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一更 在地狱,要什么良心?
踏上这片土地的一刹那,陆拂桑就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她轻皱了下眉,拿出墨镜来戴上,遮挡起眼底的情绪,果然走了没几步,就看到路边躺着两个人,生死不知,一个胸口还在流着血,另一个脸上则皮肉翻飞、惨不忍睹。 考验这么快就来了。 陆拂桑视若无睹的走过去。 开阳和天枢更是目不斜视,紧随她其后。 郁墨染走在她身侧,他下飞机时戴了顶帽子,帽檐拉的有些低,掩起他那张盛世美颜,此时,他凑近她一些,低语,“这里没有法律,没有约束,实力就是王道,所以,到处都是胜者为王败者寇的杀戮争斗,跟原始社会没两样。” 陆拂桑声音清冷的问,“那战败的人怎么处理?” 郁墨染道,“要是命大还留着一口气,就自己想办法医治,岛上也是有懂医术的人,要是倒霉,就只能死无葬身之地了,或者运气好,有个收尸的帮着埋了,没有的话,就会沦为野狗野狼的食物。” 陆拂桑脊背一寒,不再说话。 四人继续往前走,约莫半个小时后,到了一个小镇子上,镇子并不大,繁华的街道也就那么几条,他们从雍城走时,是早上,十个小时到这里,因为时差,这里还是大白天。 然而,青天白日,暗黑挡道。 目光所及之处,只觉得人性的丑陋都被张扬了出来,残忍的斗殴,麻木不仁的漠视,疯狂的呐喊助威,把弱肉强食的世界演绎的淋漓尽致。 那么赤果果的呈现在她的面前,是陆拂桑从来没有见过的,甚至想象都不曾,相较之下,雍城的那些犯罪都显得小巫见大巫了。 这里果然是人间炼狱。 似乎每个人都扭曲了心性,把灵魂出卖给了魔鬼。 陆拂桑不由的呼吸有些紧,她心理再强大无畏,如此视觉冲击下,也难免不适的想反胃,尤其看到不远处的那一幕,她拳头都攥了起来。 一个女人正被施暴,哭喊声尖利刺耳,周围的人却兴奋的尖叫。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 忽然,有人把目光投在了她身上,淫邪的令人作呕,甚至不少人蠢蠢欲动,想要走过来。 女人,对禽兽而言,无疑是最美味的食物了。 陆拂桑身形微僵。 郁墨染眼眸一厉,伸过长臂,搂上她的腰,宣告着占有欲。 然而,见状,那些人却依然有恃无恐,甚至,对郁墨染都露出几分不怀好意的邪气,有人叽里呱啦的说了句什么,陆拂桑没听懂,却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 因为郁墨染动了,他毫不犹豫的拔戗射击,瞄准的是那个人的太阳穴,一点生的机会都不给他,出手便是死,砰的一声,那人倒地。 血咕咕的流了出来。 “嗷嗷……” 跟陆拂桑的世界不同,雍城的人若是见了这一幕,除了吓得尖叫、逃窜,胆大的则会报警,可在这里,麻木的人该干什么依旧干什么,连个眼神都不给,仿佛死的只是微不足道的老鼠。 也有人兴味盎然的看过来,起哄、呐喊。 更多的还是激起了好战心,冲着几人包围过来,丝毫不惧郁墨染手里的戗。 因为他们手里也有武器。 “别怕。”郁墨染担心她害怕,低声宽慰着,长臂将她的身子往自己怀里搂的更紧了些,“有我在,就不会让任何肮脏东西靠近你。” 陆拂桑却道,“把他们都杀了。” 郁墨染愣了下,似乎想不到从她嘴里还能说出这么冷静到近乎无情的话,“拂桑?” 陆拂桑漠然道,“既然都是亡命之徒,那身上不知道背了多少血债,死有余辜,我们杀了他们也算是替天行道,免得留在世上继续祸害他人。” 郁墨染明了,“那就如你所愿。” 话落,举枪射击。 开阳和天枢也没客气,且两人用的是重型武器,活力远非那些人手里的兵器可比,于是,毫无悬念的,那些包围过来的人全部倒在了血泊里。 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 周围麻木的人终于有了点反应,一双双诡异的眼看了过来。 四人面不改色,跨过血流,从容前行。 又有人不怕死的冲了出来,这回不需要郁墨染出手,开阳和天枢一个在前,一个断后,面无表情的都给解决了。 空气中血腥味浓郁的让人窒息。 尸体遍地。 四人犹如从古战场里冲出来的冷面修罗,终于,让一些人生了忌惮,不敢再上前。 这就是弱肉强食。 你不让杀的他害怕,那么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还好?”走的远了些后,郁墨染看着她清透的俏脸,关切的问。 陆拂桑幽幽的道,“我能说这么除暴安良其实很爽吗?” 郁墨染笑了,语气轻松了些,“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陆拂桑拍了一下他依然缠在她腰上的手,“可以放开了。” 郁墨染哼笑,“真是没良心,过河就拆桥。”话是这么说着,手臂还是松开了,而后郁郁的叹了声,“还以为你会吓得腿软,我好能抱着你走,结果,呵呵,果然太强悍的女人一点都不可爱。” “可爱没人爱,我宁愿不可爱。” “还有这说法?” “郁六爷原来这么孤陋寡闻。” “呵呵,女人,刚才我可是救了你,不以身相许也就罢了,还怼我,你良心都不会痛?” “在地狱,要什么良心?” “……” ------题外话------ 写这样的情节还真是不习惯啊,貌似木禾还是头一回描写过于黑暗的东西,平时看电影都避开暴力血腥的,对身心真是太打击了,所以写得简单了点,也免得亲们看的难受。 ☆、二更 弱肉强食 两人斗着嘴,一路往前走,路上再无人拦截,不过投在他们身上的眼神有增无减,好奇的、探究的、猜疑的,如影相随,那些人里各个国家种族的都有,却无一例外的都是逃命到这里。 因为这里是恶人的天堂。 陆拂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这个地方没人管呢?” 郁墨染解释道,“因为这个小岛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如果有人出头管,无疑是想宣告占有欲,那其他的国家能坐视不管?少不得要用武力来解决,可这座岛你也见了,并没什么值得垂涎的东西,如此,谁还愿意抢?还不够浪费感情的,只要这里的人不出去,大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权当这里是个大监狱,让他们自生自灭。” 陆拂桑了然,心头却难以释怀,这种放纵的做法,无疑是给那些犯了罪的恶人留了一条后路,跑不掉的才会被法律制裁,而能跑掉的照旧可以在这里逍遥快活。 这其实是对正义的践踏。 “别多想了,等回到雍城,就把这里的一切都忘了,这个世界有温暖明亮,就会有冰冷和黑暗,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天地都分阴阳,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又能如何?”郁墨染见她不语,漫不经心的开导着。 陆拂桑呼出一口气,“那就该漠视、当这一切都不存在吗?任其发展壮大,将光明也吞没了?” 郁墨染皱眉,“不会,他们不敢离开这里。” 陆拂桑冷笑,“他们暂时不敢,但如果哪一天他们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呢?” 闻言,郁墨染表情凝重起来。 陆拂桑声音凉寒的道,“我也不是想当什么正义使者,我没那个本事可以拯救世界,但我总觉得,对待黑暗、肮脏,如果听之任之,只会让他们越发猖狂,就像这里的人,一个个的都泯灭了人性,变得禽兽不如,假若哪天他们到了我们的世界,那将会是人类的灾难。” “这里离着雍城很遥远……” “再遥远的距离,咱们不是都来了吗?” 郁墨染终于认真对待起来,沉吟片刻后,说道,“你说的也没错,不过眼下,咱们先找秦烨,至于这些,以后再想办法解决。” 陆拂桑见他听进去了,点了下头。 四人进了一家旅店。 旅店前面是吃饭喝酒的地方,后排的房子才是住人的,看起来都很简陋,不过里面很热闹,充斥着各种声音,咒骂声、调笑声,还有低俗的音乐声。 四人一进去,就吸引了不少人注意,不过这回,没人上前招惹他们了,他们刚进小镇便大开杀戒,短短功夫,就在这一片流传开来。 再凶残的亡命之徒,对比自己强大的,也是畏惧的,他们逃到这里,可不是为了送死,谁都想再多活几年。 于是,还算相安无事。 陆拂桑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实在不愿再闻血腥味了。 天枢走到柜台前,扔给老板一沓钱,用英语流利的说了几句,那个壮硕的男人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收下钱,挺着啤酒肚,带着他们往后面走。 后面总算安静了些,像个大院子,大概有十几间房,那男人把他们领进一个相对好一些的房间,里外分了两小间,除了床,就再没其他的物品。 所幸,有个小浴室,可以洗澡。 那男人安排好后,要离开时,开阳拦住他,用英语又问了一句话,那人脸色微变,打量着开阳不语,开阳也不跟他废话,这回直接扔给他两根金条,他肥嘟嘟的脸上露出笑意来,说了句,“跟我来。” 开阳跟他走了。 天枢对陆拂桑解释,“开阳打探消息去了,等下就回来。” 陆拂桑难得心情放松了些,便揶揄了句,“我听的懂英语,江湖黑话也略知道一些。” 天枢跟着心情好了些,声音里都透着几分明快,“少夫人,您累了?先休息一会儿,我找点东西来吃。” 陆拂桑点了下头,进了浴室。 五分钟后,她走出来,就见天枢不知道从哪儿找了张小桌子,桌面擦得很干净,上面摆着几个简单的盒子,每个盒子里都盛满了饭菜,筷子更是新的。 “少夫人,过来吃,饭菜我都检查过了,没问题,碗筷是从雍城带来的,都很干净。”天枢递给她一个简易的凳子,另一个凳子被郁墨染坐着。 陆拂桑走过去坐下,道了声“辛苦了”,拿起筷子就吃起来。 郁墨染看了她一眼。 陆拂桑吃的没有丝毫勉强。 郁墨染不由咕哝一声,“还以为你会吃吐了呢?” 这里的饭菜当然做得不敢恭维,十分粗糙,没吃过苦头的人来了,只吃饭这一条也受不了。 陆拂桑边吃边怼了他一句,“你不也没吐?” 郁墨染哼道,“比这还难吃的我都吃过,但是你……” “我不娇气,谢谢。”陆拂桑平静的接过话去,说完,继续吃着碗里的饭菜,食不知味。 郁墨染忽然从包里翻出一盒罐头来,刚要打开,就被她伸手拦住,“不用给我开小灶,我要是连这个都不能忍,后面的路还怎么走?” 郁墨染懊恼的看着她,“别逞强,女人适当的脆弱一点会更讨人喜欢。” 陆拂桑笑笑,“没逞强,现在你就是给我吃龙肝凤胆,我也没胃口,留着这些等后面吃。” 郁墨染如何不知后面进了森林连这些粗糙的饭菜都吃不上了,只能带着些简易的快食,而且不知道会在里面遇到什么,又会待多久,体力若不及时补充,那么别说找秦烨了,他们会先被干掉,可他看着她吃那些难以下咽的东西,心还是疼了,他怎么吃都无所谓,却见不得她吃这个苦。 “收起来。”陆拂桑又重复了一遍。 郁墨染这才把罐头重新塞回包里,低头大口吃饭,不再看她,免得又忍不住再做什么。 ------题外话------ 后面还有更新哈 ☆、三更 白衣翩翩居然也来了 三人吃着饭的时候,开阳回来了,没有多余的凳子坐,他就跟天枢一样,端着饭盒坐在床沿上吃,再难吃的饭菜,到他们嘴里,也似乎没什么分别,只是让自己补充体力的能量而已。 几人都没说话。 直到吃完,开阳沉声道,“我找这里收集消息的人问了,半个月前,有十几个东方面孔的人来了这里,口音不是咱们雍城人,而是r国,他们经过这个镇子,买了几辆车,往西边去了,之后,便再没现身过。” 闻言,天枢忍不住喃喃了声,“r国?怎么扯上他们了?” 开阳没回应他,继续道,“之后又来了几个人,我猜应该就是上回来执行任务却失败的那些人,再后来,就是四爷和李钰,这里的人对四爷印象很深,因为四爷来了后,刚巧遇上这里好几伙人在火拼,打的不可开交,结果却被四爷一个人全给收拾了,引起不小的轰动。” 郁墨染听到这儿,就嗤了声,“让他来救人,不是来当英雄的,他倒好,也不知道低调点,非得搞得人尽皆知,唯恐敌人不知道他来了一样。” 天枢忍不住咕哝,“之前您不是也一言不合就开戗了?您怎么不低调点?又是谁领着我和开阳一路杀出来的?现在敌人也肯定知道了……” 郁墨染眼刀子射过去,“我跟他的情况能一样吗?我是为了谁?我要是不见点血,那些人只靠眼神就能把拂桑给生吞活剥了,你俩就受得了?” 天枢不说话了。 陆拂桑开口,“好了,先让开阳说正事。” 郁墨染冷哼了声,问开阳,“还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吗?你刚才说的这些都没多大意义,r国的人来也好,秦烨来也好,咱们都事先知道,算什么消息?” 开阳面色冷凝的道,“还有一个重要的,你一定事先不知道。” “什么?” “还有一帮人紧随四爷之后来了这个岛上,也是雍城人,且个个训练有素,为首的却是个弱不禁风的女人。” 郁墨染皱眉,“长什么样子?” “带着口罩、帽子、墨镜,全副武装,不过收集消息的人说,只看身形,就能确定一定是个美人。” “然后呢?” “奇怪的是,他们来了岛上后,却似乎没人找事,之后,也一路往西去了。” 郁墨染的脸色变得不好看了。 天枢忍不住骂了声,“草,不会是白家那位?她难不成是真疯了?四爷都下了追杀令了,还不能让她死心?就算要追,也不至于作死的追到这里来啊?” 说完,他看向陆拂桑,不知为何,神色有点不安起来。 陆拂桑倒是很平静,“她如果追来这里,那么对我们来说倒是一个好消息。” “啊?”天枢不解。 陆拂桑扯了下唇角,解释道,“她敢来这里,如果不是因为疯狂,那就是有恃无恐,照开阳刚才说的,岛上的人没找事,那说明什么?” 天枢回过味来,“岛上有她的人?” “是不是她的人我不确定,不过,肯定是有所安排就是了,如此,秦烨或许现在很安全。”陆拂桑顾不上吃味,只要秦烨没有危险,什么都好。 天枢恍然明白了什么。 郁墨染却低咒了一声,“亏我还跟你讨了个人情,觉得她是真的想开了,结果……”顿了下,声音染上冷厉,“这么说,她很可能跟宁负天联手了。” 开阳接着分析,“如果是这样,四爷倒是不必担心会有什么危险了。” 宁负天想除掉四爷,但白衣翩翩肯定不同意,俩人应该是做了某种交易,达成了共识。 这个共识是什么呢? 陆拂桑心头掠过一个念头,却没敢继续深想,闭了下眼,再睁开时,里面平静如水,“既然秦烨暂时没有危险,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天黑了,再往西找过去。” 这样的安排,几人都没意见。 从雍城飞到这里,整整一天,还要倒时差,身体都有些疲乏,不调整好状态,别说找秦烨,很可能就倒在往西的路上,路上肯定也是危机重重的。 于是,陆拂桑去了里面,三个男人合衣睡在外面。 床上有些脏,陆拂桑强逼着自己躺上去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墙上有个老式的挂钟,针指向七点,她揉了下脸,从包里翻出身轻便又结实的户外装换上,头发扎起,戴上帽子。 出来时,三人已经在等她。 郁墨染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心情不错的调侃道,“咱俩这是情侣装?” 两人的款式确实有点像,而且颜色也都是墨绿色的。 陆拂桑看着他头顶,“你还少了一顶绿帽子。” “……” 天枢不厚道的喷笑。 开阳都在这么严峻的情况下,扯了扯唇角。 郁墨染美颜黑的没了边,恼恨瞪她一会儿,忽然气笑道,“我的绿帽子不是早就戴上了?你跟秦烨证也扯了,睡也睡了,我头顶早就被你俩绿了。” 这回,天枢咳嗽起来。 陆拂桑翻个白眼。 开阳正经脸,“车我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出发。” ☆、四更 进山找人 开阳找的车还不错,是一辆八成新的越野,天枢见了刚想赞两句,就听到他说用了十根金条,脸顿时就绿了,“卧槽,真特么的拿咱们当冤大头宰了。” 郁墨染哼道,“这算是客气的了,也得亏咱们一进镇子就大开杀戒震慑住了他们,不然,呵呵,不给你车还得把你抢光杀光,你想当冤大头都没得当。” 这都是大实话啊。 天枢再郁闷,也不吱声了。 几人背着包都上了车,开阳一踩油门,离开了镇子,一路往西而去。 他们走后,很快就有人把消息传了出去。 手机在这里没信号,但还是有特殊通道可以跟外界联系的。 比如,郁墨染就在车上给雍城的魏昊天发了条信息,把这里的事简单说了下,给郁焦远也报了个平安,郁焦远三令五申,让他尽快跟派去救援的人回合,千万别单独行动。 郁墨染问陆拂桑,“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陆拂桑想了想,“就听你爷爷的,人多力量大,况且,他们比我们早来了些时候,或许有什么进展了。” 郁墨染点了下头,开始发信息。 然而,对方却没什么回应。 郁墨染脸色冷下来。 天枢见状,有些不敢置信的道,“怎么回事?难道已经全军覆没了?郁老爷子派去的人都是精英?就这么不堪一击?还是对方……” 开阳接过话去,“也许是他们出现了特殊状况,才联系不上,别先往坏处想。” 这话并没能让天枢感到宽慰,拳头收紧,“如果真的是r国那些人干的,那这梁子结大了,等这边的事了了,老子非去他们老巢放一把火不可。” “不用你说,四爷这回肯定也饶不了他们了。” 陆拂桑皱眉问了一句,“你们说的r国……指的是什么人?” 天枢欲言又止。 陆拂桑看向他,“都这种时候了,还需要瞒着什么吗?” 天枢纠结的道,“不是想瞒您,是怕您知道的太多会给您带去危险。” “说,从我选择跟秦烨在一起的那刻起,我就做好随时面对危险的准备了。” 天枢这才沉声道,“r国有个最大的组织,叫小野会,小野是姓氏,如今的会长叫小野之助,小野家是个十分庞大的家族,具体有多少人,每个人又都在什么地方,至今无人能全部摸清,他们从事的营生很多也很杂,几乎每个行业都有涉猎,对当局也有很重要的影响,所以,哪怕都知道他们手上不干净,也动摇不了他们。” 陆拂桑忽然想到了宁负天的身世,心底窜出不安来。 郁墨染跟她并排坐在后面,心有灵犀似的,就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忍不住握住她的手,“那些都跟你没关系,等回了雍城,你就是陆家四小姐,做你的生意就是,其他的东西都不在你的世界里。” 陆拂桑没说话,只是挣开他的手。 郁墨染没好气的哼了声,抱臂靠在椅背上,也不搭理她了。 车里沉默下来。 开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后,道路变得越来越难走,坑坑洼洼不说,还有的地方很狭窄,这样的路段最容易发生趁火打劫的事,天枢拔出戗来。 果不其然,拐过一个弯道去,就见前面横了一根粗壮的树干,拦住了去路。 开阳紧急踩下刹车。 因为惯性,陆拂桑身子猛地往前扑去,被郁墨染眼疾手快的拉住,然后往自己怀里一带,再顺势压在了椅子上,随即耳边砰砰的射击声响起。 “别动。”郁墨染低声警告。 陆拂桑“嗯”了一声,声音冷静,“不用管我,你去帮他们俩个,尽快解决,尽早上路。” 郁墨染深深看她一眼,“真希望你能吓得在我怀里哭,寻求我的庇护,可你现在这样子,我又该死的觉得骄傲,我特么的是不是有病?” 陆拂桑不接他的话,“快去帮忙,不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吗?” 郁墨染深吸口气,自嘲的笑笑,起身的那刻脸色转冷,犹如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大杀四方,陆拂桑盯着他的侧颜,这才是他真正的实力? 外面那伙拦截的人很快被消灭了,陆拂桑坐直身子后,看到的便是一地的尸体,血顺着地势,缓缓的流淌,红的刺眼。 天枢和开阳下车,合力把树干搬开。 四人再次上路。 “是当地人吗?”陆拂桑问。 天枢斟酌着道,“有当地人,也有外来的人。” 陆拂桑点了下头,不再说话。 车里再次沉默下去。 此后,路上没再遇上什么袭击,一直开到山脚下。 说是山,其实很低矮,但一望无际都被高大的树木覆盖,进去的路只有一条,且十分难行,前面有什么,又该往哪儿走,此刻一无所知。 四人下了车,背上各自的包,站在入口处,神色复杂凝重。 “你确定秦烨是进了这里再没出来?”郁墨染皱眉问。 开阳点头,“四爷最后一次跟我联系,说的就是这个地方,显然其他人也猜到了,往西的方向,也只有这里能藏人。” “那还等什么?走!”郁墨染打开隐秘的光源,率先走在了前面。 开阳看向陆拂桑,“少夫人,您……” 陆拂桑不等他说完,就义无反顾的跟在了郁墨染后面,“都到这里了,我难道还能打退堂鼓?走!” “是……”开阳紧随她其后。 天枢叹了声,也跟了上去。 山里的地形比他们想的还要复杂难行,走到后面,根本就没了路,时不时的还有野兽窜出来,毒蛇更是挂在树上,随时等着咬他们一口。 陆拂桑被三人护在中间,自始至终没有喊一声累,也没有让他们帮忙、扯后腿,她带着手套,小心而谨慎的抓着旁边可以利用的一切,艰难的穿梭在原始的丛林里。 郁墨染带路,他总是能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陆拂桑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了什么,原来是记号,那是秦烨留下的,不名就里的人只会当是猛兽咬的,郁墨染却知道。 天枢和开阳也都能看懂,所以毫不怀疑走的方向。 直到两个小时后,郁墨染忽然抬手,停了下来,且把光源关闭了。 陆拂桑屏住了呼吸。 不远处,似乎有什么在动,还有细微的呻吟声。 郁墨染发出了一声类似于鸟的叫声,等了片刻后,远处有人回应,虽然微弱,但跟郁墨染喊得那一声一模一样。 “是我爷爷派来支援的人。”郁墨染转头对后面的三人解释。 陆拂桑暗暗松了一口气。 “过去看看。” “嗯……” 几人走过去,虽然对上了暗语,依然没放松警惕,天枢和开阳,一个保护陆拂桑,一个紧盯着周围,郁墨染站在那几个躺着的人跟前,打开光源,从那几人的脸上一一扫过,这回,终于确定了,他来之前,老爷子给他看过那些人的照片,印象深刻,不会认错了。 那几人更是认识郁墨染,虚弱的喊了声,“六爷……” 郁墨染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下他们受的伤,有两个已经不行了,只有一个伤口避开了关键部位,被简单包扎了下,还能勉强撑着,他不由蹙眉问,“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那人艰难的道,“我们一共来了十二个,分成四队,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进的,他们,他们都跟我们失去了联系,想来,多半也是凶多吉少了……” “你们遇上袭击了?” “是,走到这里时,遇上一伙人,我们交上了手,他们也没占多少便宜,不过,我们也走不了了就是……”那人说了几句后,就剧烈的喘起来。 开阳见状,拿出一颗药塞进他嘴里。 他想也不想的咽下去,这才缓和了过来,继续道,“我猜,秦四爷肯定是在这个方向,可惜,我们没能找到,不过现在您来了,就有希望了……” “你还能站起来走吗?”郁墨染问,其实这是一句废话,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不行,但不管出于情感还是道义,他还是得问一句。 果然,那人摇了下头,“我不行了,我就是撑着一口气等你们来,你们走,快点去找四爷……” 郁墨染容颜清寒,“你可有什么心愿?” 那人笑了,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六爷帮我把这个送给我家里,我不能再回去,就让这个替我陪着我父母……”说完这句,他的手就无力的垂了下去。 郁墨染握紧这个木头雕刻的人,应了声“好”。 ------题外话------ 亲们表担心哈,不会有误会,也不会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