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平冤昭雪(六) (2)
天宝十年进士,现为水部郎中。你还有一个姐姐,名叫锦娘,下嫁给了长安名仕元秋林,是也不是?” 这一番话,叫张宣听的瞠目结舌,自己家中事情他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问道: “我家中这些事,你是如何得知?” 那公子听他这么说,当他默认了,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也没有回答他,又问道: “我且问你,你为何要去谯郡?” 张宣道: “我叔父是真源县令,我去谯郡是看望我叔父啊!” 那公子似是知道什么内情,便又追问一句:“仅此而已?”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张宣。张宣瞧他那好似洞悉一切的眼神,让他瞧的浑身不自在,心想他对自己家中的事情了如指掌,那么自己的离家出走的事想来也是知晓的,便也不隐瞒,说道: “好,实不相瞒,事情是这样的。我父亲在我还未出生时,就与咸阳吕家叔父指腹为婚,我心道婚事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我始终婚姻是要自己去追求的,况且这吕家小姐德行品性如何,我一概不知,叫我娶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我自然不愿意。昨日他们家来了人,我父亲叫我随他一道去咸阳提亲,我不想去咸阳,是故就跑了出来。” 那公子瞪大双眼看着张宣,不言不语,满脸怒气,叫张宣好生疑惑,问道: “公子到底是什么人,怎地对我家事情如此清楚?”那公子也不说话,兀自上了自己的那匹小白马,往河边去了。 其实这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张宣那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子,吕丹羽。当年张晓与同僚好友吕忠定下婚约,吕忠于开元十二年九月诞下一女,因妻子睡梦中梦见赤乌鸟,赤乌鸟乃是祥瑞之鸟,夫妻还道是什么喜事降临,果然没过几日吕夫人就诊断出喜脉,是以吕忠就将这未出世的孩子取名为吕丹羽。张宣较吕丹羽还要小上几个月,第二年四月出生。吕丹羽十六岁那年,吕忠便想给女儿完成婚事,奈何张宣年纪尚小,这婚事就拖了下来,谁曾想张宣后来对这门婚事十分的不满,一再抗拒,一拖再拖,转眼间吕丹羽已经二十有一了。 这四月刚过不久,张宣正好二十弱冠,吕家见张家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心里也好生焦急,却又不好明向张家催婚,免得人家以为他吕家女儿嫁不出去还是怎么。吕丹羽见张宣丝毫没有娶亲的打算,心中也是十分的惆怅,她针线女红、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自认为会是个贤妻良母,可为何张宣对这门亲事如此不满。是以数日以前,吕丹羽背着父母从咸阳来到蒲州,想要看看这张宣到底是何模样品行。 吕丹羽与丫鬟琴儿为方便出行,二人都以男装示人,那日刚到蒲州城,就在酒楼遇见了张宣等人。可是到了蒲州城,她又退怯了,不知道如何去见张家的人。犹豫了一夜还是拿不定主意,心中烦闷,第二日便去了中条山,游览一下山中风景,去烦解闷,正看着山下黄河,念出那首《渡黄河》后,张宣就冒冒失失的从后面出现了。当时她与琴儿两人都是女装,又是荒野山林,见来了个男子,两人心中有忌,怕是遇见了什么歹人,便急着下山去了,当日下午又换回男装,以自己哥哥吕书成的名号去了张家,而当时张宣却在客栈等了一夜的吕丹羽,二人如此阴差阳错,却还是在这风陵渡再一次相遇,不知是天意如此,还是造化弄人。 第七回 不辞而别(三) 那黑衣女子虽以一敌四,却不落下风。高凤麟在一旁看着,四名小婢剑法颇为精妙,只是本来左边那小婢出剑再向前两寸就可伤到黑衣女子,可偏偏没有使到位,右边那小婢有一剑只消将剑尖向上抬高一寸,就可将黑衣女子的匕首逼退回去,亦是没能做到,这只是她们的内力还未到家,招式使尽了,内力却跟不上,无法将剑法中的威力发挥出来,不然那黑衣女子恐怕就要凶多吉少了。高凤麟此时此刻因练成《天罡宝典》缘故,对天下诸般武学,只消看上几眼,都能一窥概要,他瞧出这四名小婢剑法似乎乃是两套剑法,四人并排,左边两人使的是同一种剑法,右边两人使的是另一套剑法,这两套剑法相辅相成,相互裨补缺漏,四人武功虽不算高明,但奈何四人合练的这剑阵威力倒是不可小觑,是以黑衣女子武功虽高,却也奈何不了这四名剑婢。 如此又斗了一刻,双方五人始终势均力敌,谁都奈何不了谁,此时正是艳阳高照,双方想来斗了有些时辰了,五人额头早已香汗淋漓。高凤麟暗想如是再如此缠斗下去,双方体力消耗愈多,怕是要两败俱伤了,索性好人做到底,让双方撤手罢斗。主意既定,探步闪进战圈,见四小婢一同使了一招刺向黑衣女子,四剑分刺左右两边,瞧准方位,伸手切入右边两名小婢,手腕一抖,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手法,竟将两人的短剑夺了下来,如法炮制,又将左边两个小婢的短剑夺了下来,四名小婢都是错愕,不知发生了何事,手中的剑竟被夺去了,都想难不成这人是她找来帮手。 黑衣女子没想到高凤麟会有如此一着,见他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对手四人都丢了兵器,良机莫失,挺匕便刺。高凤麟自然料到她有此一招,转身过来,用手中那四把短剑将匕首挑开了,手臂中加了两分内劲,将黑衣女子和那四名小婢分了开来。 其中一名小婢双手叉腰,呵斥道: “你想要干什么?”她原想这人是对方找来的帮手,但瞧他弹开了对方的匕首,看起来又不像,一时之间还不明白这人到底什么目的。黑衣女子也不明是何道理,怒目瞪着他,只是他武功高过自己许多,这一时想动手却动不了手,只能怒瞪着他。 高凤麟嬉笑道: “啧啧啧,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女孩子家的,整天喊打喊杀的,哪有点女子该有的样子,再说你们也不瞧瞧现在是什么天,大中午的,太阳这么大,你看你们都满头大汗的,既然你们相互谁也制不了谁,干脆先别打了,停下来休息一会,喝点水,吃点东西也是好的啊。” 四小婢均不识这男子是何人,但瞧他仅一招就收了四人的佩剑,武功定是非常的了得,况且他说的也对,这正值春夏之交的,酷暑将至,适才一番打斗,众人早已消耗太多,满身大汗了,姑且先依着他的话,看他有何花样。四人相互望了一眼,都点头示意,且听他还有什么说法。 见四婢收了架势,又有高凤麟挡在身前,黑衣女子又出不得手伤人,倒不如就此走了,免的被这四人纠缠,趁他们说话之极,悄无声息的后退了几步,见距离足够安全,转身便跑,她轻功极佳,此刻保命之际施展起来更是极快。那四名小婢见这么一分神就让对方跑了,都纷纷呼哧: “她要跑了,赶紧去追。”也不管手中佩剑要不要的回来,绕过高凤麟上前便要去追。高凤麟本意就是要他们罢斗,见四人绕过自己要追上去,身形一晃,一个移形换位又复绕到四人跟前,嘴角微笑,右手一挥,将四柄短剑掷了出去,四柄剑不偏不倚的插在了四名小婢身前,四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停住了脚步,倘若不收住,四柄剑就不是插进土里,而是刺进了她们的身体里了。高凤麟双掌拍出,激出内力,掌中夹含着掌风劲道逼人,将四婢生生逼退了几步,言道: “几位恕在下不奉陪了!”转身便走,临近一颗小树时,大喝一声,将那颗碗口粗的小树打断了,抬起右脚将断木踹向后方,四婢又受这干扰,阻了前行路线,得此空隙那黑衣女子奔走的更远了,高凤麟紧随其后,不出一会,两人就消失在茫茫大山之中了,四名小婢见追赶不果,只得将剑取回,往回走了。 高凤麟一路紧跟着黑衣女子身后,直至出了两背山,山下有一条蜿蜒小河,黑衣女子在河畔停了下来,见高凤麟一直追着,冷冷说道: “你一直追我,是要为你朋友报仇?” 高凤麟一愕,转即想到平青云,有联想到赵文心,心情一阵下落,沉默了良久才说道: “我朋友现在安然完好,何来报仇一说。” “那你一路追着我作甚?” 这一问也直将高凤麟问的哑口无言,“是啊,我一直追着她做什么?”不禁自问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做甚,只是一个人无处可去,想到哪便走到了哪。” 黑衣女子见他兀自嘀咕,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但见他呆立在那一动不动,并无恶意,心下放宽了许多,走到河边将鞋子脱了,卷起裤脚,露出雪白肌肤,却见右脚自上而下流了许多的血,原来适才与四名剑婢打斗的时候,右脚膝盖之上被划了一道口子,加之这一路奔跑,未曾止血,是以右脚沾满鲜血,瞧起来甚是触目惊心。 只见她从怀中掏出一条花白丝绢,在河水中浸湿了,然后将右脚上的血擦拭干净。她见一旁的高凤麟还是一动未动,但也不愿在他身边久呆,万一对方反悔翻脸,自己又不是他的对手,该如何是好。她草草的将血血渍清理了,敷上随身准备的金创药,又撕了一片衣角将伤口包扎完好,瞥了一眼高凤麟,见他纹丝未动,放下裤脚穿好鞋子,便沿着小河,往上游去了,独自留了高凤麟一人在河畔发愣。 望着黑衣女子渐行渐远的身影逐渐消失,高凤麟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提起脚步,继续往东走去。 第七回 不辞而别(四) 这其中种种,张宣自是不晓,吕丹羽更是想不到,自己一直要找的未婚丈夫竟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张宣,此刻心中又气又喜。为了弄清楚这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对自己的家事这么清楚,张宣也不理他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追着吕丹羽上去,拦在马前,问道: “公子到底是何人,为何对我家事情如此清楚?” 吕丹羽没好气的道: “我是谁也与你无干,你家也算是大户人家了,蒲州城内谁不知晓。” 张宣细想一下,觉得也对,但是总觉得这公子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好像对他十分的不满意,猛的想到一件事,便就是那日在蒲州城酒楼二人文斗三场,张宣输了,赌注便就是以后再见到这公子时,自己要退避三舍,想来是自己没能兑现自己的诺言,言而无信,以致招人厌烦,如此一想,事情便就想通了,他将吕丹羽前方路让了开,自己回去牵着自己的黄马,与高凤麟和阿依慕二人同行。 吕丹羽见张宣不再说一句话,老老实实的跟在自己的后面,对自己不加理睬,心中更是有气,但又想起适才阿依慕问她如何称呼,她还尚未答复,便转身向身后的阿依慕和高凤麟二人说道: “在下姜羽,二位有礼了。”说完也不瞧张宣,径自驾着小白马去到渡边。 阿依慕瞧吕丹羽对张宣态度漠然,便多嘴问了张宣一句: “你怎地得罪了这位姜公子,怎么他对你好像没有好脸色啊?” 张宣干笑一声,便将二人三场文斗的始末说与二人听,高凤麟见吕丹羽脾气古怪,低声将嘴巴凑到张宣耳边说道: “这位公子脾气怪的很,你以后得注意了,切莫再得罪他了,不然有你好脸色看。”张宣憨憨一笑,没有答话,只是往了吕丹羽一眼,突然觉得他的背影十分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高凤麟和阿依慕在风陵渡这等了两天,也不见霍加的身影,想必他已经离开此地了,他们从怀阳镇过来,一路上都没有遇见霍加,那么霍加或许又回洛阳去了,但也有可能去了其他地方。他们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现下该去往哪里。如果继续留下来,那么安禄山的人肯定会再过来,那么事情就会变的更为复杂了。 张宣提议,既然找不到人,不如先去洛阳,霍加或许已经回洛阳也不一定呢,就算他一时之间没有回去洛阳,那么他到处都找不到阿依慕的话,他肯定也会回去洛阳,到时候阿依慕在洛阳的落脚处等待,总比毫无目的的到处乱找要好。高凤麟和阿依慕都觉得这个办法甚为妥当,但是吕丹羽却不这么认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阿依慕瞧吕丹羽似乎有更好的办法,她寻父心切,便问吕丹羽他有什么好主意,吕丹羽说道: “你沿途留下一个只有你和你爹爹看得懂的标记,他如果看到的话,定会来找你,总比你们干等着要强。” 高凤麟拍手叫绝,道: “姜公子这主意不错,如是干等,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这么一来,就方便许多了。” 阿依慕觉得这个法子不错,便在离渡口不远的一株大树上,用匕首刻了一个弯弯的月亮,月亮的一处尖角对着东边的方向,示意她人往东边去了。高凤麟瞧着这月亮,好奇问道: “依依姑娘,这月亮是什么意思?”他与阿依慕这几日朝夕相处,又救了阿依慕的一次,阿依慕觉得每次高凤麟直呼其名总觉得有些见外,便就让他叫自己小名依依,这样显得亲切许多。 阿依慕道: “我爹爹说,我出生的那天晚上,天上挂着一弯明月,很是漂亮,便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阿依慕在我们回纥语里就是指月亮的意思,我画一个月亮,我爹爹自然就能看懂了。” 五人在风陵渡雇了一艘客船,吕丹羽与琴儿一个舱,阿依慕单独一个舱,张宣和高凤麟一个舱,那船家是个五十来岁的农家汉子,收了银两,便就出发了。客船昼行夜泊,从中午时分出发,一路顺流而行非常之快,入夜时分,便到了陕州境内的一处渡口。那船家将船停靠在空处,将张宣和吕丹羽、琴儿的三匹马牵到岸边找了颗垂柳树拴好,让马自己吃草,他上岸去买些酒菜。高凤麟、张宣等五人在船上吃住,那船家从舱内抱着一个小帐篷,就在河边岸上打起了地铺。 几人吃饱喝足,便就早早歇下,以便明日赶路。吕丹羽在船舱中兀自想着心事,睡不着,见旁边琴儿睡的正香,也就没有将她叫醒,而是自己去了船尾,看河面波光粼粼,天上明月当空,更添心头烦恼。 她曾无数次想过与张宣初次见面时的情景,是掀开红盖头那一刻,还是拜堂成亲的那一刻,还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二人是这般情景下相见的,自己是向透露真实身份好呢,还是继续隐瞒下去。白天得知面前的人就是张宣,虽然心中有气,但是盼张宣盼了这么久,心里始终是放不下,下午乘船的时候,有多少次冲动的想要告诉张宣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转念又想到,他对双方父母安排的婚事,是那么抗拒和不满,自己如果告诉他事实,那么他肯定会……其实她不知道张宣会怎么样,正是如此,心中好是惆怅。 在船尾坐了好半天,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终叹了一口气,她叹完一口气,又听见从身后也传来一声叹息声,回头望去,借着月光发现正是张宣。 吕丹羽见张宣在身后站着,突然心跳不自觉的加快了,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就是吕丹羽呢? 张宣叹了一口,见吕丹羽在船尾坐着,也走了过来,坐在吕丹羽的旁边,吕丹羽颔首低眉,不敢正眼去瞧他,张宣看着吕丹羽,轻轻问道: “姜公子怎么还未就寝啊?” 吕丹羽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说道: “在想一个人,你又为何也还没睡?” 张宣道: “我与公子一样,也在想一个人,辗转难眠。” 吕丹羽好奇道: “你在想谁?” 张宣问道: “你又在像谁?” 吕丹羽一愕,说道: “我想家人而已,你呢?” 张宣叹了口气,说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谁,我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深深的着了迷,让我茶饭不思。” 这话里行间,分明就是在想他的心上人,吕丹羽心中一酸,一阵醋意涌上心头,说道: “莫非是在想你的意中人?” 张宣一听“意中人”三个人,心跳也不觉加快,黑夜之中,俊脸一红,笑道: “就算她是我的意中人,可我连对方叫什么,是何模样都不知道,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吕丹羽好生奇怪,怎地他想他的心上人,却又不知道他的心上人长什么模样,完全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问道: “既然是意中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和模样呢?” 这么一问,张宣大是难堪,苦笑了一声,说道: “说起来不怕公子笑话,我只见过她的背影,没有瞧见他正面是何模样。” 吕丹羽一听,心中醋意更浓,一个只见过她背影的女人,都能叫他这么惦记,叫她这个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子颜面何存,说道: “只见过背影就如此令人难忘,张公子还真是个‘情种’啊。”她故意将“情种”二字说的重些,以此来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张宣还道他故意讥讽,并不放心上,说道: “你不懂的,我从未见过如此清莹秀澈的背影。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的背影与公子倒有几分相似。” 吕丹羽听张宣这么说,心下猛的警觉起来:“莫非他知道我是女扮男装了,也知道我是谁了,才这么说?” 吕丹羽企图将自己与张宣说的那意中人撇开关系,说道: “你真会说笑,我怎么会跟你意中人背影一样,一定是你眼花了。” 张宣一听,觉得也有道理,说道: “你说的对,你们背影又岂能真的一样,定是我眼花了,眼花了。” 吕丹羽问: “你是如何见到那位姑娘的?” 张宣顿了顿,道: “此事还得多谢公子你呢。” 吕丹羽愕然道: “多谢我?这从何说起?” 张宣道: “那日在酒楼我与公子打赌输了,心中好是不快活,第二天便就去了城外中条山散散心,正是那日,我在山上遇见了那位姑娘。” 吕丹羽听到张宣这话,心都快从胸口蹦出来了,打赌后的那天早上,中条山上,只看见背影,这,这……这分明说的就是她自己啊!此刻吕丹羽心中满是激动和兴奋,为了确认他说的就是自己,吕丹羽又追问道: “当时那位姑娘是何穿着啊,就她一个人么?” 张宣昂着头,望着天上的月亮,说道: “当时她穿着一件红紫相间的衣裳,头上盘着朝云髻,髻上只插了一根碧绿的小钗,那小钗晶莹透明,好是精美,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装饰了,如此朴素之美,天下再无他人了。对了,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小丫鬟,那小丫鬟凶得很哩,见我便刺,还好我反应快,不然眼睛就要被她刺瞎了。” 这下错不了了,吕丹羽心中又欢喜又忐忑,原来张宣一直梦寐以求,茶饭不思的人竟然就是自己,心跳更加的快了,呼吸都变的不顺畅了,心中暗想:“我要不要告诉我就是那个姑娘?” 张宣见吕丹羽神情有异,呼吸急促,还道他是生了什么病,问道: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吕丹羽此刻心中做着极度挣扎的思想斗争,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正当吕丹羽要做出决定的时候,这时候突然从岸边偷偷潜上船来几人,那几人瞬间就进去了阿依慕的船舱,张宣听到身后有异声,连忙站起身来,往船舱内奔去,吕丹羽不知发生了何事,也随他起身来,突然听见一声尖叫,跟着从船舱内传来一阵破窗声,张宣和高凤麟同时赶到阿依慕舱内,却见她被人四名女子挟持住了,破船而出。高凤麟紧随其后,张宣也一齐跟了过去,那四人将阿依慕点了穴,此刻她丝毫不能动弹,高凤麟、张宣一齐上了岸,那四人在岸边停住,其中一人扣住阿依慕的脉门,对高凤麟说道: “想要救这位姑娘,拿魅到落叶谷交换。” 第八回 指腹为婚(八) 这其中种种,张宣自是不晓,吕丹羽更是想不到,自己一直要找的未婚丈夫竟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张宣,此刻心中又气又喜。为了弄清楚这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对自己的家事这么清楚,张宣也不理他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追着吕丹羽上去,拦在马前,问道: “公子到底是何人,为何对我家事情如此清楚?” 吕丹羽没好气的道: “我是谁也与你无干,你家也算是大户人家了,蒲州城内谁不知晓。” 张宣细想一下,觉得也对,但是总觉得这公子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好像对他十分的不满意,猛的想到一件事,便就是那日在蒲州城酒楼二人文斗三场,张宣输了,赌注便就是以后再见到这公子时,自己要退避三舍,想来是自己没能兑现自己的诺言,言而无信,以致招人厌烦,如此一想,事情便就想通了,他将吕丹羽前方路让了开,自己回去牵着自己的黄马,与高凤麟和阿依慕二人同行。 吕丹羽见张宣不再说一句话,老老实实的跟在自己的后面,对自己不加理睬,心中更是有气,但又想起适才阿依慕问她如何称呼,她还尚未答复,便转身向身后的阿依慕和高凤麟二人说道: “在下姜羽,二位有礼了。”说完也不瞧张宣,径自驾着小白马去到渡边。 阿依慕瞧吕丹羽对张宣态度漠然,便多嘴问了张宣一句: “你怎地得罪了这位姜公子,怎么他对你好像没有好脸色啊?” 张宣干笑一声,便将二人三场文斗的始末说与二人听,高凤麟见吕丹羽脾气古怪,低声将嘴巴凑到张宣耳边说道: “这位公子脾气怪的很,你以后得注意了,切莫再得罪他了,不然有你好脸色看。”张宣憨憨一笑,没有答话,只是往了吕丹羽一眼,突然觉得他的背影十分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高凤麟和阿依慕在风陵渡这等了两天,也不见霍加的身影,想必他已经离开此地了,他们从怀阳镇过来,一路上都没有遇见霍加,那么霍加或许又回洛阳去了,但也有可能去了其他地方。他们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现下该去往哪里。如果继续留下来,那么安禄山的人肯定会再过来,那么事情就会变的更为复杂了。 张宣提议,既然找不到人,不如先去洛阳,霍加或许已经回洛阳也不一定呢,就算他一时之间没有回去洛阳,那么他到处都找不到阿依慕的话,他肯定也会回去洛阳,到时候阿依慕在洛阳的落脚处等待,总比毫无目的的到处乱找要好。高凤麟和阿依慕都觉得这个办法甚为妥当,但是吕丹羽却不这么认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阿依慕瞧吕丹羽似乎有更好的办法,她寻父心切,便问吕丹羽他有什么好主意,吕丹羽说道: “你沿途留下一个只有你和你爹爹看得懂的标记,他如果看到的话,定会来找你,总比你们干等着要强。” 高凤麟拍手叫绝,道: “姜公子这主意不错,如是干等,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这么一来,就方便许多了。” 阿依慕觉得这个法子不错,便在离渡口不远的一株大树上,用匕首刻了一个弯弯的月亮,月亮的一处尖角对着东边的方向,示意她人往东边去了。高凤麟瞧着这月亮,好奇问道: “依依姑娘,这月亮是什么意思?”他与阿依慕这几日朝夕相处,又救了阿依慕的一次,阿依慕觉得每次高凤麟直呼其名总觉得有些见外,便就让他叫自己小名依依,这样显得亲切许多。 阿依慕道: “我爹爹说,我出生的那天晚上,天上挂着一弯明月,很是漂亮,便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阿依慕在我们回纥语里就是指月亮的意思,我画一个月亮,我爹爹自然就能看懂了。” 五人在风陵渡雇了一艘客船,吕丹羽与琴儿一个舱,阿依慕单独一个舱,张宣和高凤麟一个舱,那船家是个五十来岁的农家汉子,收了银两,便就出发了。客船昼行夜泊,从中午时分出发,一路顺流而行非常之快,入夜时分,便到了陕州境内的一处渡口。那船家将船停靠在空处,将张宣和吕丹羽、琴儿的三匹马牵到岸边找了颗垂柳树拴好,让马自己吃草,他上岸去买些酒菜。高凤麟、张宣等五人在船上吃住,那船家从舱内抱着一个小帐篷,就在河边岸上打起了地铺。 几人吃饱喝足,便就早早歇下,以便明日赶路。吕丹羽在船舱中兀自想着心事,睡不着,见旁边琴儿睡的正香,也就没有将她叫醒,而是自己去了船尾,看河面波光粼粼,天上明月当空,更添心头烦恼。 她曾无数次想过与张宣初次见面时的情景,是掀开红盖头那一刻,还是拜堂成亲的那一刻,还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二人是这般情景下相见的,自己是向透露真实身份好呢,还是继续隐瞒下去。白天得知面前的人就是张宣,虽然心中有气,但是盼张宣盼了这么久,心里始终是放不下,下午乘船的时候,有多少次冲动的想要告诉张宣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转念又想到,他对双方父母安排的婚事,是那么抗拒和不满,自己如果告诉他事实,那么他肯定会……其实她不知道张宣会怎么样,正是如此,心中好是惆怅。 在船尾坐了好半天,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终叹了一口气,她叹完一口气,又听见从身后也传来一声叹息声,回头望去,借着月光发现正是张宣。 吕丹羽见张宣在身后站着,突然心跳不自觉的加快了,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就是吕丹羽呢? 张宣叹了一口,见吕丹羽在船尾坐着,也走了过来,坐在吕丹羽的旁边,吕丹羽颔首低眉,不敢正眼去瞧他,张宣看着吕丹羽,轻轻问道: “姜公子怎么还未就寝啊?” 吕丹羽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说道: “在想一个人,你又为何也还没睡?” 张宣道: “我与公子一样,也在想一个人,辗转难眠。” 吕丹羽好奇道: “你在想谁?” 张宣问道: “你又在像谁?” 吕丹羽一愕,说道: “我想家人而已,你呢?” 张宣叹了口气,说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谁,我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深深的着了迷,让我茶饭不思。” 这话里行间,分明就是在想他的心上人,吕丹羽心中一酸,一阵醋意涌上心头,说道: “莫非是在想你的意中人?” 张宣一听“意中人”三个人,心跳也不觉加快,黑夜之中,俊脸一红,笑道: “就算她是我的意中人,可我连对方叫什么,是何模样都不知道,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吕丹羽好生奇怪,怎地他想他的心上人,却又不知道他的心上人长什么模样,完全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问道: “既然是意中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和模样呢?” 这么一问,张宣大是难堪,苦笑了一声,说道: “说起来不怕公子笑话,我只见过她的背影,没有瞧见他正面是何模样。” 吕丹羽一听,心中醋意更浓,一个只见过她背影的女人,都能叫他这么惦记,叫她这个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子颜面何存,说道: “只见过背影就如此令人难忘,张公子还真是个‘情种’啊。”她故意将“情种”二字说的重些,以此来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张宣还道他故意讥讽,并不放心上,说道: “你不懂的,我从未见过如此清莹秀澈的背影。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的背影与公子倒有几分相似。” 吕丹羽听张宣这么说,心下猛的警觉起来:“莫非他知道我是女扮男装了,也知道我是谁了,才这么说?” 吕丹羽企图将自己与张宣说的那意中人撇开关系,说道: “你真会说笑,我怎么会跟你意中人背影一样,一定是你眼花了。” 张宣一听,觉得也有道理,说道: “你说的对,你们背影又岂能真的一样,定是我眼花了,眼花了。” 吕丹羽问: “你是如何见到那位姑娘的?” 张宣顿了顿,道: “此事还得多谢公子你呢。” 吕丹羽愕然道: “多谢我?这从何说起?” 张宣道: “那日在酒楼我与公子打赌输了,心中好是不快活,第二天便就去了城外中条山散散心,正是那日,我在山上遇见了那位姑娘。” 吕丹羽听到张宣这话,心都快从胸口蹦出来了,打赌后的那天早上,中条山上,只看见背影,这,这……这分明说的就是她自己啊!此刻吕丹羽心中满是激动和兴奋,为了确认他说的就是自己,吕丹羽又追问道: “当时那位姑娘是何穿着啊,就她一个人么?” 张宣昂着头,望着天上的月亮,说道: “当时她穿着一件红紫相间的衣裳,头上盘着朝云髻,髻上只插了一根碧绿的小钗,那小钗晶莹透明,好是精美,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装饰了,如此朴素之美,天下再无他人了。对了,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小丫鬟,那小丫鬟凶得很哩,见我便刺,还好我反应快,不然眼睛就要被她刺瞎了。” 这下错不了了,吕丹羽心中又欢喜又忐忑,原来张宣一直梦寐以求,茶饭不思的人竟然就是自己,心跳更加的快了,呼吸都变的不顺畅了,心中暗想:“我要不要告诉我就是那个姑娘?” 张宣见吕丹羽神情有异,呼吸急促,还道他是生了什么病,问道: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吕丹羽此刻心中做着极度挣扎的思想斗争,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正当吕丹羽要做出决定的时候,这时候突然从岸边偷偷潜上船来几人,那几人瞬间就进去了阿依慕的船舱,张宣听到身后有异声,连忙站起身来,往船舱内奔去,吕丹羽不知发生了何事,也随他起身来,突然听见一声尖叫,跟着从船舱内传来一阵破窗声,张宣和高凤麟同时赶到阿依慕舱内,却见她被人四名女子挟持住了,破船而出。高凤麟紧随其后,张宣也一齐跟了过去,那四人将阿依慕点了穴,此刻她丝毫不能动弹,高凤麟、张宣一齐上了岸,那四人在岸边停住,其中一人扣住阿依慕的脉门,对高凤麟说道: “想要救这位姑娘,拿魅到落叶谷交换。” 第九回 深谷落叶(一) 第九回 深谷落叶 高凤麟听出这女子声音是当日在两背山遇见的那四名剑婢,没想到她们竟然一路追到了风陵渡来,她们口中的“魅”莫非就是那黑衣女子。高凤麟自打出了两背山,就与那黑衣女子分道扬镳了,如何拿她交换,向那四名剑婢说道: “四位姑娘,这件事与她毫无关系,你们先放了她。” 那四名剑婢口气甚是狂傲,道: “那日劝你不要插手我圣门中事,你偏偏要管那闲事,今天就叫你尝尝我们圣门的手段。” 高凤麟以为她四人要对阿依慕怎么样,心中好是焦急,连忙道歉道: “四位姑娘手下留情,那日确是在下唐突了各位,这里给众位姐姐赔个不是,还请放了这位姑娘。” 其中一名剑婢道: “看不出你倒是个情种,放心,只要你拿魅过来交换,我就将这如花似玉的姑娘还给你。” “‘魅’是谁?,在下从未耳闻过了?”高凤麟道。 那剑婢道: “少装蒜了,魅就是那****在两背山救走的黑衣女子,她既然是在你手里被救走的,那么就应该由你将她带过来。” 高凤麟道: “那日出了两背山,我便于她分开了,不知道他在哪里,如何带过来,几位姐姐不要为难在下。” 另外一名剑婢冷哼道: “现在知道姐姐姐姐的叫了么?那****一副滑头的模样哪里去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假如你不将魅带到,那么你就再也见不着这美貌的姑娘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一个月之后我们在此东南一百里处的落叶谷等你。”说完,那剑婢手腕翻动,手中扣着的几枚暗器急射而出,分别打向高凤麟和张宣二人,趁他二手躲闪之时,使出轻身功夫,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天下之大,到哪里去找一个人,还要在一个月内找到她,这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完成的,高凤麟不及多想,朝前追了过去,他此时修炼《天罡宝典》大成,耳聪目明,虽是黑夜之中,但是听力极佳,只要凝神双耳,再细微的小声音他都能听的到,他听到几人的脚步声就是不远之处,便追了上去, 事发突然,吕丹羽和琴儿还自在船上,张宣回到船中对交待二人在此等候,如果一日还不见他们人,就叫他先去洛阳等候。说完也随高凤麟身后,追了过去。高凤麟听力极佳,轻功又高,张宣只追了几里路就不见了高凤麟的踪影,更别说阿依慕和那四名剑婢。 张宣仔细看这一路的走向,方向正是东南方向,那几个剑婢刚才说东南百里处的落叶谷,那么他们一定是去了落叶谷。即是如此,便就不用那样着急了,他又兜了回来,想将他那黄马骑着赶路。正解马缰时,吕丹羽和琴儿出了船舱来,见张宣欲乘马而去,便也要一齐跟着过去,由此几人便就舍了水路,改走陆路,朝落叶谷去了。 三人连夜出发,天色微亮时,眼见路程差不多了,但是落叶谷到底在什么位置,几人都不知晓,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向附近的人打听,都说没听过落叶谷的名字,心中都想莫非走错了方位?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一路打听,都没有人知道落叶谷在什么地方。三人腹中饥饿,便在附近的小村中讨了几个粗饼来吃,边吃边向附近的人打听,其中有个十几岁少年说,在这东边十多里处,有个半坡山,经常有人进出,不知道他们说的落叶谷是不是就在那里。 三人不管是不是了,草草吃了粗饼,便就骑马去了半坡山。果然,进入半坡山后,发下脚下的道路脚步凌乱,似乎有多人不久前刚经过这,再往深处走去,进入一处山涧地,见山下有一个人,正在左右张望,原地徘徊,张宣手搭凉棚望去,果然那人就是高凤麟,三人急催胯下骏马,疾驰到高凤麟身边。 见张宣三人赶来,高凤麟还是皱着眉头,说道: “我一路追着他们来到这里,可是此处只有一条小溪,喏,前面就是一个瀑布,左右是山涧,除非是长了翅膀飞到瀑布上面看一看究竟,不然这里看不到半个人影。” 张宣打量了四周,见这是一山坳处,处在两山之间,两边均是高崖峭壁,一条十来丈来高的瀑布飞流而下,瀑布下面情况一览无余,没有异样。那琴儿丫头古灵精怪,指着瀑布说道: “会不会有一条暗道在这瀑布后面?” 高凤麟摇了摇头,道: “这周围我都找了个遍,瀑布后面也去检查过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张宣问: “你确定没有错?一路跟随她们来到这里的?” 高凤麟点了点头,道: “我一路追着她们,中间还交了几次手,没想到她们还有别的帮手,我几次差点把依依姑娘救出来,半路总是杀出几个人来,而且这些人的武功路数很是怪异,比那四个姑娘高明的多,后来她们利用对此地地形的熟悉将我甩开的一段路程,我就一路追踪来到了这,可我追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见的踪影。” 吕丹羽望着飞流的瀑布,看着峭壁陡立,口中嘀咕道: “莫非这群人真的能飞天遁地,飞到瀑布上面去了?” 琴儿又道: “会不会是利用绳索之类的东西攀上去了?” 张宣又仔细看了一下四周,发现峭壁两边确实有些野树藤之类,但是大多比较多短,常人根本没有办法攀登上去,正在几人都在摸索周围情况时,吕丹羽“啊”的叫出了声。张宣瞧她自顾仰头望着天空,并无异常,便问道: “姜公子,怎么了?” 吕丹羽望着天空兀自发呆,好一会才道: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峭壁围成的口子好奇怪?” 高凤麟和张宣同时望向天空,并无什么异常,便一齐问道: “哪里奇怪了?” 吕丹羽从溪边捡了一块石头,在一块大石上画了起来,边画边说道: “我们所处的正是一处峡谷处,三面环山,只有北边一个小出口,假如从上面看下去,这深谷正好就是一个八卦图形,乾南坤北,瀑布在正南边,是为乾天,咱们身后进谷的小路是坤地方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所在的是一处八门阵中。八门之中,其中开、休、生三门是吉门,这三门本分位于乾、坎、艮,乾为天,坎为水,艮为山,如我所料无误,这进出口的方位,就是在瀑布右边的艮位这块峭壁之上。” 看吕丹羽说的头头是道,张宣道: “没想到姜公子还精通这奇门遁甲之术!” 吕丹羽道: “在下年幼之时,家父请来一位有名的相士为在下相面相,那相士说我以后能匡扶社稷,便授了在下这奇门遁甲之术,将来能助……助城抗敌吗,扭转乾坤。”她本想说助夫抗敌,但眼下又没有向张宣透明身份,便就改了口。 高凤麟说道: “如此看来,姜公子倒是位奇人异士啊,恕在下眼拙了。只是不知道这艮位之中出口在哪里?” 吕丹羽看了看瀑布右边这块峭壁,这峭壁上光秃溜滑,没有一颗树草,从上往下扫视了一遍,见山脚下有一低洼处,不甚起眼,吕丹羽往低洼处走过去,见下面有石缝,那石缝不过半人高,成年人需得半蹲着才能进去,吕丹羽伸手在石缝处探了探,发现里面有风吹出,连忙转过身来对张宣说道: “这里有个石缝,里面有风吹来,想必这就是出口了。” 高凤麟一听面露喜色,大踏步过来,看见这石缝,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 “还是姜公子细心,我怎么就没有发现这里有个山洞。”当即往里面走了过去,“我先行探路,你们跟在我们后面。”说着身体微微下蹲,慢慢地一步一步进入到山洞里面去。 第九回 深谷落叶(二) 这山洞约莫走了一炷香时间,才渐渐瞧见前方有亮光,又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得见天日。只见这山的另一边犹如世外桃源一般,出口处前方有一条小道,小道两旁种满的不计其数的大小桃树,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人走在桃林之中,便如在仙境一般,众人都被眼前的景色迷的陶醉了,边走边看这满眼的桃花,直叫人眼花缭乱。穿过桃林便来到一处空地,不远处有一小池,池水清澈透底,透明无暇。在小池的左边有条正道,甚是宽敞,几人沿着桃林边沿朝正道走去,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来到一处山洞,洞口有一块大石,那大石有两人之高,重达怕是有万斤了,那大石上用小篆写了“落叶谷”三个大字,字体古朴苍劲,颇有一番古色古香之意。 几人绕过大石,进入后面的山洞,那山洞较之前宽敞高亮的多,只从洞中拐了两拐就看见出口。出来洞口,便瞧见一大片空地来,中心处坐落着一排纵列交错的房屋,想来这里就是落叶谷了。这落叶谷倒也名副其实,谷中大小树木千百颗,种类繁多,分栽在谷中各个地方,这时尚还是春夏之交,便有许多树叶随风飘落,其景之美,令人迷醉。 高凤麟与张宣两人让吕丹羽和琴儿在洞口处等候,不要乱动,高凤麟示意两人分头打探谷中的虚实,正自商量着,高凤麟听见一阵脚步声,似乎有人朝这边来了,他向三人连忙打了个手势,四人退回洞口中去。在洞中望去,见来人是两个持剑的婢女,在洞口附近巡视了一番就往别处去了,高凤麟道: “看来这落叶谷中不简单,白天竟然都有人来回巡逻。” 吕丹羽道: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张宣道: “我们暂且先在此处等候,瞧他们多久巡回一次,在伺机进到谷中探一探虚实。” 高凤麟点了点头,道: “现在只能这样了,我们对这谷中虚实不甚了解,不可轻举妄动,不如等到天黑之后再进去。” 其余三人都点头应和,此时还是中午时分,几人便在这洞口附近耐心等待。谷中四周都是高山,是以太阳比别处下山的要早,天色也黑的较早,见天色渐渐黑了下去,高凤麟决定先由自己和张宣进去看看情况,他武功较其他人高出许多,进出无碍,与张宣可相互照应,高凤麟瞧出吕丹羽丝毫不会武功,便叫她和琴儿两人在洞口附近等候。 高凤麟与张宣趁黑潜了进去,发现这谷中全都是女人,竟没有一个男人,二人瞧谷中东首边有一处宅子与别处不一样,显得异常精致,料定这里面八成就是住着这落叶谷的主人,那么阿依慕十有**就是被困在这。两人进去宅子里面,见里面亭台水榭,十分优美,不知是何人住在里面。 宅中各个房中灯火都亮着,高凤麟示意二人分开搜索,看阿依慕是被困在哪里。张宣瞧这楼宅建的颇有古色香气,莫非这里的的主人是个女子?转念又想适才在外面就发现这里清一色都是女子,那么主人家也定是个女子,还用的着猜么,不禁自己笑话了自己一番。 东首边有间大房间,想来是主人家住的,那么其他人住的便就是下房,这下房应该在西厢处,阿依慕是被擒拿过来的,按理说也算是客,瞧这主人家的品味,也是个高雅之人,不会这般虐待阿依慕的,那么阿依慕很有可能就是在西首边的客房中。张宣寻着西边找了过去,果然过两道走廊,便看见有一间房间外守着两名婢女。张宣找了处隐蔽之地,在旁边关注着房内的一举一动,看了一会没有发现动静,算算时间,高凤麟也该回去了,便转身往回走,回到与高凤麟的碰头之处,不一会高凤麟也回来了,张宣道: “我发现一处可疑的地方,阿依慕姑娘很可能就被困在那里。”高凤麟连忙示意,叫张宣带路,张宣转身欲走,突然间四周火光通亮,大老远就听见一阵窸窣之声,十数名年轻女子手持短剑围了过来,将高、张二人围在一处墙角之下。 众女子之中走出来一名身穿荷绿小裙的婢女来,那婢女指着高凤麟道: “原来是你,想不到你居然能找到这里来,擅闯落叶谷,真是好大的胆子。” 高凤麟见这小婢是那日四名小婢中的一位,马上变的笑脸相迎,说道: “这位姐姐记性真好,居然还记得在下。” 那小婢噘了一下嘴,说道: “死到临头还在这耍贫嘴,待会看顾姐姐怎么收拾你们。”说完转身就走,“将他们带过去见顾姐姐。” 那十数名女子将剑指着二人,警示他们别动,上来四人就将他二人绑了,带到南边一个厅中。两人被带到之后,其余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了四个小婢,便就是那日两背山的四名剑婢。不过不会,从内堂走出来一个女人,那女人一身青衣,身材极胖,皮肤也极白,一张肥脸走起路来,横肉乱甩。一双眼睛被脸上的赘肉都挡住了,显得眼睛非常的小,外人看来只是一道****而已。 高凤麟和张宣见这女子相貌奇特,身材严重走样,都不觉的一阵眩晕,恶心想吐。那胖女子走了过来,旁边的小婢说道: “顾姐姐,这两个臭男人擅闯落叶谷,如何处置,听凭姐姐发落。” 那姓顾的胖女人瞧了瞧高凤麟,又看了看张宣,对刚才说话的那穿荷绿小裙的小婢说道: “小荷,咱谷中多久没来过男人了?” 那小荷顿了顿,说道: “小荷不知,自打小荷来到谷中,就没有见过其他男人来过。” 那姓顾的胖女人又道: “也是,你来谷中时,才只有五岁,咱这谷中已经有十几年没来过男人了。” 跟着,那胖女人对这高凤麟和张宣笑了笑,说道: “我叫顾青青,你们穿入我们谷中所为何事啊?” 高凤麟头向小荷那点了点,道: “这位姐姐抓了在下一个朋友,我们是为救朋友而来。” 顾青青问小荷道: “什么朋友?” 小荷道: “顾姐姐,就是那日咱们合力去擒魅,被这小子给破坏了,后来不是跟姐姐您请示过了么,您说,人是谁放走的,就应该找谁要回来,所以我们就抓了他的朋友,让他拿魅来交换。” 顾青青张大了嘴巴,道: “哦!这件事情啊,我想起来了,没错,你放跑了我们要抓的人,当然就得由你抓回来。” 高凤麟无奈的笑了笑: “那日在下误打误撞,是在不知道众位姐姐与那魅有和瓜葛啊,还请顾姐姐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和那位朋友。嘿嘿!” 顾青青大手一摆,说道: “那可不行,咱们圣门要抓的人,可从来没有抓不到过的,不过你们既然闯进了落叶谷,按照谷中规矩:擅闯者,死!” “不过……”顾青青语气转了回来,盯着他们两个人使劲的瞧他俩。高凤麟被瞧的浑身不自在,张宣也觉得他眼神中带有不纯洁的东西,连忙问道: “不过什么?” 顾青青笑道: “不过,如果你们俩肯是尽心尽力的伺候好本姑娘,给本姑娘做个大小二房,我就向咱们大姐求个情,免了你们俩的死罪,如何?”说完顾青青色眯眯的盯着高、张二人,一副坏笑的模样。 此言一出直叫高凤麟和张宣吓的魂飞魄散,死倒是其次,只是觉得要伺候这胖女子,那简直比死还难受,顿时觉得腹内翻江倒海,一股热气似乎要喷涌而出,幸好都被二人给强压了回去。这么一对比起来,这小婢小荷那简直就是貌若天仙了。 第九回 深谷落叶(三) 高凤麟一听情况不妙,要是给你这胖大姐缠上了,那可就相当的麻烦了,赶紧说道: “我们两个皮糙肉厚的,哪里配的上姐姐,姐姐体态丰满,美貌之极,就算是那皇宫中的天下第一美人杨贵妃也多半不及姐姐的一半啊。”唐时以胖为美,民间大多效仿,是故似顾青青这般体态的,那自然是要争一争这天下第一美女的称号了,高凤麟这么一说,十分贴合他的心意,试问又有哪个女子不爱被人称赞美貌被,心里头对他是更加的欢喜了,说: “还是你会说话,要说美貌,那杨贵妃倒真未必比的了我,你如此得我欢心,以后就安心伺候本姑娘。” 张宣见高凤麟弄巧成拙,偷鸡不成蚀把米,早就笑捂着肚子,笑的的腹中发痛,那小荷也掩盖嘴偷笑,笑高凤麟贫嘴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见自己貌似要栽了一个大跟头了,高凤麟心中自是不服,又看见张宣眉飞色舞笑的那么开心,心中老大的不高兴,说道: “姐姐还是不要为难在下了,我身上还有要事,耽搁不得的,还请姐姐行个方便。” 那顾青青见高凤麟一个劲的推脱,心中不快,脸色突变,说道: “进了落叶谷,可就由不得你了,你们要是不听我的话,到时候大姐怪罪下来,就算你有十条命也不够你活的。” 高凤麟待欲张口,忽听门外进来一个婢女,向顾青青说道: “总坛有使者到,大姐请您过去一趟。” 一听总坛使者,顾青青脸色微变,嘴碎骂了一句: “总坛使者来干什么,八成又是来做和事佬的。”骂骂咧咧的出了厅,刚踏出厅门一步,又想起高凤麟和张宣二人,吩咐小荷将他们看好了,押到西苑去。 小荷带着其他三名剑婢将二人押解到适才张宣探访的那西苑去了,将二人关进一间房内,她四人就在门外守着。见他们把门关上之后,高凤麟与张宣在屋内商量着,如何摆脱眼下这困境,救出阿依慕。 张宣低声说道: “我瞧这群姑娘各个武功都不弱哩,如若我们找到了阿依慕姑娘,能冲出去么?” 高凤麟道: “这几名小婢,武功其实稀松平常,但是她们所合练的剑阵威力不小,不久前我见她们使过,要破她们四个的剑阵也不难,就是不知道这谷中还有没有其他高手了,刚才那个顾青青,我瞧他内功修为颇为精湛,想来也是个难缠的主儿。” 张宣一时眼拙,没瞧出来,奇道: “顾青青?” 高凤麟道: “没错,她虽体胖,但我听她呼吸深厚绵长,内功不浅,我看八成是练的什么邪功,出了岔子,才导致这幅模样。” 张宣一听,倒吸一口凉气,道: “她嘴里提到的那个大姐,想必比她还要厉害。” 高凤麟沉吟了一会道: “按理说应该是的,只是不知道她口中的大姐是什么人。而且她们自称圣门,我从未听师尊提起过,不知道这圣门到底是何门派,对于她们的底细,真是一点都摸不透。” 张宣问道: “那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高凤麟道: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是不知道姜公子怎么办,他还在谷外洞口中等着我们。” 张宣道: “只能希望他看我们没能及时回去,暂时撤出落叶谷,回去再做计较了。” “希望如此。” 二人在房间中等了好一会,也不见门外有什么动静,迷迷糊糊的,就瞌睡起来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来了很多人,高凤麟猛的惊醒过来,向门外望去,果然房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吕丹羽和琴儿两人,她们两个也被麻绳绑住了双手,动弹不得,被押了进来。 张宣此刻也被惊醒了,见吕丹羽和琴儿一起都被抓了进来,赶忙问道: “你们怎么也被抓住了。” 吕丹羽斜视了张宣一眼,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他,就往房间内房走了进去,琴儿圆场说道: “你们去了这么久都没有回来,我家公子担心你们的安危就想进谷打探你们的消息,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刚进谷,就被一群拿剑的女人给抓住了。” 张宣责怪道: “你们这不是添乱么,哎!” 听到张宣口中责怪,吕丹羽心中委屈,她挂念张宣的安危,也不顾危险的闯了进来,此刻却被他责怪添乱,心中好是难受,眼眶瞬间湿了一大半。张宣一看吕丹羽样子就要哭了似的,又不耐烦道: “你说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怎地跟个女人家一样,动不动就掉眼泪呢?唉,行了行了,我不说还不行了么。” 高凤麟瞧吕丹羽神色不对,张宣语气又过太直白,连忙劝道: “好了好了,姜公子也是担心我们的安危,你就别怪他了,其实他来了也好,现在跟我们在一起,总比万一跟谷里的人冲突了起来,意外受了什么伤要好。” 张宣也不反驳,兀自坐了下来,倒了杯茶水解渴,折腾了一晚上都没有喝过一滴水,心中早就口渴难耐了。喝了两杯后,解了自己的渴,见吕丹羽兀自坐在床边上,自己又倒了一杯水,进去递给吕丹羽。初时吕丹羽还不肯接过来,但是想了一想,还是接过来,将杯中茶水喝完了,喝完之后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将杯子还给了张宣。 四人被困在房间内一整天,外面都没有什么动静,不知不觉几个人都睡着了,再睁眼时,天色已然大亮。不过一会,房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那个婢女小荷,她端了几碗白粥,将粥放在桌上,招呼几人过来吃。高凤麟靠着墙角睡了一夜,一听开门声,就闻到一股清淡的白米香气,嗖的一声起来,窜到桌边上去,拿起一碗白粥,喝了下去。 小荷瞧他一副饿虎吞狼的模样,毫无斯文,失声笑了出来,高凤麟咕噜咕噜将一万白米粥都喝完了,腹中暖和之极,见小荷掩嘴一笑,便将碗放下,问道: “小荷姐姐,今天是不是在准备放我们走了啊,还特地准备精致的粳米粥给我们。” 小荷没好气的道: “瞧你吃粥的模样,狼吞虎咽的,居然还能尝的出这是上好的粳米粥。” 高风麟嘿嘿一笑,道: “我这人平素就爱吃,这粳米粥哪有饮食之人不爱的啊,尤其还是出自小荷姐姐之手,那更是美味佳肴了。” 小荷瞧他一副滑头模样,笑道: “你这人怎地这么爱耍贫嘴,你又怎地知道这粥是我做的?” 高凤麟道: “这还用猜么,小荷姐姐你出落素雅,这粥清淡微香,若不是你,还有谁能做出这般美味来。” 小荷听他说话,当真是胡说八道,为人素雅跟粥的清淡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却给他混为一谈,嗔道: “你再贫嘴,我可就不理你了。” 高凤麟见他语气中早就没有之前那般刁蛮了,估猜着他们这事可能还有回旋的余地,便道: “好了,我不乱说了,那么今天有粥喝,是不是就能出谷去了呢?” 小荷道: “算你们运气好,遇到咱们总坛来人跟大姐做和事佬,你放走魅的那件事情,大姐就不追求了,不过,擅闯落叶谷的罪名,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没事的。” 高凤麟一听,这说了等于没说啊,便问: “这个……误闯贵谷,实在是在下救友心切,还望小荷姐姐在你们大姐面前多给我美言几句啊。”说着瞪大着一双眼睛,看着小荷,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可怜、无辜和乞求。 小荷瞧他模样,又是失声笑了起来,说道: “这事大姐早就决定好了,我可做不了主,待会会有人带你们去见大姐的,到时候自有分晓。” 第九回 深谷落叶(四) 小荷待几人都将白粥喝了,收拾完毕便退出房间,不过一会,来了五名持剑的小婢,将高凤麟等四人带了出去,往宅中正厅引了过去。到了正厅时,顾青青和小荷等四剑婢都在,另一边也站着一位老态龙钟的老太太,瞧她佝偻携杖的模样,满脸皱纹白发,怕是也有七老八十了,老太太身后也站了四名剑婢,穿着打扮,与小荷等四人一样。 不过一会,内堂传来一阵脚步声,两名小婢拥着一女子从内堂走了出来,那女子看起来三十来岁,一身红袍,面目十分的隽秀,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鼻梁高耸,面颊皙白,俨然是个绝世的大美人,一张通红似火的红唇显得格外令人注意,来人便是这落叶谷的主人——朱雀。朱雀坐下之后,厅中众女子都向她行了一礼,口中叫道:“大姐。”那老太太行了一礼,称呼了一声“坛主”。 高凤麟几人也不知如何称呼,都躬身行了一礼。朱雀“嗯”了一声,众人都抬起身来,吕丹羽和琴儿心中都各自忐忑的很,瞧这阵势,怕是要跟他们兴师问罪来了,从未见过这样场面的他们,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都不知道后面的事该如何应付了。 朱雀扫视了一遍高凤麟、张宣、吕丹羽和琴儿四人,目光在吕丹羽和琴儿身上停了一会,嘴角微笑,便将目光收回,往后面座椅上了靠了靠,伸出左手来,瞧瞧自己的手背,一边瞧着,一边漫不经心的说: “你们几个,擅闯我落叶谷,可知是死罪?”这声音酥软入骨,叫人听的蚀骨**。就连高凤麟这样清净高深的修为,也差点着了她的道,双眼迷离,失去意识。还好他及时清醒过来,说道: “在下和大姐的几位妹妹发生了点误会,她们掳走了在下的一位朋友,在下救友心切,这才冒闯贵谷,还请大姐原谅我等冒失之罪。” 朱雀将手掌翻过来覆过去,又瞧了几眼,还是没有睁眼看高凤麟几人,说道: “你这小子,嘴巴倒是会说话,向来都只有我手下的妹妹们称呼我大姐,你也叫我大姐,是想跟我套近乎么?” 高凤麟道: “不敢不敢,大姐身份尊贵,在下出于尊重才以此称呼,还望大姐切莫怪罪,切莫怪罪。” 大姐叹了口气,将左手放下,说道: “哎!你小子嘴巴再怎么甜都没用,擅闯我落叶谷者,杀无赦。来人,将这个小子和那个书生一齐拉出去砍了。”语气中甚是冰冷,不带一分的感情。张宣一惊,说道: “这位大姐,我们却是无心,还请大姐恕罪。” 这个时候吕丹羽站不住了,为何只杀张宣和高凤麟,却没有提到自己和琴儿,他和张宣这才相识几天,连夫妻都还没有做成就要阴阳相隔了么?本来快要死了,她心里是极怕的,但是现在沦为人家阶下囚,再如何求情恐怕也无济于事,叫她这样就看着张宣送死,她自然做不到,既然横竖都是死,那就同他一起死了,到阴间再做一对鬼夫妻。想到这里,心里胆子大了起来,上前一步,说道: “慢着,既然擅闯谷者都得死,那为何我是例外,既然要死,那就一块死。” 高凤麟和张宣同时回头,望着吕丹羽,眼神中充满了诧异,吕丹羽继续道: “我瞧大姐也是个高雅之人,却为何这般的不通情理,我们为救朋友而来,讲的是情义,大姐这么做,未免与大姐向来重视的情义二字相违背了,简直是搬石砸脚。” 那大姐听吕丹羽如此一说,心中一动,瞥眼向她望去,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