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头花二
待夏青拿出自己卖花得来的银子，李氏这才信了些。又听说夏青多拿了人家的钱，还要在送花过去，等于人家预定了一两银子的头花。就算四十文一朵，那要做多少朵了？这工程量太大，没个三五天也做不完呀！ 夏青也知道要做的许多，所以才这么急着赶工，不然时间过的久了，冯家那姑娘在忘了这个茬儿，那先前可就白忙活了。 李氏拿起桌上分拣好的碎布看了一会，然后放下转身走到夏青的身边，随手把夏青头发上沾的一个碎布拿掉，柔声道：“青青，放心，明日我陪你弄，咱们两人一起做也快些。只这事情要做，你人也要早点休息才是。” 李氏对自己的针线活是有绝对的自信，这种自信渐渐也感染了夏青，夏青点头应下。 送走李氏，夏青又打水洗完澡便匆匆歇下，第二日早起才又开始忙了起来。如此忙了三天，又做了二十几朵头花出来，夏青瞧着勉强说得过去了，便收拾好了送去冯家。 夏青在的地方在靳岭西北角，冯家在城东，且靠近内城，这距离夏青听着就觉得远。这日早上夏青早早起来做好早饭自己只带了两个饼子，夹了点咸菜便带着头花出发了。 路上要穿过大半个靳岭城，因夏青起的早，遇到一辆往城东去办事的牛车，因此搭了一段顺风车。等到城东的时候，牛车停下，夏青下了牛车，谢了人家，便独自去找人问了冯家的方位。 有个靳岭记者刘大娘为邻，靳岭的一些事情不用刻意打听就能知道些一二。 据说这冯家乃是靳岭第一家，冯家具体做什么刘大娘说不清楚。只知这冯家非常有钱就是了，据说冯家的那米是十年都吃不完，冯家的银子是堆满了一整间的屋子，冯家的黄金也有足足三大车。 夏青觉得这些都是传说罢了！ 不过听说这冯家钱虽然多，人却不怎么兴旺。冯老爷便是家中独子，随后生下了冯家大爷。到了冯家大爷这辈儿的时候，虽早早成亲，却也仅生了三个千金两夫妻就过世了。所以到如今冯家居然连个传宗接代的人都没了。 还听说冯家三个女儿，个个绝色，这个夏青倒是相信，那冯三姑娘的相貌，当得起绝色二字了。 冯家如今在管事的是冯家大姑娘，据说里外一把抓，真是个人物！ 夏青一路回忆着自刘大娘那里听来的消息。为了避免自己走岔，更是一路走一路问，直到看着眼前这座只比普通的宅子略微大些的宅子，心里又犹豫了！ 这冯家是真的有钱还是假的有钱？ 若真的如刘大娘说的那样，那他们这宅子还真是够低调了。 夏青带着疑惑的心情，向着冯府漆黑的大门走去。她知道这冯府不是那么容易进去，以她的样子最多也就是在角门那里站着，等人进里面去传话之后才能决定自己是该进去，还是直接把花放下就走。 走近侧门，便有看门的小厮过来问话。 那小厮先是看了夏青一眼，穿着到还算整齐干净，瞧着样子也不像是专来打秋风的，不过人可不能只看表面。这么想着，小厮问道：“姑娘到这里是有何事？要找谁？” 夏青被人瞧的不太舒服，也没敢说自己找你家姑娘，只道：“我找桃花姑娘！” 那小厮听这姑娘要找桃花，又多看了夏青两眼。 这时有个婆子自里面走了出来，“路子，跟谁说话呢？”那婆子也瞅了夏青两眼。 夏青被看的莫名其妙，只见那叫路子的小厮见了婆子，恭敬的行礼，小声道：“姨母，您老怎么到前面来了？这丫头来找桃花，只我瞧了半天也不认识，不知什么路子！” 颜婆子狐疑的在夏青同路子两人之间看了几眼，似乎在确定自己的判断，半响才悠悠道：“我出去办些事情！路子呀，我可告诉你了，不要胡来，过了这个年就把你跟桃花的事情办了，到时我会亲自去找三姑娘说说，将你在往上提提。你刚刚进府是没办法，往后总不能一直这么守大门！” 路子连忙应是，态度也比刚刚更恭敬了一些。 夏青在一边听了半天，这才明白，自己这是无形中被人当了回训人的靶子！只她此时有求于人，只得忍着。 颜婆子又转向夏青道：“你这丫头叫什么名字？找桃花何事？我是她娘，你同我说也是一样！” 夏青忙道：“我叫夏青，我也并非找桃花的，我是来找给姑娘送花来了！”于是便将那日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当然删删减减是免不了。 颜婆子一听虽难辨真假，只她想该是没有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到冯家来撒野。又问了几句，夏青一一答了，想着三日前自家三姑娘确实去过那间成衣铺子。 便也不在怀疑，只道：“既如此，你将花交给我即可，我自会上呈姑娘，你便离去！”她太了解这些人心里想什么了，无非是见姑娘好说话，变着法的来哄些钱财罢了，她可不知姑娘什么时候看上这破烂玩意了。 夏青心里顿时觉得有种万马奔腾的感觉，且那马还不是一般的马。就这么交给这婆子，自己何苦辛苦这几天来着，还不如不来这一趟了。 “怎么？你不愿意？还是不相信我？”颜婆子脸上刚刚还温和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掌控一切的得意。 夏青犹豫着，斟酌着该怎么说，怎么拒绝这婆子的烂提议，恰在这时，院里又奔过来一个丫头。 只见那丫头慌里慌张，边跑边喊道：“快去请回春堂的张大夫过来，老夫人得了急症，快去！” 颜婆子顾不得夏青，早在见这丫头跑出来之时就往内院赶去，走前还不忘对愣住的路子吩咐道：“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大夫，张大夫腿脚慢，你记得套马车过去！” 说话间颜婆子已经不见了人影，那后来的小丫头见此连忙也跟了进去。 路子明显有些慌乱了，他才来没多久，平日里也就前后跑跑跟着传个话递个信，这样独当一面的去请大夫的事情还没有过。偏偏此时管家没在府里，大门处也就自己一人值守，一着急就更慌乱了！ 夏青见他左右转来转去，就是不往外挪动一步，“你家老夫人病了，你姨母叫你去请大夫，你怎的还不去？” 路子也是急的没有章法了，听见有人说话，下意识就回道：“我……我不知道怎么去，也不知道路……”待看清说话的人是谁时，又一瞪眼道：“你还不走，等人来撵你吗？” 夏青没理他的无礼，好意道：“先去叫一辆马车，那车夫自是知道回春堂改如何走，这还用人教？”真不知这孩子是怎么做门童的，一点都不机灵。 路子一听便如同有了主心骨，当即朝外奔了出去，也不去理会还在门外的夏青。 夏青看了一眼开着的大门，心里一横迈步走了进去。今日她若不进去，来日哪还有理由在来这里，她自己到无所谓，七舅母辛苦这几天，可不能就这么白费了！ 这宅子虽大，里面到也不复杂，略一思索便能明白个大概。夏青进了院子，便顺着往二门里走去，到了二门虽不知冯姑娘或者冯老夫人在哪个院子，后来想着就顺着人走的方向跟着过去大约就能找到。 院子里因为老夫人突来的急病，一时有些忙乱，夏青一个丫头到也不打眼，众人还以为这也是冯家哪个院里的丫头。 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个院子，这院子人慌慌张张，夏青想着多半是那老夫人的住处了。 跟在几个丫头后面静了屋子，屋里比外面更加嘈杂混乱，屋子正中央，几个姑娘婆子围成一个圈，刚刚门外见到的颜婆子也在，她们全都紧张的看着圈子中间的人。 此时就听一人说道：“荷花去了哪里？让人去请张大夫过来！一定要快！坐马车去，……祖母她……快点！” 夏青知道这是冯姑娘的声音，她显然非常着急，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的感觉。 拨开人群，就见那冯姑娘怀里抱着一个大约六十多岁的老人，应该就是冯家的老夫人。就见老夫人此时嘴歪眼斜，浑身僵硬发抖，嘴角还不时有呕吐物顺着嘴角吐出。 冯姑娘一边哭着，一边手抖的擦着老夫人吐在衣襟上的秽物。 看这情形，这难道是中风了？夏青不敢确定，她虽看过几本医书，但主要都是为了记些草药，什么病症如何医治这些，她只扫过几眼，自己也不敢确定的事情，如何敢下定论！ 只是老夫人这情形，确实挺像中风，中风她确实见过，自己该怎么做呢？当年舍友的奶奶中风，自己曾开车送过她们，她仔细回想了下后来医生说的一些事项。 正此时，老夫人又一次吐了出来，这次只身子动了几下，却没有秽物吐出。 夏青脑子一闪，接着上前两步，蹲下身子，抢过一个姑娘手里的帕子，裹在自己手上，然后强行掰开老夫人的嘴巴，伸手进去将刚刚的那些秽物掏了出来。 一边围着的姑娘婆子们见此时不知哪里跑来一个小姑娘，还在震惊中又见她一系列的做法，顿时气得不行。