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手足
魏林跃回到卧室, 魏夫人问:“贼人抓到了吗?” “那贼不是别人,是三品冠军大将军冯辟疆!被他走脱了!” 魏夫人冷笑:“听说冠军大将军在镇西大营就积累了不少钱财, 比帝都不少官员的家产都丰厚,怎么还会干这偷鸡摸狗的勾当?这年轻人的爱好怎么这么特别?” 魏林跃瞥她一眼:“你说呢!” 魏夫人想起了什么,笑不出来了:“难道, 他是冯元的儿子,来找冯元被害的线索?” “我们家也只有这一点值得他惦记了。一定是冯昊死前和他说了什么!”魏林跃狠狠说道, “当年为了不被唐征怀疑,我们特地留了冯昊一条命, 没想到他早就在怀疑我们!” 魏夫人低头沉思片刻,说道:“不应该啊, 冯元只有一个儿子, 出事那年才四岁,他一直带在身边,他们父子和天启军全军覆没了啊!” “出事前三年, 冯元突然把他的夫人送到冯昊那边,托冯昊的妻妹照顾,一年后冯元夫人就病逝了, 冯辟疆应该是他们的次子, 在那时候出生的。出事后, 冯昊为了保护他, 对所有人隐瞒了这个孩子,让他的妻妹一家抚养!他妻妹一家也姓冯!” 魏夫人沉吟:“怪不得冯辟疆刚来这边时,我们调查出来他的身份是冯昊妻妹的儿子, 当时也没多想,原来竟然是我们被冯昊骗了!现在冯辟疆知道我们和冯元之死有关系,一定会有所行动。” “不用担心冯辟疆来复仇,就怕他不来!” 魏夫人想了想,似乎明白了魏林跃的计划,就安心睡下了。 ** 第二日上朝的路上,几位御史斗志满满,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弹劾冯辟疆,将他的过错在笏板上写得满满当当、一片乌黑。 一个刑部官员过来与他们耳语:“闹事的人被抓到了,不是冯大将军,是一个从塞北来的人,故意要抹黑冯将军的!你们今日弹劾冯将军,日后我们刑部把案子结了上报陛下,陛下定会迁怒你们!” 御史们面色大变:“这小子是成心和我们过不去!怎么突然就出了这种事情!” 刑部官员看着这几个倔强老头,心想这些人挑别人毛病挑得脑子出了问题,这关冯辟疆什么事,还不是幕后主谋一肚子坏水,要不然刑部也不用焦头烂额忙这么多天了! 不过那个闹事的人还没醒,等他醒来供出世子魏仪,这朝堂可就热闹了! 正说话间,冯辟疆大步上了台阶,看了御史们一眼,正气浩然。 御史们忽然就泄了气,像斗败的老公鸡一般,垂着头进了大殿,暗暗寻思着接下来该弹劾哪位官员。 ** 上完朝,冯辟疆担心菩提摩,顾不上去神策军军营,直接回家,看见菩提摩醒来了,他惊喜不已。 “你小子,我就知道你命大,死不了!”激动中,他差点一拳捶在菩提摩肩上,幸好被阿师那及时拦住了。 阿师那和菩提摩对视一眼,想起昨晚菩提摩“濒死”的那一吻,两人忽然脸红了。 正好阿依木捧了药过来,看见两个大男人的表情,放下药碗,捂着脸就跑出去了,用西疆话大喊:“还有没有天理啦,女人和我抢男人也就算了,男人也要和我抢男人!” 冯辟疆看菩提摩脱离了生命危险,心里高兴,就问:“你昨晚亲了阿师那,真看不出来原来你对他有意思,哈哈哈哈!你要和阿依木抢阿师那吗?” 菩提摩嘿嘿一笑:“我以为我要死了,临死前表达一下真情实感,不可以吗?本来还想亲你的,没想到晕死过去了。” 冯辟疆惊呆,再也笑不出来了。 阿师那吓一跳:“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你找别人!该死的,你自己有那种心思,当初还以为我对阿达西……咳咳!” 说着,一不小心和冯辟疆的目光对上了。 冯辟疆骇然问道:“你、你当初想对我做什么?我想起来了,你扮过女人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原来你们两个都喜欢男、咳咳、男人……” 三人都尴尬极了。 菩提摩苍白着脸,笑嘻嘻说道:“好了,其实我是想在死前试试阿师那和阿依木的感情。没想到亲都亲了,可是没死成!” “嘁,我们的感情比金子做的汤还坚固,需要你来试?” 冯辟疆大笑:“我知道了,他是怕我们两个有了女人就忘了他,所以亲了你,想让你一辈子都记着他!” 菩提摩被猜中心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冯辟疆笑着安慰他:“放心,所有出生入死的兄弟都是我的手足,我怎么也不会忘了你们的!” 阿师那也连忙用胡语叽叽咕咕表态。 菩提摩感动不已,说:“我知道,你们中原人有一句古话说得好,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冯辟疆不笑了:“伽罗才不是衣服。” “那是什么?”菩提摩促狭地看着他。 “是他的命!”阿师那说。 “好了,我去办点事。”冯辟疆交代阿师那好好照顾菩提摩,便换下朝服去找唐月柔。 唐月柔知道他要派人调查冯元之死,就拉着他轻声说道:“昨晚我已经安排人去办了,你只要派人假装去调查,引开镇国公派来捣乱的人就行了。” 冯辟疆笑着捧住她的脸,低下头去蹭她的鼻子,笑道:“贤内助!” “又乱说!” 冯辟疆忽然收敛了笑容,想起什么,对她正色说道:“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听义父提起冯元这个名字,所有人都在刻意隐瞒这个人,我担心,他会不会是犯了什么罪被诛杀。如果真是那样,如果他是我父亲,你不能嫁给我,我怕牵连到你。” 唐月柔想起庄中月向她表明身世时的神情,摇头道:“一定不是那样的,你放心,已经有人在调查了,我想他很快就会查出结果来!” “是谁?”冯辟疆问,忽然明白了,“庄中月?” 唐月柔知道瞒不过他,只能低下头去,眼神无辜极了,心里叹道:庄公子对不住了,这是辟疆自己猜到的! 冯辟疆了然地点头:“怪不得义父去世前第一个要见他,我就知道他和我的身世脱不了干系。” 唐月柔低头继续装傻。 “你早就知道了?”冯辟疆一眼看穿一切,“你和他一直瞒着我?” 语气有些酸,他心里堵得难受,这么重要的事,她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没有,没多久……吴夫人邀请我去尚书府和夫人们品茶,我先走了。”唐月柔想要开溜。 冯辟疆忽然拉住她,搂进怀里狠狠一吻,说道:“以后有秘密记得第一个告诉我,要是再和庄中月瞒着我,我就去揍他!” 唐月柔一边敷衍地点头,一边在心里想:他是你亲兄弟,你下得去手啊? “如果他是我亲兄弟,我更要揍他!”他认真地说。 唐月柔劝道:“知道了,你不要生气啦,庄公子那样做,一是怕你去涉险,二是怕打草惊蛇。” “没有生气,我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吗?”冯辟疆搂住她的腰。 “口是心非。”唐月柔嗔着,就掰开他的手,这个力道放在腰上痒得难受。 冯辟疆笑了,叫来秦臻,让他安排人手假装去调查冯元的事,好替庄中月引开镇国公派去追杀他的人。 唐月柔急着去吴家赴约,就去戴上幂篱回来,身边跟着侍女和武士们。 冯辟疆见明华和秀华都拎着一只精致的漆绘小箱子,哭笑不得:“就出去喝个茶,要带这么多东西?” 心里却想:姑娘家活得好累,所以自己更要好好体贴她才行啊! “这是送吴夫人她们的礼物。”唐月柔说着,就与他一起出了门。 刚出家门,于管家赶来说冯府和魏府的仆人在街上动起了手,他带两人来到了出事的地方。 原来是刑部押着冒充冯辟疆的人来街上,让百姓们指认他是不是闹事者。有百姓听出了他的塞北口音,认定他就是那晚闹事的人。冯家仆人说这人肯定是魏家派来的,正好魏家仆人经过,双方对骂一阵就打了起来。 冯辟疆赶到,喝止了斗殴的人。 百姓们见到冯辟疆,就对魏家仆人指手画脚起来:“好歹是一品镇国公,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大户人家的体面都不要了,啧啧啧!” “这人打伤了我家郎君,你们国公府总要表示表示?”一个强壮的中年妇女指着魏家仆人大骂。 顿时有不少人冲上去打魏家仆人,金吾卫好不容易才把他们拉住。 这时魏仪闻讯赶来,见百姓对自己指指点点,冯辟疆则搂着唐月柔的肩冷笑着看向自己,他心中像被针扎一般难受。 更让他难受的是黑纱下那憎恶自己的眼神。如果她是恨自己暗中通敌,那也就罢了,可自己第一次见到她,她就是那样看自己! 冯辟疆见魏仪看着唐月柔发呆,毫不客气地说:“那什么不挡道,让一让!” 路边正好一只狗经过,鄙夷地看了冯辟疆一眼,伸着舌头吊儿郎当地跑开了。 魏仪怒火中烧,不想在心爱的人面前丢脸,就冷冷说道:“是什么在吠,我听不懂!” 冯辟疆火冒三丈,魏仪在云中城做的种种恶事历历在目,是他害死义父,害死云中城和镇西大营那么多人,昨晚又差点杀了菩提摩!这人该死! 他放开唐月柔,抓住魏仪坐骑的笼头,狠狠一甩。 魏仪机警,一跃而起,才没有跟着坐骑被摔在地上。 “好身手!”有人不禁夸赞,不知道是夸冯辟疆还是魏仪。 “辟疆,不要动手!”唐月柔脱口而出。 两人已经交上了手。 冯辟疆的招式都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招招致命;而魏仪则从小有名师教导,武艺精湛。 两人翻转腾挪,时进时退,用的都是狠招,带起一股股劲风,连百姓们都看得心惊肉跳。 “冯将军加油!”有人忽然喊一声,其他人便跟着大喊。 魏仪气愤不已,冷笑道:“怎么生那么大的气?是昨晚进我家偷东西,被我射死了你的亲兵,记恨我?” 百姓哗然——看上去那么气派的大将军,居然去镇国公府偷东西? 平头百姓最爱听上流人家的轶事,不禁都伸长了脖子盼魏仪说出更多的事来。 冯辟疆反驳:“放屁,偷东西的是那个人!现在谁不知道他是你派来的!” “呵,我的人跑来我家偷东西?大白天的说什么梦话!” “终于承认了人是你派的!”冯辟疆不给他喘息的余地。 “如果我承认是我的人,就等于你承认了来我家偷东西!”魏仪反唇相讥。 百姓们一边听两人斗嘴,一边看他们打架,很快被绕晕了,干脆就只顾看热闹,两人打到精彩处,欢呼声震天。 唐月柔实在看不下去了,提高声音说一句:“你们继续打,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柔和的声音轻飘飘远去了。 两人担心她会遇到危险,都很心急,然而还没停下来,就听她“啊”地尖叫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狗狗:可不可以不要用我们来骂人!出场费给了吗! 猪猪:人类好歹当你是朋友,我们猪类就只能被吃! 胡人:吃猪?不存在的!我们爱吃牛肉和羊肉! 牛牛:累死累活一辈子,老了还是要被杀了吃! 羊羊:我们运气不好要被肛,最后也还是被吃! 兔兔:我们那么可爱,有人又亲又抓还吃我们! 群众:给作者菌几担去污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