剑通左手探出,去抓高凤麟腰间,哪知高凤麟猛喝一声,竟硬生生的将这一手给逼了回去,余剑通不知何故,心中拿捏不准,右手转了回来,在身前画了一个半圆,从胸前又复推出,高凤麟手指将玉箫拨弄开来,左掌翻转朝余剑通拍去,余剑通慑于高凤麟内力雄厚,脚下生风,呼哧一声身形换了个地方,将这一掌躲了过去。    余剑通快进快出,高凤麟则以静制动,两人一时间不相上下,又斗了五十多招后,高凤麟已然摸清了余剑通的套路,能够准确判断出余剑通的出招方位,右掌扬出大喝一声,“大盈若冲”从有上方斜劈下来,余剑通本欲从右手边出招打高凤麟腰间几处穴道,却被高凤麟这一掌给逼了回去,登时乱了阵脚,为保险起见,将身形朝后退了两步。如此反复,余剑通的出招几乎都提前一步被高凤麟拦截住,使得余剑通出起招来缩手缩脚,威力大减。    又过了十余招后,高凤麟逐渐占据主动权,将余剑通逼的节节败退,倏地高凤麟一招“大巧若拙”直接打在了余剑通握住玉箫的拳头之上,余剑通被震的手臂发麻,趁此良机高凤麟大踏步上前,将其右臂扣于手上,稳稳捏住了余剑通的脉门。余剑通想要在发难,却发现气力全然使不出来了,挣扎再三终于放弃,说道:    “罢了罢了,三清门人果然名不虚传。”    高凤麟道:    “这场比试本就毫无意义可言,你偏偏非要定下这赌局。”    余剑通道:    “我愿赌服输,你说三件事罢,我一定办到。”    高凤麟将扣住他脉门的手放开了,说道:    “这赌约我可没有答应,三件事大可不必。”说完转身就要走,余剑通拦住说道:    “不行,既然输了,那就得愿赌服输。”    高凤麟道:    “我都说了,这是你单方面定下的赌约,我并没有答应,做不得数。”    余剑通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然说出了口,又败在你手下,怎做不得数。”    高凤麟见他一根死脑筋,说道:    “跟你说不通。”    余剑通道:    “既然不肯要我做三件事,那我就死在这里好了。”    高凤麟还道他的出言威胁,不会真的自裁,哪里知道余剑通当真举起右手要往自己的天灵盖打去,吓的高凤麟连忙出手制止,无奈道:    “前辈你这又是何必呢?”    哪里知道余剑通这时候突然精神崩溃,痛哭了起来,高凤麟大感疑惑,问道:    “前辈,我只不过是没有答应你的赌约,何必痛哭人前呢?”    只听余剑通仰头向天吼道:    “天不助我,我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高凤麟见他始终话里有话,这会又是痛哭流涕,寻死觅活的,不知道有着什么样的隐情,问道:    “前辈有何话,如果信得过我的,可以跟我说说。”    余剑通依旧放声痛哭,高凤麟无奈,只得说道:    “好,我就应了这赌约,要你为我做三件事。”    余剑通缓住了哭声,问道:    “当真?”    高凤麟正色道:    “当真。”    余剑通道:    “那好,你要我做的是哪三件事?”    高凤麟道:    “第一,你今后不可再寻短见。”    余剑通道:    “这个自然。”    “第二,前辈心中有和隐情,可否告知与我,或许我能帮得到你。”    余剑通止住了哭声,拇指与食指往眉心掐了一下,将泪水抹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    “我之所以想要得到天书,就是想为我的妻儿报仇。”    高凤麟一愕,道:    “妻儿?”    余剑通道:    “是的。年少时,我拜在河北沧州左沐风门下,学成之后在河北闯出了一点名堂,后来在莫州守将刘道宣手下做了一名参将,刘将军对我非常重视,不仅将我提升为他的副将,还将他的妹妹许配给了我,如此过了几年的好日子,后来我因功累迁,举家迁到盐州。盐州这个地方比较偏僻,境内大多都是荒漠,就是这荒漠之中有一伙占山为王的悍匪,朝廷一直对其围剿都胜不了,我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派兵攻打山寨,但是这群匪徒占着山寨居高临下的优势,我久攻不下,于是我就想了一计,将山寨所在的土包山团团围住,想要将他们困死在寨中,如此困了半年多,我见寨中粮草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就领兵攻打,谁料还是攻不进去,那日在夜里,军中牙帐突然有个人提着两颗血淋漓的人头闯进了我的帐内,那两颗就是我妻子和五岁大儿子的人头。当时这我心如刀割,痛不欲生,提刀就杀了上去,想要为我妻儿报仇雪恨,但是那人武功奇高,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在我军中来去自如我们都奈何不了他,受到这事的打击,我无心围寨,便就退了兵。没过两天朝廷就派了另外一人去剿匪,哪里知道他们不动一兵一卒就占了山寨,原来是将他们招安了。后来我才知道,那杀我家人的就是山寨的大当家,自从他们被招安之后,就并入了幽州。我知道此事之后一怒之下向朝廷请辞了盐州守将的职位,想要去找那人报仇,可是他武功高我太多,我不是对手,好几次都险些丧了性命,从那以后我就不停的学习各派的武功,想要哪一天能亲手为我妻儿报仇,可是如今十几年都过去了,我依旧不是他的对手,为此还丢了最好朋友的性命,这玉箫就是他的随身之物,我便一直留在身边。前些天我听说三清观天书重现江湖,听说这天书不仅能知过去晓未来,其中更藏着一套惊世的武功,学成之后便可天下无敌,我报仇心切就想来夺这天书。可是如今,我……哎,真是天不助我。”    高凤麟道:    “你那仇人可是叫鄂谷烈,如今是安禄山手下的‘十大高手’之一。”    余剑通眼睛一亮,问道:    “你知道此人?”    第十二回 扑朔迷离(五)    高凤麟道:    “不错,我也略有耳闻,只知道他外号‘大漠悍匪’,是安禄山手下一等一的高手。”    余剑通道:    “没错,这人武功极高,善使一把大刀,我与他交手十余次,都不得胜,哎!”    高凤麟道:    “余前辈,江湖传言实在不可尽信,这天书却是没有所谓的武功秘籍,只不过是当年天罡祖师占卜推算的卦图而已,实在是人们以讹传讹,夸大其词罢了。”    听高凤麟如此说,余剑通也信了三分,说道:    “其实我也知道江湖中的传言,七分假,两分夸大,只有那么一分是真的,我只不过的报仇心切而已。”    这时高凤麟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    “既然你跟鄂谷烈有如此深仇大恨,你此刻身在许州,那鄂谷烈是不是也到了许州?”    余剑通道:    “没错,他却是也到了许州,旨在抢夺天书,我从河北追踪鄂谷烈一直到中原,上个月他到了洛阳,我也就是那个时候知道我那结拜兄弟丁长被卢方桥所杀,后来关中云找到我,并告诉我天书一事,条件就是我帮他杀了卢方桥,以巩固他帮主的位置。”    高凤麟道:    “如今十大高手尽数到了中原,恐怕要掀起一阵风浪。”    余剑通道:    “没错,这两年安禄山一直招兵买马,不断壮大自己的实力,怕不日就要起兵造反了。”    高凤麟道:    “对了余前辈,你长期监视着鄂谷烈的一举一动,那么是不是对安禄山的军队布防也是十分的清楚?”    余剑通想了想道:    “这几年我在河北确实观察了安禄山的一些举动,只是当时我心念报仇,许多细节之处记得就不是那么清楚了。”    高凤麟高兴道:    “余前辈,我可要再麻烦你第三件事了,你即刻起身赶到洛阳,在城东洛水南畔有一座宅子,是原洛阳城防将军余兆岳老将军的住处,你将安禄山兵力情况告诉余老将军,好叫他们早日设防。”    余剑通道:    “好,既是答应你的事,去一定办到,不过我有件事还请你一定办到。”    高凤麟道:    “前辈请讲。”    余剑通道:    “鄂谷烈此番来到许州,就是冲着天书而已,你一定不能让他夺了去。”    高凤麟笑道:    “这自不必多说,天书岂能让他夺了去。”    余剑通道:    “如此我就放心了,我即刻前往洛阳,我们后会有期。”    高凤麟双手抱拳:    “后会有期。”余剑通身形晃动,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望着消失的余剑通,高凤麟心中若有所思,这安禄山手底下的能人异士全都冲天书来了,自己这一路上能不能够安然避开所有人的耳目,还是未知之数,前途实在是祸福难料。叹了一口,转身朝庙中回去了。    回到破庙时,见众人已经都睡下了,高凤麟蹑手蹑脚回到他原来的位置,不曾想刚走到火堆旁,就听见落叶谷众女中传来一个声音,冷冷道:    “这么晚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去了。”    高凤麟一惊,转头看去,却是顾青青在说话,忙道:    “腹中不适,出去解了个手。”    只听顾青青冷哼一声,说道:    “还想狡辩,刚才你回来时明明使的是十分高明的轻功,以我的功力也是你进门之后才发现你,你不是普通的渔夫,到底是什么人?”最后这一句话时,顾青青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很多,语气极为严肃,这一生叫喊,直将在破庙中歇息的人全都唤醒了。    第十二回 扑朔迷离(六)    四人一路东去,如此走了一日就到了许州边界,几人在官道上并没有走的很急,以免让旁人看出什么问题来,一路上也有不少来往商客和江湖中人,对几人都没有怀疑,几人平安出了许州地界。    自从易容之后,几人行程变的顺畅了许多,而江湖上闻言而来的各路人马在许州扑了个空后,都各作鸟兽散,也有一些心有不甘的又朝各地继续追查,但是高凤麟几人就犹如凭空消失了一般,音信全无,叫那些人好追。    就这样四人冠冕堂皇的从许州到了亳州境内,临近真源县。这几日天空中下起了暴雨,四人慌乱之中到了真源县衙,着人禀报,要面见县令大人,四人还是在清理身上的水渍,就见衙内出来两个人,正是张宣和吕丹羽。但是二人出来之后瞧来的几人都是一副陌生面孔,都好生疑惑,高凤麟说道:    “怎么,才几日不见,就不认识我们啦?”    高凤麟这么一说,两人都听出了声音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瞠目结舌,张宣道:    “这,这,你是凤麟兄?”    高凤麟笑道:    “可不就是我,子俊兄。”张宣又听了一次,这下确认就是高凤麟了,二人相视一笑,吕丹羽笑道:    “外面还下着雨呢,进去说话。”    张宣将他们四人引到县衙后堂,四人都将身上的装束清理了一下,果然都恢复了本来的面貌。吕丹羽道:    “你们在途中怎么耽误了这么些天,出了什么事了?”    平青云道:    “这些天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然后就将几人一路上的遭遇,如何安禄山的人马追截,他们又是如何逃脱的都一一的详加赘述,这其中险象环生直听的两人心惊肉跳。    平青云道:    “子俊兄弟,怎么不见另叔父啊,他不是本地的县令大人么?”    吕丹羽道:    “这几日大雨连连,县里面许多地方都被淹了,张大人带领手下衙役们正在受灾的地方抗灾呢,已经两天没有回来了。”    看外面大雨仍在不停的下,平青云道:    “另叔父真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啊。”    张宣道:    “我叔父确是个好官,这几日来我看县里的百姓对我叔父是尊敬有加,有一次我们三个去外面吃了点东西,他们知道我是叔父的侄儿便就没有收钱,事后让叔父知道了,硬是给他批评了一番,叫我将钱给人送了过去。”    高凤麟道:    “说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你叔父大名叫什么啊?”    张宣道:    “我叔父叫张巡,字也是一个巡字。”    平青云、高凤麟同时讶道:    “张巡是你叔父?”    瞧两人的反应,张旭兀自纳闷,问道:    “怎么,你们认识我叔父?”    平青云道:    “张巡张大人名满天下,谁人不晓?”    高凤麟也道:    “我曾听师傅提过,张巡大人为官清廉,为人有气节,在江湖中也颇有声望,极重义气,原来他竟然是你叔父大人!”    赵文心道:    “我也曾师傅说道过张大人的事迹,他说天下为官者无数,似张大人这般黑白两道都极具声望的,除了郭子仪令公外,便就是张巡大人了。”    高凤麟道:    “是啊,听说江湖上有不少英雄好汉都钦佩你叔父而前来投奔。”    吕丹羽笑道:    “这话倒不假,我们来的这几日,每天都有人登门拜访,门槛都快给人踏破了,张大人都婉拒了人家的盛情,听说有些人不甘心,硬是在这真源县住了下来,只盼有一天能为张大人鞍前马后的。”    高凤麟兴奋道:    “你叔父这般有名,我一定要与他见一见,不知道他现在何处啊?”    张宣道:    “这几日大雨,听说县外的涡河水势蔓延到了附近了村庄,这几日应该是在那里。”    高凤麟正色道:    “现在暴雨连连,外面水灾泛滥,我们座在这里谈笑风生是不是不大好,张大人顶在水灾的前线上,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出一份力啊?”    平青云道:    “这话说的是,既然来了,那就得为大伙出一份力才对。”    高凤麟对张宣说道:    “我打算去瞻仰一下你叔父大人的雄风,不知道你可否愿意为我引路啊?”    张宣笑道:    “要不是这几日等你们,我早就与叔父一同上前线去了。”    三人同时哈哈大笑,心中都觉得意气相投,高凤麟对阿依慕说道:    “你和师妹就暂时在这里等着,烦请姜公子照顾好两位姑娘。”    吕丹羽道:    “这个自然。”    阿依慕道:    “外面这么大雨,你们真的还要出去吗?”    赵文心也道:    “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明日一早再去。”    高凤麟道:    “我早就仰慕张巡大人了,此次他既然在这真源县做县令,哪有在这等他的道理,你们放心好了,我们会快去快回的。”    张宣着人取了三件斗笠蓑衣,三人披戴好之后就出了县衙。一路沿着涡河往下游去,只见地势越来越低,也越来越平坦,出了县城不远,周遭的村庄都被雨水包围着,水深早已漫过了膝盖。又往前走了不远,就看见前面有一群人,正在划着船帮着人们将孩童妇孺转移到地势高的地方去。    这处地方离涡河不到二里路,河水早就漫过了岸边,水势急湍,非常危险,一般小船都根本划不动。河边大概有房屋七八座,此时大部分的民众都已经安全转移了,只是在靠河边更近的地方有两处,因为水流太急,船只无法靠近。    这时只见从人群中走出两人,二人各执一只船桨,朝那水流最急处划去,突然听见轰隆一声,一座房屋被洪水冲塌,只听见那边传来一声惊叫,原来这屋里还有人,那两个划船之人一听有人,都发出雷霆般震吼,手中船桨划得更快了,划到近处时,见另一边有个三十来岁妇人抱着房子后面的梁柱,身体被大水不断的冲击着,表情十分的痛苦,船上之人连忙伸出船桨,将那妇人拉到船上。    刚将人拉上船时,又是“轰隆”一声,整个房子全部都被洪水冲走了,这要是晚了一小会,恐怕这妇人早就性命不保了,那二人此刻犹如天神下凡一般,手上青筋暴起,不断挥舞着手中的船桨,逆着洪水朝上游划来,不过一会便来到了水流稍缓的人群之处,到了之后就马上有人来接应将妇人扶下了船,人群中又走出一个披戴斗笠蓑衣之人上前询问,那人问道:    “前面还有没有人没有及时转走的?”    那妇人才从房塌的惊恐中回过神来,说道:    “我家旁边有个放牛娃,家中只有他一人,我不久之前还见他骑在牛背之上,不知道他出来了没有。”    那带斗笠之人想了想,道:    “我没有见过这个娃娃,你们谁见到了。”    众人都茫然摇头,这时从刚才房屋塌倒处传来一阵牛叫声,众人这下都晃过神来:那娃娃还在那边。都转头望去,果然在一处房屋的边上看见一头大黑牛站在洪水之中,水势已经漫过了黑牛的肚子,有一个**岁的孩童正骑牛背之上,由于大水的缘故,黑牛已经站立的不稳了,正在随着水流往下游漂去,形势非常危险,一旦黑牛脚下踩到低洼的空处,那么连人带牛将会彻底被大水冲走。    第十二回 扑朔迷离(七)    在此千钧系于一发之际,适才救人的那两人又上了小船,朝那边划去,这时水流更加湍急了,二人小心翼翼的来到大黑牛身边,将孩子抱上了船,可是这放牛娃心中非常割舍不下这头大黑牛,口中一直念叨着“大黑,大黑。”但是这大黑牛体型实在庞大,船只无法载动,二人只能忍痛将其搁下,领着孩子往回滑来。    由于水流很急,二人往回滑的时候其中一人用力过猛,不甚将船桨滑断,这下子小船受力不均匀,正在原地打转,同时也被水流冲着往下游缓缓流了出去。    这突发的意外叫在场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人群之中再也找不出第三个如此威猛之人,正在所有人都无计可施之时,突然平青云平地一声惊雷,从地上拾起一股麻绳,大踏步朝小船跑去,这时洪水已经漫过了他的腰间,平青云将麻绳扔到小船附近,船上之人立即就明白他的用意,赶忙将麻绳栓在小船船头,见对面已经绑好了,平青云大喝一声,这一声叫喊震耳欲聋,划破了整个天空,只见平青云双手紧握住绳子,将另一边缠在自己的身上,正在一点一点的将小船从远处慢慢拉近。    众人都不识得这突然冒出的人是谁,但见他如此勇猛,纷纷为其喝彩打气,待到小船近一些时,人群中有人抛出一只船桨,对面小船上接住了之后二人又奋力朝这边滑了过来,等到放牛的孩童被救上岸之后,在场之人都松了一口气。    而此时所有叫好喝彩之声都送给了平青云和救人的那两人,其中一人下了船之后朝平青云拱手抱拳,说道:    “这位兄弟好大的力气,刚才真是多谢了。”    另一人也下船说道:    “多谢这位兄弟相救,多谢。”    平青云道:    “我只不过略尽了绵薄之力,二人言重了。”    这时所有百姓都已经安全转移救出了,人群中走出一人来,三缕胡须,约莫四十多岁,容貌甚是庄严,向平青云问道:    “这位小兄弟,刚才真是多谢你救了那孩子和我那两位兄弟,瞧你面生的很,你是外地来的。”    这时张宣走了上前去,说道:    “叔父,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朋友,平青云平将军。”平青云和高凤麟一听张宣喊他叔父,原来他就是鼎鼎大名的张巡。    平青云一惊,双手抱拳,躬身道:    “原来您就是张巡张大人,刚才晚辈失礼了。”    高凤麟也同样行了一礼,说道:    “我们早就仰慕大人您的省名,今日刚到,便迫不及待的想来拜见。”    张巡一看刚才这一展神威的少年英雄竟然就是张宣口中曾提到的平青云,再看他时顿觉得他龙精虎猛,浩气凛然,又见旁边的高凤麟器宇轩昂,说道:    “啊哈,原来你就是平城梁将军的儿子,真是虎父无犬子。”转头朝高凤麟说道:    “想必这位就是袁成子道长的高徒高凤麟了。”    两人同时点头称是。    这时人群中熙熙攘攘正在忙碌着,张巡听到后面传来声音越来越大,说道:    “此间水事未了,灾情尚未得到控制,宣儿你先带两位朋友回去,我这边事情完了就回去招呼几位。”说完便急匆匆的朝灾民人群中走了进去。    看着张巡回头的背影,高凤麟问了一句:    “咱们过来不就是想出一份力的么?”    平青云笑了笑,已经领会他的意思,说道:    “走,还愣在这做什么?”    三人同时尾随张巡而去。这一日大雨下到半夜才停,张巡带领着众差役和热心的百姓们,将受灾之人转移到北边地势较高之地,搭起了几十个帐篷,夜间又准备了许多食物和物资,将其一一发送到受灾之人手中,等到天色微微亮了,众人才结束了手中的事宜,彼时人人都精疲力尽,困乏难当,胡乱的也不知道自己所躺的是什么地方,眼睛一闭就都睡过去了。    第二日早上,乌云退去,艳阳升起,洪水也退了许多,高、平、张三人都被太阳的光芒刺醒了。洪水刚退,还有许多事宜忙碌着,这一日几人又忙到天黑才停了下来,直到第三日下午时分,诸事完结,张巡、张宣、高凤麟和平青云等一众人和差役才回去到衙门之内,其余人都各自回家,好好休息一番。    这几天下来,高凤麟和平青云与大家混熟了,那划船救孩童的两人,年纪大一点的叫雷万春,另一人叫南霁云,二人都是仰慕张巡威名而前来投奔的,此二人武功高强,战场之上更是所向披靡,堪的上是真正的顶天立地的汉子。    这日回到衙门之内几个人都累的不成样子了,都各自去休息了,张巡则一刻没有耽误,回去之后将这几日未做处理的公文都批阅了一番,然后就将这几日暴雨的灾情一并呈报了亳州太守,直到三更过后,他才回房歇息了去。    第二日一大早,张巡又马不停蹄的赶到灾情最严重的地方去巡视了一番,好在洪水已经退去,众百姓都各自回到家中,张巡与一众衙役留下帮助百姓重整家园,这一晃又是好几天过去了。    这一日是高凤麟、平青云等人来到真源县的第八天,中午十分在县衙后堂,张巡、雷万春、南霁云、张宣、吕丹羽、高凤麟、平青云、赵文心、阿依慕齐聚在一起,张巡着内人准备了一桌简单饭菜,算是为高凤麟和平青云几人接风洗尘。    在真源县已经耽误了不少日子了,饭后高凤麟和平青云便向张巡辞行,准备第二日一早就出发回徐州。张巡对他们的事情也所有耳闻,见四人要辞行而去,便说道:    “安禄山此人包藏祸心已久,既想要策反朔方军,又想与回纥连兵出击,据我耳闻,此次吐蕃也要与安禄山联合,到时候我们两面夹击,非常被动,所以回纥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一旦回纥答应出兵,那安禄山将会变的非常被动。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我大唐马放南山已久,将士都早已懈怠,而安禄山兵精粮足,个个英勇善战,只怕在突厥铁蹄之下,各州县都会变的毫无抵抗之力。关键还是皇帝这些年对安禄山恩宠,对他非常信任,又宠幸杨贵妃,怠慢朝政,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英明天子了。所以你们此次前去,一定要将霍加解救出来,只要回纥出兵援助,与我大唐南北夹击,他安禄山定然就是个瓮中之鳖,只有待人宰杀的余地。”    张巡这一番话,是对当下形势极为正确的判断,平青云听罢后觉得他所言极是,说道:    “此次安禄山将手下的几名高手都遣到中原腹地,我想他们是沿河北到河南,再到西京长安这一条线路分布开来,想要将他们揪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不知道张大人对此有何对策?”    张巡捋了捋胡须,想了一想,说道:    “这事倒也不难,只不过恐怕要高凤麟小兄弟受几分危险了。”    高凤麟道:    “大人您但说无妨。”    张巡道:    “既然鄂谷烈都出马争夺天书了,那么在安禄山眼里,这本天书对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安禄山起兵造反,你们就放出消息,到时候这群人闻风而来,不就自动送上门来了,还用得着一个一个去将他们揪出来么?”    平青云一听,说道:    “此计甚好。”    张巡继续说道:    “安禄山手下那十大高手我也有所耳闻,个个武功强悍,像高凤麟小兄弟这般以一敌三,当真是武艺卓然,冠绝天下。这些人散布在中原各地,实在是不小的隐患,假如将他们都尽数除去,那么对于我们来说,无异于让安禄山少了一条臂膀。”    众人都点头称是,平青云又问道:    “刚才大人您说到吐蕃会联合出兵,不知是真是假?”    第十二回 扑朔迷离(八)    张巡道:    “没错,日前我听说吐蕃大将马重英曾派人到范阳与安禄山会面,我猜这十有**是两方商量如何联合出兵的事了。”    高凤麟问道:    “这个马重英是何许人也?”    平青云道:    “这马重英是吐蕃贵族,早年从军,功绩显赫,二十年前曾大破回纥,一时威震天下。不过目前吐蕃内部不稳,君臣失调,这马重英还能分身与安禄山联盟出兵么?”    张巡道:    “正是因为马重英继承了其父的爵位,吐蕃内部各族都慑于其势力,不敢轻举妄动。此人对中原垂涎已久,这次与安禄山勾结,必有所图。”    高凤麟道:    “不管他马重英还是牛重英,他要是敢来入侵我中原腹地,叫他来得去不得。”    张巡淡淡一笑,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这马重英也算吐蕃百年一遇的将才,不可小觑啊。”    平青云道:    “没错,原来朔方军与他也打过几次交道,此人用兵诡诈,专走偏锋,倒也有几分本事。不过这几年吐蕃内部矛盾重重,我看他未必能够分身有术。”    张巡道:    “吐蕃觊觎我大唐国土已久,这次单方面与安禄山见面,必是有备而来,不得不防啊。”    平青云点头道:    “张大人所言极是,当初朔方军就曾在西北边塞附近遭遇吐蕃军队的骚扰,吐蕃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假如这次与安禄山狼狈为奸,确实是令人头疼的一件事。”    高凤麟道:    “假如安禄山与吐蕃联盟出兵,那么回纥方面又当如何?”    张巡道:    “回纥如今兵强马壮,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安禄山现在肯定还是会极力讨好回纥,只要回纥坐山观虎斗,那么安禄山就能无后顾之忧了。”    平青云点头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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