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将军在上我在下
接着, 眼里一抹杀意悄悄冒尖。 宫女仍不自知, 而樱九却察觉到了,对于常年浸淫于杀戮中的人, 对于杀气她极度敏感。 樱九英眉微皱, 提醒道:“景铄!” 姜景铄条件反射的回神, 看向樱九, 杀意散去, 自然的掩饰去了异态,露出一贯温和的笑容:“外面天冷, 进去说话!” 樱九心生疑窦, 但忍住不发, 点了点头:“好。” 姜景铄敛身让她先行,伫足在原地盯着宫女的粉色裙角,眸子深晦似墨。 樱九让珍珠带宫女去治伤,宫女走后,转头来跟姜景铄说话, 她立在檐下,双手负在身后, 直白地问:“为什么想杀她?” 姜景铄心头一跳, 从容回答道:“将军, 她知道遗诏的事,会给我们带来灾难。” 樱九微抿红唇:“景铄,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再残害忠良, 我不允许你杀她。” 姜景铄垂首,不敢直视她的眼,只低声道:“将军,一旦遗诏之事泄漏,我们身败名裂。” “你就是容易想太多。”樱九微叹着握住他的手,“景铄,我特意把她带回来,就是为了将她放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由我看着不会出事的,你且宽心。” 姜景铄视线落在她嫩白的手背上,动了动喉咙,半晌应了一声:“好。” 樱九满意的笑了,依偎进他怀里,轻声道:“景铄,等朝政稳固下来,咱们就归隐,弹弹琴喝喝酒岂不快意?” “嗯。” 在此之前,他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 夜晚,樱九在书房处理公务,姜景铄陪在身边伺候着。 樱九自然是没什么公务好处理的,这些东西都是姜景铄受伤养病积压下来的,她代为处理,灯火明灭,勾勒着她的容颜,认真专注到了极点。 姜景铄不经意瞥了下窗外的天色,道:“将军,我去替你斟茶。” 樱九头也不抬的随口应道:“去!” 姜景铄直接从书房离开,丝毫没引起樱九的注意。 宫女换了药,正要和衣上床,门咚咚地响了。 “姜大人!” 姜景铄进门,将门合上,回头目光冷冽:“你为什么没有离开京都?” 宫女听他的问罪之势,吓破了胆儿,噌地跪在了地上,快哭了出来:“姜大人,奴婢……奴婢被宁王爷给抓住了,是将军救了我。” 姜景铄俯视着她,一派面无表情:“你对宁王爷说了什么?” 宫女连连摇头:“奴婢什么都没说,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姜景铄徐徐闭上了眼:“还记得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宫女表情凝固,想起了女皇薨逝后,姜景铄特意找到她,给了她足以度过余生的银钱,开口道:“离开京都,永远别再回来了。记住,永远!” 他的表情幽深沉郁,好似做了什么极为艰难的决定。 宫女跪伏在地,痛哭流涕的求饶:“姜大人,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走,求求你饶了奴婢!” 姜景铄握紧了拳头,骨节攥得青白,睁眼犀利冷漠的看着她,道:“我答应了将军不杀你,我不会要你的命,我会想办法送你走,但若再叫我看到你,别怪我手下无情!” “谢谢姜大人,奴婢都听您的,一切任凭姜大人差遣。” 宫女不敢起身,直到两扇门被摔得作响,才敢抬头往姜景铄所在的地方看去,姜景铄早就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里。 樱九处理完了公务,没在书房中看到姜景铄的人,喊了两声没应答,正要去找他的人,就见姜景铄拿着一个暖炉走了进来。 “你去干什么了?” “想起将军可能会手冷,特意拿了手炉过来,给将军煨煨。” 樱九神色柔和,温柔的看着他,将手炉接过来捧住,说道:“都说了不要喊我将军,怎么老也记不住?” 姜景铄莞尔:“将军在上,改口只觉冒犯了将军。” 樱九轻哼:“你若觉冒犯,今晚分房睡!” 姜景铄想也不想的说:“这个不行。” 樱九白他一眼,就这么点出息! 姜景铄拥着她,鼻尖抵着她的鼻尖,眸子发亮:“将军暖和了,让景铄也暖暖!” 每逢他这种眼光,樱九就面颊发红,忍不住想转过头去,奈何被他抵着额头,只好偏移了目光:“你冷你把手炉拿回去就是了,给我干什么?” “不,景铄唇齿生寒。” 樱九脸皮薄,哪里经得住这样的调戏,微微羞恼的瞪他,想示意他有个度,他却不管不顾的捧住她的脸,脸庞直接压了下来,衔着她的红唇上辗转深入。 “唔……” 姜景铄的手指穿插在她发间,弄散了她被丝带绑住的头发,一吻火热缠绵难分难舍。 樱九沉醉在他身上散发的冷香里,分出一丝心神来想,他今天似乎有些反常,往日他绝不会如此孟浪的。 这个念头来不及多想,就被他拉着坠入了更**的极乐之地。 于意乱情迷中,樱九听到姜景铄说:“将军,那个人交给我处理?” 那个人? 哪个人? 樱九听得云里雾里,想要捋清楚思路,被他在身上咬了一下,还顾得上想什么,为色所迷的胡乱应道:“好,交给你就是了,不许再咬我了,不然明天上朝怎么见人?” 姜景铄低低发笑:“朝中那么多人觊觎将军,留些痕迹叫她们知道将军是我的人,这样她们就不会肖想将军了。” 樱九闷哼:“除了你,还有谁肖想我?” “将军你不知道,罢了,将军不知道是最好了,将军喜欢景铄吗?” “……” “喜欢吗?” “喜欢。” “将军发誓。” “发誓。” “将军敷衍我,今晚不许睡了。” 樱九被姜景铄折腾了好一通,早上起来腰酸背痛真是有够呛的,好不容易捱到下了早朝,想睡个回笼觉,一路大雪纷飞狂风凛冽困意冻得没了。 回到府中,发现姜景铄正将宫女送上马车。 樱九下了自己的马车,上前道:“景铄你这是干什么?” 姜景铄答:“将军昨夜不是与我约好,将她交给我处理吗?将军府到底不安全,我打算派人将她送回乡下。” 樱九愣了愣:“我说过?” 姜景铄微笑:“说过。” 樱九仔细一想,想起昨夜的事,不自然的咳了咳,道:“今天走不了,雪太深了,路上四处都在铲雪,须得过几日。” “将军!” “既然我允了你,自然不会变卦,正好她的伤没好身子骨弱,万一病死途中又该如何?就让她在府中多养两日!” 樱九如此说,姜景铄只能强笑道:“好,皆听将军的。” 樱九不再提此事,握住姜景铄的手,发现他的手很冷,拿起来呵了口气揣在自己的衣服里。 “怎么不多穿两件?” 姜景铄余光睨了宫女一眼,笑道:“已经穿很多了。” 宫女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上。 雪连下了两日才停,天边显现出一轮惨淡的太阳,气温却没升上来,比之前下雪更冷了。 姜景铄要送宫女走,樱九提先一步过去想嘱咐她几句话。 樱九进去时,宫女在收拾细软,叠着衣物放到才整理了一半的包裹里,樱九唤了她一声,她回过头来惶恐地喊道:“将军!” “整理好了吗?” “整……整理好了。” 宫女只当樱九专程过来催她,手脚麻利的将衣服一股脑的抱起来,放到包裹里系好。 樱九走到她面前,道:“我会加派人手送你出城,免得你又被抓了,出了京都,就别再用现在这个名字,省得有心人费尽心思去查你,知道吗?” “是,将军。” “别对旁人说起你在宫里当过差,嘴巴能有多严实就有多严实,记住,宫里的东西也别用了,明白吗?” “是,将军。” “若是有人去打听你,你留点心,若是被抓了,尽管让人过来找我。” “是,将军。” 樱九没什么要说的了,拍了拍她的肩,道:“走,我送你到门口。” 宫女点了点头,将包裹拎了起来,樱九转身正要走,倏地在桌上看到了一张纸,纸上有两个歪歪扭扭的墨字。 瑞雪。 樱九刹那看向宫女,厉声道:“你不是不识字吗?” 宫女被吓得哆嗦:“奴婢确实不识字。” 樱九将那张纸拿了起来,指着“瑞雪”二字,道:“这又是什么?” 宫女有了哭腔:“奴婢闲得无聊,写着玩的。” 樱九完全不信:“谁教你的?” 若是她一直都在装傻充愣,其实什么都懂,她怕她会给姜景铄惹来麻烦,能不能让她离开得另说。 宫女经不住这般审问,哽咽啜泣:“奴婢看陛下写过,奴婢确实不识字,看陛下写就记下了,奴婢真的不敢欺瞒哄骗将军。” 樱九猛地想起了皇太女的话,问:“那你还记不记得陛下的遗诏上写了什么?” 宫女生怕被杀了灭口,忙不迭说:“奴婢不识字,不过奴婢隐约记得几个字,这就写给将军看。” “写!” 当樱九看着她将“上官玉兆”四个字写出来时,踉跄着退了一步,死死地睁大了眼! 上官玉兆,二皇女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