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更 再次求婚
陆拂桑拿着手机走了出去,眼神搜了一圈,院子里并没有秦烨的影子,说不来是什么感受,哼唧一声,“叫我出来干嘛?吹冷风呀?” 外面当然是冷的,大红的灯笼挂满了屋檐,喜庆也透着温暖的光晕,但北风一阵阵的吹,她穿的不多,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倒计时正在开始,十、九,八…… 那端,秦烨低笑,“想跟你一起庆祝新年,聆听新年的钟声。” 陆拂桑下意识的嘟囔着,“在屋里难道就不能庆祝了?非要出来……”正吐槽着,忽地钟声响起,那端传来一声“媳妇儿,新年快乐。” 不,这都不重要了。 她也没听见,她的所有注意力都被在空中绽放的烟火所吸引了去。 烟火,本也不稀奇,家家户户都会放,但是没有哪一家的烟火可以放到整个雍城的人都看到。 是的,整个雍城的人都看到了,除了国家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庆祝,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盛况,烟火端的是绚烂多姿,一朵朵,绽开在浩瀚的星空。 五颜六色,精彩纷呈。 众人惊叹着,男女老少的都从屋子里涌出来看,看着看着,就发现了什么,那些烟火盛开的花,是玫瑰,每一次在空中绽放的时候,朵数都不一样,第一次是一朵,第二次是三朵,然后五朵,九朵,十一,二十一,三十三,四十四,五十,六十六,八十八,九十九,一百,一百零八…… 朵数代表的含义,年轻人基本上都清楚,不清楚的随便网上搜一下也就知道了,你是我的唯一,我爱你,一生一世相守,誓死不渝,用心弥补,天长地久,白头偕老,最后是求婚…… 一百零八朵的烟火在空中绽开,惊艳了所有人。 大家都纷纷好奇,到底是谁这么大手笔,在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给心爱的人送上这份礼物,就算对方是铁石心肠,也该被打动了? 这么取悦女人的套路,高级感满满,浪漫且震撼,当然,还得有强大的实力做支撑,不然谁能做到? 有人想到了秦烨,是的,莫名的就觉得应该是他,顿感网上给予人家那顶最佳男友的帽子真是太正确了,那天比赛现场,求婚被拒,这是再来一次更盛大的? 作为女主的陆拂桑,被感动哭了没有? 陆拂桑没有哭,第一感觉,那禽兽是在哄她开心,刚犯了错,自然得不遗余力的讨好女朋友,之后见烟火放个不停,便觉得是他在补偿她,总是缺席她的人生,当然得趁着人在身边的时候多做点什么。 然而,看到最后,她不那么想了,这是变相的又求婚是? 果然不愧是秦四爷啊,随便一个套路,就能一举好几得。 当然,说一点不感动是假的。 感动过后,也有点郁郁,这是给她拉了多少仇恨? 整个雍城的女人都该嫉妒死她了? 她猜的没错,这一幕被拍下来发到网上,无数人观看转发,无数人跟帖留言,男人哀嚎最多的是经此一回,让他们还怎么敢求婚啊,这么牛掰的套路都用上了,他们那点小段位还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女人则明着暗着的表达羡慕嫉妒恨,当最后一幕出现在空中时,这种情绪发酵到了巅峰。 烟火绽放过后,空中出现了陆拂桑的名字,还有后面的几个大字,嫁给我,名字和那四个字用一个大大的心圈着。 啊啊啊…… 随着这一幕的出现,整个雍城都似沸腾了,无数的尖叫声压过了鞭炮的声响,要不要这么虐单身狗的心啊?狗粮发到这么丧心病狂的地步,你们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手机还在接通中,那端,秦烨问,“拂桑,答应我好不好?” 陆拂桑这次听到了,她的心神从震颤中缓缓的平静下来,面对他的祈求,说了一句,“秦烨,你放了这么多烟火对空气造成多大的污染你知道吗?” 闻言,那端懵了几秒,然后气笑,“草,你就可劲的虐爷?” 陆拂桑勾起唇角。 那端咬牙问,“到底答不答应?” 陆拂桑轻哼,“再说。” 挂了电话,她心情真不是一般的好啊,连带着被周围的那些人用各种眼神盯着都浑不在意了,不管是羡慕还是嫉妒,她都照单全收。 站在秦烨身边,有些事注定是无法避免的。 陆明琅就站在她旁边,陪着一起观看了这出轰动全城的盛况,震动有,惊艳也有,不过,最后说了一句,“他这么做是违反的,个人不准燃放这么多烟火爆竹,我是抓还是抓呢?” 他不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嫉妒,还有懊恼,准妹夫玩了这么一手,他将来求婚时怎么办? 陆拂桑无言的瞥他一眼,感情不解风情的还有她哥哥啊。 陆明瑾和陆明瑜倒是知道凑趣,走过来笑着道“恭喜”。 陆拂桑笑着虚应了。 新年钟声敲响,众人都各自散去了。 陆拂桑想回西院时,却被陆宗信留下来。 见状,陆修璞离开时的脸色就不是很好看。 陆拂桑暗暗吐槽老爷子也给她拉仇恨,这不是诚心刺激东院的人吗,但反驳不得,只得顶着压力,陪他进了书房,她还是头一回来,这等地方,只有嫡子嫡孙才能踏足。 书房里,摆设自然讲究,一进来,便有种厚重的气韵扑面而来。 陆拂桑跟在陆宗信后面,倒是没觉得压力罩顶,但当他按下桌面上一个不起眼的摆件,墙上忽然开了一道门时,她无端觉得脚步一沉。 这里还有暗室? 想想又觉得不奇怪,几百年的世家,有个藏身的暗室很正常。 不过,等陆宗信招手让她进去、看清里面陈列的东西后,她眯起了眸子。 居然是牌位! 陆宗信一脸肃穆的上香磕头,那么大年纪了,做起这些来规规矩矩的像个刚入学的孩子。 他做完后,拿了点着的香给她。 陆拂桑有些讶异的看着他,他眉眼平静的冲她点点头。 依着陆家的族规,庶出的女儿是没有资格做这一切的,是以,这么多年,陆拂桑是头一回来,不过,她看着牌位上的名字,还是跪了下去。 等她站起来后,陆宗信开口了,“这是我的爷爷和父亲,当年,爷爷带着家眷离开俪城到了这儿,一晃,一百多年都过去了,他们打拼下陆家的基业,可是死后,却没法回到故乡去。” 陆拂桑眼眸闪了闪,“当初,他们为什么要离开俪城?” 陆宗信叹道,“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家族大了,总会有些磕磕碰碰,爷爷气盛,受不得憋屈,这才来雍城想闯出一番天下给族里的人瞧瞧。” 陆拂桑不带什么情绪的道,“嗯,当年他也确实做到了。” “是啊,当初的陆家的确辉煌一时,虽然没有入仕的子弟,但在生意场上所向披靡,但凡有的生意,咱们陆家都有涉猎,且是个中翘楚,然而后来……”陆宗信黯然道,“是我无能,愧对祖宗,陆家一日不如一日,若非根基深厚,只怕现在早已没了陆家。” 陆拂桑原本想挤兑一句,根基深厚是其一,其二是舍得卖女儿?但看着桌面的牌位,她还是忍下来,问道,“当初,祖爷爷去世,为什么没能回俪城?因为决裂了、那边再也容不下?” 陆宗信闻言,神色复杂的看向她,“倒也不是。” “那是什么?” “爷爷离开时,并没说什么决裂的话,只是说不闯出一番事业绝不回族里。” “当年他不是闯出来了?” “是,所以当时俪城老家来人了,想要他回去,也想借机在雍城开拓势力,但是爷爷不知道怎么想的,拒绝了,却也没拒绝的彻底,只说现在根基不稳,等过些年再说,如果儿孙不争气,他一个人回俪城也无颜见列祖列宗。” 陆拂桑懂了,只怕当时那位老爷子是不愿意被族里的人利用沾光,便找了个推脱的理由,但是没想到后来子孙不怎么争气,生意越做越差,以至于死后想回去都回不去了,陆家没了可以利用的资本,俪城族里的人又怎么还会上赶着巴结? 那老爷子这是自己把自己坑了啊。 ------题外话------ 下午还有两更 ☆、二更送上 想落叶归根 陆拂桑明白老爷子把她带过来的用意了。 但是,她没顺杆子往上爬,就那么沉默着,故作不懂。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陆宗信先低头,沉重的叹息道,“拂桑,爷爷老了,很快也要去地下见祖宗去了,但是,落叶归根,爷爷不想自己的牌位只能放在这间暗室里。” 这话说的很明白了。 可陆拂桑依旧装傻,“那爷爷是想回俪城吗?” 陆宗信点点头,把话挑的更透彻,“只是俪城那儿一直含糊其辞的推脱着,虽是同族,可这么多年,也生分了,想要回去,不太容易。” 陆拂桑不带什么情绪的道,“喔,那还真是挺难办的,先不说隔了这么多代情分早就淡了,就是血缘上,也早出了五服了,俪城那边不容,也情有可原。” 闻言,陆宗信略有些激动的道,“不,不是这样,俪城陆家繁衍了四百多年,若是论血缘,别说五服,十几服都有了,但是,族规摆在那儿,不管多少代,陆家的人除了嫁出去的女儿,都进族陵。” 陆拂桑淡淡的“喔”了一声,毫无意动。 陆宗信继续激动道,“拂桑,你没有去过俪城?也没有见过陆家的大宅和祠堂?几百年的老建筑啊,见证了陆家的辉煌,院子里的树大半都有几百年的历史,放眼全国,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陆家了,那里整个村子的人都姓陆,村子周围还有老辈留下来的护城河,有防御外敌的城楼,还有族陵,占了几十亩山地,经历了朝代更迭,至今保护的完好无损,据说,是因为当年挑选的时候得到过高僧的指点……” 陆拂桑安静的听着,没插话。 陆宗信说道最后,呼吸有些喘,“拂桑,有机会你一定要去看看,看过后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不,是我说的还远远不够好,陆家虽是商贾出身,但历代出过不少的名人,有入世的官员,也有征战沙场的将军,只是百年前兵荒马乱这才渐渐的没落了些,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世家的底蕴还在,想要重振辉煌不是不可能啊……” 陆拂桑总算开口了,“那为什么没有辉煌起来呢?” 那么多人,总有几个出息的? 陆宗信看着她,意有所指的道,“时机不到,也缺了那么一个领头的人。” 陆拂桑带了几分嘲弄道,“俪城陆家多少人?几百个总有?难道就没一个靠谱的?” 陆宗信皱眉,“有是有,只是掀起的风浪还是太小了。” 陆拂桑似笑非笑的道,“哪里的风浪大?雍城?” 陆宗信没说话。 陆拂桑转身往外走。 陆宗信喊住她,“拂桑,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你应该明白爷爷的意思。” 陆拂桑没回头,“我知道爷爷想落叶归根,但是,我无能为力,我跟俪城那边别说没什么交集,即便有,就冲我一个庶女的身份,也说不上话,所以,爷爷还是另想办法。” “拂桑!”陆宗信声音拔高,也从里面走了出来,挡在她面前,“拂桑,不是爷爷想逼你,你可以不在意我,不在意陆家,但是你父亲,他也是想着能回去的。” 陆拂桑眉眼沉下来,又拿她爸说事儿了。 陆宗信见她不悦了,并没急着说好听的话哄,而是继续道,“你怪我也好,怨我也罢,这总归都是事实,修玦是孝顺我,不愿违背我的意思,但是,他也是真心想百年之后落叶归根的,他的脾性你应该清楚,有些迂腐和保守,他比谁都惦记着俪城陆家,他早就想回去看看……” “别说了。”陆拂桑冷声打断,这种被人要挟和利用的滋味很不好受。 陆宗信落寞的道,“我知道,我这么做有些卑鄙,自己没本事重振陆家,没本事让俪城那边上赶着巴结、迎咱们回去,便想打你的主意,你是个姑娘家,出嫁从夫,自是不会在意能不能进俪城的族陵,但是陆家还有你父母,还有你哥哥,你哥哥将来娶妻生子,难道你就忍心看他们都无法落叶归根?” 陆拂桑冷笑,“爷爷这是打算把压力都给我一个人了?您也说了,我是个姑娘家,有什么理由担起陆家的责任来?我父母和哥哥,我自会孝敬他们,就算回不去俪城,那又如何?” 闻言,陆宗信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一片沉寂的悲凉,“拂桑,那就当是爷爷求你,你就算不喜爷爷,也请看在祖宗的面上,没有他们,就没有咱们陆家现在的一切,你即便对这个家没多少感情,可到底这里生了你、养了你,你出嫁了,这里也是你的娘家和依靠……” 陆拂桑抿唇不语。 陆宗信又道,“你是个有本事的,爷爷也完全相信你能孝敬你父母、扶持你哥哥,但是你父亲和哥哥的性子,你比谁都清楚,他们没有什么野心,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平平淡淡的一辈子,你给他们大富大贵,他们也不会接受,尤其是你哥,就他那耿直的性子,在警署里能走多远?是,他可能不会在意位置的高低,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但是将来的婚姻呢?什么样的女人愿意嫁一个平庸的丈夫?还有,他是庶子,没法继承陆家产业,又要用什么傍身?你父母庇护不了他一辈子,同样,你也不行。” 陆拂桑看着他,不愿承认动摇了。 陆宗信继续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陆拂桑眸光一动,“你要然我教哥哥做生意?” 陆宗信摇摇头,“他不是那块料。” 陆拂桑当然知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陆宗信走到书架那儿,用钥匙打开一个抽屉,颤着手,从里面取个盒子来,然后走回来递给她,“拿着,它们从今往后就是你的了。” 陆拂桑没接,“这是什么?” 陆宗信摩挲着盒子上的纹路,淡淡的笑道,“这是咱们在俪城的三个铺子,之前没有的,陆家传到我手里时,我想法子在买下来的。” “然后呢?” “你该猜到的,我买下这铺子原本是想给自己留后路,当年也确实做得不错,只是后来,唉,我还是能力不够。” “大伯和大堂哥知道吗?” “不知道,我没跟他们说,盒子里装的是这三个铺子的相关证件,还有近些年的账本,你拿回去看看,一家茶叶行,一家做瓷器,还有一家书斋,这三样若是经营的好了,俪城陆家也要仰你鼻息过活了。” 这话里的深意,陆拂桑不会不懂,俪城陆家感情就是经营这三样,不得不说,陆老爷子够腹黑的,只是能力还是不够,想得很好,但本事没跟上。 “真的给我了?”陆拂桑问。 陆宗信点点头。 陆拂桑哼了声,“想利用我经营起来再留给我哥?” 给她哥,她当然不会不舍得,相反,很乐意留下三个铺子给她哥傍身,她哥不擅长做生意也不要紧,只要走上正轨,完全可以找人打理,她只是不喜明明知道是被他利用却没法拒绝。 陆宗信意味深长的道,“你也可以当成是爷爷送你的嫁妆。” 陆拂桑暗暗吐槽了声老狐狸,拿着盒子走了。 …… 回到西院后,西院还亮着灯,一进门就被陆修玦又喊去书房了。 “爸,您怎么还没睡?”陆拂桑纳闷的问,“等我?” 陆修玦看着她手里的盒子,点点头。 “找我有事儿?”陆拂桑漫不经心的把盒子往前一递,“爷爷送我点小东西,您要看看吗?” 陆修玦迟疑了下,摇摇头,“既然是你爷爷送的,你就好好收着。” “好。”陆拂桑收回来。 陆修玦看着她,欲言又止。 陆拂桑笑开,“爸,您跟我还用得着客气吗?想问什么就问,想说什么就说呗。” 陆修玦叹了声,这才苦笑着问,“拂桑啊,你爷爷有没有拿我说事又勉强你什么?” 陆拂桑摇摇头,“没啊,爷爷留下我就是问了我跟秦烨的事。” “真的?”陆修玦不太相信。 陆拂桑一脸坦荡,“当然是真的,我的性子您还不清楚啊,我是那种肯吃亏的人吗?” 陆修玦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陆拂桑脸上完全看不出一点隐瞒的心虚,他抬起手,慈爱的摸摸她的头,“拂桑,爸爸很抱歉,不能为你做什么,但是,爸爸绝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所以,你不要为了我勉强自己做什么,爸爸知道了,该要心疼死了……” “爸,您想多了。” “拂桑,你要记住,爸爸是孝顺你爷爷,但是在我心里,女儿的幸福更重要。” 陆拂桑看着他说出这话时坚定的眉眼,心里一暖,扑进他怀里,什么都没再说,那些被利用的无奈和懊恼就都烟消云散了,爸爸愚孝,可更疼她。 这就足够了。 ☆、三更送上 深夜造访 从陆修玦那里治愈后,陆拂桑一上楼,就又被她哥拽去房里,“哥,干嘛呢你?” 陆明朗关上门,一脸纠结的看着她。 陆拂桑失笑,“有事就直说呗,关于楚凰的?” 陆明琅摇摇头。 陆拂桑纳闷的问,“那不然呢?” 除了楚凰,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让她这个耿直的哥都不好意思开口的。 陆明琅又纠结了片刻,见她开始打呵欠,这才豁出去问,“爷爷留下你说了什么?” 陆拂桑眼眸闪了闪,“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哥绝对不是八卦的人。 陆明琅撇开脸,“好奇,随便问问。” 陆拂桑就当自己信了,笑道,“这样啊,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问了我和秦烨的事。” 陆明琅蹙眉,“只是这样?” 陆拂桑眨巴眼,“对啊。” 陆明朗挠挠头,“爷爷没要挟你什么?” 陆拂桑做出一副惊讶状,“他为什么要要挟我?” 陆明琅气急败坏的道,“还能为什么?当然是看你现在本事大了,想利用你拯救陆家呗,你笨啊,我都能想得到,你怎么就没有防备之心呢?” 陆拂桑心里暖暖的,依着他哥的性子,能想到这层,定然是太关心她了才会多个心思,“哥,你想多了,别说爷爷没有,就是他真想要挟我,也得有要挟我的筹码啊,我是那么容易被人利用的?” 陆明琅一瞬不瞬的瞅着她,“爷爷可以用咱爸妈和我来要挟你,我们三个就是要挟你的筹码。” 她哥原来也不笨啊。 陆拂桑叹道,“哥,你真想多了,没有的事,我又不是什么救世主,爷爷至于拿你们来要挟我去拯救陆家?我没那个本事好么?再说,我过了年说不定就嫁人了,哪里顾得上别的?” 闻言,陆明琅像是被说动了,“真的没有?” 陆拂桑信誓旦旦的道,“没有!” 陆明琅松了一口气,抬手拍拍她的肩,“没有就好,如果以后爷爷找你做什么,你也千万别答应,我跟爸都没什么雄心壮志,也不贪恋富贵前程,你只要过的好好的就成。” “嗯,我懂……”陆拂桑笑着点头,心里却想,爷爷也懂你们啊,知道你们不贪恋什么富贵前程,可父亲想落叶归根,还有你,看中了楚凰,要是没点东西傍身,将来怎么娶楚家的大小姐? 这也许就是命。 但她,不觉得这样的命运苦,有父亲和哥哥的这番话,不管做什么都甘之如饴了。 说完正事,陆明琅才后知后觉的看到她手里拿的盒子,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陆拂桑笑眯眯的到,“爷爷给我的嫁妆,羡慕?” 陆明琅哼唧一声,“我才不稀罕呢。”话音一落,带着几分别扭的又道,“我也给你准备了,等你出嫁时再给你。” 陆拂桑闻言,好奇的问,“你给我准备了什么嫁妆啊?” 陆明琅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道,“我的工资啊。” 陆拂桑一时没说话。 陆明琅怕她嫌少一样,赶忙补了句,“从我上班开始,除去吃饭的钱,剩下的我都给你攒着呢,咱爸妈我都没舍得给,有好几万块呢……” 陆拂桑上前一步,抱住他,“谢谢你,哥……” “哎……”陆明朗越发不好意思了,长大后,还没跟妹妹这么亲密过,一时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别扭半响,才笨拙的拍着她的背,“笨丫头,谢我什么啊,谁叫我是你哥呢。” 陆拂桑鼻子酸酸的,笑嗔道,“你才笨呢,钱都给了我,你还怎么娶媳妇儿?” 陆明琅憨笑道,“等你嫁了人,我再继续攒呗。” 陆拂桑默默的在心里道,哥,你娶媳妇儿的那份,我会给你攒的。 …… 回自己房间时,已经两点多了,外面的鞭炮声还断断续续的响着,陆拂桑刚把大衣挂在外间的小书房,忽然听到里面传出声响,秦烨不会又爬窗户进来了? 我去,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也敢来! 无言的推门进来,谁知,看到的却是别人。 陆拂桑愣住,“负天?” 宁负天坐在沙发里,歪着脑袋像是睡着了,他面前的小桌子上摆着四个精致的盘子,盘子里还有菜,只是凉了,还有一瓶酒,和两个杯子。 看到这一幕,陆拂桑心里一缩,猜到了什么,缓缓走过去,拿起旁边的一条毛毯,轻手轻脚的给他盖在身上,想着他在这里,那她今晚就去找小姨凑合一下好了,刚要转身离开,手就被他握住了。 “我等了你那么久,好不容易你来了,却还是要走吗?”宁负天睁开眼,直直的看着她,眼底有委屈,有落寞,声音却轻的像一个梦。 陆拂桑挤出一抹笑,不动声色的挣开他的手,在他对面坐下来,“我这不看你睡着嘛,不走留下来干什么?” 宁负天幽幽的道,“你可以留下来睡啊,我又没霸占你的床。” 陆拂桑清了下嗓子,玩笑般的道,“那怎么好意思呢,男女授受不亲,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闻言,宁负天轻哼了声,带着几分酸意的道,“秦烨半夜三更爬进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他就不是男人了?” 陆拂桑认真道,“他是男人,但是我的男人。” 所以,他爬窗户是没关系的。 宁负天神色一滞。 陆拂桑看着桌面上的东西,转移话题,“这些都是你带来的?” “嗯……” “那你吃了吗?”她问了句废话,看盘子里的菜样子,也知道没动过筷子。 果然。 “没有,想等着你一起回来吃,谁知,你现在才回来。”宁负天说的可怜巴巴的,还有几分负气的情绪。 陆拂桑嗔怪道,“这怨不得我?第一,我不知道你在等我,第二,年三十晚上我们全家都要聚在一起守岁的,我这个时候回来很正常好么?” 宁负天也知道怪的没道理,遂道,“好,不怨你,那你现在陪我吃。” 说着,开了红酒,给两人面前的杯子里倒上。 “我,我在正院都吃饱了。”陆拂桑有点头大,总觉得两人这样不妥当,虽说她对宁负天没有男女之情,可大晚上的也得避嫌?之前那朵白莲花只是接了秦烨的手机,她就觉得心里不痛快,这要让秦烨知道,她跟宁负天在卧室里一起吃饭,那岂不是更醋了? 换位思考,她是受不了的。 宁负天却像是听不懂她话里的深意,“那就陪我喝杯酒。” “负天……” “拂桑,我不想一个人过年,太冷清了。”他截断她的话,酸涩的道,“就陪我过这一回也不成吗?只是坐一块喝个酒都不行吗?” 话说到这份上,陆拂桑狠不下心撵他了,端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新年快乐。” 宁负天这才勾起唇角,“新年快乐。” 两人一饮而尽。 之后,便是喝酒,也说话,喝了多少不记得了,说了什么也有些模糊了,陆拂桑困得实在睁不开眼时,宁负天才走了,走前,把她抱到床上,给她脱了鞋子,盖好被子,最后缓缓俯下身…… 在离着她唇瓣还有几公分时,她忽然转了个身,梦呓般的呢喃一声,躲开了他的亲吻,宁负天身形僵住,起身机械的离开,她喃喃的是秦烨的名字。 窗户关上,床上的人睁开眼,眼底满是苦恼和郁闷。 …… 初一早上要拜年,起的越早越好。 可是陆拂桑起不来,凌晨才睡,起得来才怪了。 陆修玦和郝美芳不知道宁负天深夜造访那一茬,以为是她从正院回来的晚,又心里装着事,指不定多晚睡得,便没有上楼去喊她。 陆明琅也是这般想得,于是,他们三人出门拜年,还嘱咐郝美芽也别去打扰,郝美芽自己都没睡够呢,当然不会去吵陆拂桑。 陆拂桑一觉睡到九点多,如果不是有人上门来了,她还想继续睡下去。 敲门的人是逐月,“四小姐?” 陆拂桑睡了五个小时,勉强够了,听出是逐月的声音,愣了下,逐月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穿上睡衣,随意的拢了下头发,走去开门,“逐月?” 逐月平静的道,“四小姐,有人过来拜年了,您父母让我喊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