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今天南城无名书铺罕见的有些空荡荡, 书客三两，还都是男书客, 几乎一个人女书客都没有, 陆淼淼几步顿了顿, 抬脚走了进去。 李唤：“东夫人来了？快进来聊聊。” 说着就迎着陆淼淼进了里间, 一进去, 李唤的话茬子就打开了，眼睛发亮的看着陆淼淼, “东家，那纪大人, 真的有喜欢的姑娘了？！”不怪李唤这种反应, 来买书的大多是女客, 女客中几乎都少不了提几句那位纪大人。 李唤不上心都没法子！ 所以今天女客都没上门李唤也不在意，更想知道那件事是不是真的！眼睛发亮的瞅着陆淼淼, 希望从陆淼淼这里得到一个准确答案, 东家家里好像不简单, 知道一点内幕？！ 陆淼淼眨了眨眼，摇头, “不知道呢。” 李唤一停，骤然有些失望, 不过很快也回神, 纪大人那是站在云端上的人，东家若和他有来往，又何必开这间小小地书铺？丢开以后, 满脸的八卦，极度兴奋道：“我听人说，好像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豆蔻都没了。” “原来纪大人喜欢年纪大些的！” 这话陆淼淼听着不乐意了。 “二十多岁怎么了？！” 李唤一顿，看着陆淼淼脸色的不高兴，很快回神，忙笑道：“当然了，东家这般的，就算三十了，也韵味十足呢！” “就一时嘴快，东家莫恼！” 陆淼淼还是有些不高兴了，微沉着脸。 先前还担心这么曝光了怎么办，赐婚怎么办，被众人知道了真实身份怎么办？现在看来，别人都觉得自己配不上纪宁了？想到这，就想挺胸骂街，老娘哪里配不上纪宁了？！深呼吸了一口气，正要“教育”李唤，二十多岁怎么了？二十多岁是女人最好的韶华！ “掌柜在哪呢？出来！” 还没出声呢，外面就传来一声极为生气的怒喝。 李唤皱眉起身，听着声音不对，低声对着同样诧异的陆淼淼道：“怕是来者不善，东家缓缓再出来。”说罢拉开了门帘走了出去。一出去就见几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站在店内，儒生的脸上满是气氛。 李唤看到他们，面色一惊，心里却是一喜。 终于来了！ 里面的陆淼淼也是这样，先前被纪宁给拦了，自己还有些懊恼，的宣传就这样没了，现在终于来了！按捺住小兴奋的心情，拉开了一丢丢门帘瞧外面，一看到外面那几个年轻人时，眨了眨眼睛，有点眼熟阿。 谁呢？ 这边李唤作了一揖，道：“在下是掌柜李唤，不知道诸位来此是有何事？” 那几个书生模样的人见李唤这般，虽面色不满，也弯身回了一礼，站在最前面的那位，生得眉清目秀，书生气息很浓，他急道：“我是周凛然。”不待李唤反应，又快速道：“李掌柜既是守礼的人，就该告知了那位庄周梦蝶，抄袭是最让文人不齿的！” “快快让他停止了这一行为才是真的。” 店中还有几位书客，听到这几个书生这般说，当即竖着耳朵来说，李唤面色一正，“几位小友，我这里虽然买的是上不得台面的话本，但也由不得人信口开河。” “小友既然口口声声说抄袭，不知是哪本抄袭了哪本，证据又在哪？” 周凛然：“《问魔》抄了《成仙》！” 李唤：“周小友，《问魔》这书已经出了大半个月了，虽说第一天刚出来时旁人有些疑惑，但看进去后就会知道，和《成仙》是没有半点相仿的。” “没错。” 旁边一名圆脸中年男人插嘴道：“两本书我都看过，现在我家里还存着一套《成仙》呢，确实没有相仿的地方，书里的世界更是南辕北辙呢。” 李唤点头。 周凛然也不说话，直接上前将一直拿在手里的两本书放在了桌子上，一本《成仙》一本《问魔》，两本书里都夹了不少的竹叶书签，周凛然将两本书翻开，指着两本书都画了红圈出来的一段。 “你们看这两段，《问仙》是谢长青无意落入悬崖，得了先祖墓穴的祖牌，而苏娜，她身为精灵公主，都落入了魔渊了，居然也在魔渊遇到了她曾经入过魔的先祖遗骸？而且两本都是先祖遗骸让谢长青和苏娜获利颇多。” 门帘后面的陆淼淼：…… 爽文不都一个套路么？！ 说完这个，周凛然话不停歇，又迅速翻下一个竹签，也有相同的红圈将段落给圈了出来，周凛然连着指着了七处相似的情节出来，末了自己倒了杯茶灌了下去才看着有些目瞪口呆的李唤。 “掌柜这些作何解释呢？” “是，两本确实没有相识的地方，但我刚才指出的那些情节，是不是有些似曾相识呢？这位庄周梦蝶自然也是有真材实料的，但她应该看过《成仙》？” 李唤眨了眨眼睛。 东家好像没有教这个怎么应对？ 不对，这个难不倒自己，心念一转就有了对策！ 看着周凛然，正色道：“我虽然读书不如何，但也是看过《大学》《论语》等书的，敢问诸位老友，这些书里，有些话，是不是也时曾相识呢？” 这些书都是教导人，意思相近的总有那么几处。 周凛然等人一怔，皱眉道：“这两种如何能够相提并论呢？” 李唤：“都是书，都是让人看的，只因一个是教人，一个是打发时间的，就有高低贵贱了？” 周凛然等人一噎，再辩道：“天下大道理就那么几个，育人之书有相似之意很正常，而且圣人明言之意本可作多解。而这两本书，虽然字完全不一样，连有多处情节有相似之处，借鉴是跑不了的！” 李唤只笑，“那就请小友们拿出更多的证据来，就光靠这些说我们抄袭，好像不算得什么正经的证据呢！” 周凛然等人一噎，气得脸都有些红了。 《问魔》一出他们就看了，一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对，是没有抄袭的地方，甚至世界都不一样，可是有些情节，真的太熟悉了，就是换了名字地点而已，而这种感觉很模糊，只有熟读《成仙》的人才知道！ 好不容易认真做了这样的对比，一个回合就被打回去了！ 几个书生面色青了又红，红了又黑，最后甩袖走了。 “我们不会放弃的！” 书生走后，李掌柜又安慰了几个书客几句，才掀帘子进了里面，一进去就兴匆匆的邀功，“东家，刚才我没做错？”虽然自己不懂东家那个所谓的“宣传”，但是东家教自己的，自己都牢牢记着呢！ 虽然出了点差错，但还是把人打发出去了，还保证一定会再来！ 话说话，才发现陆淼淼一脸的欲哭无泪。 “东家，怎么啦？” 陆淼淼动了动嘴，到底什么都没说出口。 是，当然是想要“闹事”的来，反正自己坐的正行的端，就算最后身份闹开了大不了不出门就是了，这世上小人太多，得狠狠收拾一波后面的人才不敢继续闹腾了。 来是来了。 怎么来的是当初清泽学院的学生呢？ 还是在自己图书馆打过工的那几位！ ………… 却说周凛然等人气哼哼的回了书院，一回书院就被一群人给围住了，七嘴八舌的开始询问“战况”如何，他们今日有课不能去！周凛然口水都说干了，最后还被噎得无语了，实在无心再重复一遍，摆了摆手。 自然有人将刚才之事重复了一遍。 “太过分了！” 当即有人怒喝。 “明明就有借鉴，还这般狡辩！” “没错，太过分了，实在有辱斯文！” 这些书生大部分都是从清泽上考到京城来继续念书的，他们虽也没有见过大梦先生，但是受过陆夫人的恩惠阿！大梦先生的书，当初只在陆夫人的书铺里卖，两人关系肯定甚好！ 本来《问魔》刚出来时，虽觉得有些相似，但到底确实说不得抄袭，但有些太过分了，你好看就好看，踩着《成仙》是什么意思？就因为这些言论，周凛然等人才忍不住的！ 一群人气愤填膺，将李唤和周庄梦蝶骂了又骂，这两本书确实没有实质的相似之处，但给人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这是不能作为证据，但是喜欢《成仙》的人看到，就觉得太膈应了！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周凛然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和其他人一样，他当初在清泽时就实在贫寒，若非在陆夫人的书铺里帮工得了银钱又看了那么许多书，肯定考不上京城的书院的！虽然陆夫人再没回过芙蓉城，大梦先生也不知所踪，自己现在无法报答，但也不能看恩人被人折辱了！ 周凛然愤愤道：“这些年仿写《成仙》的很多，那些人好歹写一句致敬大梦先生呢！” “这庄周梦蝶借鉴不承认就算了，还踩着大梦先生！” “这事不能忍！” “对，不能忍。”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能！” 这一段话得到了所有人的附和。 周凛然想了想，“你们去其他书院，召集所有的人，咱们一起集思广益，就算拿不出好的章程，也要去那个书铺论上一论，就不信了，一群人还辩不过一个胡搅蛮缠的掌柜！” 这些年，《成仙》火遍了大江南北，到处都是《成仙》的书迷，其中以芙蓉城清泽学子为首，只因这书是在芙蓉城出生的，而听说当年大梦先生对清泽学院的学子颇有好感，所以，那些书迷都隐隐以清泽学子为尊。 众人听到他这话，当即拍了胸脯保证，然后迅速散开去寻自己的好友了。 而周凛然，一个人在书舍中想事，想怎么继续找出更多的证据，最后有让那个掌柜哑口无言的证据！想着想着忽然一顿，然后眼睛一亮。 前几天，经过谢家酒楼的时候，是不是听他们说谢长青要来京城了？ 都是芙蓉城的，而且大梦先生最初的时候，书也是给谢家卖的，有些联系，一来二去的，清泽学院的学子们和谢家在京城的人也算得熟络，逢年过节也会互相送礼，都是老乡嘛。 谢长青可是见过大梦先生的！ 他对大梦先生的书更熟悉，他都能倒背如流了！ 有他在，这事就更稳妥些了！ 想到这，周凛然再也坐不住了，拔腿就往外面跑，跑到书院外面叫了一辆马车，正要上去呢，就听得后面有人唤。 “你匆匆忙忙去哪呢？” 周凛然不耐转头，就看门口站了一位云岚轻袍的小公子，玉冠束发，身姿欣长，星眉朗目，不是纪湛又是谁？周凛然和纪湛认识，纪湛虽然已经不读书了，但他性格很好，很多人都同他很熟稔。 周凛然：“我有事呢，以后跟你说！” 说着就往马车上爬，腿刚抬就一顿，僵在原地片刻，然后迅速回身几步窜到一脸莫名的纪湛面前，眼中精光大作。 周凛然：“你现在有急事吗？” 纪湛：“没，没有？” “那你跟我一起来！” 说着就抓着纪湛的胳膊往马车上拽，打定主意把纪湛也卷进这件事情中！纪湛的家世在学子中算不得秘密，都知道纪首辅纪大人是他的亲哥哥。周凛然也不是那趋炎附势之人，平日里还是和纪湛如寻常好友处之，也不曾刻意讨好什么。 但今天不一样了！ 这后面是去砸场子的！ 自己没想过以势压人，但万一对面要以势压人呢？ 只要对面敢这么做，直接把纪湛往前面一放，哼，纪大人的势，我看你敢不敢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