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一更 龙精虎猛正是好时候
这一幕,却把天枢和瑶光刺激的不行,天枢觉得自己大概出现了幻觉,甚至怀疑是秦烨为了博取同情而用的招数,可再一想想,又觉得不是,四爷是什么性子,他们都清楚,苦肉计或许会用,但脆弱?怎么就听着那么搞笑呢? 可这似乎是事实,认识到这一点,天枢又觉得酸涩起来,到底是怎么样的恐惧,才让秦烨这样的人都脆弱了? 瑶光遭受的打击更严重,简直是摧枯拉朽级别的,若是之前看他温柔,还尚且能接受,此刻,那简直是颠覆了她的三观。 秦烨怎么能脆弱?他是高高在上的神啊,是众人仰望的英雄,是无所不能的战神,怎么会脆弱? 脆弱这俩字,对寻常人来说,或许只代表着一种情绪,但对秦烨来说,却是最致命的危险。 这般想着,瑶光看陆拂桑的视线里渐渐染上冰冷,这个女人,绝对不能陪在四爷身边,她会毁了他! 陆拂桑并没注意到瑶光的情绪变化,但这些躲不过秦烨的眼睛,他冷然的眼神睨过来,不带半分温度,警告之意铺天盖地,摧残着瑶光刚刚升起的那点小心思。 瑶光身子抖了抖,脸色颓败的往一边退了几步。 见状,天枢有些不明所以,刚要问,就见逐月急匆匆的走来,手里拎着几包药物,他本想骨气的不予理会,可脚却比心更诚实的走了过去。 逐月却对他视若不见,径直走到瑶光面前,虽脸色并不见热络,但语气恳切,“能请你帮忙给我家老大输上药物吗?” 瑶光正想落荒而逃,于是,一语不发的就跟着逐月走了。 天枢也跟到门口,却没进去。 五分钟后,瑶光从里面走出来,神色已恢复正常,看着秦烨恭谨的道,“四爷,这边没什么事了,那我回医院了。” 秦烨点了下头,眼底有些讳莫如深,“有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是,四爷。” 瑶光的脊背挺得很直,最后深深的看了陆拂桑一眼,转身离开。 而陆拂桑直到这会儿才有多余的心思去思量这个爱慕着秦烨的女人,长的很漂亮,尤其是皮肤,白皙如玉,没有一点瑕疵,中短发,看着干练利落,可神情太冷,她的冷是骨子里的一种漠然,明明是医生,却丝毫看不出悲天悯人的情怀,仿佛她的那双手不是用来救人的,而是杀人的。 陆芙蓉也冷艳,只是那冷艳只是一种外在的气质,骨子里还是善良的,逐月也冷,不过,某些时候也有血有肉,有情绪、会发脾气,但这个瑶光,简直冷淡到了极点。 就连说话,好像都是逼到一定境界才会开口,除非是秦烨跟她交流。 秦烨见她若有所思,知道她在想什么,便解释道,“瑶光痴迷医术,又有这方面的天分,从小就在组织里被特别训练,很少接触外界和他人,所以,性情有些孤僻古怪,不喜与人说话,也很冷漠,因为她身为医生,有时候感情太丰富,并不是件好事。” 陆拂桑蹙眉,“我还是头一回听到这种论调。” 秦烨叹了声,“那是因为你接触的医生都是些普通人,比如你的那个好友方媛,可瑶光不是,她面对的不是寻常的病人,而是更为残酷的场景,有些画面血腥的你无法想象,她若是感情丰富,早就崩溃了,哪还能给人面不改色、冷静自如的做手术?” 陆拂桑闻言,这才释怀了些,“所以说,这是她的必备素质了?” 秦烨神色有些复杂,“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在组织里,不管是谁,都要无情无欲,不然,活不下去。” “那你呢?”陆拂桑脱口而问,问完就有些懊悔。 秦烨却笑笑,捏捏她的脸,语气轻松了些,“你说呢?” 陆拂桑咕哝,“我怎么知道?” 秦烨哀怨的道,“媳妇儿太没良心了,亏我刚才还对你表白的那么带劲儿,眨眼就忘了?爷原本是将无情无欲发挥的最淋漓尽致的那个,谁知遇上了你,就中了你的毒药,然后就开始变得多愁善感、变得感情丰富,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所以啊,我回头得自己把自己开除出组织了。” 用玩笑般的语气,说着再认真不过的话。 陆拂桑忍不住问,“你会后悔吗?现在还来得及……” 秦烨勾起唇角,嗓音醇厚如美酒,“一见拂桑误终身,爷早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这辈子跟你捆绑在一起,至死不渝。” 陆拂桑鼻子一酸,“秦烨,可我怕将来你会后悔。” “傻瓜,你当我是毛头小子吗,会冲动的就做决定?我什么风浪没见过,什么事情没经受过?有舍才有得,我甘心情愿,而且……”秦烨郁郁的叹了声,“而且,我也不能干一辈子啊,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虽不想承认,可爷的年龄摆在那儿,美人迟暮是不可避免的悲剧,英雄也会老啊……” 闻言,陆拂桑忽然噗嗤一笑。 秦烨顿时羞恼了,磨磨牙,“媳妇儿,你笑什么?” 陆拂桑笑看着他,“原来你也怕老啊?也是,二十八岁了呢,比起那些唇红齿白、跟白豆腐似的小鲜肉,你是不年轻了,也该退位让贤了。” “陆拂桑!”秦烨酸的不行,眯起虎目,“爷真的老了吗?” 陆拂桑哼笑,“证据确凿不是么?” 秦烨忽然打横抱起她,“好一个证据确凿,那爷就去重新弄一个证据出来,证明爷一点都不老,龙精虎猛正是好时候!” “啊,秦烨,放我下来!”陆拂桑压低嗓子,不满的捶打着他胸口。 秦烨不放,大步往前走。 开阳紧随其后。 天枢嘴角抽了下,很是为开阳的情商着急,没看见四爷和少夫人在打情骂俏啊,这好不容易俩人才和好,怎么还上赶着当灯泡呢? 他想提醒一下开阳,跟他保持一个步调,离得远一些,但开阳面不改色,依旧如故,还送他一句高深的话,“我心中有佛。” 天枢懵逼脸,“所以呢?” “所以看什么都是佛,而你心里有魔,看什么就都是猥琐的。” 天枢,“……” 他一聪明人被块木头给嫌弃了? 几人离开后,逐月和孟小欧才从房间里走出来,望着空荡荡的走廊,两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孟小欧先开口,“秦烨走了就走了,可四小姐怎么能离开呢?老大还躺在床上呢,就算不陪一夜,守一会儿尽尽心也成啊。” 逐月冷笑,“你觉得秦烨会允许她留下吗?没看到是秦烨把她抱走的?” 孟小欧苦下脸来,郁郁道,“咱家老大真可怜,为了人家差点瘫痪美名啊,结果呢?英雄救美的壮举不如秦烨的几句甜言蜜语?四小姐咋能这么狠心?” “这就是秦烨的本事了。”逐月嘲弄的道,“他就像是太阳,让所有的人都围着他转,哪怕靠近了会被灼伤,也不愿离开。” 孟小欧苦恼的道,“那咱老大怎么办?” “那个医生不是说,今晚上都不会醒过来?” “可总有醒的那天啊,睁开眼就咱俩,老大还不得心伤欲绝啊?” 逐月默了片刻,幽幽的问,“你觉得咱家老大跟秦烨争,还有机会吗?” 孟小欧一怔,“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没有机会,那么不如早一点放手,也好过最后无力回天。” 孟小欧闻言,顿时苦笑道,“这个道理我怎么会不明白?但老大有多固执你难道不清楚?要是能放手早就放了,还会等到现在?” 逐月咬牙,“那就想办法逼他放手。” “你,你想干什么?”孟小欧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你可别胡来啊,老大虽然对咱们不错,可真要做了什么他不喜的事,他也不会轻饶了咱们……” 逐月自嘲的道,“还能怎么个不轻饶?最痛苦的都承受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逐月……” “好了,我心里有数,我不是要干神马惊天动地的大事,我没那本事,我只是听说秦烨要和四小姐结婚了,只要他们结了婚,老大不死心也得死心了。” ☆、二更 干了这碗醋 孟小欧这回顿悟了,眼睛瞪大,“你的意思是……咱们拦着老大不要去搞破坏,让婚礼顺利进行对吗?” 逐月点了下头。 孟小欧摩拳擦掌,“这个主意倒是可行,但会不会对老大太残忍了。” 逐月冷笑,“长痛不如短痛。” 孟小欧闻言,终于下了决心,“好,那就这么办,但是……咱俩能拦的住老大吗?” 逐月嘲弄的勾起唇角,“不试试,怎么能知道?万一成功了呢?” 她不是想成全秦烨和陆拂桑双宿双飞,她只是看不下去宁负天这么为爱受苦了,之前在桑天门口那一幕足以让她午夜惊醒好几回。 而且,她心里一直隐约不安,好像要是不拦住,就会发生什么无可挽回的悲剧一样,即便她做再多、他也不会喜欢她,可她就是情不自禁怎么办? 爱情,从来就不是公平的,付出了未必有回报,她所求的,也不过是自己的心安罢了。 …… 再说秦烨抱着陆拂桑走后,上了车才放她下来,要走的时候,陆拂桑又想起宁负天的车上还放着她带回的不少东西,便让天枢去找人把后备箱打开,全部搬到了秦烨开来的车上。 收拾完后,一行人驱车离开。 路上,开阳当司机,天枢在另一辆车上。 秦烨看着后排的座位底下也塞满了东西,不由的问,“媳妇儿这是去俪城采购去了吗?” 陆拂桑偎在他怀里,把玩着他衣服上的扣子,心不在焉的道,“我就买了几样小吃,其他的都是别人送的,盛情难却,我只好都带回来了。” 秦烨闻言,佯装吃醋的问,“也有男人送的?” 陆拂桑自是知晓他在故意逗弄她,为了哄她高兴,也为了让气氛轻松些,于是,配合的道,“当然有啊,还不止一个,秦四爷至少可以喝五大碗醋了。” 秦烨吸了一口气,“五大碗?媳妇儿可真瞧得起爷!” 说道后面,半真半假。 陆拂桑抬起眸子,白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就您那能容纳百川的海量和比天空还辽阔的胸襟,我要是真瞧得起你,怎么滴也该给你备上一缸子,几只碗怎么够?” 秦烨气笑,“草,越说还越来劲了,爷还得谢谢你手下留情了是?” 陆拂桑不怕死的反问,“难道不该?” 秦烨眯起眸子,危险的凝视了她片刻,然后,忽然猛低下头,擒住了她的唇瓣,动作狂野孟浪,急迫也动情,于是,便是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从看到她,就想了,但那时候情况不允许,他才生生一直忍着,那忍耐的滋味就像是瘾君子渴望着毒品一样,那叫一个挠心挠肺、生不如死。 此刻,总算得偿所愿。 唇齿纠缠,微微纾解了这几日的相思,然而,随之而来的,是更强烈的渴望和不满足,心口刚被填满,便又滋生出更多的空虚。 他用力把她压向自己,恨不得两人就此合二为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不开。 奈何,这是在车里,条件不允许,开阳再心中有佛,心无旁骛,也渐渐有点扛不住即将要燃爆的气氛了,空气中都是缠绵的香艳味道。 他开始羡慕天枢孤零零的一个人开车了。 四爷是不是忘了还有他这个男人在?发出这么性感的喘息真的合适吗? 总算,秦烨还有一丝理智,在失控前,强迫自己放开了她,而得到自由的陆拂桑早已在他越来越高朝的吻技下意乱情迷,分不清今夕何夕。 身子软成了水,窝在他怀里贪婪的呼吸,溺水般的疯狂,窒息般的快感,就像是海上凶猛的浪潮,一**的几欲要把她湮灭,而她已无力挣扎,只能随着他一起沉沦。 良久后,陆拂桑才找回点清醒,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顿时羞恼的觉得没脸见人了,妈蛋,刚才开阳还在前面呢,两人就疯狂亲上了? 还差点擦枪走火,简直是…… 她懊恼的瞪着罪魁祸首,奈何,湿漉漉的眼神,堪称是最佳迷情药,勾的秦烨体内又开始躁动,忍不住哑声警告,“媳妇儿,你再这么看爷,爷可真把你吃掉了。” 开阳没绷住,古怪的咳嗽了声。 陆拂桑顿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烨低笑,稀罕的把她搂进怀里,不过不忘追问之前的问题,“媳妇儿,现在是不是该给爷解释一下,这五大碗醋是个什么典故了?” 陆拂桑还羞恼着,会搭理他才怪。 秦烨的大手便肆无忌惮的在她背上游移,暧昧的不行,以此作为威胁她的武器,陆拂桑脸皮没他厚,除了投降还能怎么办?“我离开俪城时,陆明泽和陆明沾俩兄弟送了些东西,还有明玉轩的周叔,书斋的忠叔父子,加起来,老少都算上,不就正好五个?” 秦烨还不肯放过她,“媳妇儿说说,他们都送了些什么?爷帮他们量量刑。” 闻言,陆拂桑倒是好笑又好气,他还较真上了,“还能有什么啊?无非就是俪城的一些特产,茶叶啊,小吃啊,瓷器啊,还有一些书,您老人家就放心。” 秦烨哼笑,“这也够得上私相授受了?爷都还没送你这么多东西,他们倒是一个个的都抢在了前面,这让爷的颜面放往儿搁?” 陆拂桑无语了,懒得再理他。 秦烨却想起一件事,“媳妇儿,你不是说还给爷买了礼物?在哪儿?” 陆拂桑想起那套杯子在后备箱,便道,“等回家了再给你。” “还跟爷卖关子?” “呵呵,我是懒得拿。” “你这女人,又欠收拾是?” “啊,秦烨,别闹了……” …… 打情骂俏了一路,半个小时后,车子到了陆公馆。 一路畅通无阻,开到西院门口才停下,以前,陆家是决计不允许的,但秦烨的车谁敢拦呢?陆老爷子早就发了话,给秦烨这个特权。 听到动静,郝美芳和陆修玦从房子里走出来,就见天枢和开阳正从车里搬东西,大大小小的盒子、箱子、袋子,很快就放置了一地。 郝美芳看的目瞪口呆,问身边的老公,“修玦,咱家拂桑不是说去考察了吗?怎么会买这么多东西?你说她不会是瞒着咱们跟女婿出去玩了?” 陆修玦一脸纵容的笑,“女儿长大了,想出去玩也很正常。” 郝美芳嗔他一眼,“他俩可还没结婚呢,万一出去玩的时候把持不住,吃亏的还不是咱家拂桑?” 陆修玦倒不是很在意,“能跟阿烨这样的男人,咱拂桑不吃亏。” 郝美芳哼笑,“说好的古板迂腐呢?果然是假正经。”说完,还又用那种原来如此的眼神挑逗了他一下,便风情款款的去迎自己的女儿、女婿了。 剩下陆修玦,一张隽永儒雅的俊颜,红的有点不好意思见人。 …… 陆拂桑下了车,就对着郝美芳扑上去抱住了,换做以前,她没这么矫情,但跟死亡擦肩而过后,她忽然就生出许多感慨来,比如珍惜身边的人,灾难没有来时,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觉得以后再做也不迟,但说不准下一秒就会发生意外,那么什么愿望和将来都戛然而止了。 唯有留下懊悔和遗憾。 所以,活在当下是多么简单又多么深刻的道理。 “妈,我回来了……”声音软软糯糯的,像雏鸟归巢,在母亲的怀里恣意撒娇。 郝美芳愣了下,还有些不习惯,女儿啥时候这么感情外溢又奔放了?不过,顾不上想太多,这种亲近已经让她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爱怜的摸摸她的头发,“嗯,回来就好,妈都给你做好饭了,就等你回来吃……” “嗯,妈您真好!” “你这孩子……” 郝美芳嗔了句,见秦烨还在边上,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快起来,这么大了还撒娇,也不怕阿烨笑话你……” 秦烨笑着喊了声“岳母”,看着陆拂桑一脸宠溺的道,“我怎么会笑话拂桑呢?拂桑不管哪一面都可爱,在我眼里更是最美的,无可挑剔。” 陆拂桑受不了这肉麻,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郝美芳却听的心花怒放,“哈哈哈,阿烨说话,我就是爱听……” 闻言,陆拂桑更无言了,偏两人还毫无负担的互捧着,她还是去帮天枢和开阳搬东西好了。 ☆、三更 给我当嫁妆 地上的东西实在太多,陆拂桑搬了两盒子抱着,一盒子便是陆家最顶级的那三罐茶叶,另一盒子,则是陆润帮她烧制的那一套杯子。 穿过院子时,她才发现陆修玦站在树下,神色尴尬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由失笑的迎过去,“爸,您在这里干嘛呢?” 陆修玦不会撒谎,也不擅长言辞应变,被这么一问,顿时更尴尬,“咳咳,我,我……” 陆拂桑知道她爸那点脾性,便笑着转开话题,“爸,我这次出门跟您带了礼物喔,保管每一件见了后都如获至宝般欢喜,怎么样?我孝顺?” 她娇嗔着,化解了陆修玦的尴尬。 陆修玦闻言,把刚才的事就都忘了,只好奇她给自己带了什么宝贝礼物,一时间迫不及待起来,从她手里接过那俩盒子,帮她搬进去。 随后,郝美芳也和秦烨走进来。 客厅里,原本足够宽敞,不过这会儿被地上大大小小的盒子给塞得看起来有点拥挤了,别人对这些东西都不了解情况,不好插手帮忙整理,便见陆拂桑一个人在分门别类的收拾。 郝美芳看的都有点肉疼了,“拂桑,你这是去哪儿血拼了啊?” 陆拂桑不再瞒着,头也不抬的道,“俪城。” 这俩字出,原本陪秦烨在沙发上喝茶的陆修玦就惊住了,“俪城?拂桑,你是说这几天你在俪城吗?” 陆拂桑忙活的差不多了,闻言,笑着走过来,把手里抱的几个盒子放到茶几上,“对啊,所以这些东西都是从俪城带回来的,您打开看看。” 陆修玦却没急着打开,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陆拂桑噗嗤一乐,眨巴下眼,活跃着有些沉重下来的气氛,“爸,您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您是我爸,不管对的错的,我都能照单全收。” 陆修玦还是沉默着。 郝美芳见状,走过来坐下,先是嗔了自己的男人一眼,语气温温柔柔的,“拂桑说的对,咱们一家人关起门来有什么不能说的?”然后,便板起脸,看着自己女儿,严肃的问,“说,去俪城干什么了?” 这差别对待的吆。 陆拂桑直想翻白眼。 秦烨低头品茶,掩住溢出的笑意。 “快说!别逼老娘上巴掌。”郝美芳瞪她,“也别在老娘面前耍花样,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陆拂桑嘴角抽了下,“我坦白从宽还不行么?” “最好这样,敢忽悠一句试试,别以为老娘没办法治你。” 陆拂桑告饶,“好,好,我什么都说,我去俪城视察店铺去了,顺便跟那边陆家的人接触了下,至于原因,你们也先别想得太复杂,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闻言,郝美芳和陆修玦齐声问。 “你有店铺在俪城?”这是郝美芳问的。 陆修玦关注的则是,“你见过族里的人了?” 陆拂桑看着双亲,笑着调侃道,“您们这是让我先伺候谁?” 郝美芳端起杯子来喝茶。 陆修玦咳嗽一声,“先回答你妈的话。” 郝美芳勾起唇角,“先答你爸的。” 陆修玦更谦让了,“女士优先,夫人最大。” 郝美芳闻言,神情更加满意,还故作不经意的看了秦烨一眼,秦烨立刻做出一副已经深刻会意的模样,哄得岳母大人一脸的灿烂。 陆拂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赶忙说道,“那就先答妈的话啦,那个,其实店铺是老爷子给我的,严格来说是他的,但是很多年都在亏损,就让我去替他看看,还能不能盘活了。” 闻言,郝美芳眉头一皱,“老爷子给你的?他为什么给你?陆家的规矩,生意都是交给大房嫡子子孙打理的,庶出的子女从不插手。” 陆拂桑随意的道,“大概是觉得我有做生意的天赋。” “那也不能瞒过明瑾直接给你啊,他可以交到明瑾手里,然后让你帮着经营一下,这才合情合理嘛。”郝美芳说的,没有半分私心。 秦烨听了,在心里都有了几分佩服,大家族里,哪个不是想方设法的为自己的小家谋算利益?庶出的就安分守己了?抢权的多得是,可显然,他岳母、岳父都没有这个心思。 这点,很是难得。 陆拂桑也对她妈挺服气的,不过,有些东西,她还是想争取一下,不为自己,为他们还有哥哥,有几家店铺傍身,日子可以过的更舒适些,于是,她道,“妈,您说得是没错,但老爷子是另有打算呀,虽说庶出的子女不参与经营陆家生意,但却没说不能陪嫁店铺啊。” 闻言,郝美芳愣了下,而后恍然道,“这么说,那店铺是老爷子打算给你的嫁妆了?” 这倒是可行,陆家祖上也一直有这习俗,女儿出嫁,陪嫁店铺过去,一来是给女儿傍身,二来也是一种体面,至于陪嫁店铺的多少,则是看女儿在娘家的身份高低,还有娘家的殷实程度。 以前,陆家女儿出嫁当然是很风光的,据说,两百多年前,陆家嫡出的大小姐出嫁,光抬出的嫁妆就摆了二里路去,陪嫁的店铺更是多得让人咋舌,整整一条街。 只是后来,陆家渐渐的落寞,再无这样的实力来撑场面了,顶多就是在嫁妆上丰厚一些,但陪嫁店铺,都不太舍得了,就算打肿脸充胖子,也是给些不太赚钱的,真正盈利的得留着养活陆家上千口的人啊。 陆拂桑点了下头,她自然是因为打听过这些八卦,才敢说的这么有底气,不怕父母想多了,“对啊,老爷子是这个意思,反正也不是多争气的铺子,给我当嫁妆充充门面也是好的。” 闻言,秦烨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媳妇儿,当着爷的面,就说的这么实诚真的好么? 陆拂桑假装不懂。 陆修玦尴尬了下。 郝美芳还没反应过来,且还在继续说着,“就算再不争气,也是家店铺啊,铃兰的陪嫁单子我看过了,都没有店铺呢,老爷子单独给你,会不会让那几个吃味?” 陆拂桑叹道,“妈,您就别有什么压力了,那铺子在俪城,不是多值钱的东西,而且,我每个月还得需要付租金和工资,那不是会下蛋的母鸡啊,那就是一烫手山芋,老爷子巴不得甩给我,其他人也压根不愿接手好么?您还觉得我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吗?我亏死了,这回去,几天的功夫就扔进去三百多万,这后面不知道还要放多少血才能填满这个窟窿……” 听到这话,郝美芳吓住了,“什么?三百多万?” 陆拂桑郁郁道,“是啊,所以,我才说,您别有什么压力,那就是几个烂摊子,等着我收拾呢,真要能救活还好,要是救不活呀,搞不好能把我托破产。” 她的话半真半假,这样倒是更可信了。 果然,郝美芳不再‘受宠若惊’,更不再有抢了大房东西的‘罪恶感’,而是气呼呼的道,“老爷子可真行啊,居然扔这么些破玩意给你,这不是分明坑你吗,还嫁妆?气死我了,不行,你赶紧还回去,还有把那三百万都给我收回来,这叫什么事啊,他搞出来的烂摊子,凭什么让你去买单?” 陆拂桑笑意盈盈的道,“妈,也没这么严重啦,您得相信我啊,说不定我能点石成金,把那些烂摊子给经营的风生水起呢,到时候,那就不是破玩意,而是会下蛋的金鸡了,而且啊,大房那边也说不出什么来,咱们也不必对他们感到亏欠,一举两得,不是么?” 郝美芳还有些犹豫和气不过,“可是……” “哎呀,没什么可是啦,我已经接手了,您现在就是再多担忧因为晚了,您还是为我加油打气,嘻嘻……”陆拂桑嬉皮笑脸的道。 郝美芳懊恼的戳戳她额头,“你个鬼丫头,你就先斩后奏!” “哎呀,该轮到我为爸解惑了?”陆拂桑怕她妈再不依不饶,赶紧抓了话题,看着陆修玦道,“爸,您之前问什么来,啊,我想起来,问我见过族里的人没有,嗯,陆家的嫡长孙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