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出场后历经了快三十章,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名字。
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余跃看着何知州,表情宛如受精,“我?!!打职业联赛!!——何队!您开什么玩笑呢!!” 他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那是门清。在年轻一代兴许还能独领风骚,但是搁在各大豪门战队那主力队那就是自取其辱……他的水平真的没到国内顶级职业联赛的水平啊! 虽然和何知州同台竞技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但是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又太沉重了,余跃……如千钧泰山压顶,受之不起。 何知州的眉头刚微微有点皱起的苗头,就看到余跃一幅快哭了的表情看着他。 于是他严苛的神色缓和了下来。 冷静……何知州。面前的是萌新。是队里的明日之光,是未来的希望。 他不禁对坤儿说的“未来的第二个何知州”感到怀疑。 十八岁的时候,孙林让他首发,何知州说一不二扛着键盘就上了,然后一战成名,哪有这么多畏畏缩缩。 那是他的荣光。 而余跃却只感觉到了这是他的负累。 是,孙林之前准备退役的时候,二队和青训队的一些人就在跃跃欲试希望能进一队,结果后来魏重云空降了。奈何人家实力在那,心窝子不爽也只能压了下来。 结果后来还因为魏重云和人打架,让孙林不得不提前退役了。 他们大多不喜欢魏重云,不仅仅是因为孙林受伤,还有之前他直接空降堵了他们晋升的锅。 余跃当然也想过进一队,但是……不是现在,更不是在孙林无法上场以后。 如果赢了还好,如果输了…… 他正在这怯怯糯糯,就听到何知州平淡地询问:“所以你是要拒绝吗?” “这是我和孙林的共同决定。但是我们也尊重你的想法。”何知州这么说。他的语气并不严肃,只是过分的冷静。 他真的厌烦了。最近发生的事太多,每一件都像是在给他当头一棒,敲的他头晕目眩。 水逆的让人窒息。 所以,他真的没有心情去思考余跃为什么要拒绝。 余跃拒绝了正好,刚好他想让老文上位呢。 “我……”余跃额头都开始冒汗,在紧张的都要哭的时候,突然瞥见了何知州穿着的队服。 他进ah的青训营为了啥? 还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进一队吗?现在这个馅饼就掉到他面前,他干嘛还要往外推?! 就因为害怕输了? 余跃的内心依旧仿徨无助,语气却是坚定了起来:“我会努力的,何队。” 于是他看见何知州破天荒地笑了起来。 他贫瘠的大脑在那瞬间想到了很多优雅的词汇。 静水深流,灯火阑珊,花光柳影…… 下一秒,在余跃耳里近乎温柔的嗓音就响了起来,“好,我相信你。” 余跃一直到退役的时候都不是很明白他那天为什么要脸红。但是那一瞬间已经够了。 何知州给了新人一个自认为鼓励的眼神,走人了。 一回到自己卧室,就忍不住掏出手机跟陆翊叽叽歪歪。 “翊翊翊翊!我跟你讲,我队长让我去通知新人入队!”是的,虽然何知州已经要接管孙林的位置了,但是在他心里队长永远都是孙林。 在河之洲:紧张死我了,我还是第一次当队长处理这种事呢 在河之洲:翊翊翊翊,快回我,人呢 在河之洲: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在玩游戏? 当然没有,半个小时后。 陆翊:00刚刚在我爷爷那上课 一对一小班教学,一向被药理摧残的死去活来的陆翊倍感压力。 而且陆爷爷是个古板的人。别说上课玩手机了,就是上课看眼窗户,都要被他唠叨半天。 何知州等到了回复,心满意足了。 他说:“好,你别太辛苦了。明天磨合训练后天比赛,最近就不熬夜了。对了后天你有空吗?要不要来看我比赛?” 陆翊合计了一下时间,发现和自己专业课撞了。 他充满愧疚地对何知州说:“抱歉。我有课,不能去。” 何知州反过来一个劲安慰他:没事,你上课重要,这是学好一门造福全人类的大事。反正他比赛的时候多了,不差这一把。 第二天的训练,余跃和队伍磨合的并不算好。 何知州对着屏幕眉头紧锁,转过头还要安慰一下忐忑不安的新人。 孙林在一边看着,觉得自己说不定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从来没因为这些事发过火的他头一次对新人疾言厉色的起来。 整个训练营里都没有人敢吭声,连个p都要憋着去厕所去放。 紧张和忧虑的气氛像暴风雨来临前的黑云,压在ah的头上,让每个人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余跃就更想哭了。 然而,选的人不好又能怎么办,都定了,时间这么赶,还能怎么换。 在即将去赛场的时候,余跃从后排走了过来,小声对何知州说:“队长……如果比赛输了,你就推给我。都是我的错。” 他鼓起了勇气说:“我……我听人说你最开始不想选我的,我非常怕给您丢脸。但是名字都报上去了。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的。” 何知州一贯对外面无表情,此时此刻反倒是突然温和了起来。 “天塌了我顶着,你担心什么呢。”他看着余跃的眼睛,从里面看到的全是不安和忐忑。 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十八岁。刚成年。娇花一样长大的小孩,和他这种十三四岁就出来自己打拼的狗尾巴草就是不一样。 “嗯?我第一次当队长带队,你还咒我输?你是隔壁战队派来的奸细。” 何知州伸出手,帮面前矮了他半个头的人理了理外翻的衣领子,一举一动充满了安抚。 不安抚还能怎么办?都要比赛了。难道还要让人更紧张吗?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了,回去坐着。” 于是余跃就回去坐着了。他捏着自己的衣角想着,当年一心一意进了ah的青训营真好。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余跃刚走,何知州的嘴角就沉了下去了。 他也一样不安和焦躁。何知州自诩1v1不怕任何人,然而这是一个团队游戏。 但是他记得,他已经是队长了。。 何知州想,既然他从孙林那接下了这个名头,那有些东西他就要扛上。哪怕他自己都觉得喘不过气,也要给其他人撑起一片天自由呼吸。 他可能做的还不够好,但是他一直在去学习。 最大的进步就是……州哥终于能记清ah所有现役选手的名字了呢! 感天动地!可喜可贺! 到比赛现场,刚下车,一窝蜂的记者就像奔向槽食的猪一样涌了过来。 一个个话筒往何知州脸上招呼,偏偏问的都是一堆让人难以招架的问题。 “请问您是如何看到魏重云的呢?您和他是否有超越友谊外的感情呢?” “孙林手受伤不能参赛,请问您对这个赛季的成绩有什么预想呢?” “原gs成员透露魏重云是为您转会,您对此有什么看法呢?” “您成为了ah的代队长,魏重云是董事会指定的下一任队长,下个赛季您会退位让贤吗?” “何神听说你成功脱单,方便透露一下您女朋友的信息吗?” …… 诸如此类。 在何知州耳边全都变成了蚊子嗡嗡。 他被围的举步维艰,连走路都成了问题。 何知州放弃了直接通过的打算,他一把夺过了一位记者的话筒,看了眼吵吵嚷嚷的人流一眼。 记者群在一瞬间鸦雀无声。 他想说的是“滚”,但是他说出口的是“我还要比赛,这些事可以等以后发布记者会的时候问我,谢谢大家,请让我先去会场。” 他把话筒还给了原来的女记者,迈开步子绕过人群。 还没走两步,一个不怎么长眼的男记者又上前拦住了他。 男记者质问:“何队,您真的能忍受一个同性恋患者在您的队伍里吗?” 何知州停下了脚步。 他接过了男记者递来的录音笔,张开口,吐出了一个憋了许久的字。 “滚。” 这个字说的他神清气爽,震的人耳膜生疼。 何知州把录音笔拍回了面前男记者的胸膛上,气势如虹的离开了。 男记者留在了原地,一张脸白转红,气的直哆嗦。 在周围人或好奇或嘲讽的眼神里,男记者愤愤然转身,走了。 ——他发誓,要是黑不死ah,就对不起他寒窗苦读考的记者证! 比赛的过程惊心动魄,险象环生,有一波差点因为余跃的失误直接团灭,但是好说歹说进了半决赛。 直接第一名保送进决赛的gs队长对何知州发来贺电。 “以前几年都是和ah争第一,希望这次也能在决赛场上看见你们哦。加油。” 语气里嘲讽多于祝福。 刚打完比赛的何知州明明连右手都还在控制不住的颤抖,此时此刻却还能气定神闲地打字回复:“我要是加油就怕你晚上睡觉都不安稳。” gs的队长看了眼何知州发来的消息,嘴角往下一撇——嘴硬。索性手机一丢,不管了。 今天这把比赛他也算看出来了,ah明年不好说,今年要凉。 短板太明显了。新的队员根本不适应原本的打法。自身技术也赶不上孙林。 那点差距全靠何知州死撑。 这一点,ah的队员也知道,因此,哪怕是赢了,也没有一个人说要出去庆祝。 余跃都快把头埋进了地里:“对不起何队……对不起。”要不是他失误,ah也不至于因为垫底的成绩进入了半决赛。 徐坤站在一边抽烟。谭江腾去了厕所半天没回来。宋临欲言又止。 孙林在医院。 “没事没事。” 这两个字何知州都要说的麻木了。 “下次比赛还有两周呢,再练练,没事的。” 何知州这么冲人说着,“好了,先回俱乐部。今天好好休息一下。都赢了,一个个怎么比输了比赛的还难看。”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人敲响。 众人不约而同的朝门外看去。 何知州心里一跳,心说不会又是来砸场子的? 这冷嘲热讽的还有完没完了? 敲门声又响了一次,最后,离门最近的宋临给人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高挑的人影子。 何知州看向了来人,震惊了:“翊……陆医生,你怎么来了?” 他形容不出来自己的心情。 又是惊讶,又是高兴。 陆翊慢条斯理地回他:“上完课掐着时间赶来的,我还以为自己敲错门了呢。” 幸好没错,也没迟。 宋临还想问他“陆哥你怎么到这来了”,然后他看到了陆翊的眼神。 他想起了很早前看到的一个句子,说什么“一眼胜过万语千言”,他一向对此嗤之以鼻,没想到平白活到了二十五岁,有生之年他看到了。 而这个眼神是给何知州的。 那一刻宋临福至心灵,好像突然懂了点什么。 他拉了拉身边的徐坤和谭江腾:“诶,好像该走了。何知州啊,你们是不是有事要商量,那我们去外边等着你。” 临走前又给了一边的余跃一个眼神暗示! 虽然不知道为啥,但是收到暗示的余跃还是晕头晕脑地跟着出去了。 一转眼,休息室里只剩下了何知州和陆翊。 陆翊牵过了何知州刚刚还在打颤的右手,低着头问了一句:“累吗?” 那瞬间,何知州所有的盔甲都溃不成军。 他上前两步把人搂紧了怀里,近乎贪婪地呼吸着身边人的气息。 何知州轻声说:“翊翊,我好累啊。” 而陆翊,只是反手抱住了何知州,然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的脊背。 陆翊回答他:“好的好的,我都看到了,州哥真的超棒。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