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魂不守舍
陆拂桑回了自己的房间后,越想就越不踏实,于是找出手机来想给楚凰打个电话提醒一下,就看到了苏玉儿发给她的信息,说她先回去了,要抓紧给她缝制礼服。 她回了一条后,才给楚凰打了过去,那边接起来的时候,声音很小,“喂,嫂子?” 陆拂桑清了下嗓子,问的十分迟疑,“那个,你到家了吗?” “嗯,刚回来。” “呵呵,回去就好,回去就好……” “有事儿?”楚凰试探着问。 陆拂桑抓抓头发,“那个,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提醒你一下。” “提醒我……什么呢?”楚凰的声音变得怪怪的。 “咳咳,就是我哥,他这个人很死心眼,还很纯情,他活了这么大,还没谈过恋爱,连女生的手都没牵过,呵呵,很保守是不是?” “所以呢?” “所以,就是,咳咳,他被你一下子看光了,有点接受不了……” 那端,楚凰惊异的打断,“他不会想不开那个啥了?” 陆拂桑幽幽的道,“还不至于,他且活着呢。” 楚凰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他寻死觅活啥的,那我就更有理说不清了。” “……”她怎么有种角色反串的既视感。 楚凰见她不语,豁出去一般的问,“嫂子,你继续说,你哥他接受不了想怎么滴呢?你说,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陆拂桑无语的道,“我暂且也不知道,反正你最近注意点,我会尽量再开导他。” 楚凰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好,我最近出门会多带保镖的。” “……”要不要上升的这种防守的级别? “不过,嫂子,你哥要是让我负责怎么办?我丑话说道前头啊,我可能负不起呀,我是看光了他,可现在我也努力忘的差不多了。” “……” 挂了电话后,陆拂桑觉得更头大了,去卧室看了眼,林千叶已经没心没肺的睡着了,她走过去帮她脱了外面的衣服和鞋子,又盖好被子,转身下楼了。 楼下,已是曲终人散。 佣人在收拾,见到她后,给她详细汇报了一番,没多久,天枢就送人回来了,看她独自坐在客厅沉思,走过来笑着道,“夫人,都办妥了,您放心的去歇着。” 陆拂桑抬头看向他,“七少真喝醉了?” 天枢咋着嘴,感慨道,“这回是真醉了,不是装的,刚才在车上直说胡话,为了灌倒郁六爷,他也是拼了,不过,郁六爷也醉的一塌糊涂,赵子敏去送他了。” 陆拂桑郁郁的点点头,嘟囔了一句,“这又是何苦?” 天枢装没听见,又道,“您那位医生闺蜜本来要给您道别的,被我拦下了,我猜着您在楼上有事,就自作主张的替您送她离开了,还有钟子御,两人一起走的,陆明瑾和陆明瑜一直送到门口,返回的路上,被你家老爷子的人喊去正院了,应该是有话要问。” 陆拂桑叹了声,有些莫名的提不起劲,看了眼手机,已经快十一点了,遂道,“一搂有客房,我早就让人收拾出来了,你住那儿,不用拘束,就当在自己的家随意点。” 天枢道了谢,看着她的脸色,想说点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出口,有些事,不是他一个做属下的可以分担的,于是最后,只说了句“晚安”。 陆拂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忽然自嘲的笑了笑。 一夜,秦烨都没有打来电话,也没有发一条消息。 她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 可等待是磨人的,焦灼、不安,各种脑洞大开,以前,她真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原来还可以这么丰富,想了无数种可能,最后,累极睡去。 …… 翌日,陆拂桑醒来后就有些精神萎靡,林千叶关爱的问了一句,她只能随便找个借口敷衍,洗漱后,画了个淡妆,才把脸上的疲惫遮掩过去了。 两人下楼时,客厅里只有天枢在,看到她们,打了个招呼。 陆拂桑不解,“我爸妈呢?还有我哥,都去哪儿了?” 天枢指了下墙上的表,笑着提醒,“夫人啊,这都几点了,您父亲和哥哥早去上班了,您母亲做好了早餐后,去正院照顾您奶奶了。” 陆拂桑揉揉头,怎么睡到这个点都不自知?她真是越来越堕落了,不就是一个男人吗,不就是一晚上没消息吗,至于让她这般魂不守舍? 真出息啊! 她在心里吐槽着自己,林千叶却后知后觉的尖叫一声,“啊,我还得上班呢,怎么把这茬忘了?”一边喊着,就手忙脚乱的去穿鞋子往外冲,被陆拂桑一把拉住,“你这样慌慌张张的能开车?让天枢送你去。” 林千叶还没表态,天枢就赶忙道,“我还得保护您呢。” 陆拂桑翻了个白眼,“我在家里有什么好保护的?快去,你不回来,我哪儿都不去行了?” 得了这句话,天枢再一看林千叶那副火烧眉毛的样子,无奈的答应了。 …… 两人走了后,厅里冷清下来,陆拂桑一个人坐在餐桌前,随便吃了两口,就咽不下去了,她摩挲着手机的屏幕,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她还是头一回有这种郁郁寡欢,甚至可以称之为失魂落魄的表情。 她自己都无法直视自己。 懊恼之余,正想去院子里找点事情转移下注意力,就有人来了,她看着敲门进来的人,多少有些意外,没想到竟是陆婉,自从住在陆家后,她就再也没见过。 其实,陆婉嫁到武家时,陆拂桑也没什么印象,那时候她还小,至于后来,陆婉很少回娘家,两家的关系渐行渐远,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甚至,还更为尴尬。 就如此刻。 陆拂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倒是陆婉,很是平静的看着她道,“我到底是你姑姑,现在也住在家里,太生分了大家都别扭,不如你就喊我姑姑,我叫你拂桑,如何?” 陆拂桑点点头,从椅子里站起来,淡淡的喊了声“姑姑”,没什么亲近,却很自然,陆婉扯了下唇角,算是应了,两人相对站着,一时沉默无言。 陆婉不开口,陆拂桑就更沉得住气了,只是在心里琢磨着她来的用意,半响后,陆婉笑了,“不请我坐坐?我今天来可是有事找你。” “姑姑请。”陆拂桑引着她去客厅的沙发里坐下,又泡了一杯茶端到她跟前。 陆婉端起来,随意的抿了一口,放下后,开门见山的道,“我来是想让你帮我个忙,我住在这里也半个多月了,身上的伤也养好了,我不想继续当个闲人了。” 陆拂桑挑眉,没想到她说的会是这个,原本她还以为陆婉是想让她帮着脱离武家或者是争取她女儿的抚养权呢,“你是想让我帮你找个事情做养活自己?” 陆婉点头,凄楚一笑,“是,我已经吃别人的饭吃了大半辈子了,临闭眼前,想自己给自己挣口吃的,也尝尝自食其力的味道,看看不依靠别人是不是也能活的像个人样子。” 闻言,陆拂桑不由的心里有些发酸,关于陆婉,她也多少听说过一些,当初也是有才有貌,被很多男子仰慕追逐,最后武家出的价码最高,抱的美人归,然而,美人进了武家,就像是花种植在了沙漠里,一天天的憔悴下去,直到现在的凋谢。 该怨谁呢? 陆家当然有责任,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凶手? 好在,她如今貌似看通透了。 于是,陆拂桑问,“你之前有工作过吗?” 陆婉落寞的摇头。 “那你擅长什么?” 陆婉想了想,带着几分小心的问,“厨艺算不算?”说完,不等陆拂桑开口,就自嘲的解释道,“我以前也上过大学,只是那时候学的专业纯碎是为了抬高身价,没什么实际用处,现在也忘了个干净,只有厨艺还能拿得出手去,在武家时,我为了讨好他们练出来的。” 陆拂桑如鲠在喉,没说话。 她继续道,“你不信?我可以做给你试吃……” 陆拂桑摇头,打断,“不用了,姑姑,我信。” “那你可愿意帮我?” 陆拂桑不答反问,“为什么找我帮忙呢?我相信大伯一家谁都可以帮你寻一份不错的工作。” 陆婉扯了下唇角,“是,他们是有那个本事,但他们不会愿意,因为怕丢人,陆家当年风光出嫁的嫡女在年过半百时出去打工了,这算什么?那不是打他们的脸吗?” 闻言,陆拂桑不由苦笑,“那姑姑来找我,岂不是让我跟大伯一家生出嫌隙?” “你怕吗?你在乎吗?”陆婉像是能看透她,波澜不惊的问。 陆拂桑笑叹一声,“好,我确实不太在意别人的想法,我做事大都顺心而为,随性自在,处处考虑别人,活的忒累,还没了自我。” “你说的是对的,事事为别人考虑,只会沦为牺牲品,可怜我现在才想通。”陆婉酸楚的笑了笑,“好在,我还有些时间,也不算太晚对?” “嗯,还不晚。” “那你是答应了?” “嗯,答应了,你什么时候可以去上班?” “越快越好。” 陆拂桑想了想,“那你现在就准备下,我等会儿开车送你过去。” 陆婉募然愣住,“真的?你,你不用联系一下吗?” 陆拂桑笑道,“送你去我自己的私房菜馆,还用的着联系谁?” 闻言,陆婉惊异道,“你自己的?” “是啊,雍城近郊的清平居,不知道你听说过吗,位置偏僻了些,但所幸打出了口碑去,生意还算凑合,就是离着陆家有点远,你来回上班怕是不太方便……” 陆婉站起来,急切的打断,“没事,我不嫌远,我想去,我可以坐公交车。” “那好,至于工资待遇……”陆拂桑沉吟着道,“你先去试用一个月,然后看能力大小再定如何?那儿管事的人是冯叔,做事公正,不会亏待你的。” “待遇高低我都不在乎,能养活我就行。” “那你去收拾一下,等下咱们在大门那儿见。” “好,好……” 陆婉走的很急,甚至还脚步踉跄了下,但是陆拂桑却从她的身上看到了一种令人悸动的力量,就像是干涸的田地里又长出了庄稼,那是生命的复苏。 比起曾经的死水微澜,现在的她才有个人样子。 陆拂桑叹了声,打电话问天枢到哪儿了,听他说马上就到陆家门口时,就吩咐他在车上等着自己,她随便收拾了下,便出了西院。 五分钟后,赶到大门,天枢已经停在那儿等着了,见到她就问了句,“夫人,您要出门?” “嗯。” “去哪儿?蝶变吗?” “不是,清平居。” “啊?清平居啊。”天枢眼眸闪了闪。 陆拂桑见状便哼笑道,“别说你不知道!” 天枢嘿嘿一声,把黑锅甩出去,“知道,知道,这都是托了天璇的福。” 陆拂桑哼了声,坐进车里。 天枢谄媚的讨好着,“古人说,狡兔三窟,夫人好本事,一家桑天,一家蝶变,还有一家清平居,吃的穿的,可都是赚钱的行当啊,四爷找上您,那就是攀上了一座金山。” 天枢无意识的说出四爷两个字,陆拂桑听的表情微微一变,不由自主的撇开脸,看向远处。 这个尊贵的称呼,在如今,倒是微妙的成了个禁词。 天枢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特么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给夫人添堵吗? 车里的气氛一时沉默了。 ☆、二更送上 四爷要被抛弃了? 车里一时沉默了。 天枢几次张嘴想解释点什么,最后还是都咽了下去,如果她是四爷看中的人,如果四爷非她不娶,那么两人之间注定会有这样的一个过程。 这个过程,会煎熬、难耐、折磨人心,却是必经之路,避不开、跳不过,甚至别人无能为力,干预只会留下隐患,唯有两人独自去面对。 撑下来,便是接受,反之……两人便是无缘了。 天枢淡定下来。 陆拂桑也渐渐的让自己平静,从前,一个人她不是都可以过的很好?为什么现在就不可以了?男人,应该是她锦上添花的存在,而不是让她泥足深陷的囹圄。 是她,魔障了。 在情字面前,她也洒脱不起来了,但是她必须要知道,她为之心动的男人不是凡夫俗子,如果用寻常的标准去要求他,无异于是苛责。 他做不到,而她会因为失望而饱受痛苦。 就如现在,不过是没有对她有所交代,她便失魂落魄、想三想四,她何时变得这么不堪一击、矫情又敏感脆弱了?说好了给彼此机会,且行且珍惜,那么,她也得拿出姿态来。 思虑清晰后,心头豁然开朗。 天枢一直悄悄的观察着她的脸色,从阴郁忧郁到云开雾散,他看的不由心惊肉跳,夫人不会是要打算抛弃四爷了?怎么一副如释负重的感觉呢? “夫人,那个……”他刚忍不住想解释点什么,就被陆拂桑打断了,“什么都不用说,我心里自有决断。” 天枢深深的为他家四爷忧虑了。 …… 陆婉来时,显然稍微装扮了下,身上的衣服不是什么大牌,但看起来干净利索,脸上画了淡妆,少了黯淡,多了一份对未来的期待之光。 她不是一个人,郝美芳是跟她一道走过来的,两人看起来也无话的样子,陆拂桑见状,从车里走下来,还没顾得上跟陆婉寒暄两句,就被郝美芳拉到一边去说体己话,“你是怎么回事儿?给陆婉……你姑姑介绍什么工作啊?你让东院的人怎么看、怎么想,那不是打他们的脸吗?” 陆拂桑不答反问,“正院那边有意见了?” 郝美芳瞪她一眼,“你说呢?老爷子心机深沉,倒是没说什么,但是你奶奶,脸色有些不愉,指桑骂槐的说了几句陆家又不是养不起人,出去瞎折腾什么,但你姑姑充耳不闻,铁了心似的,你奶奶拿她已经没办法,可会在心里记恨上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啊……” 陆拂桑冷笑,“我又不在乎。” “拂桑……” “妈,您不用为我担心,我能揽下,就能担起来。” 郝美芳还是不解,气急败坏的道,“可你为什么要揽下这事呢?你跟她也没什么亲近,比跟我说你侠义善良啥的,我知道,你最不喜欢插手别人的事,可你这回怎么就……” 陆拂桑叹道,“妈,其实,我不是插手别人的事,而是在为自己打算。” 郝美芳一愣,“什么意思?” 陆拂桑苦笑道,“陆婉是陆家女,我也是陆家的女儿,身份上其实是一样的,陆家的女儿都有避不开的宿命,可到我这里,我无法接受。” “然后呢?” “我要终结这一切,陆家不需要利用女子的联姻也能在雍城挣的一席之地,这样,我就能自由了,可上一代的悲剧已经造成,我能做的,就是尽力去挽救弥补,不是我多圣母,而是……我不想以后走出去,让别人说我们陆家的女儿过的如何如何不堪,如何如何的凄惨,哪怕嫁的风光也会为人所不屑,嫁的落魄了更会被人轻贱取笑,那不是丢一个人的脸面,而是整个陆家的女儿都会脸上无光,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我以前是不在意这些的,我只需要顾着自己开心就好了,但我不能不在意您和爸爸的感受,还有哥哥,他还得在陆家娶妻生子呢。” 郝美芳听后,动容了,抬手摸摸她的脸,“你说的对,是妈没想明白,妈支持你,你去,你爷爷估计一早就猜到了,所以没拦着,你奶奶那儿,我会帮着劝一下的。” “嗯……” 说通了郝美芳,陆拂桑就上了车,一路往清平居而去,四十多分钟的车程,三人皆没什么多余的话说,各自想着事儿,到的时候十一点多了,正巧是饭点,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不少,显得生意很火爆。 下车后,陆婉看着门匾上清平居三个字,神色有些激动,陆拂桑直接把她带到冯叔那里,简单交代了一番,冯叔是个明白人,做事也利索,很快就安排下去。 陆婉被人领着去了后厨,半个小时后,就有人端着两道小菜和一个汤送到了冯叔的办公室,陆拂桑看了眼品相,暗暗松了一口气,完全能拿得出手去,她虽然是答应了陆婉帮忙,可也不能砸自己的招牌啊,清平居可不止是她的钱袋子,还是很多人安身立命的家。 她不敢任性胡闹的。 冯叔也很满意,给陆拂桑准备好筷子,又很自然的盛了碗汤端给她,“您尝尝看,瞧着倒是不错。” 陆拂桑笑着道,“你也一起吃,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冯叔没推来推去,道了声谢,就举起筷子尝了一口,然后点点头,赞道,“真心不错,这道素菜想做的入味可不简单,没想到武家二夫人还有这么好的厨艺。” 陆拂桑也跟着夹了一口,吃到嘴里,不由眼睛一亮,有种喜出望外的收获,接下来,便停不了嘴,平时只吃半碗米饭,今天硬是消灭了满满一碗。 饭后,冯叔跟她坐在沙发上边喝茶,边商量着,“四小姐,照这厨艺,武夫人的工资可不能低了。” 陆拂桑随意的道,“你看着定就行。” “好,那我就做主了,以后咱清平居有雪澜和她在,后厨这块儿,我就可以不用操心了。”冯叔看着她的脸色,说道这里顿了下,然后迟疑的道,“四小姐,雪澜最近大约是有什么心事儿,我是个男人,找她谈心也不合适,您要是有空,就去问问,总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啊。” “怎么了?” “唉,她那天做菜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盐撒多了,客人找我投诉了,刚才又把一道菜搞错了,客人不能吃辣,特意交代过,可她偏偏做成了麻辣的……”冯叔的表情有些不自在,“我也不想这么背后说道一个姑娘家,可实在是怕影响咱清平居的口碑啊,咱做到今天这份上太不容易,后院还又养着那么多人,稍有不慎,所有人就得陪着遭罪。” 陆拂桑沉吟着问,“她最近可还有什么其他异常?” 冯叔想了想,斟酌道,“也没什么太特别的,她平时性子沉闷,除了在厨房研究食谱,就是一个人关在屋里看书,连她弟弟小轩都跟她没多少话说,要说真的哪里不太一样,就是最近,咱们这里来了个客人,回回点一道菜,每次都是她做好了后,亲自给端过去。” 陆拂桑闻言,心里一动,“那客人点的什么菜?” 冯叔道,“香酥春卷,这道菜不算是雪澜的拿手菜,您大约是没吃过,就是调好了馅料,用鸡蛋做成的薄饼包裹了,再重新放在热油里炸,炸的焦黄香脆,趁热吃,味道也挺好,手艺都在火候上,来咱这里的客人点这道菜的其实并不多,因为很多人不太习惯那馅料的味道,但喜欢的人就会欲罢不能。” 陆拂桑默了片刻,问道,“这道菜是h市的地方菜?” 冯叔一笑,“原来四小姐知道啊,没错,香酥春卷是那里的地方菜,别的地方很少有这种吃法,他们本市的人都习惯馅料里的味道,外地人则吃不惯。” 陆拂桑漫不经心的笑道,“我也是偶尔听说过,对了,那位客人的身份你了解吗?” 冯叔摇头,“没什么印象,应该不是雍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要不我让人去查查?” “算了,还是我来查,你的身份去查不太方便。” “好,好……”冯叔感激的连连点头,他曾经是在道上混过的,后来帮派矛盾,他伤了人,在狱里待了几年,出来后因为有这段黑历史,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还处处被排挤,活的很落魄,直到遇上陆拂桑,才被信任,甚至被委以重任,他从那天起就决定金盆洗手,这辈子就效忠她一人了。 陆拂桑出门的时候,想到什么,又嘱咐了一句,“冯叔,你最近仔细些,方方面面的都看好,别让人逮住什么把柄挑事儿,有闹事的,就跟我说一声。” 闻言,冯叔一惊,“怎么了?” 陆拂桑笑笑,“没大事儿,有人想跟我玩玩,我怕她把手伸到这里来,小心驶得万年船,总归是没错的。” “行,我知道了。” ------题外话------ 中午三更喔 ☆、三更送上 含蓄表白 陆拂桑从冯叔的办公室出来后,就让天枢去查那个被李雪澜特别关注的客人,天枢很积极,四爷不在,他得帮着给人家拉分啊,他走了后,陆拂桑一个人在后院转了一圈,这里是清平居所有人住的地方,有十几间房子,门口都收拾的很干净,布置的也温馨,处处透着家的感觉。 这里的每个人都在店里上班,以冯叔为首,不管年长还是年幼,都会力所能及的帮衬几把,不需要谁的救济施舍,他们都能找到养活自己的位子。 这样的生活不富裕,但踏实,有尊严。 这里的每个人也都是有故事的人,比如冯叔,比如李雪澜,她想到前些天林千叶给她说的那些信息,忍不住蹙了眉,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果不其然。 十分钟后,天枢就回来了,那个客人今天也在店里用餐,他在暗处看了眼,把照片发给天璇,很快,关于这个人的一切就传了过来。 陆拂桑听他汇报着,“夫人,这人叫章长咏,二十八岁,祖籍是h市,不过从十几岁就在雍城上学,大学在国外,修的是建筑设计,目前在他们的家族企业上班。” 陆拂桑心头微沉,“他为人如何?” 天枢道,“为人有些沉闷无趣,搞建筑设计的,大概都这样,他没什么不良嗜好,不过是个标准吃货,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清平居的口碑后,就跑来了,一连好几天都在这里吃饭,点的菜里都有一道香酥春卷。” 陆拂桑听后,沉思着没说话。 天枢迟疑了下,又道,“夫人,章义德这个人其实很简单,没什么特别之处。” 陆拂桑点点头,“我知道,有事儿的是他父亲。” 闻言,天枢垮下脸来,“您果然早就知道,那怎么还让属下去查啊。” 陆拂桑扯了下唇角,“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不然你还怎么刷存在感?你要是没存在感了,某些人该急了。” 某些人是谁,不言而喻。 天枢小心翼翼的探究着她的脸色,“那个,夫人,其实……” 陆拂桑轻哼了声,“不要为某些人打call,是非曲直,我心里有把尺子,会自己量。” 天枢摸摸鼻子,“好,夫人英明。” 陆拂桑提起某人,就难免有些心乱,努力压下去后,继续刚才的话题,“章长咏的父亲是做房地产起家的,干这行的,多少手脚都干净不了,你能弄到他的把柄吗?” 闻言,天枢纠结了,“弄是能弄到,但是,咳咳,夫人,您和他有仇吗?我的意思是,您是随便问问,还是想收拾他?” “先随便问问,以后再决定要不要收拾。” “啊?” “怎么?很为难?”陆拂桑疑惑的看过来。 天枢苦笑道,“为难倒也不至于,就是有点,咳咳,这么跟您说,章家跟罗家有些亲戚关系,您明白了?” 陆拂桑讶异了下,“罗家?罗云清家?” 天枢点点头。 陆拂桑拧起眉来,“什么亲戚关系?” 天枢道,“章长咏的父亲章义德跟罗五爷的母亲是表兄妹的关系,俩人的母亲虽不是亲姐妹,是堂妹,但听说在娘家时处的关系还不错,所以后来就一直有走动。” “也就是说,罗五爷的外婆跟章长咏的外婆是关系很好的堂姐妹对?” “对,这关系,说近不近,但说远也不远。” “那要是我动了章义德,罗家会如何?” 天枢挠挠头,“这个嘛,属下真的不好说啊,您要是想办章义德,肯定能弄到他的一些证据,可他也不会束手待毙啊,求到罗五爷母亲那儿,这是毫无疑问的,届时,罗五爷就苦逼了,不管,就是杵逆他母亲的意思,是不孝,可管,就是得罪了您,那就是对兄弟不义,哎吆,我都开始替他发愁了……” 陆拂桑抿唇不语。 天枢试探着问,“夫人,章家到底哪儿惹到您了?一定要收拾吗?” 陆拂桑知道依着他的本事,想查到李雪澜易如反掌,索性直接告诉他,“他没惹到我,但是动了我身边的人。” “李雪澜?” “嗯,我看到雪澜跟她弟弟的时候,两人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你知道为什么吗,就因为章义德,因为他公司拆迁雪澜一家所在的小区,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刺激的她父亲跟人动了手,对方死了,他被判入狱,雪澜母亲受不住这个打击,从楼上跳下,血溅当场,这些新闻都被压下了,报出来的是那个新建起来的文化中心如何如何高大上,如何给h市的人带去精神上的财富,呵呵,有谁知道那底下埋着人血?” 天枢听的震住。 陆拂桑冷着声又道,“我也不是什么圣母,做生意可以耍些小手段,但是做到这么丧心病狂的地步,就是泯灭天良了,他们逼的原本好好的一家人支离破碎,俩姐弟在h市再也待不下去,没人敢收留他们,更没人敢给他们一条生路,他们无奈,才躲来雍城,我把他们带来清平居后,雪澜也从不抛头露面,唯恐被别人认出来,你说,被逼到这份上,换成你,会不会想着给自己讨个公道?” 天枢呼出一口气,“会!” “所以,这件事避不开,至于罗云清怎么选择,那就要看他心里的底线了,是亲情重要,还是是非重要,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天枢表情认真起来,“我知道怎么办了,夫人。” “嗯,知道就好。” …… 陆拂桑离开清平居回蝶变的路上,给宁负天打了个电话,那端接的很快,语气里还带了几分笑意,“我刚好想给你打电话,你就打过来了。” 陆拂桑假装听不懂人家想表达心有灵犀的意思,问道,“你找我有事儿?” “嗯。” “什么事?” “你打电话给我也是有事?你先说。” “咳咳,好,那个,我想从桑天选些人用,不用太多,十几个就行。” “你要带在身边?” “不是,一部分放在清平居,一部分去蝶变。” 那端,宁负天默了片刻,才道,“拂桑,有人找你的麻烦了是么?” “那个……” “不要敷衍我,昨天蝶变的事我也是知道的,有人对你动手了,从你创建的蝶变开始,他们想一点点的摧毁你的一切,这比直接对付你还要狠毒。”宁负天的声音冷沉起来。 陆拂桑咳嗽一声,“也许是同行竞争,你知道的,做生意都这样,桑天名气火的时候,不是也招来很多麻烦?呵呵,没事的,我都能处理。” “既然如此,你还找保镖过去做什么?” “有备无患嘛。” “拂桑,你是不信我吗?”宁负天语气低下去,听起来像个孩子,委屈的质问她。 陆拂桑心里一软,就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我们可是生死之交,我不信谁也得信你啊。” 说完,她就后悔了,因为天枢都想替他家四爷醋了。 宁负天却是一下子心花开了,“我也信你,拂桑,这世上,我就只信你一个。” 陆拂桑抓抓头发,想抽自己两巴掌。 宁负天又道,“拂桑,你别担心,我等下就去挑人给你送过去,他们的身手都不错,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能以一当十,由他们看着你的蝶变和清平居,就算有人来闹事,也不怕。” 陆拂桑挤出一抹笑,“呵呵,那就好,辛苦了。” “还有,我也给你选一个。” 闻言,陆拂桑一愣,“给我选一个?” “嗯,你身边现在也需要人保护,你虽有些拳脚功夫,但万一对方人多,你那点本事还是不够用。” 陆拂桑赶忙拒绝,“不用了,负天,我出门都很小心的,光天化日之下,对方不敢太猖狂……” 宁负天打断,“万一对方疯狂了呢?” “哪有那么严重?” “嫉妒,是最容易让人疯狂的。” 他说的意味深长,陆拂桑听的眉头直跳,隐约的不安起来。 宁负天又道,“拂桑,你拒绝我,可是因为你身边有人保护了?是秦烨派去的人对不对?你肯收下他送的人,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给你的人?” 陆拂桑喉咙发紧,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干巴巴的道,“我身边带一个就够了……” 所以,先来后到,这话没毛病? 谁知,宁负天斩钉截铁的道,“不够,秦烨的人是男的,带在身边会有诸多不方便,而我给你准备的人是女的,可以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你。” “……” “我已经让她去蝶变等你了。” “……” 都先斩后奏了,还跟她商量个什么劲? “我原以为给你个惊喜,看来……不是。” 听到他明显受伤的语气,陆拂桑只好讨好的笑道,“怎么会?谢谢你,负天,我很开心,不愧是生死之交啊,呵呵,我,我会时刻把她带在身边的。” “真的?” “必须真的啊,我怎么会舍得辜负你的这番心意呢?”陆拂桑苦着脸,觉得自己真是苦逼极了。 “你明白就好,他能为你做的,我也能。”说完这一句,那边就挂了电话。 陆拂桑,“……” 这是啥意思?含蓄表白?还是委婉的争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